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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以西纬度以北-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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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曦冉还从下面的水晶柜里拿出了一个相机,“你知道么,这是早些年间我爸爸去英国参观世博会时,在拍卖会上高价为我拍下来的。”
“曦冉,”桑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肩,“那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妈妈走了,爸爸入狱了,泽兮,娶了别人。我想,真的是一无所有。也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曦冉,我跟你一起走,我们可以一起去做摄影相关的工作。”
“不。”曦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边,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窗帘一角。
“曦冉,你这是做什么,你疯啦!”
“桑珞,我没疯,相反地,我还很清醒。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可是你的那几墙照片和照相机…”
“还重要么,它们,都已经烙印在我的心里了。我不想留下任何的证据,让他们都知道,在心思最缜密的一角,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火光璀璨,风光旖旎。她回头望,原来她这些年不过是陪他们出演了一出闹剧,现在剧终谢幕,他们这批人,散得散,伤得伤,亡得亡。
叶泽兮,我要走了。
叶泽兮,你要好好的。
还有,
叶泽兮。
叶泽兮。
叶泽兮…
我以后都不会再拍照了。因为我,已然摄下了,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回忆录

少年们与少女们
Part1
“曦冉,你的书。”借着短短的课间十分钟,叶泽兮骑着他那辆自行车,从那头的高中部骑到了这头的初中部。
窗户开敞,少年探进头来,把书递给了窗边的女孩。
曦冉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好吧,再一次不小心把书遗落在了他家。
周旁的人开始起哄了,“哟,这不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嘛!”
Part2
中午的食堂总是分外的拥嚷,曦冉和叶泽兮难得凑到一个时间段,一起吃饭。
“泽兮,学校的糖醋排骨做得没你的好吃艾。”
少年没有说话,可是好心情却是明显的很外漏。
“我吃不下了,但是悯农说,粒粒皆辛苦。”于是乎,某女把剩下的一大碗饭全部嫁接到了叶泽兮的碗中。
叶泽兮,这能忍?好吧,能忍。
吃过饭后,两人照旧,在校园里散着步。叶泽兮先把曦冉送到了她的教室门口,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牛奶,“饿了就去买点东西吃,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女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月牙线,“好。”Part3
“泽兮,这后面坐着咯得我整个人都生疼了。”
少年在前面的转弯口停下了车,女孩忙跳下来活络了一下筋骨。
少年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忘记拿坐垫来了。”
“要不我们推着车走吧。”
“那到那边天都黑了,让我坐到你的前面去好不好?”
“呃,那不是会更不舒服?”
“不碍事,不碍事。”说着一溜烟就蹭上去了。
轮子又稳稳地向前行着,少女双手环上少年的腰,把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在踏青的路上,一片欢声笑语,花儿风儿逊几许。Part4
这天下午,曦冉班的体育老师临时有事告假,然后他们班就很难得在非下雨的气候里在教室里,公然自习。
曦冉记得,泽兮他今天下午上的应该是音乐鉴赏课,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so,某人就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边高中部,音乐教室。
门一点一点的被打开,小脑袋贼贼地探了进来,GPS定位,叶泽兮坐在第六排右边最靠窗的位置。
曦冉匍匐前进,就在快接近叶泽兮的地方,被他的好室友给逮住了。
“咦,这不是小学妹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嘘。”某女还顺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嘘了,就你那点心思,过来,学长跟你说个事。”就这样,曦冉把耳朵凑了过去,直到两个人的脸上都浮上了一层奸笑。
他们班的音乐鉴赏课不比曦冉班的,老师开明的很,都是让学生自主唱歌的,教室设备呢,配的也都是卡拉OK式的。照学号来说的话,等等就轮到叶泽兮卖唱了。
叶泽兮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唱到高潮的时候,横插进来一段熟悉的女声,他猛地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位置上坐着的,正冲着他眨眼皮笑的女孩。
暮然回首,道是此番景语皆情语。Part5
湖畔的栀子花开了,开得极是盛好。
湖央有一棵百年大树,它已经是这个学校的老人儿了。即使是到了这把岁数,依旧是枝繁叶茂,杈桠上挂满了信男善女们殷殷期盼的红丝线,随着风来,飘啊,摇啊。
“怎么也想效仿着,拉个红线,祈个小愿?”
“我才没有这么庸俗呢,噔噔噔,看,这是什么?”曦冉也不知是从哪变出这么两个许愿瓶,在叶泽兮面前得意的晃荡来晃荡去的。
少年伸出手去,却并不接过,而是掠过少女的唇畔,把几缕碎发撸到了耳边。
那一年六月,那一年毕业季。那年曦冉初三,泽兮高三。
少女羞红了双颊,脸埋得很低很低。
也是,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感言
这个故事写到这里终算是告一段落了。而我也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从春末写到冬初,也算是,耗尽了大半年的光阴。
而在这个离行的列班上,我看向窗外,那里下起了一场不算太大的雨。在这个疾速行使的轨道上,打在窗玻上的雨,竟也觉得,湍流勇进。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那些过去十几年都未曾明白的事。也许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不需要理由的,但要写一个绵长的故事是真的需要勇气的。这个故事写得不尽不实,但总有影子可寻。我想,在我们那些个沿途洒落的少年时光里,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总会把那么一个人永远铭记在心头。始终求而不得,却也总舍不得退而求其次。我在想,我能对他做得最好的事,莫过于离开他。是谁说,最爱的人,要留在最远的地方。
正值春末夏初,我记得,他的生辰,就快要到了。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小巷口,我彷徨不知所措。我想送你一样东西,好替我来留守你的一生。因为我要走了,归期遥遥。
歌词里常在唱,被爱是奢侈地幸福。可我后知后觉,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其实,也是我的福气。
你知道么,当后来我终于踏上了那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我回过头去看,那么多人,可是,没有你。哪怕也明知道,这不过是预期中事,却也还是难过到不能自己。后来我也遇到过很多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可我却是已经学会,淡然处之。这里的冬天似乎比那边冷,还是初冬的天气,就已然飘起了丰年的第一场雪。我伫立在这个雪花纷至沓来的街头,有一句话我还忘了对你讲,
我在远方,惜君如常。
言仅尽于此。哦,对了,关于这个书名,截取自曦冉的话。
泽兮,我直往赤道以西,却不曾想,你竟是在纬度以北。



☆、Ending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已经是濒临结局,可总舍不得,让他们就这样地,草草了事。
独白
目线所及之处,是赤白色的巨大机身机翼,缓缓滑翔后,一举冲破天际,然后消失不见。
而心也在那一瞬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归于沉寂,好似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安定的宿命。
北京,首都机场。
空气里浮沉着的暴风沙的味道,还是那么的刚烈独浊,一如我走得那一年,又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在尝尽世态百味后,炎凉沧桑。
阅历清浅,流年变迁。原来时光真的会给你的瞳孔蒙上一层又一层类似污垢的东西,隐晦而又显遁,在蚀噬后被潜移默化。
那年走时的我,还太年轻。人微言轻,在还不懂爱的年代里,就已经开始着会冠冕堂皇地说爱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自私。借着爱的名义,做尽坏事。我总以为于我而言,爱叶泽兮这件事,是不容置喙的。可很多年后我倒回去想想,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和另一个人一起走过的那段过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甚至在想,曦冉,你真的没有,爱过他么。
年少人做事的手法总是尖酸而又刻薄,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爱就是爱,不爱就该拿出不爱的样子,绝情断爱的,对所有人。我也,不是例外。
想起那年,原来我亦曾如此残忍的对待过一个人。不由分说地,紧紧拽着那个人的,所谓的报复不放,抹煞了他昔时所有,所有的好。其实,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一个负他的,名正言顺,却又心安理得的借口。
岁月是睿智的,它让我在自欺欺人后,学会了谴责和后悔,我甚至不敢提及,他的名字。
乱风渐近迷人眼,我宁愿相信往事都会随风。我们不过是那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谁都没有过错,谁都没有资格去求得谁的原谅。我们不说忏悔,不说赎罪。只望来年春天里的那场邂逅,你嘴角有明媚和释然的笑,直达眼底。
——曦冉致上
后续
【一】
世界这么大,地球却是圆的,所以彼时年华,总会有再遇的一天。
再见到叶泽兮是在一次记者发布会上,他为贫困山区建立的私人医院成功上市。
聚光灯下的叶泽兮无疑是耀眼的,面对一群刁钻的记者依旧,对答如流。
觉得索然,却还是待到了散场。外面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远远地,就看到对面街道久候多时的桑珞。
敛了敛心神,颜曦冉朝桑珞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
“嗯,一般。”
“什么一般?”
“气氛。”
……“你知道人家问得不是这个。”
“那,相安无事。”
“怎么会,男未娶,女未嫁。”
“确实,现在这个社会,讲究速配。”
“你说当年叶泽兮为什么没有娶喻烨,你是不是多少知道点内幕。”
曦冉微微停住步调,“我如何知道,我又不会算。”要是知道,那么,她就不会走。
“有没有可能怀孕是假?”
“我想,”半天没有下文,桑珞等着急了,轻轻推她,曦冉微微扭过头来,“不是。”
“那…”见曦冉不说话,桑珞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
马路对过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边倚着的风衣男子,频频惹人注目。而刚从卫生院里出来的一对年轻母子,正朝他走去。
是顾彦,和喻烨。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各中缘由便没有什么,好说清楚的了。
【二】
下午的时候,颜曦冉去了一遭监管所,父亲总还是要看的。
隔着一扇玻璃,电话线那一头的颜斌天早已寻觅不到当年市长书记的风貌,一身囚服,与旁人无异。
说得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点都不像久别多年的父女。他大概是过得很不好,牢里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瘦得巴巴的,就连年迈也形容不得。
从监管所里出来,恰好碰到章旭铭,是巧了点,她想,他应该是和她,一样的目的。
他先是微微有些发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也是,律师的临场应变能力往往都超乎常人。
找了家就近的咖啡馆,这个点人不多,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各点了杯咖啡。
“谢谢你来看我父亲。”
章旭铭这边没有接话,嘴角的苦笑却是再明显不过。
“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你这些年,好像混得还不错。”
“何为混得不错,名声在外?若是如此,我可是比不过叶泽兮。”
对面的颜曦冉一派沉默,转而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不免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半响之后,她突然起身,“学长,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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