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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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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参观了整整一天,他们去的每一个景点都闻达于世,誉满全球。宝塔山、延河水、杨家岭、枣园,不论哪一处,他们都在书上读过,广播里听过,电视里看过,耳熟能详。如今自己的脚就踏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那种感受是复杂的,无以名状的和激动人心的。看着那一孔孔窑洞,和窑洞墙上的一幅幅照片,就会马上联想起发生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件。一桩桩,一幕幕,是那样的悲壮,那样的动人心魄和令人回肠荡气。
参观完这里,此行也就画上了句号。在回家的路上,任之良回味着历史,沿着这条线,追溯到很远很远的年代。林思凡像早晨的小鸟,有说有唱的,一刻也闲不下来。骆垣则喋喋不休,荤的素的一起上,逗了一会儿,他认真地对任之良说:“这一行呀,就数任主任的收获最大。”
任之良说:“我想谁都一样,怎么单单我收获最大呀?”“你还真的能装呀。和书记谈了半晚上,还能没有收获?我也不是外人,你给我透个底吧,是不是谈到我们局里要动班子的事了?”
“哦,你是指这呀。压根就没有的事,不信你问问林记者,我们都谈了些什么。”
林思凡就说:“不告诉他,他不是爱琢磨吗?让他去琢磨好了。”任之良不得已,就说了和钟书记聊天的内容。骆垣半信半疑地说:“钟书记也聊这些无聊的话题呀?”他话题一转,说,“不管怎样,能和书记聊,说明书记赏识你了,再怎么说也是好事呀。”
任之良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沉默不语,他对这样的话题实在不感兴趣。林思凡也觉无趣,就少言寡语了。渐渐的,车厢里一片寂静,骆垣头靠在靠背上,一会儿就打起了沉闷的鼾声。林思凡也闭了眼,脑袋靠在靠背上,晃来晃去,头发撩拨在任之良的脸上。他看一眼林思凡,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动一动,双颊泛起一片红晕,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任之良的鼻腔,弥漫在他的大脑里,他就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于是他也闭眼睡了。车厢里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车轮与路面磨擦发出的声音,还有小黄吧唧吧唧嚼口香糖的声音。
。c。9要调整局领导班子的风声一天比一天紧,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你不信也得信了。
慰问部队回来,局里就有了一种说法,说骆垣和任之良陪钟润生出了一次差,这位书记很欣赏任之良的才华,两人曾彻夜长谈过,关系非同一般。还说,徐树军要退居二线,让骆垣接徐树军的班,任之良的副局长也成了煮熟的鸭子、铁板上的钉子了。
徐树军找任之良谈,任之良说:“我觉得是谣言。你看哦,别的不说,就说我和钟书记如何如何这事吧,纯属无稽之谈。我和钟书记在一块儿聊过天儿,那纯粹是闲聊,局里的家长里短,没有提起过,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当时就在林思凡的房间里,不信,你可以找林思凡了解了解情况。”“我是相信你的,”徐树军说,“局里传的这些,社会上也传开了,我怎么觉得这不大可能是空穴来风,恐怕还是事出有因吧。”
任之良说:“依我看,这完全是由某些人散布的,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把局里搞乱,他好浑水摸鱼,同时给外界造成调整本局领导班子的舆论,给上边某些人动议本局班子制造借口,可谓一石二鸟,用心良苦。”
徐树军琢磨着任之良的这些话,他对形势的判断渐渐地明朗了。他平静地看着任之良,好一会儿才说道:“骆垣的新一轮进攻开始了!”任之良稍稍有点吃惊,想不到徐树军会说出火药味很浓的这么一句话。在他的印象中,此人不是十分贪权恋钱的那种人,这会儿,怎么也如此动怒呢!他不禁想起老猴王在争夺猴王的残酷斗争中垂死挣扎、誓死保卫王位的电视画面,就觉得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他不禁笑笑,欲言又止。徐树军大概猜到了任之良的心思,沉默了片刻,有点激动地说:“领导班子新老交替,这是很自然的事,我想得通。老了,退下来享享清福,我也这么想过。但这个骆垣是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他竟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企图达到个人的目的。我们的有些领导,是真的不了解此人,还是与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怎么老被人家当枪使呢,这简直就是为虎作伥嘛!”




“不是这么回事,你说的也不是心里话。”徐树军明察秋毫,让任之良佩服。稍停,徐树军说,“我理解你的用意,是想让这种流言蜚语自生自灭。可你想过没有,人家能把浪掀起来,达不到目的,能善罢甘休吗?”
任之良点点头,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徐树军反问道:“依你看,我能怎么样呢?”任之良想了想说:“他们既然是从暗处下手的,使用得是阴谋,就最怕的是阳光。常言说的好,邪不压正,你不妨从正面下手,光明正大,依靠组织,把这种被动局面给扳过来。”
徐树军看着任之良,琢磨着他的话,笑着说:“你不妨说得详细一点。”
任之良说:“对外让领导了解局里的情况和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源,争取领导的支持;对内戳穿他们的阴谋,让大家了解事实真相,稳定人心,让别有用心的人没有市场,这样就可稳定一段时间。”徐树军把头靠在椅背上,扭动着身子,带着椅子转过来转过去,笑眯眯地望着任之良。
任之良见他这样,就说:“我这仅仅是个建议,到底怎么着,还得你定夺。”
徐树军突然停止了转动,欠起身果断地说:“好主意,就这么办了!”郝民宣听完徐树军的汇报,吃惊地问:“有这样的事?”
徐树军说:“我一点都没有夸张,郝市长。如今局里已经沸沸扬扬,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上边有调整我局班子的意图,希望还是快些调整为好,不然,像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工作的。特别是最近,抗震救灾工作量大,任务紧,主管局这个样子,那是会出大事的。”
“谁说要调整你们的班子了?”郝民宣气呼呼地说,“这些人这么做,是违背组织原则的,他们想干什么,简直就是公开向组织伸手嘛!”徐树军本来想说,市委那边有人给他撑腰,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猖狂的。话到嘴边,又觉不妥,就说:“现在向组织跑官要官的又不是一个两个,我相信组织会正确对待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告诉你,中央、省、市委都有明确的要求,这种行为是不能够允许的。”
“但愿如此。”“怎么,你还不相信组织吗?”
“不,不,信,信。”徐树军有点紧张。他想,看来市委、政府主要领导的态度是明朗的,但你能保证那些个常委们,个个都坚持原则吗?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甄恪一伙撑腰,骆垣又时时惦记着这个位子,他随时都可能兴风作浪,向他挑战,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他试探性地说,“我年龄大了,让给年轻人干,也是应当的,可是这个骆垣……”
“这就不是你考虑的事了。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些个,也不是空穴来风,你们局班子的事,领导层也确实议过。有人确如你说的,想提拔一个年轻一些的,但大多数认为你干得好好的,没有必要调整。话说到这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近期没有调整你们班子的意思,希望你一如既往地把工作做好,尤其是救灾工作,决不能马虎。”听了这话,徐树军踏实了。他说了一些谢谢之类的客套话,望着郝民宣不好意思地笑笑。郝民宣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徐树军考虑了半天,缓缓地说:“还有一件事想麻烦市长。就是刚才我在汇报中提到的那个任之良,干办公室主任已经有些个年头了,是完全成熟了的干部。你看……”
“现在不说这事。你们局二十来号人,光县级干部就有六个,你让我再怎么给你说这话呀!”“市长你也知道,那些个县级干部,大多都享受个待遇,没有具体工作。这个任之良不一样的,提起来是要给他压担子的。”
“先不说这些了。目前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到整顿局里的秩序,稳定干部职工的情绪方面。快到年底了,工作越来越繁重了。有些事还是早安排、早动手的好。至于你提到的干部问题,到时候组织会考虑的。”
见过郝民宣后,徐树军对上边的态度有了底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郝民宣是把话说明白了,但也证实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骆垣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在内部,他拉拢了一些人,为他制造舆论充当马前卒,也确实造了一些谣言,达到了惑乱人心、乱中谋事的目的。在上边,他已经做通了某些领导的工作,已经为他说话了,并把他的事提到了干部工作的议事日程,在一定的范围内议过了,尽管没有议成,但根子已经扎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长出来。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船到码头车到站了?他一直认为,自己身体还很棒,干到退休年龄再退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上边信任,他在退休之前还能干几件实事的。他总认为,能干工作而退下来,不是白拿几年工资吗?现在他明白了,不管能干不能干,得给年轻人让位。让给谁?这当然不是自己要考虑的事。但让位于骆垣之流,他是不甘心的。他在心里摸排着局里的其他几个县级干部,有些,是因为年龄大了、工龄长了,在机关上混下了些日子,不得已照顾了个非领导职务,享受这个级别的干部待遇,什么工作也没有,就这么白白地养着。几个副局长,个人条件千差万别,但也都差不多无所事事,不是他们不干事,而是没有这些县级干部们干的事呀!
他又在几个科长中摸排,十个科室中,常年忙碌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其他基本上都闲着,这些科室的工作人员,有的随遇而安,上班看看报、喝喝茶、上上网、聊聊天,从早坐到晚,没有公事,倒也没有多少私事,没有功,倒也没有什么过。有些人虽然无所事事,但他不闲着,他总要找一些事,“制造”一些工作干干的。他们一动就要打电话,就要用车,就要花钱,年底还要评功摆好,伸手要待遇要荣誉。还有一些人,半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像样的事,却老和发达地区、高待遇行业的人员比待遇,总觉得党和人民亏了他们、欠了他们的,牢骚满腹,伸手要官要待遇。这些年来,仅说服这些人,摆平他们之间的矛盾,不知花了他的多少精力,费了他的多少口舌,落了多少不是?
他自然想到了任之良,他能说会写,又能干事,而且会干事、干得成事。不论从哪个方面衡量,都是成熟的干部、能够担当重任的干部。他想推荐他,把他放到副局长的职位上,放开手脚让他干两年,他再推荐他接他的班,那时他再退休,这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他在郝民宣面前提这事,但郝民宣基本封了他的口,这样的结局是不大可能出现了。



徐树军向甄恪汇报了局里的情况,但对骆垣的所作所为,他故意闪烁其词,没有明说。他隐约知道,甄恪与骆垣的关系非同一般。
在社会上,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一种关系叫“挑担”,它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两个男人娶姊妹两人,这是一种正常的亲戚关系,有的地方也叫连襟,本地方言就叫“挑担”。另一种就是两个或多个男人同时与一个或多个女人发生或保持男女关系。这当然是一种不正当的关系,是一种戏称,多少有点贬义。甄恪与骆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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