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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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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鹏是真诚的,没有一点虚情假意。任之良经常下乡,知道村上安排的饭一般就是羊肉垫卷子,或者煮一只羊,烧几壶青稞酒,喝个一醉方休,倒也痛快。但他还是婉言谢绝了,这毕竟是灾区,群众生活仍然很困难,咋好意思在这里大吃大喝呢!他对江永鹏说:“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到了我的家门口,我得去看看我的母亲吧。老人家搓一手好搓鱼子,很好吃的,我请林记者、华记者尝尝我妈的手艺。你们也去,我替我妈谢谢你们,这段时间,我妈的生活,真是多亏了村上的干部和乡亲们照顾,不然,我也不会安心工作的。”
江永鹏和任之良争执了一会儿,任之良决意要去看母亲,江永鹏只好妥协,郑重其事地邀请任之良他们,明年秋天一定要来。江永鹏说,我们给你们喂下一只大羯羊,等着你们,你们一定不能食言。那时,村里什么都是新的,我们一块儿喝它三天两夜,冲冲喜才对。任之良说好,一定,并再三邀请江永鹏他们一块儿到母亲那儿去,江永鹏说帐篷里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就不给老人家添麻烦了。
任之良他们进了母亲的帐篷,母亲正在往火炉子里加煤,帐篷里充满了呛人的煤烟味。见有客人来,母亲紧忙盖上炉盖,笑着把林思凡、华记者、小黄一一让到炕上,又忙着沏茶倒水。欣亮在一旁做作业,见着大伯他们,憨憨地笑笑,又做他的作业。任之良摸着他的头,问学校里架不架炉子,上课冷不冷,考试了没有,考了第几名。林思凡笑着说:“你刚进门,就连珠炮似的,你审贼呀,怎么叫小伙子回答你呀?”
欣亮听林思凡这么一说,羞羞答答地应付了两句,跑出帐篷,找他的小伙伴去玩了。
除了华记者,林思凡和小黄,母亲都认识。上了炕坐稳当,林思凡就打开了话匣子。她问了问母亲的生活情况,就口无遮拦地疯言疯语了:“大妈,你知道不,在我们这几个里头,就属你儿子官最大,要搁在过去,我们该叫你老夫人,给你老人家磕头才对。”母亲呵呵一笑,说:“林姑娘的嘴,像铡刀一样,快不要挤兑我的良子,良子可是老实人,架不住林姑娘挤兑。说实话,官不官的,大妈我不稀罕,只要良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那比什么都强。林姑娘快说,吃啥饭,大妈给你做去。”
“搓鱼子。”林思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搓鱼子?”老母亲望望林思凡,又望望任之良,半天没回过神来。任之良笑着说:“就是箭头子,城里人叫搓鱼子。林记者说了个洋名儿,把你给蒙住了。”




母亲说着放案板擀面,开始做饭。林思凡叽叽喳喳,说着她在采访中碰到的趣闻逸事,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小黄嚼着口香糖,油嘴滑舌应和着,夹杂着一些半荤半素的话,逗林思凡使小性子,他在那里乐。任之良则帮着母亲洗洗菜什么的。
不一会儿,母亲的面和好了,她把揉好的面扣到盆子下面,饧了一会儿,取出来揉了揉,切成一截一截的,然后搓成筷子粗细的面剂子,左手拿着面剂子往右手下面递,右手在案板上搓,箭头子就在右手下面迅速滚出来,它有一根火柴般长短,形如纺锤,两头带尖,中间浑圆,光洁匀称,就像变戏法似的,一条条面剂子刹那间变成了一堆箭头子,令林思凡赞不绝口。
母亲听了林思凡的溢美之辞,心里乐滋滋的,更加来劲了。她说:“林姑娘喜欢,我再搓几条鸡肠子,给你刷刷肠子。”说着她拿起一个面剂子,在案板上搓几下,拿起来,两头对在一起一捏,接成一个环,两手合在一起,边搓边往一边让,一会儿,环被搓得细如粉丝,一根鸡肠子就搓成了。林思凡看着看着,不禁赞叹道:“大娘这手艺,要是拿到城里办家面馆,准能火起来,说不定挣的钱比你儿子还多呢!”
母亲边搓边说:“哪里的话呀。过去家里穷,吃得多是青稞面,很少有白面的。逢年过节的,来个客人了,没什么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就用这青稞面搓个箭头子、鸡肠子,就算是好的了。哪像现在,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大鱼大肉吃腻了,拿这东西也就吃个稀罕,哪能常吃呀!”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哎,林姑娘,你们那儿也兴吃这个,还叫什么鱼来着?”
“小吃摊子上有,我们叫搓鱼子,都是白面做的,没有见过这青稞面的。”“你爱吃?”母亲问。
小黄接口道:“大妈,林记者可爱吃这个了,你知道为啥不?”
母亲摇摇头。小黄就说:“因为我们任主任爱吃呀。”母亲笑着说:“黄师傅真逗,林姑娘是林姑娘,我们良子是良子,他俩又不在一个锅里搅勺子,你硬往一块儿扯啥。”
“大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小黄说着就冲林思凡和任之良笑个不止。
母亲被小黄说迷糊了,她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愣了一下,看看林思凡,又看看任之良,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的迷茫,一脸的冷峻。愣了一会儿,她对小黄说:“黄师傅说笑话,逗我老婆子乐呢。人家林姑娘可是黄花闺女呢!你可不能啥玩笑都开。”
“哎,大妈,我问你老个事,”林思凡一脸的严肃认真,“假如我给你做儿媳,你能看上不?”
母亲一愣,手里搓着的鸡肠子掉在了案板上。片刻,她自知失态,随即从案板上捡起搓了一半的鸡肠子,勉强堆起一个难堪的笑容,说:“林姑娘耍笑了,拿我老婆子开心倒也罢了。我家良子可不是那种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林思凡接上母亲的话茬子,轻松地说:“大妈,谁说要伤天害理了,我的意思是,给良子做小,你看行不?”
母亲又一次停下手里的活,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这个疯姑娘说的有几分是真的。
她有点不悦,对林思凡说:“林姑娘越说越出格了,这么俊俏的姑娘,什么做小做大的,再说那也是犯法的呀!”任之良看母亲认真了,就对林思凡说:“我妈可没经过什么世面,经不起你这么逗,你要真逗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可饶不了你。”他又对母亲说,“妈,这你也信呀,我们林记者是有名的疯丫头,疯起来什么话都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当真了。”他对小黄说,“就是这个小黄,逗老太太乐,也得有个分寸,不能什么事都拿来逗呀!”
母亲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知道你们是在开玩笑,我哪能当真呢。”说着她放下手中活,出了帐篷,喊任之良,要他出来往帐篷里搬块煤。
任之良就出来了,跟母亲到帐篷一侧,母亲劈头就问:“任之良,你可得说实话,这到底咋回事,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呀!”“妈,怎么人说什么你都信呀,这明明是开玩笑的嘛,你也当真呀!”
“不是妈多心,你听那林姑娘说的,不由得你不起疑心呀。天下哪有姑娘家拿自个儿的婚姻大事开玩笑的。你可不能蒙妈呀!”
“真的,妈。小林是记者,常年在外面疯,见多识广,经的事也多,又是个刀子嘴,无遮无拦的,什么玩笑她都敢开的。”任之良这么说着,林思凡出来了,她听了任之良的话,哈哈大笑了一阵子,拉住母亲的胳膊,对老人说:“大妈,开了个玩笑,你还真的当真了呀。你想想呀,你的良子都三十好几的人,我还年轻呢,我就那么愿意做小呀。你别多想了,咱妈快进帐篷吧,让你老冻着了,我可担不起呀!”
林思凡把母亲逗乐了,她由林思凡搀扶着,边往帐篷里走,边捏了一把林思凡的鼻子,说:“是‘大妈’,以后别‘咱妈咱妈’的。”
“是,大妈,儿媳说走嘴了,该打!”任之良、小黄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林思凡也哈哈大笑,连母亲也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个林姑娘呀,真是一个活宝呀。
在说笑中,饭做好了。青稞面箭头子、鸡肠子,经开水一煮,再在凉水中一漂,滑溜溜的,瓷实得很,拌上油泼辣子和自己酿造并经加工的醋,吃在嘴里,别提有多好吃了。大家每人吃了一碗箭头子,一碗鸡肠子,啧啧称赞不已。林思凡不禁又说道:“咱妈这手艺,真是人间一绝。”
母亲佯装生气,瞅一眼林思凡,说:“林姑娘怎么又这么叫了?大概是小时候你妈没有给你錾个记心儿。”华记者、小黄就抿着嘴笑。林思凡说:“你看我这张臭嘴,怎么管都管不住。大妈,你干脆认我做干女儿,我以后就不犯这错误了,免得我说话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让你老人家不高兴。”
“这好呀,”母亲说,“这么好的干女儿,大妈我认了。只是以后呀,说话可得管管自个儿的嘴,不能老拿老爷们开这种玩笑。”
她边收拾碗筷,边和蔼地说,“要在我们乡里,一个姑娘家开这样的玩笑,别人就会认为你不正经呢,一个不正经的姑娘,谁还敢娶你呀!”林思凡看着任之良,说:“大妈说的可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你再口无遮拦,说不上真的嫁不出去呢。”任之良说。
“嫁不出去算了,你以为我那么爱嫁呀。”母亲听了这话,刚想说点什么,一想这姑娘真的快人快语,心想还是少说为好,不然,不知这姑娘又要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任之良说,没有什么事,我们就该走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放到小炕桌上。母亲说用不着这么多,任之良说,哪能用不着呢,你是怕我不够花了,这你放心,儿子月月有个麦儿黄呢,不至于青黄不接的。林思凡也拿出几张钱,放在任之良那钱的上面,说,以后这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的这个良子呀,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呀。
任之良对林思凡说,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呀?林思凡就说:“任之良同志,实话告诉你吧,灾情发生后,马莲沟我来过几次,每次来,我都给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几个钱的,别的老太太能给,怎么就不能给我的干妈呢,给了就是凑热闹,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这不,我不是给了吗。”任之良说。“不理他,”林思凡对母亲说,“大妈你拿着,这是干女儿孝敬你的,不拿我不依你的。”
母亲说啥也不肯收林思凡的钱,推来搡去的好一阵子。林思凡趁母亲不注意时,把钱压在小炕桌的一条腿下面,双方才算罢休。任之良一伙告别母亲上了车。
车走了很远,任之良把头探出车窗外,向后望去,在月光照耀下,湿漉漉的土地上,一道深深的车辙向后延伸,母亲站在帐篷不远处,眺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辆。任之良的心头涌起一股酸楚,他看着母亲渐渐地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才把头缩回车内,默不作声。一会儿,林思凡忍不住了,她说:“这任大主任还是个孝子呀,真还看不出来。”任之良回过神来,回头对林思凡说:“林大记者,我给你说,你今天跟我妈开的这个玩笑,不知我妈惦到什么时候,真的。我妈一辈子生活在农村,怕的就是儿女的婚事有个什么变故。尽管我们都说清是你这疯丫头在开玩笑呢,但她心中还是不安呐。”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对不起她老人家了。”林思凡说,“其实呀,任之良,我见到你妈,就想起我妈了,真的,太像我妈了。在家呀,也就那么跟我们姊妹们说话,就那么给我们做饭、拉家常,连笑起来都那么和蔼慈善。我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似的,是那么舒畅。”她叹口气,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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