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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真相
源自心底的敬意和感动
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不得不回顾一段关于写作这本书之前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妻子知性美丽,女儿乖巧聪明,2009年春,因为我的原因,妻子向我提出了离婚,非常绝决。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萌生了写作的念头,而且这种念头非常强烈,令我欲罢不能。写什么呢?没有犹豫,我选择了自己身边最熟悉的人和事。
我关闭了手机,仿佛世界与我无关,从构思到完稿,我用了28天,这28天,我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小区。
当然,小说脱稿后,妻子原谅了我,我们一家继续着幸福和快乐的生活。
回头想来,感慨良多。文字真是个奇妙的玩意,它居然修补了我几近破碎的家庭,当然,这得益于我善良知性的妻子,因为她和我一样是文学的忠实守望者!(呵呵,我可没有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因为,我是在痛苦状态下写作的,事后,我深切地感受到,痛苦并非只会让人难受,痛苦是一种境界,在化学作用下,痛苦能激发人的潜能,绝对不是简单的形而上的激励或者鞭策。写完这本书后,我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就象痛苦后的感觉。我随时牵挂着,冲动地想写第二部,但始终找不回写这本书的境界,有很多次,我真想再痛苦一回。
回头再说说关于这本书的人和事。
“迎着朝阳,我们上路了……”
“记者的最高境界是疯子,文明的,理性的疯子,当我们无畏地步步逼近,真相就在前面。”
这些文字,是对时代新闻记者最好诠释:我说的“时代新闻记者”,也许是在特定历史下必然的产物。曾几何时,新闻记者不仅仅“铁肩担道义”,在自然和宇宙面前,新闻记者是最忘情的贪恋者和最冷静的思考者,他们始终站在时代的前沿,去探询,去思索,去传播这个多元化时代的困惑、矛盾以及真、善、美。怀揣责任、道义和良知,他们义无返顾。
孙春龙无疑代表着时代新闻记者的风采,感谢他所作的一切为我这部小说的原型提供了充足的素材和背景。
2008年8月,山西娄烦发生了特大排土场垮塌事故,孙春龙从京城赶赴山西采访,凭着职业记者的敏感,他不断地质疑!历尽艰辛步步逼近真相,真相是残酷的,残酷得让他震惊。我可以想象他当时写那篇报道的心境,那是怎样的心境啊!我只记得当真相大白天下后他受邀参加此次事故的全国通报会,在飞机上,他数次不经意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时代造就新闻记者,新闻记者记录时代,再一次,我们向那些守护真相的新闻记者致敬!
28天的写作,我无数次被感动,也无数次惶恐不安,我生怕自己小说里的人物因我复杂的心情而无法鲜活起来,我试图多次去打磨,但最终我坚持了原汁原味的风格,虽然犯了文学创作的大忌,但我却固执地认为,心灵的写作就该于斯!
也许我粗鄙的文字会给读者带来不恭的感受,但我所记录的人和事也许会给您带来一份感动,这份感动源于真实!
最后,特别感谢钮国洪先生对这部小说的大力支持,两年了,《逼近真相》终于将这份真实呈现世人!
高飞
2011年6月1日于成都宽窄巷子
序幕
从报社出来已是华灯初上,车窗外一闪而过城市的霓虹,和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空气中多了些光怪陆离的色彩,雨刮器发出慢四拍的怪叫和着车内的音乐,显得极不和谐。秦勇紧锁着眉头,有些烦躁地关掉了雨刮器,但很快,挡风玻璃上就爬满了雾气,秦勇有些恼怒地关掉了音乐,又打开了雨刮器。也许是挡风玻璃上比刚才集的雨水多了些,雨刮器象懂了主人的心事,刚才吱吱嘎嘎的怪叫竟识趣地消失了。
是什么不快让秦勇今天心情这么糟糕?秦勇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小时前,秦勇被叫到值班副总编杜雨生的办公室,杜总铁青着脸,手里拿着秦勇刚写好打印出的稿件。
杜雨生没有叫秦勇坐,但秦勇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水,找了个离杜雨生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过来,你看看这稿子,谁叫你这么写的?”杜雨生终于发话了,秦勇带着笑脸,坐在了杜总的办公桌前。
“小秦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那么意气用事,你知道吗?林浩是谁?说远点,他是我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说近点,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每年在我们报社的广告投放就达上千万!江城晚报有今天,林浩功不可没!”杜雨生压住火,显得语重心长。
没等秦勇解释,杜雨生继续道:“最近,报社还有新的大动作,我们正在跟林浩谈合作,八成他将是我们报社新的资方,这样的客户,大客户,我们怎么得罪得起?”
“杜总,听我解释,林浩的小丘山矿权确实存在暗箱操作,权钱交易黑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
“别说了,这件事你就不参与了,稿子我叫其他人重写。”杜雨生愠怒地打断了秦勇的话。
“杜总,我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对这个选题,我个人意见是:要么放弃不做,要么就报道事情的真相。”
“什么是真相?真相你掌握了多少?这样,今后凡涉及林浩的新闻,你一律不得参与,这是纪律。对这次事件,因为你不按报社的统一思想去完成报道任务,造成了今天延误签版时间,对此将按报社的规章制度进行处罚,同时,明天中午六点前就这件事你要向编委会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杜雨生不由分说,盛气凌人地作出了以上决定。
秦勇一下子来了气,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提高音量说:“杜总,你可以处理我,但我保留个人意见,如果叫我为此写检查,我宁愿辞职!”说完,秦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并重重地带上了门,身后传来杜雨生气极败坏的声音:“反了你!”
几道刺眼的亮光闪过,秦勇下意识踩了一下刹车,才发现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间,前面上方不远处的红绿灯正亮着迷离的红灯。
“倒霉,又撞了红灯!”秦勇生气地暗骂道。
电子眼是现代城市的天网工程之一,它无情地记录着司机的违章行为,同时,这个城市很多现代化的公寓、写字楼,大都装有天眼,它在记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犯罪行为,同时也无时不在地窥探着人们的隐私。这个高科技玩意的问世,是社会的一大进步,还是倒退?秦勇一直没弄明白这个问题。他个人以为,时代在进步,但人却越来越不自律,象没有完全民事行为的小学生,也需要管束,需要一双无时不在的眼睛监督着。
其实,芸芸众生之上,本身就有一双眼睛的存在,人们的行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逃不过那双眼睛,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能就得益于那双无时不在的天眼。
秦勇疲倦地重重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漂亮的老婆刘月穿着好看的睡衣从卧室走过来,坐在了秦勇的面前关切地说:“饭菜一直热好的,要不要现在端出来?”
秦勇爱怜地看着妻子,他马上收起了自己不快的情绪,轻松地说:“正饿着,开饭吧。”
秦勇扒拉着饭粒,刘月面对着他托着腮安静地坐着。
“你有心事?别忘了,明天是肖飞出狱的日子。”
“哦,我差点忘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中午就在飘香酒楼为他好好洗洗尘,三年了,他终于熬出头了。”
“我给他准备了一套衣服,我听人说,出狱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换一套新衣服,表示从此改过自新……”说到这,刘月忙掩住了嘴,改口道:“不过肖飞不是!他是被冤枉的!”
秦勇微笑地看着妻子,点了点头。
吃完饭,秦勇来到女儿秦琴的房间,女儿已经熟睡了,他轻轻地来到女儿的床头,埋下头在女儿漂亮的额头印了一个吻,然后又轻轻地退出来并关上了门。
“你先休息,我再看会儿东西。”秦勇对妻子说并走向了书房。
“你要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呢。”妻子刘月吻了吻秦勇,就回卧室去了。
秦勇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邮箱,今天共有七条未读邮件。读到第五条,秦勇停住了,邮件内容是:“小丘山昨晚发生大面积滑坡,很多村民被埋,死亡人数不详,真相正在被掩埋;我知道你是一位正直的记者,之前给你发了短信,但没得到回复,只得再次冒昧给你发来邮件。一个良知发现者”秦勇忙翻看手机短信,内容大致跟邮件相同,手机号是陌生的,短信接到的时间是18:36,秦勇算了算时间,那个时间正好是在杜雨生的办公室,难怪没注意到短信。
秦勇按手机上短信留下的号码拨过去,响了几声后,对方挂断了。几分钟后,那个手机又发来了短信:“你一定看到了邮件和短信了,你无需联系我,去了现场就知道一切了,我们相信你,并期待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又是小丘山,又是林浩。”秦勇厌恶地闭上眼,脑子里马上回想起杜雨生的声音:“今后,凡涉及林浩的新闻,你一律不得参与,这是纪律……”秦勇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不屑和挑战意味的笑容,他马上登陆上QQ,沧海一笑还在线,秦勇在心里默默地欣喜:“还好,江河还在。”
江河是江城晚报新闻中心主任,比秦勇大三岁,是秦勇在报社最值得信赖的朋友、领导,巧的是,江河还是他的校友,从六年前秦勇进入江城晚报到现在,秦勇一直把江河当成知己,而江河也一直赏识秦勇这位校友,在工作上不断支持和鼓励着秦勇,可以说,不是江河,秦勇早就离开江城晚报了。
秦勇很快和江主任对上了话,并把邮件内容发给了江河,江河慎重地在QQ上告诉秦勇:“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睡觉,我马上汇报给总编辑牛梅,明天上午八点到报社集结待命。”秦勇和江河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关了电脑睡觉去了。”
黑黝黝的山上,寂静的可怕,突然,从山体的表面伸出一双沾满泥土的手一下子抓住了秦勇下山的裤脚,接下来就是很多双手。秦勇分明听到来自山体鬼魅的的声音:“我们死得好惨啊!我们要出来……出来……”声音越来越大,由一个声音变成了很多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和原野……
秦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他摸摸胸口,如雨的汗珠一下子沾湿了他的手。他扭亮了床头灯,刘月如莲藕般白晰的左臂环抱着秦勇道:“又做噩梦了?你少熬点夜,要多注意休息。”
秦勇轻轻吻了一下妻子,定了定情绪说:“明天只有你去接肖飞了,代我向他表示歉意,回来我好好给他补上。”
“又有任务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刘月温柔地说。
秦勇七点五十分就赶到报社,他没有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是径直去了江河的办公室。江河正拿着当天的报纸看,见秦勇来了,他忙把手中的报纸递给秦勇:
“看2版的要闻。”江河说。
秦勇忙翻到了第二版,头条超粗黑的标题马上吸引了秦勇:“连遭降雨小丘山滑坡8村民被埋”,内容不足500字,大致是小丘山于前晚11时许发生滑坡事件,8名捡矿渣的村民被埋且全部遇难。造成山体垮塌是因为连日来降雨造成山体松软。这条新闻没有作者,电头只有“本报讯”三个字。
“昨晚值班老总是杜雨生,据他讲是当地宣传部传来的新闻通稿。”江河也许是职业习惯,说话从来不绕弯,只挑重点说。
没等秦勇说,江河继续道:“牛总指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