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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情觞-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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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诊大厅熙熙攘攘,离挂号处不远的角落,婴儿静静地躺在一张长椅上,四周围了一圈人观看,议论纷纷。   
“这孩子多漂亮啊!”   
“是啊,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我敢肯定是个男孩。”   
“是不是有什么缺陷?不然,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被抛弃啊?”   
“肯定是!”   
人们犹豫着。   
身穿米黄色连衣裙的柔桑,随着一小群人匆匆迈出医院大楼电梯。她迟疑地张望着。她刚才去过了住院部妇产科,可阿哈已经走了。她看看人堆,上前挤了进去。当她看到那婴儿的时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蹲下身去凑近些,看到婴儿的襁褓是一个鲜艳的贵州布依族织锦披肩做成的,她心里一紧,猛地将孩子抱进怀里。   
一个老妇人伸手来夺孩子:“这孩子我要了,我先看见的!”   
围观的人起哄,一个男人也说是他先看见的,并拉旁边的导诊小姐做证。那导诊小姐态度漠然:“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多半是乡下人或者打工仔留下的,孩子不是有生理缺陷就是有难治的先天性疾病,你们最好别争,抱回家倾家荡产也治不了的,还是送儿童福利院吧。”   
导诊小姐这么一说,男人不吭声了。   
但老妇人还不想放弃,张开两只大手向柔桑扑过来:“让我先看看是男是女。”   
柔桑躲过她,说:“这是我妹妹的孩子!”   
众人露出怀疑的表情。   
她说:“我妹妹还没结婚,所以不想要这孩子,放这儿了。我要给她抱回去。”   
“呵,原来是偷吃了禁果。”众人笑。   
“现在的年轻人啦,不得了!”老妇人说着,这才罢了手,众人也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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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失子惊疯(1) 
第八章   
1。失子惊疯   
阿哈和阿新回到出租屋,阿新去厨房修理燃气灶。不久,厨房里飘来熟食的气味,令她感觉熟悉。这就是“家”的气息,这气息让人眷恋,让人安心。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窗户还是那么明亮,薄薄的阳光玻璃一样镶嵌在城市狭窄的楼宇之间。她感到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对这城市阳光的热爱,虽然它不似高原上的阳光那么醇厚温暖、充满花草的芳香,而是像巨大的永远发烫的金属片,将空气烤得干燥,将树枝间的风烧成热浪,并把这热浪沸到人们日益变得粗硬的皮肤上。她热爱这阳光的明亮,热爱她在阳光里的每一个时刻——她的孩子,睁开眼睛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阳光,玻璃一样、热金属一样的阳光。他将习惯它并在它的管辖里生长……   
房间的一个角落,还是阿新那张单人床,被蚊帐笼罩着,孩子肯定睡得很香,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想,可娃也把这里当家了,回到家就那么安静地睡,一点也不吵。她仰着头在枕头上看窗户蓝色的天空,有轻飘飘的感觉。孩子,孩子会将人的生活变得实在,沉甸甸的。王鹰所说的那种“轻”的感觉,她也曾经一直享受,现在不会有了。她想,如果他也有一个孩子(这就是他的孩子啊,可惜他……)就在房间里等着大人的呵护、喂吃喂喝,他就不会有“轻”的感觉了。“轻”,其实是虚幻,是不肯定,是没有方向和目标,是没有责任和牵挂,是没有严肃的责任约定和信仰,是对生活、对世界的不信任……一个漂泊的人,当然是“轻”的,他怎么会不“轻”呢?他哪里都可以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到哪里。他似乎就在过去,也仿佛是生活在将来,就是没有现在。   
孩子,是事实,更是现实,她明白,她从此被这小小的人儿改变。   
她为什么总是想起他?王鹰,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一直这样认为),是罪有应得,她决不怜悯。在他袭击她之前,他是她音乐王国的君王,对她永远有着神秘的吸引力……之后,他是可耻的侵略者、罪犯,理当被她处以极刑。   
但是,她心底里有着对他的难以磨灭的怀念。   
也许,孩子会让已经被她埋葬的对他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回来,一点一点地清晰。这可不是好事情,她宁愿相信孩子就像天上的雨水来到人间,他从天上来,是夜郎先祖带给她的礼物。   
她在脑子里将要做的事情一件件理了理:该煮什么给孩子吃呢?牛奶是一定要有的,然后可以用青菜熬点水给他喝。医院里的护士说过,她没有奶水,只能给孩子吃代乳品。如果是用奶粉,一定要兑水,否则孩子消化不了。兑多少,阿新肯定掌握不好分量,她得亲自操作才行。另外,奶瓶奶嘴要先放进消毒柜里消毒。   
阿新来到床头,温柔地俯身向她:“BaBy,想食的乜?”   
“给我说普通话吧。”她轻声说。   
他笑了:“我一直想教你说粤语,你要是愿意,三天就学会了。学会了粤语,你才能找到工作。”   
“不,我很笨的。阿新,孩子……”   
他打断她:“亲爱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回家跟我妈学炒了几种菜呢。”   
“我想吃石榴。”她撒娇。   
“哪里有石榴啊?”   
“在金竹大寨,我家大屋的后面有几棵石榴树,每年结很多石榴果,现在,是石榴熟的时候了。”   
“可这里是广州啊。不过,广州什么没有?全国有的这里都有,也许超市有卖,一会儿我去给你买。”   
她拉住他的袖子:“买牛奶,小毛巾,还要买一个脸盆子,我每天都要给他洗澡的。”   
她说到“他”的时候,阿新的脸色变了。他起身欲走,给她抓住了。   
“你干吗?”她盯着他的脸。   
“我饿了,去弄点东西吃。”他说着挣脱她去了厨房。   
她起身,去到阿新的小床前,伸手将蚊帐撩开——床上空空的。   
“阿新!”她的声音变了。   
他听见她的叫声,慌张跑出来:“怎么啦?”   
“孩子在哪?”她向他扑过来,一把抓紧了他身上的T恤。   
他不说话。   
“说,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医院里?”   
“我、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不是你的同学抱住的吗?”   
“也许他……”   
她脸色发白:“他怎么啦?他把我的孩子怎么啦?”她说着就拖住他往外走,“快,他在哪里?我们去找他!”   
他抱住厨房的门框好让自己不被她扯倒。   
“阿哈,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本来该和你商量,但我想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你知道吗?我们都还小,不能当父母,就算我和你结了婚,我也不会要孩子的,我们养不活他,不知道怎么养他。我们能养自己就不错了!”   
她咬着牙:“他在哪里?”   
他顿了顿,有些理直气壮地:“阿哈,我不计较你的过去,我要你,但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们就是不能要这个孩子!”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我说过吗?”   
“我爱你,阿哈!我爸爸妈妈知道我要和你好,他们都不要我了,但我还是要你!”   
她的胸脯激烈地起伏:“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这个自私、幼稚的、懦弱的小男人。把孩子还给我!”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好,我是小男人!我告诉你,那孩子已经被扔掉了,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我想你是找不回来的了!真是蠢,我是帮你洗刷呢,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对你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好处?只会是麻烦!拖着孩子你就无法出去找工作,没有工作,就只有嫁人,让男人养你。但是想想,搭上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哪个男人会要你?”   
“你们把他扔在哪里了?”她的声音虚弱起来,仿佛她马上就要休克过去。   
他伸手想将她抱住:“就扔在医院门口。那里经常有人扔孩子,也有很多人专门在那里捡孩子。说不定,哪个有钱又无儿女的人捡了他,不是比跟着你好吗?”   
突然,她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推开他,奔出门去。   
等他换上球鞋跑出去的时候,长长的巷道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她已经冲到大街上去了,像山里的鹿一般,她的速度惊人。   
他来到大街上,没看到她。到处是穿梭的车辆和人群,城市的喧嚣令他感到疲惫和眩晕,公路边车流带出阵阵热浪横扫过来,令他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感到发烫。   
她仿佛在瞬间永远消失了。   
他感觉到城市在一派嗡嗡声里缓慢地旋转、模糊、变成碎片,小小的碎片直插进他的脑袋里,令他头痛欲裂,他抱着头,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在城市的街边溜达了几个小时之后,疲惫又失望的阿新回到出租屋。   
他坐在阿哈的床边哭泣。铺着凉席的简陋的床上,枕头和毛巾被里还有着她的甜香,有着十月果园一样的气息。他伏在她的枕头上,又用毛巾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哭声外泄,被近在咫尺的牵手楼租客们嘲笑,然后他捂着脸放声大哭,他哭喊着,除了叫阿哈,他甚至还叫了妈妈。他用力地,哭他青春生命里的第一次爱情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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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失子惊疯(2) 
他想起小时候在韶关的一间幼儿园里,他特别喜欢同班的一个小女孩,她的名字早就忘记了,但那圆圆的白里透红苹果一般的可爱脸蛋,依然十分清晰地留在了记忆当中。他做游戏时总是被安排和她在一起,午睡时他们的床也相挨着。他觉得他们已经是一对小夫妻了,每天他都很积极地催促妈妈要赶早去幼儿园,然后他就在班门口等她,她来了之后,他总是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玩具奉献给她。他自己觉得他们很相爱,然而有一天,小女孩不知为什么对他特别粗暴,还向老师告状说他偷了她的东西……他真臊,真伤心,真恨她!   
少年人的爱,为什么也如同幼儿园里的游戏,转眼就天翻地覆?   
他抬起头来,望着窗户发呆。他相信,她再不会回来了,因为那孩子是无法找到的,城里不育不孕的男女很多,人贩子也很多,大医院门口的弃婴,只要不是残疾怪物,立刻就会被拾走。   
天已经黑下来,城市的灯火立刻将他所能见的一小片天空照亮了。是的,阿哈再不会回来了,她将在寻子的漫漫长途中。屋子里再不会有人来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装进一个印着某旅行社广告的简易旅行袋里,最后看了一遍这空空如洗的房间,准备立刻转身离去。房间的采光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梦影昏昏,洗手间的灯光流淌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无力又深情,呼唤他的怜悯和驻足。他越加伤感,不忍再看。   
他特意将那灯光留着,或许她会回来,她是害怕孤独的,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害怕黑暗,他给她些光亮,更要她领略这催人心碎的感伤!   
阿哈一直没有回去。她再次变成了尘埃,在这城市里飘浮。   
她将一切忘记了,忘记了阿新,忘记了颜如卿,忘记了王鹰,忘记了南明河、贵州饭店、冬夜的篝火,忘记了吹泡泡的孩子、半明半暗的出租屋。她只记得她家乡的事情,只记得她有一个美丽的男孩名字叫可娃,他在浅蓝的夜光里听她唱歌,对她微笑并发出“呵呵”的声音。他的鼻子高高,眼睛像黑珍珠,嘴巴像小小的花瓣,又像阿哈湖中在月夜里对人发出呼唤的鱼。他的头发黑而卷曲,如同柔嫩的丝绸。他是她的小精灵,是她生命中的生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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