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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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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事?”如空谷滴泉的琴声中,他睁开了眼眸。
一个错音尖锐划起,她忙按住琴弦,垂首告罪,“对不起,公子。”
“你有心事?”对她略显惶恐的表情视而不见,他表情不变,执着地重复。
“公子说笑了,风尘女子何来心事之说。”淡淡一笑,她很快平静下来。
细长的丹凤眼似要望穿她的灵魂,他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细致的微笑还挂在脸上,但他的不说不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别开眼睛,一时间只得硬着头皮迎视。但觉自己像被一只猎鹰盯上,没由来的,她握紧了掌心。
这细微的动作落入他眼底,他神色微黯,“你不必怕我。”
心房一震,为他突来的黯然。忙不迭地,她追上他眼眸,“公子莫误会,我不是怕你。”
浓眉稍拢,丹凤眼微凝,似在等着她解答。
暗叹一口气,宝雅歉然道,“公子原谅,宝雅今日身子有些不适,神思不定以致弹错音阶,扫了公子的兴致,还请公子海涵。”
“哪里不舒服?”闻言,他只是沉声道。
“前些天偶感风寒,过几日就好。”是她听错了吗?怎么觉得这简单的几字里蕴含着莫大的关心。
细细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他皱眉,“看过大夫了吗?”
“嗯。”微微点头,她已经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了,那双黑亮的眼眸似藏着噬人的旋涡,她禁不住脸儿发热。
他颔首,“你这几日就好好休息,蓝嬷嬷那边我会去说,不要太劳累了。”
诧异地抬起头,猛撞上他凝视的眼眸,不设防的心似一湖被投了大石的春水,一圈一圈止不住波澜。“不用,我没事。多谢公子关心。”语毕,但觉心头有如小鹿乱撞,言下之意是他打算定下她几天来让她好好休息吗?他从来就只是一个听曲的客人不是吗?何以今天如此反常?
“休息。直到身子痊愈。”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他像一个独裁的君王,说完后便站起身。
“你要走了吗?”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宝雅回神,随即走下琴榻,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他。
“嗯。过些日子再来。”这话在青楼听来似乎总不能按常理去理解、去相信。只是有人说了,你就听,仅此而已。
“哦。”她应了一声,只是那缕微笑看来是那样的牵强。
没有跟以往一样转身就走,这位俊雅的锦衣公子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有些犹豫地伸出手。
冷不防他有此动作,宝雅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站着,杏眸微睁,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期待地看着那只修长优美的手。
似等了天荒地老的时间,迟疑在半空中的手终于屈服在主人的心意下,略带沉重地覆上她微凉的脸颊。她浑身一颤,那是属于男人的手,厚实温暖得容易让人沉醉。他细细抚上她的脸,深遂的眼睛看不出所思所想。明明是和着粗糙的掌心却温柔得如蝶吻的碰触,又如燎原的野火,从脸颊一路燃烧到心底,如初萌的新芽在那里茁壮成长。
“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与那副平静的表情不相符的关切从那片薄唇中溢出,他收回手,没有等她的回应,便已转身离去。
一闪即逝的光亮被带上的门扉关在外头,室内回复阴暗,宝雅默默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品味他的话语,便已决然而去。这是梦吗?梦境有这么真实吗?脸上依然残留着令人眷恋的余温,耳畔盈绕的是他低沉的嗓音,就连眼前,也仿佛还荡漾着那双深遂的眼睛……没有预兆,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滚落,宝雅跌坐在琴榻上,慢慢地,她如同一个畏寒的孩子,双腿并拢,十指用力抓紧双臂,小脸深深埋进双膝,那如瀑的黑发牢牢披住了一身,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用力过猛的十指指骨泛白,她开始像个小女孩般偷声低泣,细小的呜咽萦绕在满屋的檀香中,极尽缠绵。





壁垒分明说惜别 第三十六章 帝繇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03 本章字数:2304

有人说,人一生下来命运就已经注定,只需要照着老天的棋局走,跟着命运的巨轮转。不管你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脱离它的掌控。正如诸葛武侯所无奈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强’,他坚信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他命中的主轨,从第一步的踏出他便再无退路,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直至那个梦想中的最高点。他信命,也不信命,一切就看那个最后的结局。他不接受失败,他的字典里从不收藏这懦弱的二字。他是强者,只要给他机会,他会是坐看天地翻涌的最高统治者。这不是野心。他从未想过要臣服于任何人之下,他不适合为人臣。思及此,他笑了。老头子是多么的有远见啊,懂得未雨绸缪,将他架空于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侯爷?既然如此看重于他,他倘若安居于室岂不是太过辱没了他老人家的智慧了?那就候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天下人将会明白,这座天朝的真正主人一直以来都是他——帝繇!
月影婆娑,夜色绵密笼罩着每一个没有光明的角落,它仿佛一个虎视耽耽的猛兽,就等着不胜风力的烛芯俯首折腰,转瞬间将之吞噬,锁入它漆黑阴冷的国度。
“嗒!”精致的白玉棋盘上,一只修长的手夹着一粒由玛瑙石精制而成的黑亮棋子在布满棋子的一角轻轻一放,顿时成败立分,白子陷入死守,再无还击之力。
盯着这致胜的一着,帝繇斯文的脸上勾起了满意的笑纹。摇曳的烛火透过白色的纱罩在他脸上形成了阴影,忽明忽暗,俊美的侧脸在黑夜中透着一种鬼魅的诱惑。
一点灯豆出现在院门,接着一串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如影子般安静地站在亭外的四海侧目。随着红亮的灯笼出现在视线内,一个小厮很快疾步来到他身前,谨慎地向他耳语了一句,然后从胸前摸出了一个信封,四海微颔首,他复又转身离开。
“爷。”四海步上凉亭,恭敬地唤道。
“何事?”比女子还玉白美丽的指尖正优闲地将棋子一一归回玉碗,帝繇带着与闲散姿态迥然的音调头也不回地沉声道。
“院里来信了。”双手奉上火漆的黄色信封,四海比一般仆从来得稳重得多。
拾棋的动作只是顿了下,他慢条斯里地将棋子全部归入碗中,这才拍拍掌心尘屑,转身接过四海手中信。四海忙挑了挑烛芯,略暗的亭里立时亮了几分。
薄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黑字,帝繇慢悠悠地一字一字看着,直到最后一个字读完,他依然保持着那平静无波的表情。良久,他轻弹纸张,唇角轻勾,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只见他沉默地背过身子,将信纸递予一旁的忠仆,“销了。”淡淡的两字在寂静的夜色中脆弱如风,稍不留神便会错过。
“是,爷。”接过主子的命令,四海马上移过烛台,隔着灯罩看着那黑白交错的纸张燃为灰烬,然后又端起烛台,将一笼的纸灰倾倒入亭外的镜湖,“叮咚!”以为有新食的鱼儿看到光亮蜂涌而上,片刻已不复踪迹。
双手背于身后,帝繇仰首看着天边新月,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吹起了束发的发带,那紫色发冠映衬着洁白的月色泛起了诱人的幽光。
高大的梧桐树驻立在亭外,茂密的枝叶擦过凉亭沙沙作响,扫下了飞檐上久积的尘埃。草虫一声叫过一声,活跃在这片万籁俱寂的夜幕中。似呼朋唤友又似温馨耳语,不知,那里面有没有一个是在渲泄那份积集以久的孤独的?众生平等,那么它们也该是有思想的,只是只有它们自己才能明白那听似轻快的吱吱声在诉说着怎么样的一个故事,快乐?伤心?又是否和人类一样,偶尔也会茫然……
一片云层飘过,遮去了满轮的明月,夜幕乘虚而入,硬是在见缝插针地泼上浓墨。月华掩去,心事重重的人也被遗弃在一院漆黑中,夜深露重,而那人却一无所觉,高大的身影就那样挺直站着,久久无语。
急风起,月华重现,几片梧桐叶飘离了枝头,轻巧地落到湖面,为欢快的鱼儿再添一款戏玩。纱灯险险被扑灭,四海忙站到风口处护住烛火,看了那背影一眼,默默地又再挑了下烛芯。
落叶带着风尘纷飞起舞,随着风势在墙角积了一层又一层。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了,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望月的姿势,四海难掩忧心,小声提醒:“爷。”
看着偏移了几分的月影,帝繇闭目,俊美的侧脸在月下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的光晕,如梦似幻的倾城容貌更是女子难比,美人如玉,无论男女。如此绝世的风姿他却眉目轻皱,薄唇紧抿,似陷入了两难的沉思。
长叹一声,眉宇间的挣扎一闪而过,再睁眼时,那丝忧郁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狠辣决绝。帝靖言已领兵出征,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在他的报告中,他却看到了一项始料未及的事,随他出征的竟然还有两个席席无名之辈——风清扬,慕云。这两人均是帝靖言的同伙,若在以往,他不会屑之一顾,只是,当他知道风清扬就是那夜突袭傲狼峰的人后,他不得不忤眉。这些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倘若他取代了帝靖言,凭一己之力指点沙场,那岂不是又给了帝靖言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不,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改变计划,一定要在他回来前先下手。
表情一冷,他拂袖,“随我到书房。”
“是。”
夜里的侯爷府不似其他官员府邸整夜灯火能明,事实上,这里一到亥时便已熄火入眠,与寻常百姓家无异。帝繇在前头走着,四海提起灯笼走在一旁为他照明。狭长的走道,帝繇投在地上的影子被烛火越拉越长,最终看不到原形。





壁垒分明说惜别 第三十七章  家国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04 本章字数:3204

青娥:呃,最近几章份量都有些少。那个,我变懒了~~~
夜,如一桶浓黑的墨汁,跟在夕阳的背后默不作声地粉擦上这座多彩人间。
寒风呼啸,北风擦过山棱发出尖锐的悲鸣,初春露重,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地,大片白色的军营映衬着丛丛篙火赫然而立,远远望来就像一大块覆盖的整个草地的白布。这里是距关中两百余里的孤岭,四下没有一户人家,隐约可见的是下一个城池的灰白轮廓。
紧了紧身上的大麾,风清扬往青铜制的火盘里再投上几块木头。辟啪的燃烧声在这寂静的旷野里清晰可闻。肩上披的已经是第二件军用大麾,慕云依然冻得面色青白,身子更是离火盘仅一拳之遥。瞄着他哆嗦的样子,风清扬忍不住取笑,“我说慕云,好歹你也在长年冰雪的西藏混过几年,你现在这个样子……”啧啧有声的一叹,“如果被罗小姐看见了,铁定另谋高就了。”
帝靖言忍笑,“清扬,这‘高就’怕是用得有些不妥吧?”
闻言,慕云猛翻白眼,原本清俊的脸益发惨不忍睹,“少在这里五十步笑一百步,有本事你别穿这么多啊。”说着说着,又一阵风送而来的狼嚎,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埋怨地嘟囔,“这到底什么鬼天气,白天还热得冒汗,一到晚上就降个二十度不止,也太折腾人了。”
斯文地笑笑,帝王爷看来适应良好,他慢悠悠地取下热好的酒,一一斟好送上门,“多喝点酒,卸寒。”
无奈地瞪着那浑浊的液体,他哀怨,“再喝下去,我就可以直接躺下,明天也不用赶路了。”
莞尔,“别担心,这是度数最低的酒,专门酿制给军中将士喝的,作用只是提神,暖身。”
垂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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