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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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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某亦然。”一路上鲜少出声又被无视地厉害的柳关,难得吱了一句。

  “我说,你们有必要吗,这香囊是有毒还是怎地,能咬了你们的肉?”沈剑堂一边将香囊住脖子上挂,一边不满地道,只是没人接他话。

  遗玉看了一眼抱臂不语的李泰,似是有些明白他这番举动何意,心中有了计较,便默不作声地将剩下的几只荷囊都装回去。

  因决定要轻简行装,七匹马,当即被放走了五匹,留下的两匹,一匹驮着重物,一匹留下以防万一,八人一马选进了一条岔路,继续前行。

  这五里的路放在外头,并不显长,可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足行到了日头当午,有姚一笙和姚一笛在,避开了不少猛兽毒物,李泰牵扯僵绳在前头带路,想当然遗玉是坐在马背上,四处打量周遭或红或绿,或高或低的植被。

  穿过一丛枝桠繁盛的树林,眼前陡现一片水草丛生、一望无垠的沼泽地,闻着这片湿地散发出的腐朽气息,遗玉睁大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心生喟叹,这大千世界的千万姿态,身临其境,又怎是纸笔可以形容的!

  新卷 第6章 他是谁!?

  要过沼地,需十二分的小心才不至足陷泥潭,灰绿的坑洼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一个不小心没踩到实地,想要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遗玉坐在马背上,观察到四周地面上爬行的蜘蛛和线虫,这些个头大的惊人的虫蚁,叫她胃里痉挛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在沼地前停下,何少知来回看着一行人数,思考了一阵,道:

  “以防万一,咱们分三趟走,老沈轻功最好,第一趟你探路,带着我和萧蜓先过去,常四爷紧随其后,带着一笙,和驮物的马匹过去,一笛同柳关还有唐姑娘垫个后,等老沈同四爷一起回来,咱们五个再过去,如何?”

  这样分配很是合理,最先开路的最危险,越是押后的越安全,可放柳关在后头,又避免了前头的人入沼时,后方出现猛兽,于是除了李泰外,几人都认可他的安排。

  李泰对沈剑堂打了个众人不懂的手势,一指柳关,道:“第二趟你也同行。”

  这看着是没太大区别,可等沈剑堂领着萧蜓走远,何少知示意李泰可以带着人走时,便见不同。

  “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便见沈剑堂泥着半条腿,有些狼狈地跟着脚从沼地那头跑了过来,这么一来,李泰再带着柳关和姚一笙走,这剩下的便是沈剑堂、姚一笛同遗玉了。

  心下了然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都没吭声,唯有姚一笙眯眼扫了遗玉一记,拉着马匹,跟上李泰的脚步。

  “少爷。”

  见他们走进沼地,遗玉在后头,没由来地心慌了一下,扬声唤了他一声。

  “等着,很快回来。”李泰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灰色的面罩看不清目光,但遗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安抚之意,点点头,望着他们逐渐走远。

  “没事儿,没事儿,你家少爷轻功虽不如我好,可也不会陷进潭里去。”沈剑堂走到一旁的草木边,扯下几片大片儿的叶子,蹭着裤腿上的泥巴。

  “你怕虫子吗?”姚一笛踱步到马下,仰头望着遗玉,问道。

  “还好。”遗玉张望着前面沼地模糊的人影,感觉被人扯了一下裙摆,低下头,一眼望见托在她面前的两只手上的东西,当即恶心地扭头捂住嘴。

  “哈哈,”姚一笛的笑声很是爽朗,半点都不像这人恶劣的性子,他丢掉掌心一团鼓涌的线虫,正待在她裙摆上擦手,异变突生!

  “嘶——”一路安静听话的马儿,突然扬起了前踢,嘶鸣一声,便在遗玉的惊呼声中,载着她朝东边的雾林狂奔而去!

  沈剑堂还在低头擦泥,听闻异动,抬头便见马儿风一般地朝他冲过来,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马便趁机钻入了他身后的林中。

  这一下,沈剑堂和姚一笛均是傻脸,在原地愣了一瞬,同时拔足追了上去!

  “嘶——”遗玉俯身马背,在国子监坠马的记忆涌上脑海,脸色青白的时候,却没忘记抓紧僵绳使劲儿勒下,谁知这僵绳被她一拉一扯,就这么断裂开来。

  “停下、停下!小玉!”

  “笨蛋!勒僵绳啊!”

  四周鸟兽惊动四窜,遗玉听着身后忽近忽远的叫喊,眯缝着眼睛看着前方雾霜茫茫的丛林,一股浊气吸入,当生窒息之感!

  “唔——”

  弃马!不能再往前跑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比起跑入深林,此时坠马,好歹有一线生机被救!

  当机立断,遗玉屏住了呼吸,脚下松脱马镫,两手握拳护指,勉强用一臂护住头脑,在途经一片草丛时候,猛地倾身侧扑,人离马,惯性使然,又朝前翻滚了丈远,恰逢一颗树木当道,撞在她腰上,整个人便像是滚桶一般,侧跌入一旁的小沟中,纤细的身影,瞬间被草木淹没。

  “该死!”沈剑堂屏息在这雾林中寻了一刻钟,直到瘴气浓的他呼吸开始困难,方才狠咒了一声,转身寻着路,朝林外狂奔去。

  东摸西蹿,差点没了气,才找到入林的路,他奔到林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沼地传来腐败的气味,好不容易平复了内息的混乱,当头一道黑影罩下,沉的让人耳朵发蒙的声音响起。

  “人呢?”

  沈剑堂仰头看着李泰那张半露半遮的脸,咬起牙,喉咙酸疼地道:“马惊了,载着她跑进雾林里,我追进去没找到人,林里有瘴气。”

  话音弗落,身前人影一花,便听衣袂窸窣,他转头,只来得及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树丛中。

  一群人中午抵达沼林前,一半过了沼泽,到了黄昏时候,竟又全数折了回来。

  萧蜒轻呼出一口浊气,双手离开沈剑堂后背四穴,道:“公子,这林里的瘴气积年已久,是类毒了,你吸入过量,这几日暂不要运功,以免浊气侵脉。”

  白日看着还生龙活虎的沈剑堂,这会儿只能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他缓缓睁开眼,担忧地望一眼不远处的雾林,道:

  “他又进去了?”

  “嗯,”萧蜒皱了下眉,似是对某些行为不大赞同。

  “我就知道,她会坏事,”姚一笙倚靠在马背上,面色阴沉地望着被一片烟雾缭绕的丛林,“再等一刻钟,若不出来,那我就不奉陪了。”

  “你、你还有点人性么,一笛也在林里不见了,你就不担心!”沈剑堂心中负疚,先前过沼地,李泰暗留下他,便是存着让他看护人的意思,他可好,那么大个人在跟前,他也能看丢了。

  “哼,入山前,我便说过,凡是拖后腿的,我绝对不会客气,不论是谁。”

  “你——咳咳……”

  “公子,平心静气。”

  “好了,好了,”何少知又出来做和事佬,“眼看就要入夜了,这鬼地方遍地是毒虫蛇蚁,气味又不好,不能夜宿,咱们还是想想今晚睡哪吧。”

  “过了沼地,前方是有一片空地,我已查视过,还算安全,咱们赶在天黑前,过了沼便是。”

  姚一笙的话,得到柳关和何少知的赞同,沈剑堂反对,道是要找到人再过沼,几人争执了几句,雾林边便出现了李泰的人影。

  “怎、怎么样?”沈剑堂看他独自回来,心知无果,还是强憋出一句问话。

  李泰没做声,在林边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姚一笙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过了半晌,缓步走了过去,扬起下巴,垂眼看他,张口便是讥诮:

  “半年不见,你脑子是倒着长了,一开始我只当误会你,这会儿看来,你的确是变了许多,以往我敬你三分,那是因为你够聪明,够冷静,够狠心,可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小丫头罢了,你就不会用脑子了吗,那林中瘴气多厉害,你心里清楚吧,还有必要找吗?想想你是要做什么,常四,别叫我姚一笙小瞧了你。”

  “姚一笙,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么!”沈剑堂叱喝一声。

  翻掌沉气丹田,李泰语调淡淡地说出两字。

  “过沼。”

  “咕咕一一咕咕——”

  在广袤的丛林山间,一入夜,尤有丹光照不到的地方,终年弥漫着雾气的林中,不知有多少双闪烁着冷血光芒的眼睛躲在暗处,等待觅食之机。

  “唰唰”的脚步声穿梭在林间,一串涩涩的笛音随之飘远,潜伏在林中的野兽,闻见这笛声,都退却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猎物走远。

  身下的石头咯得背疼,闷哼了一声,遗玉猛然睁开双眼,头顶是一片映着火光的昏暗石壁,在一息的恍惚之后,仿佛从水里浮出的溺水者,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补充被压榨一空的肺部。

  “你最好别乱动。”

  正想要坐起来的她,听见这突兀的声音,扭头看向走进山洞的少年,张嘴却发现声音沙哑难听的要命:

  “姚……姚公子。”

  姚一笛没有理会她,拎着剥洗干净的白鱼,在火堆旁坐下,用削好的树枝穿起鱼架在火堆上,轻轻翻动,动作娴熟之极。

  遗玉过了先前的晕劲儿,很听劝告地不乱动,只是担忧地抬起胳膊,松开在昏迷时都紧握的拳头,看见只有手背擦伤后,暗松了口气。

  “谢、谢。”

  “你是该谢我,”姚一笛没回头,遗玉却从他声音中听出些调侃,“这林中都是瘴气,若非我浪费了一颗保命的归息丹给你,你老早就被毒死了,加之我又救你于狼口,你说,我如今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这般邀功的,还真少见,遗玉舔舔干涩的嘴唇,衡量了一番当前境遇,不再装作无知少女,很是冷静地问道:

  “为……为何救我,你……”

  “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姚一笛爽朗地笑了几声,摸了摸脸上皱起的皮膜,扭过头,再开口,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绵软又带些阴凉的嗓音:

  “因为你笑起来,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

  新卷 第7章 她不知道的事

  “是……你。”

  虽样貌不同,可这阴柔的嗓音,连及古怪的回答,都叫遗玉联想起一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人。

  “哦,你还记得?”姚一笛起了聊天的兴致,干脆在火堆前换了个位置,面朝着她,翻烤着树枝上头串着的白鱼,不知他随手撒了什么上去,发出“滋滋”的响声。

  “长安……你从楼上……跳下去。”天霭阁的三楼,少说有五丈高,印象怎会不深。

  “说来,若非沈剑堂那小子憋不住话,勾了我的好奇心,我也不会特意跑一趟去瞧你。”

  遗玉听他提及沈剑堂,想到在密宅初见时候,心下有些了然,难怪那会儿一直盯着她瞧,想也是因为她像那个人。

  “……那人是谁,我很……像她?”嗓子疼得紧,她声音又小了一些,他却能听得清楚。

  “不是人,”姚一笛望着跳跃的火苗,回忆了片刻,放轻了声音,缓缓道:“是一幅画,画上有个人,脸上带着笑,眼睛很特别,就像是能把人勾进画里,非要同她待在一处,才能心安——”他双目失焦了一瞬,抬起头,隔着火光,仔细地盯着她看起来,直到把她看的全身发毛,方才调侃地笑道:“我说你像极了她,不过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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