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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圣女(剩女驾到之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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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儿静静的,安静得只有匀长的呼吸声。

时间如摇篮,在这儿轻柔摇晃着,躺在床上的两人如交颈鸳鸯入睡,像是舍不得醒似的腻着对方,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安抚着己身的不安。

直到,他,先张开了眼。

屋内有阳光筛落的痕迹,温和宜人,他眨了眨眼,欲起身,头却痛得教他发出嘶嘶低吟。

“犯头疼了?”

耳畔传来酥软童音,教他蓦地横眼瞪去,瞥见了她的脸后,他随即惊愕地坐起身,瞬地,他头痛得像是要裂开般,教他只能咬牙捧额。

该死……这是什么状况?

昨晚被人灌酒灌得都晕了,后来皇上和他到书房……这些他都还有记忆,可后来呢?为何御门没在他的身边?

蓦地张开眼,确定身上穿着衣服,而她亦是和衣而睡,教他稍稍安心了些,然就在这当头,那柔软的小手伸到他的额际,轻柔地替他按压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念着。

“谁要你喝那么多?跟你说别喝多,每次都不听……”

卫凡瞠眸看向她,那神色震愕不已。她说出的话有多荒唐,却又有多酷似葫芦?他该要拨开她的手,然而她的手劲和按厌之处,皆教他舒服地微眯起眼。

按着按着,那小手的力道愈来愈轻,最终滑落,被他半空拦截,不敢相信她竟又睡着了。

他难以置信瞪着她睡得香甜的脸,浑然忘了这是谁的寝房。

“喂!”他扯着她的手。

葫芦皱了皱眉,想拉回手,可偏偏一点力气都没有,索性放弃挣扎,再次回头梦周公。

“喂!”卫凡发了狠想将她推下床,然一瞧她那睡脸……浓纤长睫如蝶翼般地轻颤着,像是正在作什么好梦,轻抿着的小嘴,教她突地勾弯唇角。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下,死死地瞪着她。

那笑意又甜又柔,像是梦中有什么正引得她发笑,卫凡不禁冷哼了声,哪像他一日一入梦,就是永无止境的恶梦,每每都是被恶梦给逼……他顿住--今天没有,不,非但没有恶梦追逐,甚至方才初醒时,他心底漾着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暖意和喜悦。

他作了什么梦?

回想了下,脑袋空白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那抹甜蜜在胸臆间徜徉着。

真是难得,他也会作好梦,难不成是被她感染的?

是说,外头天色亮得吓人,也该叫她起来问一问了。

垂眼瞅着她的睡脸,他不禁轻掐着她的颊。只见她不断地摇着头,像是企图甩开他的手,而后伸手抓住他的手,二话不说地送到嘴里一咬。

那咬劲压根不大,甚至是带着撒娇意味的,教他如着火般地抽回手,二话不说地将她踹下床--

“啊!噢……痛痛痛……”

卫凡不睬她的哀叫声,直瞪着被她咬吮过的指,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大脆地挑逗诱惑自己……葫芦也总是如此,尤其在她有孕又后,她更加贪睡,每每要叫醒她,总得费上一番功夫。

在她被惹毛之后,总会这般轻柔地咬吮他,诱得他心旌动摇……该死的是,这动作唯有葫芦能这么做!

“床明明这么大,我怎么会掉下来……”葫芦睡眼惺忪地摸上床,余光瞥见床上那抹黑影,吓得她倒抽了口气,然定睛一瞧,是脸色铁青得像被雷打中的小爷。

“小爷……”

“谁允你这般唤我?”他神色冷鸷地道。

葫芦闻言,小嘴扁成了一直线。

就知道……臭小爷,清醒之后,总会把醉酒的那晚给忘得一干二净!

明明都已经吃了金枣包也喝了金枣茶,为什么他就是不会怀疑她回来了?为什么只有在酒醉之后才显得直率?

要是再认不出她的话,干脆天天灌醉他算了!

“……你装什么可怜?”他眯眼瞪着她的一举一动。

葫芦垂着小脸,可怜兮兮地判他罪,“小爷轻薄我。”

“胡扯!”他想也不想地道。

“真的……”葫芦泫然欲泣,那模样说有多惹人怜就多惹人怜。

“小爷昨晚喝醉,硬抓着我,抱我亲我还要我唤你小爷,后来后来……”她嗓音哽咽,像是再也无法往下说。

他的呼吸跟着急促,只因那残破的记忆顺着她的一字一句苏醒,教他爆开一身冷汗。

“不可能……”他低喃着说服自己。

他从未酒后乱性……不,他曾有名,翌日还被葫芦抱怨他无视她贪睡求欢,难道说,昨晚他把她当成葫芦,所以……

“呜呜,就知道小爷不会认帐……”

“胡扯!你我皆是和衣而睡,你说这话究竟是何居心?!”卫凡抓回心神,怒眼瞪去。那瞬间,他瞧见她撇唇暗呿了声,那神情那模样,像极了每回葫芦淘气栽赃他失败的表情。

那脸上明明有着大大的胎记,为何他竟觉得如此相似?是那身衣裳造成的错觉吗?可她穿着这身衣裳,那身形简直和葫芦如出一辙……他这是怎么着,快错乱了不成?

“可是昨晚真的是小爷拉着我一道睡的!”这一点,就算没有人证,她也要力争到底。

“……我不记得。”云淡风轻地撇得一干二净。

“喂……”不要太过分了,她可是有脾气的,而且她的脾气向来不太好,不要逼她!

瞧她噘嘴装凶狠,配着那大红胎记和灰白的发,不伦不类得教他想笑,唇角微了下的瞬间,他突愣了下。

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每日吃她做的糕饼,吃进了她下的毒不成?

“都不记得了是吧,但小爷要不要摸摸脸,有没有觉得脸上涩涩的?”她突地弯唇笑得狡黠。

卫凡看着她变幻快速的神情,总有种错乱的感觉,好似葫芦附在她的身上,重新回到他身边……

“葫芦,你在不在里头?”

门外响起卫玲珑娇软的声响,还有御门一再阻止的低嗓,葫芦二话不说地跳上床,就在卫凡来不及阻止时,门板已经被人推开--

门外,御门和如霜见状,双双背过身,唯有一脸震愕的卫玲珑直盯着里头,卫凡见状,垂眼看见葫芦竟赖在他怀里聪眼假寐,正恼得想要将她踹下床的,小人儿已经快步跑来。

“葫芦好贼,竟然和爹爹一起睡,我也要!”话落,小小身影俐落地跳上床,毫不客气地往葫芦身上压去。

“啊……我的腰!玲珑,你压到我的腰了!”天啊,她的腰要断了。

葫芦挣扎转身,随即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然后反身将小丫头压成麻糬。

“啊啊,我不能呼吸了!”卫玲珑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闻言,她略微退开些,岂料小丫头立刻反敢,将她压成豆皮。

“谁家的小孩这么卑鄙?”葫芦耍凶狠地朝她的胳肢窝搔痒。

“哈哈哈,卫家的……啊,不准搔我……葫芦好卑鄙,我搔不到……”卫玲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拚命伸长短短小手却怎么也搔不到葫芦,只能很弱势地被一欺再欺,最终忍不住向卫凡求救,“爹爹,救命啊……哈哈哈……”

卫凡愣愣地看着两人玩成一团,在他房里荡出串串银铃声,驱散了这一屋子的静寂。

他该要生气的,可是,他却笑了。望着一大一小嬉戏,不自觉地放柔了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的眸。

他累了,他需要一个人作伴,抚慰他千疮百孔的心。

这是可以被允许的吧……对吧?

那是种很奇特的情景。

书房外,玲珑缠着葫芦,葫芦像是故意逗她,东转西转地就是不顺她的意,气得玲珑哇哇叫,可葫芦只要一回头,随即又把玲珑逗得咯咯笑。

而她,打从他生辰之后,装束打扮和他的葫芦愈来愈像了。

是巧合,还是谁的阴谋?

看着同样望着门外,笑得一脸痴傻的御门,卫凡忍不住出声了。

“御门。”

“是。”

“你说,那婆子为何会穿着葫芦的衣裳?”

“……是吗?”御门佯装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装什么蒜?”那装傻的表情也太假了。

“不是,爷,我的意思是说……打从爷的生辰过后,咱们府里的丫鬟都是穿着同款的衣款,为何爷只独独发现了葫芦的不同?”

“怎么可……”能字被咽进嘴里,因为他瞧见从门前走过的丫鬟,确实是穿着同款不同底色的衣裳,一个个将春暖花开给披挂在身上,显得春光烂漫。

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不解忖着的同时,余光瞥见御门那想笑却又不敢笑得明目张胆的模样,教他眯起眼笑得邪恶地道:“去整理书架。”

“咦?”不要吧,爷的书架藏书可是有几千册的!

“去!”敢笑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御门无奈叹口气。就知道会玩火自焚,可是……教他怎能不笑?爷就算千防万防,叫自己别动摇,但同样的性情,总会教爷上心的。

卫凡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抽回心神处理要务。

然而,不自觉的,心思总是会被那把银铃般的笑声给吸引,双眼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那抹身影,然后瞧见她连走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都会无故跌跤,教他蓦地站起身--

“真是的,那天跌的伤都还未好,如今又跌倒了!”

瞥见御门抱著书走来,看着门外,又是叹气又是不舍。

卫凡凉凉地看他一眼。

“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御门对这丫鬟婆子有意?没来由的,这想法教他有些不快。

“如霜说的,说爷生辰那日,葫芦的膝盖上跌出一个口子,前几日才结痂。”

御门状似没心眼,却不住地偷觑他。

他真的开始怀疑主子是大遇若智了,要不怎会提醒这么多,他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吗?”想起那日,他还将她给踹下床,心底浮现隐隐约约的愧疚,再见门外,她又喜笑颜开,仿佛跌倒是再平常不过,压根不必在意。

多可怕,就连这点也和葫芦相似极了……

怎会如此?他不该做此联想,可偏偏她的一举一动,牵系着他。

更糟的是,他的眼像是被控制住了,一再违背自己的心,不住地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另一抹身影挡仕他的视线--

“表哥。”

那把刻意又造作的娇喊声,教他毫不客气地别开眼。

卫凡的疏离和淡漠,在他生辰过后,颜芩早已发觉。虽说她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再多探得一点消息,等到往后卢家顶替了卫家,那么她可就是真正的皇商之妻了。

所以,今日她特地托人到喜善堂买了糕饼。这家糕饼铺听说是以往卫家的丫鬟离开嫁人后,自行经营的。

“表哥,这家喜善堂的雪米糕听说远近驰名,我今日特地托人买给你尝尝。”

她将糕饼搁在他面前,等他青睐。

她知道,这几日表哥对那婆子有些关注,在百思不得其解的状况下,她猜想也许是和她的手艺有关。

卫凡微扬起眉,一听那名号便知道是府里丫鬟经营的糕饼铺子。然而为何这雪米糕却没有那般出色的香气?

“表哥,尝尝嘛,很好吃的,味道绝对不输咱们府里那婆子。”颜芩热络地挽上他的手,缠着撒娇着。

他任由她轻挽,眼角余光却发现门外有双不悦,甚至悲伤的眸正注视着自己,教他猛地将颜芩推开,那动作之快,俨然视她为什么毒蛇猛兽,仿佛她只要多停留一刻,便会觉得自己万劫不复。

心底有种说不清的罪恶感,好似颜芩的存在,代表着他辜负了谁。

被推开的颜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懂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

“出去,我累了。”他沈声道。

对他而言,颜芩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已是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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