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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2:诉衷情(出书版手打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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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夭并不怎么饿,一边慢慢地喝酒,一边吃着菜。
  老头坐在砍柴的木墩上,一边喝酒,一边和相柳说着话,老头和相柳说的话,小夭不怎么听得懂,只大概明白是在说一些老头和相柳都认识的人,这个死了,那个也死了。老头神情很淡然,防风邶的口气很漠然,可在这样一个微风习习的夏日夜晚,小夭却有了友朋凋零的伤感。
  僻静的小卷子里,离戎昶一边走,一边数落璟:“你看看你,女人在时,你连走到人家面前的勇气都没有,看着人家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又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璟苦涩地说:“我走到她面前又能怎么样?”
  离戎昶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说道:“我和你说,对付女人就三招,冲上去扛到肩上,带回家扔到榻上,脱掉衣服扑上去!一切搞定!你要照我说的做,管保她乖乖跟着你。”
  小夭听到如此彪悍的言论,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
  离戎昶寒道:“哪个小娘子在嘲笑我?我今晚就把你扛回去!”
  小夭笑道:“那你来扛扛,仔细别闪了腰!”
  离戎昶大笑着挑起帘子,走进院子,看是小夭和防风邶,愣了一下,先和防风邶打了个招呼。语气熟络,显然认识。
  昶回头对璟笑嘻嘻地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璟僵站着没有动,离戎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另一张食案前,对老头说:“上肉。”
  老头放下酒碗,笑着站起,对璟说:“坐吧!”
  璟这才走过来坐下。
  老头给他们上了肉汤和饼子,自己又坐在木墩上,一边一碗碗地吃着酒,一边继续和防风邶闲聊。
  离戎昶笑眯眯地看着小夭:“喂!我说……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小夭没理他,装出专心致志听防风邶和老头说话的样子。
  离戎昶说:“小姑娘,防风邶和这熬驴肉的老家伙一样,都不是好货,你跟着他可没意思,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兄弟。我兄弟就是一不小心被女人设计了,弄出个儿子来,但不是不能原谅的大错……”
  “昶!”璟盯着离戎昶,语气带怒。
  “你警告欧文也没有用,老子想说话时,你拿刀架在老子脖子上,老子也得说!”
  离戎昶探着身子,对小夭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是人都会犯错,璟是犯了错,可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你想想,正因为他这次犯了错,以后同样的错误,肯定不会再犯,成婚后,你多省心!你找个没犯过错的男人,难保他成婚后不会犯错,到时你更闹心!”
  小夭问:“你说完了没有?”
  离戎昶说:“没有!”
  小夭扭过头,给防风邶倒酒,表明压根儿不想听。
  离戎昶说:“你不喜欢青丘的那对母子,大不了就在轵邑安家,让璟陪你长住轵邑,我和你说句老实话,防风邶的日子都是有今夕没明朝,纵是犯了错的经也比防风邶强……”
  小夭砰一声,把酒碗重重搁在案上,盯着离戎昶说:“我已经定亲,未婚夫不是他,所以——拜托你、麻顾你,别不停地踩人家了!”
  “什么?”离戎昶愣了一下,怒问道:“是作?谁敢抢我兄弟的女人?我去我他谈谈!他若不退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小夭挤出一个笑,冷冷地说:“赤水丰隆,你去我他谈吧!”
  “丰隆……”离戎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丰隆的未婚妻?你是高辛王姬,颛顼的妹妹?”
  小夭狠狠瞪了昶一眼,对防风邶说:“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防风邶啜着酒,淡淡道:“他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也知道吗?”
  小夭看着防风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头盯着小夭,突然问道:“你是轩辕王姬的女儿?”
  小夭对独臂老头勉强笑了笑:“是。”
  “你爹是……”
  刚才离戎昶已经说了她是高辛王姬,独臂老头没听见吗?小夭有点奇怪地说:“高辛俊帝。”
  独臂老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小夭,仰头喝尽碗中酒,竟高声悲歌起来: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倒。
  萎萎不到王孙门,青青不盖谗佞坟。
  游根直下土百尺,枯荣暗抱忠臣魂。
  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神农不降士。
  白骨沉埋战血深,翠光潋滟腥风起。
  山南雨暗蝴蝶飞,山北雨冷麒麟悲。
  寸心摇摇为谁道?道傍可许愁人知?
  ……
  注释:摘自王冕《劲草行》,有修改
  小夭怔怔地听着,想起了泣血夕阳了,相柳一身白衣,从焚烧尸体的火光中,冉冉走到她面前。
  离戎昶头痛地嚷:“大伯,你别发酒疯了!”
  老头依旧昂头高歌,离戎昶把老头推进了屋中,几分紧张地对小夭说:“老头酒量浅,还喜欢喝酒,一发酒疯,就喜欢乱唱一些听来的歌谣……他一只胳膊没了,一条腿只能勉强走路,早已是废人……”
  小夭道:“我只是来吃饭的,出了这个门,我就全忘了。”
  离戎昶放下心来,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呓语,神情有些伤感,叹道:“我大伯不是坏人,反倒是太好的人,所以……他无法遗忘。”
  小夭忽而意识到,离戎昶刚才一直说的,其实是相柳,他知道防风邶是相柳?
  那璟现在一一肯定也知道邶是相柳。
  小夭看看璟,又看看邶,对邶说:“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小夭和邶走出了门,昶追出来,叫道:“姑娘!”
  小夭停步回头,无奈地问:“你还想说什么?”
  “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还敢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璟的那个孩子是中了自己亲奶奶和防风意映的圈套,这些年来,璟一直独自居住,根本不允许防风意映近身。我敢以离戎昶的性命发誓,璟对你用情很深,眼里心里都只你一人。”
  小夭转身就走,夜色幽静,长路漫漫,何处才是她的路?
  小夭轻声问:“邶,你说……为什么找一个人同行会那么难?”
  防风那说:“找个人同行不难,找个志趣相投,倾心相待,能让旅途变得有意思的人同行很难。”
  小夭问:“真的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一个人吗?”
  “看是什么人了,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璟,我看很有可能。”
  “你到底是说他忘不掉我,还是说我忘不掉他?”
  防风邶笑:“随你理解。”
  小夭皱着眉头,赌气地说:“大荒内好男儿多的是!”
  “好男人是很多,但能把你真正放进心里的男人只怕不多。”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嫁给丰隆。”
  “我没什么意思,你问我,我只是如实说出我的看去。”
  “相柳,我真的弄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我都是红尘过客,相遇时彼此做个伴,寻欢作乐而已!何必管我心里想什么?”
  小夭自嘲地笑:“是我想多了!不管你心里琢磨什么,反正都和我无关!”
  相柳望着漆黑的长街尽头,默不作声。
  小夭沉默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说:“璟已经知道你是相柳,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哥哥,可如果丰隆知道了,哥哥肯定会知道。你……一切小心。”
  相柳盯了小夭一眼,小夭避开了他的视线,问道:“那个卖驴肉的老头是谁?”
  “曾经是蚩尤的部下,冀州决战的幸存者,背负着所有袍泽的死亡继续活着,还不如死了。”相柳笑了笑,“其实,对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明明是温暖的夏夜,可小夭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已经到了小祝融府,相柳和小夭同时停住了脚步,却一个未离开,一个未进去,都只是默默站着。
  以前,还觉得见面机会多的是,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夭就老是觉得,见一次少一次,到了今夜,这种感觉越发分明。
  半晌后,相柳说:“你进去吧!”
  小夭总觉得有些话想说,可仔细想去,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说:“现在不比以前,你最好还是少来中原。”
  小夭本以为相柳会讽刺她,究竟是担心颛顼会杀了他,还是担心他会杀了颛顼,可没想到相柳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小夭静静地等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相柳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进去吧!”
  小夭微笑着对相柳敛衽一礼,转身去拍门。门吱呀呀打开,小夭垮了进去,回过头,相柳依旧站在外面,白衣黑发,风姿卓然,却如北地的白水黑山,纵使山花遍野时,也有挥之不去的萧索。
  小夭再迈不出步子,定定地看着相柳,门缓缓合拢,相柳的身影消失。
  小夭回到住处,馨悦和阿念都在,正拿着白日买的衣料在身上比画,说得热闹。看到她回来,两人笑着抱怨道:“好姐姐,你下次突然失踪前,能否给我们打个招呼?幸亏香料铺子的伙计说你和朋友一起走了,让我们别担心。”
  小夭笑笑,没有答话。
  她们两人继续商量着该做个什么样式的衣裙,说起某个贵族女子曾穿过的衣裙,糟蹋了一块好布料,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小夭缩在榻上,只觉恍惚,这些人才是她的亲人朋友,为什么她却觉得如此孤单寂寞?
  颛顼娶方雷妃那一日,中原的氏族,轩辕的老氏族全都汇聚神农山,紫金宫热闹了一整日。
  现在颛顼是一国之君,凡事都有官员负责,小夭只是旁观,本来还有点担心阿念,却发现阿念将一切处理得很好,知道自己不喜欢,拖着小夭早早回避了。
  小夭陪着阿念大醉一场,第二日晌午,两个人才晕沉沉地爬起来,宾客已经离开,一切都已过去。唯一的不同就是,紫金宫的某个殿多了一个女子,但紫金宫很大,一年也不见得能见到一次。
  生活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阿念依旧快快乐乐,每日去陪黄帝,每天都能见到颛顼哥哥。
  小夭却不再练箭,大概因为颛顼登基后,小夭觉得危机解除,不再像以前那么克己自律。整个人变得十分懒散,一副什么都没兴趣,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每日就喜欢睡觉。一个懒觉睡醒,常常已经是中午,用过饭,去看黄帝,坐在黄帝的殿内,没精打采地发呆。
  在阿念眼里,小夭一直很奇怪,自然不管她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黄帝问了几次:“小夭,你在想什么?”
  小夭回道:“就是什么都没想,才叫发呆啊!”
  黄帝遂不再问,由着她去。
  颛顼关切地问:“小夭,你怎么了?”
  小夭懒洋洋地笑着回答:“劳累了这么多年,你如今已是国君,还不允许我好逸恶劳吗?难道我什么都不干,就喜欢睡懒觉,你就不愿意养我了?”
  颛顼温和地说:“不敢你怎么样,我都愿意养你一辈子。”
  阿念听到了,立即探着脖子问:“那我呢?我呢?”
  颛顼笑:“你也是,反正……”
  阿念急切地说:“反正什么?”
  “反正你如果吃得大多了,我就去找师父要钱。”
  “啊……你个小气鬼!”阿念扑过来,要打颛顼,一边掐颛顼,一边还要告状,“爷爷,你听哥哥说的什么话?”
  黄帝笑眯眯地说:“反正你父王总要给你准备嫁妆的,颛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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