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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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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露泪水滚落下来,表情凄婉,可是王爷,奴婢想长长远远留在您身边啊,哪怕您一辈子都病着,奴婢都愿意伺候着您。可是偏偏命运弄人,她想起这些年来王爷的风光霁月,心神俱裂,终于跪了下来,从李熙手上拿过那杯茶:“王爷……奴婢有罪……”泣不成声起来。

    李熙眉毛舒展开了:“我们的荷露,还是一开始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呢。”

    荷露抬起脸,脸上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外头却缓步走进来了个人,眉眼清淡,却是应该还在清风山的王妃!

    李熙道:“给你药的那个男人怎么说的?”

    荷露看到急云进来,再听到王爷这么发问,心里早已洞明,王爷必然早已知道一切,就看着自己到底如何,自己适才,已经一脚踏入了万劫不复!她浑身冰冷,低低道:“只说这药不会伤人,刚喝的时候还对身体有好处,让人快活,只是下的量多一些,就要天天都要喝……等我下药好了,就送一个帕子去平安当铺……婢子不想的……但是……但是……”她浑身发起抖来,那恶魔,将她的肚兜亵裤和首饰全收走了,说如果不照办,明日就将这挂到京城!自己如今,怎么办?

    李熙点点头,温声道:“你下去吧,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去吧,尚宫局那边我会派人说的,至于你落在他手里的东西,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荷露身子软了下来,抽泣了一会儿,终于擦了泪水,默不作声地给李熙磕了个头,出去了。

    急云道:“他怎么就这么确信荷露一定会下药?”

    李熙摇了摇头道:“若是一般的宫人,大概就会做了……荷露……若不是适才我说了些旧时的情谊,她只怕也做了,见识短浅些女子,短处被捏在男人手里,那是天都崩了的。”

    急云摇了摇头道:“萧凡是想做什么呢?听起来和毒品差不多。”

    李熙想了想道:“大概还是想以此控制我吧,到底……我们是可以取下天下的人呢,不过,他应该也知道这计谋不一定成功,如今去那个客栈,必然没有人了,若是万一成功了,我自然会找人去联络于他,求他给药……如今他想必已经往海港边一路奔去了。”

    急云道:“这样放了他,太便宜他了,都是你说什么要保持天下平衡才对我们有利……不然我非狠狠揍他一顿。”

    李熙笑了:“等他回去,就会发现他的胞弟已经被太后扶持,登上了帝位……这可是我精心送给他的大礼。”

    急云愣了愣:“你干了什么?”

    李熙笑得开心极了:“自那天他走后,我就让东唐那边的钉子做了个假尸体,身上的证物倒全是真的,全是他被我囚禁的时候从他身上弄下来的,让东唐太后确信他死了,今天收到的消息,那边已经确定由文贤王继位,然后我又放了消息给文贤王,透露他还没有死的消息,等他踏上东唐的海疆,面临的应该就是无休无止的追杀了……来自于他野心勃勃已经登上皇位舍不得下来的弟弟……”

    急云奇怪道:“他弟弟斗不过他吧?我看他倒是个枭雄。”

    李熙微微笑着,有些得意起来:“自然是斗不过的,不过到底掌握了国家机器,给他添堵总是有的,也省得他太闲了……其实算起来,这次他真的亏很大,想找补点也是情理之中,可惜,他偏偏遇上的是我……专业添堵高手。”

    急云看了眼他,眼神奇怪:“其实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谈判的时候,什么浸泡过的种子什么的,听得我寒毛都起来了。”

    李熙脸上有些裂:“那不是说来吓赫连寒和北蛮的么!有没有真正做了……他们是不怕君子的,就怕小人!这是古代!不是咱们那儿的法制社会,拳头最大!”

    急云叹道:“可是仁厚君子怎么会想到这么毒辣的计谋。”

    李熙忍无可忍,上前吻住了她的嘴。

 第122章 吊唁使

    大概这是个死皇帝的冬天……除了大秦仁熙帝驾崩外,先后传来东唐帝萧凡、南诏帝俸非锦的死讯;虽然事后也有消息;萧凡仍然活着;然而到底是正儿八经的来了国书;派身份颇高的皇族去吊唁依然是情理之事,永兴帝颇在派吊唁的使臣人选上发愁了一阵子;不过各国都是新帝继位,倒是让永兴帝放了些心;北疆平定;各国内务都繁忙起来,北蛮和西华又大伤元气,显然五国迎来了和平时代;没了外患,内里又有谢丞相、柳太傅等人帮扶,之前有谣言的晋王,晋王妃凯旋而归后,却是干脆利落地上交了军权,老老实实地做清微教的教主去了,他的皇位,不管怎么说,算得上是稳当了许多。

    东唐那边派了豫王前去吊唁,而南诏这边,永兴帝犯了愁,从人选上说,倒是晋王最合适,虽然南诏公主当时改嫁,从血统上说,南诏帝实实在在算得上是晋王的外祖父,然而晋王一则是有心疾,二则这么多年,从来没听晋王提过生身母亲,永兴帝心里觉得,大概李熙多多少少是有些怨怪南诏公主的,如此踌躇了一番,便召了李熙入宫商讨。

    李熙听了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会儿,永兴帝笑道:“你若不愿,朕就再找个宗室去好了,对外就说你身体不能承受长途跋涉……不过,南诏一贯与我们交好,听说西华太子也与他们退了婚事,其实你若能去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朕看你这段时间身体好了许多,到底死的老皇帝与你有血肉之亲,再说了,你应该没见过从前的晋王妃吧,也可趁此机会,其实,你一向仁厚,应能理解她当时有些难处,毕竟孤身一人在异乡,那边又和大秦不同,并不兴寡妇守节的。”

    李熙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道:“皇上有命,臣便去吧,只是,既然是去吊唁长辈,可否让王妃与我一同前往南诏,一路也有个照应,也更有诚意些。”

    永兴帝喜道:“自然是行的,朕再派两个好的御医一路跟着你。”

    急云知道李熙要出使南诏,有些意外:“又去南诏?”

    李熙笑微微:“我还和皇上讨了许可,让你和我一同出使,要赶紧出发了,不然赶不上丧礼。”

    急云楞了楞:“可是,教里好多事情啊。”

    李熙板脸道:“就是因为你那些破事儿太多!你该学会让别人做一些了!你算算看,一个月你至少有一半儿在山上!难道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南诏么!”

    急云呆了呆:“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事才和永兴帝请求让我陪同的吧……”

    李熙力争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些:“那当然不是!我是要去查案来的,上次也和你说过了,仁熙帝……的死有些内情的,南诏的药,怎么会被卫皇后使用……为何早不用晚不用偏偏那个时候用,你看,到时候你夫君我没准又要深陷危险,你和我一起去不是把握更大些么。”

    急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和以前差别好大的样子……”

    李熙肃然:“那是因为你从前就没好好了解过我!”一边又不着痕迹的贴近她:“要不今晚我们再深入了解了解……”

    急云正色:“不行,明天就要出发了,我要马上安排一下教里的事务才可以的,还要去选几个合适的秘营的人一同过去。”

    李熙沮丧,和工作狂谈恋爱很伤啊有没有!真正是绞尽脑汁见缝插针呢,他恨管夫人啊!

    第二日清晨,他们带着使团便出发了,先上的水路,虽然是冬日,江水却未完全冻住,只有些薄冰,江风凛冽,风光别有一番雄壮之意,一路还算顺利,而两人在船上无事可做,正合李熙之意,少不得好好地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燕尔情深……

    到了江陵城,弃船改马车继续一路向南,渐渐气候没有那么寒冷,路上也能看到一些暗沉沉的绿树,急云却不由地想起从前和卫瑾一同到百越历练的情形,有些感慨,自己当时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师父与师兄,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更展示了与她从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的感情,强烈的、炽热的牵绊,为此她对他们的感情,一直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熙看她似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急云转过头看他道:“没什么,想起从前和师兄到百越历练的往事,好像一转眼,云阳侯和冼夫人都死了,师父和师伯在一起了,师兄也快要娶妹妹了……也不知道如今百越那边,是谁在做他们的统领了。”

    李熙道:“你师兄和你妹妹应该能相处得好的,至于百越那边,你不知,管英虽然袭了云阳侯的爵,却没有留在京城,回百越了。”

    急云有些意外:“啊,我怎么没听说。”

    李熙笑道:“你不是太忙么,又是王妃了,他总要避嫌,他走得很低调,前一天还拉了我和卫瑾,还有昔日几个军中要好的同僚去喝酒了。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战场真的很能改变人……他当时说,云阳侯当时带他去北疆,是让他从前锋营杀起的,说真正的男人是在战场上的,男人的光荣只闪耀在与强者的战斗中……倒是云阳侯能说出来的话。”

    急云嗯了一声,有些惆怅:“奇怪……从前我在特种部队里,也不是没有死过人……好像,没有这么难过,因为自己也都做好了某一个任务就要牺牲的准备,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那天看到冼夫人和师父那样,心里,就很是有些难受。”

    李熙道:“大概是因为……咱们那时代,生命来得容易,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甚至一个细胞的克隆,都能有人诞生,人和人之间,总习惯保持距离,保留个人,即便是夫妻,也更多的是合作关系,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什么的,我们都没什么概念,所以相对这里的人,可能要凉薄一些吧……感情没有那么强烈、直接。”

    急云转过脸看他:“你也有这种感觉么?我倒觉得你比我要适应得好一些,我总不太擅长和人说话,但是这里的人总喜欢和你攀谈,问一些很无聊而的问题,不应酬不回答似乎像怪物一样……从前我们那儿,至少不会这样,会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她想起那些宫廷三天两头的各种应酬,有些崩溃,虽然已经尽量以各种借口回避应酬,这次得胜而归,依然有些应酬不可避免,可没把她烦死。

    李熙垂下眼睫:“前些日子,仁熙帝崩了,我很有些复杂,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他应该是我的仇人……可是,实际上这身体的生父,我根本不认识,而他却实实在在是这些年来最关怀我的一个亲人,哪怕也许这些是假的,又或者是赎罪的心理,他总比别人更关心我许多,大概我既然完全不可能对他有威胁,因此他更能放松地疼爱于我,四处派遣名医替我治病,过问我的起居和功课……还有李怡,他是仇人的儿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的确是把我像兄弟一样看待的,我身体不好,他什么都替我着想,我爱画画,他千方百计的去给我弄好纸、好颜料,甚至让工匠给我制作特别的颜料,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也因此,让我对他下手,夺去他的帝位,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出来,即便是他现在登上帝位,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的单纯……仍然还算得上是个仁和的君王,如今太平之时,其实人民是需要这样仁厚而正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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