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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苏惜来过无数次，跟着他上了楼，她当然知道这是要去Frank的起居室。
到了Frank屋门口，郭子骁将那复古门推开了一半，接着就把苏惜小小的身子推了进去。他就说了两个字，“吃饭。”
24。他什么都知道
吃饭？郭子骁你好**啊，居然来这里吃饭……苏惜正想着这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听得身后关了门，然后就听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Frank，牛排七分熟。。”
还牛排七分熟！苏惜正斜眼看他，却听见Frank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在煎了。”
苏惜，愣住了。
……
那顿饭吃得她好别扭，眼前二人相谈甚欢她完全插不了嘴没有一点存在感，索性端着盘子转了个身对着电视看F2整点新闻。
Frank见她闷闷的，打住了和郭子骁的话题，笑眯眯的看着她，“孩子，生气呢？”
苏惜嘴里包着水果沙拉，圆溜溜的眼睛眨了一下，待东西咽了下去，这才说，“我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您都没有提过你们俩是认识的，而且还这么熟。”
郭子骁靠在沙发上，他轻晃着手里的半杯红酒，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看着苏惜那像是被人骗了一般的委屈眼神，挑了下唇，垂眼喝了口酒。
Frank爽朗大笑，“你当时也没问我呀，我不是忙着替你做领口装饰去了吗，哪想了那么多。”
闻言，苏惜没再吭声，看了郭子骁一眼之后继续盯着电视。
饭后郭子骁说去楼下作坊看看，苏惜和Frank在楼上呆着。老人家本来不怕冷，苏惜进屋之后脱了外套，他怕她着了凉，默默的去把暖气给她开上。
一老一小两人各自坐了个沙发，苏惜抱了个靠枕在怀里，双腿盘着玩儿手机。Frank知道她还在介怀，知道她心里还有气不愿意跟他们说话，于是好脾气的过去坐在她身边——苏惜还是不理他，自己玩儿自己的。
Frank蹭了她好几下，像哄自己孙子似的轻言细语叫着“Susie，Susie”，她就是撅着嘴儿不吱声，眼睛望着自己的手机屏幕。Frank急了，在她那穿着白色袜子的脚底心挠了一下，苏惜条件反射的缩回脚拧紧了眉，“讨厌。”
讨厌就讨厌吧，好歹你是跟我说话了。Frank笑得嘿嘿嘿的，凑过头来，“孩子，你不跟爷爷说话爷爷不高兴啊，一不高兴血压就会上升，血压一上升……”
“好了好了，服了您了。”苏惜拿他没办法，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想了想，她问，“这么说来，Kevin也早就知道我那件衣服上的玛瑙是从您这儿找去的？”
Frank点头，“他知道啊。不过那时候他只知道你来找我要珠宝，其他的，他什么都没问。”
闻言，苏惜沉默。Frank看了看她，又说，“Susie你不知道吧，当时你在楼下淋雨，本来我不打算理你想让Sabrina拿一把伞给你打发你走的，后来是Kevin他改变了我的主意。”
“那天，他也在？”苏惜，听得自己心里一声重响。
“对，那天他在，是他，要我让你进来的。”Frank拍着苏惜的手背，故作一脸无奈，“哼，那个家伙说什么‘你不是铁石心肠的老头子哦’，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着哇？”
“Frank爷爷……”
25。运气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苏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是她语言枯竭，而是说什么似乎也很难将她这一刻的复杂情绪表达得清楚。她太震惊了，原来一开始就是他不动声色的在帮她，没留一句话，甚至，连她一句谢谢他都不需要。
桌上还放着先前吃饭时留着的两个杯子，苏惜望着郭子骁喝过的那一个——那里面还有杯底浅浅一层红色的液体。
78年的Latour，这么好年份的酒，可不能浪费。
苏惜怯怯的伸手端起了那个杯子，只看了一会儿，然后一饮而尽。由始至终，Frank都皱着眉看她。
“爷爷，我能再喝一杯吗？”
“Susie……”
“我……高兴。”
她当然高兴。那是郭子骁啊，这个世界上多少女人都想要接近的男人，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就去了他的身边，跟他共用一个办公室，坐他的车，在Goossens这里享受着跟他一样的待遇，就连Frank这样性情古怪的老头子，因为他一句话也都对她照顾有加，甚至，把她当成了亲孙女一般的疼爱……
异国他乡，除了老师同学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不是不知道那条星光璀璨的路有多难走，可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没有放弃过——她从来不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她会受到郭子骁的恩惠。
“爷爷，您告诉我，如果那天换了别的人在楼下淋雨，Kevin，他会不会也让您把他叫进来？”重新斟满了一杯酒，苏惜学着郭子骁那优雅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着杯子。
Frank笑笑，摇了摇头，“其实，Kevin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估计是你恰好遇见他那天心情不错，所以他才多嘴说了两句。平时，来求我的人那么多，也不乏有天赋的孩子，他都置若罔闻——Susie你知不知道，设计师呢，不仅要有先天的资质和后天的勤奋，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运气。”
“所以，我运气很好，遇见了他？”苏惜喝了口酒，笑了起来。
Frank没有回答她，倒是叹了口气，“记得我跟你说过嘛，Kevin那孩子，他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知道。”
“其实那时候，他也像你这样来求过我——对了，跟你差不多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想起那时候的他，Frank眼里满是慈爱，“那时候的Kevin，不过就是一个设计院出类拔萃的学生，在时装界籍籍无名，除了知道他是Darren。Kuo的二儿子，其他，一无所知。”
苏惜换了个姿势，一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喝着酒，认认真真的听着。
“我记得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作坊也是人来人往陆续有大牌设计师进出。我知道他是DK创始人的儿子，可我就想考验他的耐性。我以为他是毫无毅力的二世祖，可我想错了——他在楼下等了很多天，无雨无晴没有一句怨言。后来我让人带他进来，明明都湿透了一身狼狈，还跟你一样，礼貌的叫我，Frank爷爷……
两年后，巴黎有了第一场Kevin。Kuo的时装秀，爆满，全场欢呼，掌声热烈——老佛爷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个年轻人，将会给巴黎乃至整个时装界带来无止境的惊喜……”
26。最珍贵的东西
杯里的酒又见了底，苏惜自己动手满上——她极少喝酒，也根本不懂红酒文化，以至于很怂的倒了个大满杯。。Frank直笑她。
“他的人生这么美好，真是人人羡慕。”苏惜懒洋洋的抓了两下头发。
刚才她为了舒服一点，早就把盘在脑后的花苞拆了开。这会儿那有些凌乱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上，加上她喝了酒脸蛋儿红红的，看在Frank眼里，觉得这姑娘其实长得很好看。那小嘴巴尖鼻子圆圆的眼睛清澈透亮，还有那婴儿肥的脸蛋儿，倒有些像谁……
突然，他叹了口气。
苏惜不知他为了什么而感伤，歪着头问他，“爷爷，您又想起了什么？”
“他的人生确实是一帆风顺，可……曾经也有过一段消沉的日子。”他说。
一想起那半年多的时间Kevin他不分日夜的拿工作麻痹自己，Frank就忍不住心疼。那样的男子，本该骄傲清高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伤了自己，可是，有些劫数注定是躲不过。
他慢慢的说，苏惜静静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望着他，听他说着那个人的过去。喝进嘴里的酒什么时候在舌苔变了味她没有发觉，只是心口左边有个地方，莫名的，一阵一阵的收紧。
“那姑娘跟你一样是个中国女孩，并且也很聪明很有才华——我见过她，她不仅漂亮而且很有礼貌，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Kevin很爱她，爱到愿意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给了她。我记得他说过，如果他们没有分开，或许真的就是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Frank笑起来，“虽说他在这里出生，可骨子里毕竟还是传统的中国人啊，只要他认定了，那就是一生一世。”
苏惜听得难受，鼻尖发酸，可还是忍不住要问，“那，既然这么爱，为什么又要分开？”
“不知道啊。”Frank又是一声轻叹，“就连Kevin他也不明白，明明都说好了等她拿到了设计师大奖赛的冠军就嫁给他，可是那一年Kevin那孩子为了娶她，硬生生的放弃了那场比赛，最后她却没有参加，回国嫁给了别人——虽说那时候Kevin已经在时装界很出名了，可Susie你知道国际风尚大奖赛对于一个设计师而言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我知道。”苏惜点头。
“她离开之前Kevin问过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一切，她说了一个根本让人难以信服的理由——她说她一开始跟他在一起就因为他是Darren。Kuo的儿子，因为他是那么多女人都想要得到的男人。她说她腻了不想做设计师了所以想要回去嫁给那个一直都爱着她的人……Susie，在你们中国，对一个女孩儿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
Frank突然问了她一个这么问题，苏惜咬紧了唇不好意思回答。Frank笑笑，接着说，“她也爱Kevin的，不然，也不会跟他生活在一起，不会，把那样纯洁的自己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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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个花苞头还挺有女人味
苏惜手里紧紧的握着高脚杯，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倒流，流进了喉咙里。。她声音有些哽，“Frank爷爷……”
Frank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好了，今天我也喝了酒，跟你说得多了些。一会儿Kevin上来你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哦——不过提起也没什么，他向来坦坦荡荡从来都不会自欺欺人，过了这么久的事，他早就释怀了。”
他摸了摸苏惜的脑袋，说要去睡个午觉，说着就打着哈欠往自己屋里去了。
苏惜在他关上房门之后转回了头，抱着腿脑袋埋在膝盖里，想着刚才他说的那些关于郭子骁的事，心里久久难以平静……郭子骁，他居然有过那样一场情殇。
郭子骁回来的时候苏惜已经蜷缩着胳膊腿儿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个子小，又缩成了一团，他这么看着她真觉得那是一只小懒猫。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把头发放下来，近距离的看她，心想这个花苞头其实还挺有女人味的，以前真是一点没看出来——进门时他没有把那扇门关严实，风从缝隙灌进来直直渗进了苏惜的脖子，她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这就看见了那个弯着腰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的男人。
她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双墨黑明亮的眼睛。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
“醒了？”他问。说话间他直起了腰来，将手里刚拿上来的那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苏惜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起身，双脚踩在了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在郭子骁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傻傻的，伸出两只小手拉住了他的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郭子骁很是莫名，可他就只是稍稍皱了下眉，也没吭声。这孩子随时随地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更何况这会儿还喝了酒呢。
“老师，谢谢你。”她仰着头看他许久，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郭子骁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默了一下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挑了下唇，满不在乎的，斜了下眼睛看了看地上那双东倒西歪的短筒靴，“去穿上。不怕着凉啊？”
他破天荒的说了中文，弄得苏惜一愣。末了，她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