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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点起大队人马出来搜索。
这荒原之上,一马平川,唯一可供藏身的地方,就是那村镇和黑水寺的废墟。在黑水寺中发现宋军的马蹄印往和尚原村镇方向去了,于是又一路追来。追到那村镇废墟之际,日色已高。了望的宋军士兵远远望见金人大队,立刻通知同伴转移。
那一队宋军,想必是人困马乏,走得不算太快。翰思朵以重兵拦住了他们的南归路,是以只能往西北方去。不过倒底也赶在金人追上来之前,奔入了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毛竹林中。
翰思朵一行在后面紧追不舍。才刚追近那片毛竹林,前方的宋军士兵突然抽出腰刀,一路砍了过去,一根根毛竹被拦腰削断。
断后的梁世佑晃起火绳,点燃了一根根断竹中冒出来的地下毒气。
火苗刹那间蔓延开来,在他的头顶和身后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火网。
北风劲吹,这片火网有如火龙般卷向下风处的翰思朵。
梁世估一行撤到竹林之外才停下来休息。
乌金没有骑马,全仗两条腿跑,此刻停下来,瘫在地上,累得喘不过气来。
梁世佑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这一把火烧得可真痛快!保证翰思朵就算运气够好逃得出去,以后睡棼里想起来也是害怕的!”
乌金喘息未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脸色大变,爬起来叫道:“咱们快走!再烧下去,整个和尚在说不定都会炸掉!”
梁世佑莫名所以,但是乌金叫得如此张皇,由不得他们不跟着一路往西北方撤。见乌金跑得实在吃力,梁世佑一把提起了乌金放到自己鞍后,一直跑出十几里外奇#書*網收集整理,才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乌金紧张地回头张望,但是只望见一片火光,哪有爆炸之声。
他这才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忘了,石先生的管家其实是说,这地下毒气,只有在密不透风的煤窑中烧起来时,才会爆炸。在空旷的地方倒没有关系。我一时心急就忘了。”
梁世佑一行人长叹一声倒在地上喘息。
梁世佑喘息一阵,回过神来,诧异地道:“你说‘石先生’,哪个石先生?”转念一想又笑道:“会教人开窑攻煤的,除了石清泉,再没有第二个了。这天地还真是小噢,转来转去,却原来你这么个不起眼的穷村小子,和我梁二还算有几分渊源!喂,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和我一起回大散关吧!吴大帅兵驻大散关,赏罚分明,待我保举你这一仗的功劳,也好让你老爹在地下扬眉吐气!”
他如此大大咧咧地提起乌金惨死火中的父亲,乌金的心中倒不像原来那么一想到便刺痛了。
休息一阵,梁世佑重整人马,准备寻路返回大散关大营。
为避开那一片火海,便得绕道。但是金人大队已被火光引来、接应斡思朵并拦截他们这一小枝人马。乌金领着他们在荒原的小径上与遍布的小煤窑间穿插,总算赶在金人大队合围之前绕回到通往大散关的大道,虽然人困欲倒,马疲欲死,仍是拼命飞奔。梁世佑一边狠狠策马一边骂道:“他奶奶的,这些混蛋追得还真是紧!我这一天一夜没回,小温和我家老大也不派人出来接应接应,就吃准我有九条命不是!抓紧了别松手!你要是掉下去,我可没力气再拉你上来啦!”
这后面两句话,却是向乌金吼出来的。
乌金的双臂本已酸软,被梁世佑这么一吼,一惊之下,赶紧又抱紧了他的后腰,生怕当真摔下去被马儿踏成泥浆。
他们已经奔到和尚原的西南地带,这一带已略有山丘起伏,野草丛生。
眼看金人大队越追越近,大道两侧的草丛中,蓦地里射出一蓬蓬乱箭,急如骤雨。
金人大乱,只当梁世佑这一枝人马是诱饵,后悔不迭,赶紧拨马后撤。
但是他们后方的原野中,埋伏的宋军揭开浅浅一层伪装的地皮,露出各式轻重弩弓,乱箭如雨,或远或近,其势竟是要将他们这枝人马一网打尽。
梁世佑大喜过望:“嘿,到底还是有人来接应我!”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一松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自鞍上滚落下来,连带紧抱着他的乌金也被拖了下来,被他斜斜压倒在官道上。梁世佑的一身盔甲,便足有几十斤重,这么压倒下来,乌金又疲累不堪,怎么也挣扎不起来,一急之下,狠命将梁世佑的脑袋朝一边推去,叫道:“喂,你快起来!”
梁世佑含含糊糊地说道:“别吵,让我好好睡一觉。”
话音未落,鼾声已起。
乌金觉得自己闷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又气又急之间,忽然觉得头顶一暗,身上一轻。
梁世佑被人提了起来,丢到一边去了。
乌金这才能够顺畅地呼吸,感激不尽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他随即吃惊地张大了嘴。
他的面前居然是个非常年轻、非常漂亮的女将军!
那女将军打量他良久,忽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别有深意地打量着梁世佑。
乌金觉得她那笑意和目光很是不怀好意。
但是他累得什么都不能想了。
五、
和尚原一战,驻守大散关的宋军主帅吴玠、吴璘兄弟原定的计划是,由小温侯亲率襄阳援军奔袭金军元帅兀术大营。以小温侯之勇、襄阳军之悍,必能斩关奔将、令金人愤怒而追击。吴氏兄弟另以重兵强弩伏于道旁,务必诱得金人入伏。不料引来金军大队的不是小温侯,而是梁世佑这么一小枝人马;金军大队遭伏击而受重创,元帅兀术中箭负伤,狼狈逃走;后方大营的粮草辎重又被小温侯一火焚之,留守人马,或死或伤,尽数溃散。嗣后清点战果,共计俘获金军头目300余人,甲士800余人,缴获器甲数以万计。
梁世佑一觉醒来,大局已定。
吴氏兄弟的亲兵来传令说晚上摆庆功宴,梁世佑这一枝人马,居功甚伟,都被邀入中军与吴帅共饮。于是一群人欢呼着跳入营后小河中洗浴净身,免得一身尘灰血污不好看相。梁世佑抓起衣服之际,转眼看见站在角落里没有动的乌金,心中不由得转过一个念头:乌金这小子倒还挺识趣的;他这一身似乎早已浸透到肌肤中的煤灰,的确不太适合跟大家一起洗浴。
只怕这小子也没有干净衣服替换。
梁世佑点手叫来一名亲兵,吩咐他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带着乌金远远地走到营外一个小水潭去洗浴。
舒舒服服地泡干净了出来,梁世佑大是满意,根本没有注意到为他揭开帐篷门帘的那名亲兵的古怪神色。
帐中站着一个披着湿淋淋长发的纤瘦人影。听得有人进来,那人回过身来。
帐中光线虽然很是昏暗,但也足以让梁世佑不会将这人错认为是男子,一惊之下叫了起来:“喂,你什么人?哪儿跑来的?”
那年轻女子一怔,更是局促不安,呐呐地说道:“梁将军,我是……我是……”
她迟迟艾艾,不知如何解释,梁世佑却已听出她的声音,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几乎不曾跳将起来:“你是乌金!”
可不正是乌金?
梁世佑身后有人“哧”地一笑:“梁二,军帐中私藏女子,还穿着你的衣服,我看你怎么向吴大帅和小温交待!”
进来的是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将军。
梁世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叫起了撞天屈:“凤凰你别冤枉我,天地良心,就凭他原来那副又黑又脏的臭模样,谁看得出这小子是个女的?”
凤凰哼了一声:“我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倒是问问自己,当真看不出来吗?”
梁世佑转头看着乌金。良久,梁世佑不能不勉强承认,乌金虽然黑瘦,但是不折不扣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让他心中突地一跳的姣好女子。
让他这么一盯,乌金微黑的面庞不觉涨得通红。
梁世佑别转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再说了,谁想得到和尚原上会有女子?”
凤凰“哈”地一笑,几乎要伸手去拧梁世佑的耳朵:“和尚原上若没有女子,那些老老少少,莫非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喂,小姑娘,告诉这笨蛋,和尚原这名字怎么来的!”
乌金看着他们熟不拘礼的亲昵样子,心中纷乱,不知是何滋味,听凤凰这么一问,怔了一怔才答道:“我听老人说,是因为那块地方原来连草都不长,就像和尚的光头,所以才叫和尚原。”
凤凰得意地看了梁世佑一眼,幸灾乐祸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听明白了吧梁二?就算吴大帅不砍你的头,小温只怕也会将你倒吊起来打八十军棍,以明军纪。嘿,你好生准备着吧!”
乌金心头一紧,八十军棍还不将人打死?看看凤凰,鼓足勇气小声问道;“可是,将军你不也是……”
凤凰自然明白她的疑问。一笑欲答,梁世佑已经冷笑着接了上来:“你跟她比?她老哥是枢密院的要员,吴大帅的顶头上司,吴大帅砍一百颗头也砍不到她头上去。再说了,这三军之中,恐怕也没人拿这男人婆当女人看!”
凤凰再漂亮,也是威风八面的“凤将军”。
他这么冷嘲热讽的,乌金尽自担心惹恼凤凰,不过凤凰如今倒好涵养,只笑一笑,拿定了梁世佑已被她整治得焦头烂额。
梁世佑左想右想都觉得窝火,瞪着乌金道:“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扮什么男妆?”
连累他违反军纪,还被凤凰捏住痛脚得意洋洋地取笑。
乌金见他生气,声音不觉便低了下去,小声答道;“我从小跟着父亲流浪,怕生是非,所以一直扮成男孩子。到了和尚原,因为女孩子不让挖煤,所以就还是扮成男孩。父亲本来说积一点钱,等我满十五了,就带我离开和尚原,换回女妆,可是石先生的管家刚好挑中我做他的帮手,就又耽搁下来了。”
梁世佑追问:“碰见我们时你怎么不说清楚?”
被他这么步步紧逼,乌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一直扮男孩子,自己都快忘了本来是个女孩了;再说了,我要是说我是女子,你们肯定不会让我跟着去斗那个斡思朵……”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凤凰看不下去了,喝道:“好啦梁二,有本事别去欺负人家小姑娘,先想想怎么向吴大帅和小温交待吧!”
她一挑门帘闪了出去,梁世佑只当她要去告状,大惊失色,跳起来追了出去,一边大叫道:“喂凤凰,大家兄弟一场,你就算见死不救,也不用落井下石吧!”
乌金听得他们在帐外低声谈了许久,梁世佑总算回来了,对上乌金眼巴巴的神情,想发火又觉得下不了手,只得悻悻地道:“凤凰这臭小子,嫁了人倒越变越奸滑了,都是跟她们家钱夫子学的!她叫我赶快将你送走,说什么‘捉贼捉赃’……”后面一句话是“拿奸拿双”,梁世佑一边听一边在肚里暗骂凤凰真是近墨者黑,成天与钱夫子那奸滑师爷混在一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没敢向乌金提这一句,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凤凰还想叫我把你交给她送走。可别想叫我上她这个当!你要是到了她手里,还不更变了法子整我?喂你还有没有亲戚?都住在什么地方?”
乌金此时已经听懂,那位凤将军是嫁了人的,而且还不是梁世佑的“姐妹”,倒是“兄弟”——煞是奇怪,不过乌金一时间计较不到这些了,只觉心中方才那股子让她心头堵得慌的滋味已经无影无踪。
梁世佑这么一问,乌金低下了头:“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各地流浪,从来没听他说过还有没有别的亲戚。再说了,我也想留下来。”
梁世佑一怔。
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