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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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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脸上一片惨白。他猛地起身,夺取身旁人手中的长剑,腾身朝延载女帝飞去:师傅……师傅……你为何连条后路都不留……
君赢攥紧拳头,紧紧地盯着女帝滴血的手,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
林承发现了帝后的动机,见拔不出长剑,便丢下长剑,毫不恋战地抓住女帝与其怀中的司寇郇乐便朝未央宫外围飞去。
君赢终是按耐不住追了上去,帝后君赢二人在宫墙处齐齐地截住了林承的去路。
林承诡异地一笑,单手拔出了女帝肩窝的长剑。女帝疼得叫出声,帝后眼底闪过心疼,他的身子压抑不住的颤抖着。司寇郇乐尖叫一声,不顾身上的伤,抬手捂住女帝的肩窝,满眼满脸的惊恐。
就在众人不备之时,林承突然一把将延载女帝与其怀中的司寇郇乐扔出宫墙,挡去了帝后与君赢追出的路。
帝后反手丢弃了手中的长剑,一把叫二人抱住,腾空翻身将二人护在怀中,急速地下坠着。
君赢瞬时红了眼,他反手执起长剑,剑剑索命。
未央宫本是依山而建,墙外是平地还是山涧谁又知道?君赢与帝后又怎能不急?
帝后牢牢地护住怀中的两人,试图借力返回去,但积雪未融,四处全是冰霜,根本踩不住。他再次腾空翻身将自己垫在二人的身下,三人同时落在石堆之中。
帝后死死地咬住牙根,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延载女帝抱起司寇郇乐,艰难地起身,却见帝后躺在原处,大惊失色:“哥哥!”
帝后侧目,虚弱地一笑:“没事。”
“疼……疼……”司寇郇乐双手无力地攥住延载女帝衣服,低声地喊着。
司寇郇乐□鲜血不止,延载女帝急忙点住了司寇郇乐的穴道为其止血,一点点地揭开他身上衣袍察看着他的伤势,仔细一看,竟是……
延载女帝连点了几个大穴,将司寇郇乐紧紧地搂在怀中,怜悯之色直至眼底,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着:“乐儿不疼,乐儿不疼,乐儿不怕,乐儿不怕,朕陪着你,朕一直陪着你。”
帝后左手为拳死死按住心口,艰难地坐起身来:“乐儿伤势如何?”
延载女帝抱住司寇郇乐,愧疚地低下头:“哥哥……哥哥……乐儿他……”
帝后慌忙查看女帝怀中的郇乐,待看到伤处之时,霎时红了眼眶,温润的眸中写满了悲痛,呆愣原地。
司寇郇乐在延载女帝的怀中颤动着:“好疼……乐儿好疼……”
延载女帝用自己的衣袍紧紧地裹住司寇郇乐:“乐儿不疼,乐儿不疼,乐儿要乖,要听话,不要睡。朕会一直陪着乐儿,朕一直陪着乐儿,乐儿也不能丢下朕。没了乐儿,朕也会冷,也会怕,乐儿要一直陪着朕,一直一直都陪着朕。”
司寇郇乐努力地睁大双眸,对着延载女帝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好。”缓缓睡去。
帝后缓缓地阖上眼眸,左手为拳死死地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止不住的鲜血从嘴中溢出。
延载女帝惊惧交加,她一把拽住帝后的手:“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帝后吐出一大口鲜血,猛地张开眼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悲痛地看着司寇郇乐,一把将她二人抱住怀中:让我拿什么?……让我拿什么……才能换取你二人的无恙?
帝后抵命般地抱住二人,大口大口地咯着血。浓艳的鲜血在苍白的雪地上,开出绚丽而诡异的花朵……
耀辰528年 延载十二年冬
已空缺三年之久的御林军统帅,经众议,由女帝亲信独孤流然担任。
手握两万御林军的女帝自此后,彻底脱离了傀儡帝王的生涯,开始执政天下。
镜花水月能几何(四)
时至正午,寸许长的叶儿拂着碧水,清泠泠的湖面上倒映千条翠绿的柳枝,隐隐能听到几声蝉鸣。未央宫四处了无人迹,寂静得仿若冷宫。
锦御站在未央宫门外,沉着脸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晓仆:“让开。”
晓仆单手挡住半开的宫门:“王爷好些日未曾休息了,辰时方才睡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进去的。”
锦御蹙眉猛地上前两步,欲推开挡住的门,怎知道晓仆突然出手,一掌劈向锦御的面门。锦御侧身闪过,迅速地走进了大门。
晓仆瞬间急红了眼,不顾男女之别一把拽住了锦御的手臂:“你不能进去。”
锦御脸色更冷,欲出手之时,却看寝宫的门已经缓缓打开。晓仆迅速放开手,二人同时行礼。
安乐王抬手遮住了强烈的光线,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地眯着,眼底一片青紫,本该艳红的嘴唇布满了皮屑和干裂的口子。他随意地对二人摆了摆手,随即朝屋内走去,脚步异样的轻浮。
安乐王软软地靠在床榻上,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锦被:“出了何事。”
“奴婢让厨房炖了瘦肉羹,王爷多少吃点吧。”锦御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晓仆生生地截断。
安乐王微微蹙眉:“下去。”
晓仆猛地抬头愣愣地看向安乐王,怔怔地道:“奴婢告退。”
锦御等晓仆走远,方才再次开口:“今晨皇上与公子一同落水……”
“可有受伤!”安乐王猛然坐起,急忙问道。
“公子将皇上拖上岸后,许是过于乏力昏迷了过去。皇上抱住公子四下询问才回了院落……看那模样皇上已不识住处,锦御想……皇上似乎已恢复了。”
安乐王微微眯眼:“皇兄没回来吗?”
锦御道:“当时锦御不敢肯定皇上是否已经清醒了,故让公子的邻人石婶去探寻。石婶去时,皇上正在给公子换去湿衣。石婶欲帮忙都被皇上推脱了,但看皇上的神情以及言语已与往日大有不同,锦御已能肯定皇上已经清醒了。”
安乐王眉头紧蹙:“皇兄为何迟迟不归?”
“想来定是公子一直昏迷不醒,乡村野地皇上不敢丢下他一人……”
安乐王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别拿这些来搪塞本王,本王自小被皇兄带大,自是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除了那人谁还能挡了他的脚步?……莫非皇兄看出什么了?不该,若真看出,皇兄一定已经带着小哑巴回宫了,宫中有御医又有珍贵的药材,怎么也比那乡野之地来得好……”
“御林军三百人已将村庄外围围住,此时是否迎驾回宫?”
“既然皇兄不愿带她回宫,又迟迟不愿回宫,想来该是心中有了矛盾……人总是相信自己的眼,却不愿相信自己的心……呵呵……原来连皇兄也未能免俗。我们暂且等上三日,三日后若皇兄还不回来,本王亲自去迎驾。”安乐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锦御抬眸考虑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王爷这几日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公子素来是爱美之人,若三日后公子见王爷这般模样,定是不愿多看……”
“本王现在很难看吗?”安乐王紧张地摸了摸脸,慌忙问道。
锦御微微点头:“王爷看起来憔悴无比,再无往日半点的风采。”
安乐王将脸埋进锦被之中,轻轻地磨蹭着:“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寂月清殇,长夜未央。乡野间一片静寂,偶尔能传来一二声蟋蟀的叫声。
“……儿……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訾槿猛然惊醒,攥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旁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定了下来,她一把搂住那清冷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停地颤抖着。
小白浑身僵硬着,似是有意推开訾槿。
訾槿恐慌不已,紧紧搂住小白不愿撒手:“小白,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乱发脾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了,以后不了。”
小白轻叹了一声,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未再挣脱。
訾槿得寸进尺地朝小白怀里又钻了钻:“小白,我冷,肚子也疼。是不是被子太薄了?”
小白似乎犹豫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去,轻按着訾槿的腰:“受寒了,你……太鲁莽了,水太凉。”
小白的手还如往常那般有魔力,只是轻轻揉着腰间,浑身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让人舒服得只想呻吟。黑暗中,訾槿安逸地靠在小白的胸口,听着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小白。”
“……”
“我对你保证,以后绝不骗你,以后绝不欺负你,以后都不让你哭让你痛。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绝不会和她一样的,真的不会……小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会听话,我会听话的。你别离开我好吗?”
“你累了……睡吧。”黑暗中,小白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冷。
本就精神不济的訾槿缓缓地放松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似是想到什么的,抬手摸索着身上的衣物。
“隔壁大娘帮忙换的,莫要胡想。”
訾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坏意地靠在小白的耳边:“如今,你还哭着喊着我是男子不?”
小白身子微微一僵:“你不舒服,多睡会吧。”
訾槿俯在小白耳边轻轻地吹着气:“放心,我不会哭着喊着让你负责的。”
黑暗中,小白似是有点不悦,但轻揉着訾槿的腰的手却未放下。
訾槿感到空气中的冷冽,连忙讨好地抱住小白的腰:“我睡我睡,你别生气。但是你不许离开我,你若趁着我睡着离开,那我就……那我就……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睡吧,不走。”
訾槿清楚地感到小白话语中的笑意,方敢放松全身,靠在小白的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天蒙蒙亮。
小白悄然起身,动作细致生怕惊了訾槿。訾槿不甚安稳地轻哼了两声,小白连忙俯下身去,轻拍了数下,待她睡安稳之时,方才悄然下床,仔细地给訾槿掖好棉被,轻声慢步朝门外走去。
待他关上房门,訾槿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终还是走了。
昨夜醒来,发现日日与自己相拥而眠的小白居然睡得那么远,当下便已知道那人不是小白了,不是……那人是已清醒的小白,虽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终究认清了事实,小白本不是自己的。他迷路了,他只是迷路了,在迷路的时候与自己相遇,相依相伴,可迷路的人终有一天会找到回去的路的。当他找对方向找对路时,便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虽然残忍,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自己尽力了,自己尽力了不是吗?昨夜的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终未留住他离去的脚步,不是吗?
小白,这次我真不会再骗你了,我真的会对你好,我真的喜欢你了,你信吗?你再不肯信了吗?
小白……我只剩下了你,我只剩下了你。如今……我该如何呢?我该去哪呢?我该回哪呢?我属于哪呢?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可以取暖呢?
訾槿将自己藏在被子中,任由泪水缓缓滑落。她紧紧地捂住胸口,想让那窒息的疼痛停下来。可那疼痛却疯长着肆虐着,让呼吸更加的困难,让哭声哽咽起来。
棉被被人猛地掀开了一个角,訾槿愣愣地看着掀开被子的人,瞬间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心头:“你……没走?”
小白蹙眉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擦拭着訾槿的满面泪痕:“为何哭?”
訾槿呐呐地低下头去:“我以为……你走了。”
小白清冷的脸上更添寒霜:“既然知道我要走,为何不叫住我?”
訾槿将头垂得更低,睫毛遮盖了情绪:“我……”我有什么资格呢?
小白抬起手,轻抚了一下訾槿的额头,再次蹙眉:“为何还在烧?把药喝了。”
訾槿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吹着汤匙中的药的小白,几乎是机械性地张口,一口口地喝下了那漆黑如墨的药汁。
见訾槿乖顺地将药喝完,小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浅笑,从怀中掏出几个赤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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