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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沧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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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如此只得让他亲口对你说了,才能让你死心!”王上怒看她,又道:“你着实不如你母妃乖巧听话!”话毕拂袖离去,琬瑭内心惴惴不安着。这份情,她一直有,也一直以为他也有相同的意思。今日才微微觉得,若他一丝也没有,自己又该如何呢?
不一会儿,瞿荇阳缓步踏入风芸阁,看着榻上的金琬瑭,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
“公子来了…”
“小人,拜见娴郡主。”瞿荇阳先夺了声,跪下道。
琬瑭内心咯噔一下,不知他这是做什么,自是不答话,又听他道:“小人,特来向娴郡主辞别。几日不见,郡主的身子也大好了起来,小人,就放心了。”
话一出口,只听得琬瑭声音微抖道:“你们,先下去。”
“是。”丫头们关上了门,屋内静寂一片。
过了许久,才听得琬瑭轻轻说:“公子,可是为了别的事,才要离瑭儿而去吗?”
瞿荇阳跪着,不知如何作答,又听她道:“罢了,公子既是不愿说,瑭儿就不问了。”
“谢郡主体谅。”
又是一片静寂。瞿荇阳内心有些倦了,想逃离这样的无言,却又听:“公子,一直在瑭儿心里…可是公子,公子内心可有过瑭儿一席之地?”琬瑭眼眶中微微含泪,思索了许久,终于将这不敢问出口的话问了出来。
问出口又如何,只觉得自己痴。不论回答是如何的,分离是迫在眉睫的事。也改不了什么了。
不过图一个心安。了结久久以来的痴念。
“自是有的。小人,很早就已,将郡主当成妹妹看待。”瞿荇阳道。
“妹妹…妹妹,”琬瑭低下眼皮,眨落了那一滴泪珠,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悉心的照料,那日雨中的挽留,知了真相的宽恕,原来尽是兄妹之情。
“多谢公子,公子去吧。”琬瑭紧闭双眼,钻进了被子,背对着瞿荇阳离去的方向,不敢看他。
“小人,退下了。”荇阳慢慢退出了屋子,又严密的关上了门,向守在门外的丫头们嘱咐了好一会儿。
琬瑭听着他压低的声音,泪止不住地奔涌出来。伤口的疼,伴着回忆的痛苦,复又向她一个人袭来。
既然你无意,为何要如此有心呢?害我一厢情愿,扰了你原本平静的日子。
嘱咐完了,瞿荇阳缓步离开宫里。
轿子载着他离开了宫门口,瞿荇阳却觉得,内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压得他快要窒息了。重叹了好几口气,内心里的压抑感才好了些。
复想起,琬瑭一番话,和那滴在自己心上的一滴泪。知道她生死相随,一番情意。可自己,是不知何时就会折命的人,怎能误她?
算了吧。王上说过不了多久,便会为她重招驸马了。
到时候,这一段红尘旧事,也会随风远去了吧。
此生不复相见了吧,愿她安好。


第 23 章 相劝
宁岁寒在院中看着李念去练剑,脸上只浮出一丝笑意。
终了,李念去站定,头上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宁岁寒大赞一声,又扔给她一方巾帕,有些笑道:“果真恢复得好!赏罗均!”
“有爷一句话,罗医官定要美上天去!”李念去望着他笑道。
“也莫要太过劳累。”宁岁寒又有些冷冰冰的,一如从前对众人的态度一般。李念去早就习惯了这样冰冷的语态,却还没有适应用这样语态道出的关心,有些恍惚地望着他。
忽地,一只白鸽子没头没脑地从空中飞到了李念去手上,李念去一见那鸽子脚上绑着的红丝线,突的害怕起来。
“这鸽子…”宁岁寒眯了眯眼睛,却听李念去有些紧张地道:“很,很是肥美…若是做成乳鸽,定是…美味!”
“这样瘦的鸽子,是信鸽吧?”宁岁寒目光一冷,两个手指将鸽子捏起,又拿出它脚上竹筒内的小笺子,甩开一瞧,里面两个个小字“安好”。宁岁寒团了小笺,又看向李念去,反而笑道:“怎得出了冷汗?”
“是,方才舞剑,现下觉得身子燥热不堪…”
“吱喳”一声,宁岁寒将鸽子脖子扭断,又扔回她手中,道:“自己补身子。”话毕,拂袖离去。
李念去站在原地,手中托着鸽子的尸体,心中忧思惊惧涌上心头。当下回了房间,刚要提笔写信,又想到已经招致宁岁寒怀疑,若是此时再与他通信,定会招致大祸,才放下笔来,烧了信纸,闭上眼睛,略抹了抹额上的汗。
却又疑惑起来,不知宁岁寒这样的举止究竟是福是祸。虽说单单一只鸽子说明不了什么,可为免日后麻烦麻烦,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若说是怕人心散,则更不合理了。璎灵之死,牧羊的草草埋葬,何人山、邵姻姻、向磊则均是内心不悦的。
而且何人山、向磊还有自己均有家人掌控在宁岁寒手中。这样可说宁岁寒根本不怕部下背叛。那么,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呢?
还未从沉思中脱出,门又被人打开了。
“去去哥哥…”原是那宁阿琬,怯怯地站在门外,李念去道:“怎的了,阿琬?”
“人山哥哥他…疯了…还有姻姻姐姐…整日哭,也快不好了!”
李念去腾地站起来,便道:“快带我去瞧瞧!”内心想着邵姻姻悲痛难当是有的,何人山却是奇了。当初亲眼见着璎灵惨死还未如何,见着她棺木被人抢走无处觅踪也未如何,怎得忽地就疯了?便知其中有蹊跷。
到了何人山房间,只见他坐在床前地上,斜倚着那银椅子,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椅子背,头发散乱着,看不清眼神,宁阿琬急着道:“人山哥哥快起来,地上极凉的!”说着便要去扶他。可何人山仍呆呆地,宁阿琬怎得也拽不起他,站在原地似快要哭了似的。
李念去扬眉,俯下身子轻抚开他额前的乱发,看他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左瞧右瞧的,便知他没事。
疯傻之人,行为再如何反常,一双眼睛也是灰蒙蒙无神的。何人山炯炯有神的双眼睁着,怎会有事呢?
不过是心伤了罢了。
当下便向宁阿琬道:“你去,找罗均要一剂安神汤煎来,喂他服下。”
待宁阿琬走了,李念去倒了一杯热茶,自己坐在银椅中,道:“你我兄弟,许久未曾这样说说话了。”
“啊哈哈~~大虫子!”何人山忽地向门外爬去,李念去将杯子一甩,恰将半扇门关上,杯子又飞回她手中,道:“你可听我一劝?”
“唔。。。好吃!”何人山吧唧吧唧嘴,含糊说着。
“够了!”李念去将杯子狠命砸在他身上,道:“死者不可复生,你装疯便可逃避得了为太子办事吗?”
“…饿了…”何人山咋么着嘴左右寻觅,忽地如惊弓之鸟坐起。
“不过是陪璎灵一起去了罢了。你虽不是太子最重要的心腹,可若是你落入别人手中,严刑拷打,即便你不会说出一字半句,太子可会相信?你我这些人,要么就安然在太子身边办事,要么就长眠在棺中,别无他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嘿嘿,真甜…”何人山趴在地上,舔着身上被茶水浸湿的衣裳。
“你我自是不怕死,怕死的人也不能到这儿。可你的父母家业呢?你的师父呢?你是有牵挂的人。死你一个算不得什么,可要连累你双亲家人为你陪葬吗?”
李念去复又坐下,目光如炬,道:“我自不驳你面子,只一会儿那安神汤你喝下后醒来,就要恢复了正常。否则,莫怪我心狠,定扰得你家人不得安宁!”
“你总是这样,能找着各种话来让我妥协,按照你指的路走下去,可你指的路,也是我唯一的路。”何人山低下头,黯然道。
“处理了你,我还要去处理姻姻。你们,一个个都不肯让我省些心思。”李念去道,“若不是还有兄弟情分在,太子一早就容不下你了。”
“是。我晓得。”何人山猛地看向她,狠狠道:“若不是还有兄弟情分在,那日我便杀了你,给璎灵陪葬!”
“来了来了,安神汤来了!”宁阿琬端着汤进了来,李念去皱眉道:“怎得这样快?”
“原是那珩戎哥哥的小夫人最近身子不适,夜里总是睡不深。罗哥哥恰煎好了,温热适口,让阿琬讨了来。小夫人喜欢阿琬,定不会为了此事为难罗哥哥。”宁阿琬将碗放在桌上,自己拍着胸脯说着。
李念去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倒是个好丫头!这才几日,就珩戎哥哥地叫上了,小夫人、罗哥哥都被你收买来了?”
“阿琬没有做什么…”宁阿琬羞涩一笑,忙又道:“人山哥哥快喝药吧!”
何人山将整碗药喝下,沉沉地睡去。李念去帮着宁阿琬将他抬上床,才走出屋子。
马不停蹄,又走入姻姻房间中,见她在榻上一直哭着,心想若是向磊在,还能帮衬着安慰几句,现下他回了国都,自己真有些慌神。
邵姻姻心智坚强,是自己是极其佩服的地方。挚亲离世,当初的自己也是痛彻心扉。本想着邵姻姻虽疼痛,但必能熬过这一段艰难的岁月,却不想,她被击倒了,看着很难再站起来。
一桩难事。
李念去踏进邵姻姻房中,心也是沉着的。
在她的认知里,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真正的是孤苦无依了。
邵姻姻坐在被子里,眼眶红肿着,头发也是散乱的,眼睛真是无神至极了。李念去看着她这样,有些出神。忽而又转身令宁阿琬去讨些温和的消肿膏,又进了屋子来,默默坐在她身旁陪伴着。
良久,宁阿琬将药膏塞进李念去手中,又给她一方巾帕,道:“去去哥哥…”
“你下去看着你人山哥哥吧,他醒来还不知要怎样饥饿呢。”
“噢。”宁阿琬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李念去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是真心对我们好的。”邵姻姻突开口说了话,李念去忙回过神来,用巾帕蘸了药膏,细细为她涂抹在眼眶周围。
“眼睛这样肿了,还不肯笑起来吗?”李念去轻轻道,声音都不敢大声,怕震碎了她本就碎了的心。
“眼睛这样肿了,也换不回我的牧羊。”

“你要振作,才能为牧羊报仇。”
“去去,”邵姻姻突坐直了,严肃起来,拢拢乱发,又握着李念去的手郑重道:“我,不想报仇了。”
!!“这怎么可以?莫说这是骑虎难下的当口,就是你的血仇,又怎能轻易忘却?”李念去皱眉,若是姻姻不想报仇,一走了之,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为了报仇,我都没有好好照顾牧羊。”邵姻姻眼神黯淡下去,仿佛陷入了痛苦,“他死了,我竟为了一些虚的东西,让牧羊死了,我还报什么仇…”
“正是因为你大仇未报,他们又害死了牧羊。”李念去握紧拳头,低声唬她道:“爷已查清刺客来历,与你父母仇人是一伙的,怎能就这样放手了?”
邵姻姻笑笑,摇摇头道:“经此一事,我已大悟了,你还诳我做什么。什么前尘旧恨,若是牧羊的离去还不能令我醒悟的话,我便是愚钝至极了…我须得找个法子离开,隐姓埋名起来,过些以前没经历过的安生日子…也是替牧羊,再经历…”
“我刚与何人山费了一番唇舌,怎的你又让我费劲!”李念去方想再加劝阻,只听邵姻姻摇头道:“去去,你就莫要劝我了。那何人山有身家亲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如今正是,来去自由了…”
李念去见她决绝,皱眉想了好一阵子,又低声道:“若是我说,牧羊未死,已在蓝图安顿好了呢?”
!!“怎,怎可能?你,莫要骗我!!”邵姻姻震惊作答,瞪圆双目,顿时喜上心头,又怕他诓骗自己,惊喜交加。
“当初爷虽是匆匆走了,他们也立了冢,可正是如此,才可避人耳目。不过,连我也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今晚你纵马出关,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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