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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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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荆河打了个哈欠说,“不就是个都指挥使,二品的官员,除了长得美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立仁连忙摆手道,“楚大人切莫小看此人。布衣出身,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了掌握南朝国都安全的都指挥使,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而且据说他足智多谋,为人冷静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弄不好,南北两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局面就会被打破。”
太后看着秦立仁,“那依秦爱卿之见,派谁去迎接比较好?”
“臣愿请命。”秦立仁拱手道。
“秦大人,照你刚才所说,这个人相当狡猾,你太老实,玩不过他。”楚荆河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姐,不然,我去如何?”
“你?”太后锁眉,马上否定道,“荆河,这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你吃喝嫖赌的那一套江湖把戏全部都用不上。若说秦爱卿都不能胜任,你就更是不能了。”她又转向裴凌南,“凌南,目前你负责办理梁承安一事,可有什么建议?谁能把此事好好向南朝的使臣说明,又不至于引起双方的不快?”
裴凌南想了想,俯身说,“臣亦觉得楚大人可以胜任。对方既然不是一般的使臣,想必我朝一般的官吏也应付不来。楚大人为人……比较随性,不按套路出牌,刚好让对方也琢磨不透我们在想什么。”
楚荆河皱眉,“比较随性”?这算哪门子的评价。
经过商议之后,确认由楚荆河前去迎接越香凌。而秦立仁和裴凌南则全力调查梁承安一案。裴凌南试图找出那天看管大牢的狱卒,可是他们一个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返乡的返乡,告假的告假,失踪的失踪。连给阮吟霄字条的那个牢头,也不知了去向。
朝堂之上,每天都有人上奏,请太后严惩阮吟霄。皇室宗亲们甚至联名上书,说若不废止新政,不处理阮吟霄,他们将不再出钱缴纳高昂的税收。
太后和皇帝每日都要焦头烂额地应付各路的大臣,本由阮吟霄分担的国事,一时又找不到人接手,各种重压之下,双双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花事十五

北朝顶头的两个人物倒下去之后,皇室宗亲们便更加猖獗。
先是公然不从新政,把已经收归给国家的土地又据为己有。驱赶百姓,税制混论,甚至还养了私兵,公然和朝廷作对。
然后,还每天都追问刑部何时处置阮吟霄。刑部虽然用证据尚且不足,御史台仍在调查中当做借口,但刑部已经快要扛不住各方的压力,刑部尚书也开始称病不出。亲贵们虽然不敢公开对阮吟霄怎么样,但他们向阮吟霄投个石子,烂菜叶子,或者收买狱卒让他们对阮吟霄进行点特殊审问什么的,也自然是没有人管了。
阮吟霄本来就在病中,一番折腾之后竟然是奄奄一息。同样在病中的承天太后得知此种情形,勃然大怒,下旨让御医去牢中给阮吟霄诊治。但牢狱之中阴湿之气又太重,不利于治病,阮吟霄身体不济,染了肺炎,命悬于一线。
裴凌南顶着巨大的压力每日里疲于奔命,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对阮吟霄,沈流光,秦书遥三人有力的证据。
无计可施之下,她准备和沈贺年来一次长谈。
那天,沈贺年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表示他显然知道梁承安。承天太后为了防止事情闹大,一直极力封锁梁承安的死讯。连多数狱卒都不知道梁承安的真实姓名,只有少数的几个关键人物知道,此外便是看过字条的沈流光和秦书遥了。
沈贺年能一口说出梁承安的名字,显然有些问题。
但自从沈流光被抓之后,沈贺年一直不怎么待见裴凌南。
以前最热衷的小黄书,最近也不大看了,每天搬张藤椅躺在院子里,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来往的众人。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说沈家有一股浓重的怨气,还建议沈府的管家去请道士来做做法,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冤魂不散。
当裴凌南走到沈贺年的身边,企图开始对话的时候,老爷子并不是很配合。
“爹,我想跟你聊聊。”裴凌南说。
沈贺年翻白眼,侧身背对着她,“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能跟你聊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查流光的案子,可是什么头绪都没有。证人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你说该怎么办?”
沈贺年闭目装傻,“这是你们御史台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爹,不是媳妇心狠,要告诉您句实话。若是再找不到证据证明流光是无辜的,他和秦书遥两个人就会有危险。您想啊,南朝的使臣一来,能随便放过杀害他们朝廷命官的嫌疑犯么?”
沈贺年的身子僵了一下,“流光他,死定了吗?”
“是啊,再找不到什么有力证据的话,我只能给流光备些好酒好菜,让他安心上路了。”裴凌南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月黑风高夜,一道影子利索地闪过沈家的庭院。
他摸索到后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开门溜出去。
裴凌南把双双绑好,又往她嘴里塞了布条,偷偷地尾随在出门的沈贺年身后。他一路走街窜巷,拐来拐去,最后进了一条漆黑的弄子里。这个地方很偏僻,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巷子里有一间破屋,沈贺年在门外学猫叫了两声,里面有人应话,“老哥哥,你可来了,我等着你的酒解馋呢!”
沈贺年推开小破屋的门,角落里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因为天热,所以赤着膀子。他一看到沈贺年,就夺过篮子,三下五除二地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吃。沈贺年站在一旁,搓了搓手道,“老弟,你能不能出面证明流光是无辜的?”
大汉一边啃鸡腿一边说,“老哥,现在风头紧。不是我不帮流光,实在是自身难保,你知道的,有人要杀我!”
“可是我媳妇说,再找不到什么证据,流光小子和那个女娃娃就死定了!”
“老哥哥,我的命也很要紧的。”
沈贺年着急,还想再说几句,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他和大汉皆是一惊,只见一个娇小的影子踏着月光进来。大汉急了,马上就想跑,裴凌南叫住他,“你可以跑,但是我现在已经看清了你的相貌,只要我命御史台画出你的样子并全国通缉,你从此就得过不能见光的日子了!”
大汉猛地凶光毕露,“你不怕我杀了你!”
裴凌南笑起来,“我敢来,就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要是有把握杀了我和我爹,还能全身而退,不妨就试试看。大哥,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活路的。”
大汉狠狠地剜了沈贺年一样,“老哥哥,我信你,你却出卖我!”
“不关我爹的事情,是我自己找来的。大哥,现在两条人命悬在你的身上,你就这样袖手旁观吗?哪怕你回了乡下,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吧。”
大汉见事已至此,索性坐下来,叹气道,“不是我心狠,是有人要杀我,所以我才躲起来。我也并不是见死不救,我家里有老有小,都仰仗着我一个人过活,我不敢出面去送死。裴大人,你知道这朝廷水深,不知什么时候,就小命不保了。”
裴凌南和沈贺年也坐了下来,裴凌南说,“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定保护你的安全。”
大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是把字条给了丞相,但我没有说实话。那日我去巡房,看到一个背影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那一片牢房都是空的,只关了梁承安这么一个人,我担心有诈,便开口叫她,可她立刻跑了,只落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梁承安的名字。
虽然我没看见那个人的脸,但是看背影应该是个女官,而且我确定,她被我发现的时候,还没找到梁承安那里。但我还是连忙跑去梁承安那里看,他正在里面打坐,我们还说了一会儿话。哦,对了,他在酉时有练字的习惯,我见他字写得好,每天回家前都会去要一张,这是那天的。”
大汉从包裹里拣了拣,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幅字,落款是书于初八酉时。大汉又把其余的字帖都给裴凌南看,裴凌南看完之后,高兴地对沈贺年说,“爹,我们只要证明那个时候,流光和秦书遥都不在牢里,再加上他们没有杀人的动机,那么他们杀人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
沈贺年用力地点了点头,激动地握着大汉的手,“老弟,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裴凌南去请秦立仁出面,派人保护这个大汉,又去御史台备案,还差人去报告楚荆河一声。
因为证据确凿,沈流光和秦书遥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裴凌南,沈贺年和沈府的一干人都等在家门口,远远地看见沈流光走回来,连忙迎上去。
沈贺年拉着沈流光,又是跨火盆,又是拜祖宗的,好一顿忙活。裴凌南一直默默地陪在一旁,见所有仪式都完成了才说,“谢谢祖宗保佑,幸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沈流光侧头笑道,“辛苦各位祖宗,也辛苦你了。”
沈贺年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辛苦的?本来就不该把自己的夫君送到大牢里面去!还跟踪自己的公公,绑架自己家的丫环!流光,你媳妇把自家的人全都开罪光了!”
“爹,凌南也是秉公办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沈流光眼中笑意渐浓,“不过凌南,你能不能告诉我,跟踪公公和绑架丫环是怎么一回事?”
裴凌南拉他,偷偷地看了沈贺年一眼,“我们回房慢慢说吧。不然爹又该生气了。”
沈贺年哼了一声,“早生气了!不过你们夫妻几天没见,回房去说说悄悄话也好。”
回到房里,沈流光听完裴凌南的叙述,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怎么没有看见双双,你居然把她绑起来了?那姑娘估计从此怕了你,再也不敢来伺候了。”
裴凌南拍了他一下,“你还笑。为了你的事情,我把家里上下都得罪光了。”
“说真的,你把我送去刑部的那会儿,我心里不高兴。不过看到你这么拼命地救我,我决定不怪你了。”
“你敢怪我?要怪也是怪秦书遥吧?”裴凌南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她做了那么奇怪的事情,还落下了证据,能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么!怎么,沈流光,你是不是怜香惜玉,不舍得怪秦书遥?”
“软玉温香在怀,还怜惜什么旁的?就算不舍得,也只为眼前这个。”
裴凌南愣住,因为从来不曾听他说话这样直白。
沈流光见她红唇轻启,一个没忍住,又破了色戒。
裴凌南在云雨之中,死死地掐着沈流光的手臂。她的身体在不听使唤地听候男人的所有差遣。他的吻,他的抚摸,全部都是震颤的指令。她不想听凭他摆布,便也像他一样,去咬他胸前的珍珑。这一咬不要紧,男人受了刺激,不由得身下加重了气力,疼得她直喊饶命。
两人都尝到了极致的滋味后,相拥而眠。
沈流光亲吻裴凌南的额头,“凌南,无论我是谁,要去面对怎样的命运,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裴凌南累极,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沈流光微笑,伸手描摹着她的轮廓,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东西,扣在了裴凌南的手腕上。
戴好了之后,他握着她的手仔细欣赏,“看来你注定是赵家的媳妇了。”

花事十六

裴凌南醒来时,就听到了手腕上叮叮当当的响声。她抬起手来看,发现是一个很奇特的手链,玉色的珠子,每一颗里面似乎还有一道道的金丝。珠子打结的地方有一对鱼形的铃铛,看不出材质来。
她疑惑地抬头看沈流光,沈流光闭着眼睛问,“喜欢吗?”
“喜欢。可是为什么……”
沈流光拥紧她,轻轻笑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想把它送给你。这个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明月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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