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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伏龙-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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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呼延陀用“海鹤钻云”的轻功拔在空中,腰身在半空里一盘一折,掠出四五丈外,直向河心落去,不过他这一盘旋之势,只能够飞出几丈远,跟那断桥还有五六丈距离,呼延陀却是乖巧,他在临落下的时候,身子倏的一翻,头下脚上,双蛇杖趁着两臂一展之势,抖了开来,向着水面一点,他那双蛇杖两根蛇头,本来是软中带硬,可以活动的兵器,一点水面,呼延陀便借着蛇杖一垫水面的力量;再用一着“鲤跳龙门”身法,嗖嗖,跳起五六尺高,可是他的身体却像箭头一般,窜出五丈以外,双蛇杖向前一探,恰好钩着了断桥竹索,呼延陀身子趁势一翻,右手把桥索抓住,拼命施展轻功,浮上水面,抖丹田气向对岸清兵大叫:“快扯桥索!”

呼延真看见兄长用这个方法居然攀住桥索,不禁心中大喜,他也学呼延陀的样子,拔身一纵,身子起在半空中,飞丸殒石也似,跳落白象河里,临到接触河面的时候,把绿玉杖一探,也用个“蜻蜓点水”的身法,直窜起来,要想学兄长的样子,攀住断桥竹索,哪知道一个人的武功深浅,天赋资禀,往往并不一样,呼延真的轻功造诣,比起大魔呼延陀来,本来就略逊一筹,何况他的绿玉杖又是坚硬的兵器,不比呼延陀的双蛇杖,硬中带软,借力方面自然更差,所以二魔呼延真一纵起来,虽然看准了大魔呼延陀附身桥索的地方落脚,仍旧还差了五六尺位置,扑通一声扎入水里。

呼延陀看见兄弟失足落水,不禁大吃一惊。他知道白象河奔流急湍,水势犹如万马奔腾,只一落在河里,任你具有绝世武功,也要被急流卷入河底,撞向崖岸礁石之上,粉身碎骨!他赶忙把右手抓住竹索,左手伸出双蛇杖来,向呼延真面前一递,叫道:“二弟抓住!”

呼延真一落水,立即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吸住,牵扯着向下沉,不禁大吃一惊,叫道:“今番死也!”

他乍觉眼前亮光一闪,呼延陀的双蛇杖已经递到自己面前,呼延真恍然大悟,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双蛇杖,要知道金山双丑都是具有绝顶武功的人,一手一脚之力非同小可,两下里一抓着,牢如铁铸,一任水流汹涌,骇浪翻飞,也不能够把他分开,呼延陀高声大叫:“二弟!拿玉杖来!”

呼延真声人心通,他知道兄长的用意,左手把双蛇杖抓住,右手递过绿玉杖,呼延陀伸出两脚,向绿玉杖头一夹,夹个结实,这样一来,金山双丑在水中纠结的力量,越发增强,不过他们虽然抓住竹索,也不能够在水中移动一尺以外,因为水流的力量大强了,把金山双丑在水里冲得连打筋斗,口鼻不住入水,如果不是有一身武功,已经被急流冲离桥索!

呼延陀在水里拼命抬起头来,挣出水面,叫道:“你们一班饭桶听清楚了没有?快扯桥索近岸!”

清兵听见呼延陀二次叫喊,方才醒悟过来人个个抛下刀枪,走近岸边,一百几十人如蚁附檀,扯住绳索,使劲的向上扯,水流的力量虽然巨大,却挡不起清兵人海攻势,大家一齐用力,俗话说得好,众志成城,那附着金山双丑的半截桥索,在一二百人同时用力牵扯之下,果然一段一段的扯了上来,十丈长索收尽,方才把湿淋淋的金山双丑由水中提上岸!

这时候的呼延陀呼延真兄弟不但遍体淋漓,而且累得精疲力尽,爬在地上不能够挣扎起来,金山双丑这边得回性命,但过河聚集在崖岸上的几百名清军,已经陆续被廓尔额兵歼灭。

金弓郡主这一次反间计,大功告成,不但杀死了萨菩婆,还叫清兵损折了千余精锐,对清兵的心理打击委实不校福康安接到报告,不禁暴跳如雷,他知道自己中了贺兰明珠的内间诡计,福贝子一怒之下,再也顾不得她是兆惠大将军的侧福晋,旧日上司的如夫人了。

立即喝令亲兵到贺兰明珠的寝帐里去,把她两主婢抓到中军帐来,哪知道亲兵去了一阵,立即跑了回来,气急败坏的说道:“贝子爷不好啦!侧福晋已经自杀。”

福贝子听说贺兰明珠自杀,不禁大吃一惊,仿佛晴天霹雳,他立即带了众将赶到贺兰明珠的帐幕里,果然不出所料,只见贺兰明珠和蝶儿主婢两人,盛妆华服,僵毙在榻上了!

她们致死的原因,是服食了一种烈性的毒药,也不知道贺兰明珠由哪里弄来的?(其实贺兰明珠在渡过白象河,投回清营的时候,身上已经秘密藏了毒药)粉面乌紫,口眼流血,可是贺兰明珠的死相仍旧十分雍容,临死还梳好旗装坠马髻,擦了脂粉方才仰药毕命,妆台上还留下一首绝命词,填的是李后主的“相见欢”。内文竟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脂胭泪,相留醉,几时重,处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福康安当然不知道贺兰明珠和史存明两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哀艳缠绵的感情,一个席丰覆厚,锦衣玉食的朝廷贵妇,竟然会恋上一个亡命草泽的江湖英雄,最后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来完成他的反间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福贝子呆呆的想了一阵,突然愤怒起来,把贺兰明珠的遗墨诗笺撕个粉碎,向左右道:“将侧福晋的尸首抬去埋了。你们对外面说她是染病身亡。一切要守口如瓶,知道了吗?”

原来福康安想着贺兰明珠是兆惠将军的如夫人,假如向朝廷禀告她是给叛逆做奸细而死的,未免令人难以入信,而且自己也有失察之咎!不如索性说她随征西陲,不服水土染病身故,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众人哪里敢违拗贝子爷的话,只好唯唯诺诺不提。

再说史存明这一次大获全胜,亲手把萨菩婆打落白象河里,尸骨无存,他这时候才知道地缺翁图谱的妙用,谱上记载的武功,果然精妙无穷,真个是武林中的瑰宝,天下间至奇至妙的武学绝技,自己假如能够找着一个安静环境,好好的练上三五年,必定可以纵横天下!

史存明正在归途中这样想着,路边忽然走过一名亲兵来,禀道:“史壮士,殿下召见!”

史存明吩咐士兵把掳获清军的甲杖,送回金弓郡主的大营去,自己一个人跟随着亲兵来到阿布敏王子的营地内,只见阿布敏王子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他看见史存明到来,立即站起身子,说道:“明兄!我把你请到这里来,告诉你一件秘密,咱们这一次对抗满清,恐怕不能够长久了!”

史存明吃了一惊,说道:“殿下何以说出这些话来!今天咱们刚刚歼灭了一股渡过白象河的清军,连内奸萨菩婆也被我们杀毙了呢!”

阿布敏王子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咱们还有一个重大的隐忧,难以持久作战,父王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向清兵求和哩!”他便把国内一切情形说了!

原来廓尔额兵本来是一个高原山地的小国,这一族人虽然是自古以来,剽悍善战,可是本国有一个先天的弱点,就是粮食不足,因为全境山多田少,出产的粮食不能够自给,如果放在平时,还可以勉强支持,即使有少数不够量,也可以由天竺西藏方面贩运米粮,弥补不足,可是这一次满清大军压境,长驱直入三百多里,许多廓尔额人抛弃了原有的耕地,逃亡到南方去,这样一来,粮食顿时呈现出困难的情形,不论军饷民食,现在都感捉襟见时!

而且西藏被清军征服了,断绝了粮食的来源,本来还可以向天竺(印度)方面求取给养,可是最近这几年来,天竺境内频频遭遇了水旱灾害,粮食减产,而且那时候红毛国人(即是今日的英吉利)的势力,渐渐侵入印度,天竺本身已经自顾不暇,更不能够对廓尔额有什么援助。

阿布敏王子是一国储君,对以上的情形,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向史存明吐露出心腹话,阿布敏王子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史存明立即想起智禅上人临终说的两句话来,这话就是断定廓尔额抗清决难持久,万一将来事败,自己应该及时见机和金弓郡主两人脱出罗网,返回西域,择一名山双栖终老。

可是他想起为抗清而死的智禅上人和范公达,心中感到无限的内疚!

阿布敏王子说完了一切之后,他向史存明道:“明兄,我有一件事交付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够答应呢?”

少年壮士慨然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吧,只要我史存明力之所及,决不推辞便了。”

阿布敏王子微现喜色,问道:“当真的吗?”

史存明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哪有不真之理!殿下有什么吩咐?”

阿布敏王子摒退左右,低声说道:“我向来是主张宁为玉碎,不作瓦全,万一大局有什么变化,我阿布敏只有粉身碎骨,以报社稷,咱们信奉伊斯兰教的人,战死了是无上光荣,最可怜的还是我的妹子,她自从着了萨菩婆的毒害,被囚冷宫之后,得了失心疯症,疯疯癫癫,哭笑无常,将来满洲鞑子攻进王城,她一个青年女子,又是失心疯的,恐怕难免被污辱,所以我央请明兄到时候极力保护她,甚至把她带回中土,也不要紧,明兄,你不管怎样为难,也要答应!”阿布敏王子说到这里,就要拜了下去。

史存明慌忙一伸双手,把阿布敏王子按回椅子里,说道:“殿下不用多礼!我答应你,将来不问局势如何变化,我决意保护令妹,不让她受到一毫一发的伤损便了!”

阿布敏王子十分感动,说道:“明兄一言重于九鼎,我所说的不过是预防日后罢了!事情未必会坏到这个地步……”话未说完,帐幕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声,阿布敏王子和史存明不由吓了一跳,异口同声说道:“咦!清兵无缘无故的,怎会放起红衣大炮!”

原来作者一支秃笔,不能够同时描写两头的事,再说福康安埋葬了贺兰明珠之后,回到中军帐里,觉得心闷,海兰察忽然由外边进来,问道:“贝子爷,我们怎的不趁这个机会渡过白象河,任由敌人休养生息,布置防线,这是大大的失策哩!”

福贝子愕然答道:“竹索桥已经截断了,我们怎样渡河?这还不是痴人说梦?”

海兰察大笑道:“贝于爷觉得这一次潜师渡河不成,便心灰意冷吗?错了,这一次萨菩婆虽然死在敌人手里,她却指示了我们一个渡河的方法。”

福康安大惑不解,问道:“海将军,你说什么?萨菩婆已经送了性命,她怎样指示我们渡过白象河的方法?”

海兰察道:“白象河的上游,架设竹索桥的地方,两岸距离不到二十丈,除了水流湍急之外,河床实际很浅,咱们索性出动所有红衣大炮,集中火力,轰过对岸去,把对岸的崖石,完全轰了下来……”“福康安不等他把话说完,呵呵大笑说道:“海将军,你当真跟我说笑吗?用炮火轰击石头;还不是白白虚耗弹药吗?有什么用处呢?”

海兰察正色说道:“贝子爷,廓尔额只剩下白象河一道天险,一过了河廓尔额国王必定牵羊担酒,自缚出降,我们只要把红衣大炮将对岸崖石完全轰塌了,让石头倒入河里,连续轰上几天,塌下来的石头至少可以把白象河填塞一半,到那时候,咱们再用几万大军挑泥运土,如此这般,不是可以过河去吗?”

福康安一听了海兰察这个主意,愁眉顿解,由虎皮交椅上跳起身来,大笑道:“好计好计!咱们就这样吧!叫旗牌官进来!”

左右亲兵,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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