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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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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伤心玉女遭劫难 绝处玄功喜大成(3)
老鬼年逾七旬,拥有近一甲子功力,横行齐鲁几无敌手,可他人老贼心不老,一大把年岁了还是恣意采花猎艳,败坏了无数良家妇女贞节,早引起山东武林公愤,但他仗着出神入化的手段屡屡险中脱身逢凶化吉,至今仍安如泰山,渐而养成自我为尊目无旁人的脾气,并不因陆子瑜武功精进而在言行上稍做收敛,依然自行标榜道:“小娘子说话不中听了,阴阳交投乃天经地义之事,老夫让姑娘们快活是行善积德,怎能说是残害无辜呢?”

陆子瑜对自己武功所达到的境界尚把握不大清,暗想正好借老鬼试剑练兵,以便自我蠡测。念及此,二话不说抽出青虹剑,漫云剑法第一式“溪云初起”顺势推出,宝剑飞驰,直袭老鬼。这一剑的威力相较于昨晚与卢青煦比斗时已不可相并而论。老鬼大祸将至犹不自知,眯着色眼欣赏陆子瑜曼妙舒展的舞剑之姿,只觉心旷神怡陶然忘机。

陆子瑜动了杀机,出剑不留余地,“溪云初起”九大变招一气呵成,青虹剑锁住老鬼胸前要害。老鬼受到剑气侵袭,皮肤似要皴裂一样,省知对手功力较自己只高不弱,假如失察片刻难免有阴沟里翻船之噩。他到底非不入流的小脚色可比,千钧一发间脚底一旋,移身避过。陆子瑜不杀他不快,又是“溪云初起”九大变招,九剑连出,一剑紧似一剑,月光下剑影斑驳。

老鬼初始尚退避得宜,几招下来便被逼得脚步凌乱,不住倒退。陆子瑜紧逼敌手之际,恰巧掠过掌柜夫妇和韩致霖身前,青虹剑微一兜转,剑气迫退三名看押者,同时割断用以捆绑掌柜夫妇和韩致霖的绳索,继而左手食指轻弹,激出三道无形真气,解开他们三人穴道。掌柜夫妇和韩致霖顿即重获自由,三人武功远较看押者高强,三拳两脚将三看押者击倒。老鬼的其他男女弟子深恐放任掌柜夫妇和韩致霖逃脱会被老鬼责罚,纷纷加入战团。掌柜夫妇和韩致霖憋了一股闷气,刚好拿他们解气。掌柜夫妇双刀齐出,招招伤人见血。韩致霖亦是狠下重手,双掌拍打,掌掌致命。

陆子瑜不稍停滞,青虹剑紧咬老鬼,如影随形。老鬼内外功皆逊一筹,加上无合手的兵器,被她迫得惧意重重。陆子瑜出了三五十剑,越发得心应手。老鬼输得急了,满面厉色,手心相合,脸色由黄转黑,接着两手也黑如浓墨。陆子瑜见状料他要施展某种邪功,出剑时留力自保。老鬼眼珠子逐渐变红,黑面红眼,模样煞是吓人。陆子瑜看着心底悚然。

那边掌柜夫妇和韩致霖已经将老鬼的一干弟子悉数制服,旁观陆子瑜和老鬼角斗。掌柜看到老鬼异状,叫道:“姑娘,小心,老鬼要使拿手邪法了。”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恁谁也观察得出老鬼在施展压箱底绝技。掌柜妻子听丈夫说了句废话,补充道:“姑娘,老鬼使的邪法叫‘幽灵密功’,阴寒之极,白天阳光普照地气热,这邪功没法施为,一到晚上就威力大得惊人。所以老鬼从来白天躲起来,夜间出动。你要小心提防,别被他施出的寒气击中。”

陆子瑜闻知老鬼入夜后才能施用邪功,暗道难怪日间等了大半天没等到其人,料是他制住掌柜夫妇已近天明,为防不测先行撤退。

老鬼双手挥舞,周身寒气密布,慢慢向外扩散。陆子瑜与寒气一触,猛觉脸面生冷,忙运功相抗,很快便寒意不侵。武学功法大体上分内功和外功两大类,内功又区分为阴功和阳功,至高境界即为调剂阴阳,使人体阴阳两气融为一炉。老鬼所修习的幽灵密功其实与九幽煞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同属于寒阴类功法,只不过九幽煞气精深玄奥,幽灵密功则相对粗浅易懂。陆子瑜吸纳了龙凤玉玦内的天地灵气,阴阳二气早合为一体,自然不惧寒气侵袭。

老鬼见陆子瑜在自己阴寒真气的袭击下,挺剑傲立如常,以为自己发出的真力不够强劲,一股劲加紧催发。殊不知陆子瑜之所以能在武学殿宇上登堂入室,全系拜他所赐,若非他暗施手脚向她下了奇毒香,龙凤玉玦上的天地灵气便不会被激发。要知天地灵气含有灵性,而人乃万物灵长,亦灵性十足,人体一动,灵性蓬勃孕生,是以男女相悦才会孕育出生命。陆子瑜单纯身中毒,当然没能结孕怀胎,然而因灵性物体之间可相互感应,她本身灵性一触动也就诱发了龙凤玉玦内的灵气流动,这种流动与她一开始练功发觉龙凤玉玦生热又不尽相同,开始那种发烫的热诱因是玉玦内阴阳二气受圆通如意诀催动,争先外溢以致相互冲击绞缠生出热量戾气,对女阴之体有百害而无一利,相反的后来在地窖她由于中毒身体事先发热,体内阳气蒸腾,异性相吸,诱使阴气先流转,其后身子发冷又使阳气流转,这股阳气属性温和,可滋阴补阳。

陆子瑜确定幽灵密功伤害不了自己后,便不再采取守势,青虹剑飞转,奇招迭出。老鬼奋力催吐真气,身体左近结了一层寒云。陆子瑜虽不被寒气所伤,但敌手功力着实强悍,她也不敢过分靠近,只觅隙而入。老鬼动用幽灵密功实乃料敌失策,这功法极耗真力,若能快速伤敌倒也罢,最多就休养些时日恢复功力,难以伤敌则无异于自爆己短,一旦久拖下去真力耗竭,那么便万难幸免。他若早知陆子瑜不怕阴寒之气,断不肯兵行险着使用这功法。无奈这功法又一发不可收,而今万不得已,只有强撑到底。

陆子瑜看出老鬼势成骑虎,功力一点一滴消耗,她当即抱定游斗的战术,时不时一招佯攻,迫使敌手费力迎击。老鬼正自勉力支撑,又击了几招,徒耗真力,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喘气骂道:“小,老夫奸了你。”陆子瑜轻啮,清眸含怒,趁他说话全力猛攻。老鬼功力已耗费了十之六七,身手灵敏度大受影响,一下子左支右绌,左右脸接连受了两处伤——剑痕带血。他从来处于强势地位,出道以来哪曾遭此大辱,偏偏陆子瑜又专攻他头脸,使得他淡定不住气炸了肺。原来他为吸引女子增加床间乐趣,在脸面上大做文章,苦心孤诣遍寻偏方秘术,炼丹吞药、茹素吃斋,一门心思保护脸皮,幸喜劳有所报,虽是年近八旬的老翁,但看起来也惧十许人,他以此为荣、以此为傲,陆子瑜不识趣伤他脸皮,如同要了他的命,叫他安能不暴跳如雷。

陆子瑜倒非存心毁他容,伤其脸部只因那里真气比较薄弱,易于攻击。不意他因此气急败坏,破绽更显。良机一纵即逝,她岂肯坐失,凝聚全部功力,漫云剑法第七式“云山倾倒”七大变招一并出击。老鬼但感敌手剑光闪烁,剑气如针刺穿自己前胸七大穴,自己功力霎那间涣散入四肢百骸,再也收不回来。陆子瑜还剑入鞘,轻一甩袖,目露神彩。

老鬼一生浮浪邪,人妻女数不胜数,端的恶贯满盈,他自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如今死在陆子瑜这么一个绝代佳人剑下,可谓一语成谶死有余辜,亦算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陆子瑜不愿多看他一眼,走向远端,轻立北面。老鬼凄凉北望,美人如画月如霜,可望而不可即。他想长叹一声,可声音未发出来,人先倒向地面,断气不肯阖眼。

老鬼一死,他的弟子非但不哀伤难过,反而弹冠相庆。掌柜夫妇和韩致霖明白这些人都是屈服于老鬼的威,才卑躬屈膝任其摆布,名为师徒,实则做牛做马。尤其一干女弟子,无一例外都遭老鬼辱蹂躏,沦为他的泄欲奴隶。掌柜夫妇和韩致霖怜悯他们遭遇,不多做为难,打发他们带上老鬼的尸体离去。那班男女弟子仿如解除枷锁重获新生,将老鬼的尸体放在轿子中,没行出多远便放火烧了,之后各觅去处。
第二十五章 伤心玉女遭劫难 绝处玄功喜大成(4)
陆子瑜诚挚谢过掌柜夫妇,又将龙凤玉玦交还给韩致霖。她并没意识到自己已吸干了龙凤玉玦里蕴含的天地灵气,致使宝玉变成寻常俗物,还玉时殊无亏歉之意。韩致霖更加不知就里,心想老鬼和卢青煦两大敌人业已清除,其他人不足为惧,自己大可应付,便欣然收回。

陆子瑜在客栈又歇了一晚,昱日晨曦微露即登上行程。她武功大成,走路也有劲得多,不几日就到达了青州府。近乡情更怯,故园重回,物是人非,她睹物伤情不禁潸然落泪。到青州当天,方值午后。春已暮夏降至,暑气初兴,午后的青州有点闷热。她偷偷潜至收养自己孩子的那户人家。半年多未见,孩子又长大了不少,能走能跑、爱说爱笑,看着孩子在养父母的陪护下一蹦一跳在院子里玩耍,她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驻足良久良久,她硬起心肠擦干眼泪,悄无声息离开,不惊动一花一草。

青州知府刘孝严业然死于非命,她杀夫仇人只剩王启凡。然神龙会势力庞大,报仇宜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她便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掌柜看她腰悬剑器,呐呐道:“这两天真是怪了,老是带刀带剑的人来投店了!”陆子瑜不爱与人搭讪,只简短说了几句。掌柜听她略带青州口音,又见其姣美无俦,好心提醒道:“姑娘,青州近来不太平,你要格外小心,天黑了后千万别出门。”

陆子瑜点了点头,正要去房内,见大堂靠内一侧一名黑衣美貌女子在举杯独酌,座位旁搁着一条长鞭,边喝边瞅向自己。她自己不胜酒力,活到现今仍滴酒不沾,看别的女子贪杯,感觉有点异样,也就多瞧几眼。与那黑衣女子目光相接,她神色如常不以为意,黑衣女子则冲她笑笑致意,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人家喝闷酒怪兮兮的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子瑜是感觉奇怪,却不想明说,免得多生事端,只淡淡道:“没有!”言简意赅,说完转过身走往客房。黑衣女子看着她背影,连喝两大杯,摇首道:“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大概就是这样子了。”陆子瑜听在耳里却不予置睬,她也清楚自己给人的印象总是孤标傲世冷冷冰冰,可这是性情使然,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她打小就少言寡语,不多说话是认为与别人话不投机没什么好说的,对人冷漠是因为天性孤僻,要叫她待人接物热热情情,做到人情练达八面玲珑,无异于叫她违背本性虚伪处世,她做不来更加不屑去做。

陆子瑜到房内躺下,闭眼稍作歇息,以消解旅途劳顿。或许是心情沉重的缘故,今天她异常的累,有一种身心俱疲之感。可躺下去却反侧难眠,丈夫、孩子、仇人……一个个影像纷至沓来,交相在她脑海里盘旋,历历在目。她紧紧揪着一颗心,泣不成声。她明白自己始终只是个弱女子,武功再高也还需要有个怀抱可以依靠。也许女子生来命运就注定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于今父老夫亡子幼,她又能从谁呢?谁也从不了,纵使远方有她牵挂的人,那人却未必同样牵挂她。她知道自己对路孤鸣一往情深的牵肠挂肚,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的可能性极大,但仍然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情为何物又有几人懂,唯见泣涕涟涟,误尽世间儿女。

黄昏,陆子瑜出房至大堂用膳,发现大堂内座无虚席,其中一大半是江湖中人打扮。居中一桌的四个人颇为显眼,分别是一名花甲老道、一强壮中年男子及两名健硕妇人。其他人貌似对四人都十分敬重,除却日间与陆子瑜对话的那黑衣女子,她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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