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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店街-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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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他心中一荡,真是爱极了她那娇羞的模样,七七的眼中却掠过一丝忧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现在大小麻烦不断,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哪一天睡觉醒来,发现所有的烦恼、所有的问题都没有了。”

“不要操心了,有我在。”静渊柔声道,语声极是宠溺。

她缓缓抬起脸来,睫毛轻轻颤动,明眸凝视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睛,一直看,一直看,可就在他脸色稍动、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刻,她却又重新把脸庞贴在他的胸前。

有那么一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喜欢这样的空白,将自己放空的时候,就是一切回忆消失的时候,纵然知道它们终究还是会卷土重来,纵然早就知道承诺无用,明知一切温暖的柔情可能都只是短暂的过场,可她还是依恋这些温暖。

像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很早很早就做过这样的梦。

她想起一年多以前,在身心重创后,他带着她去那间竹林里的小屋。清泉流水,檐上飞花,他坐在门前小凳洗碗,她在窄窄的屋子里缝补衣裳。那就好像是梦中的场景。

她几乎就要沉溺,可总算养成了习惯,终于知道什么时候该及时清醒。不过好笑的是,此刻她清醒的方式竟然是打了一个呵欠,慢慢阖上眼睛。

他心中还是微微黯然,明明她似乎有话说,却欲言又止,即便再亲密又如何,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那道藩篱,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也许她仅仅只是累了吧,他转念又想,听到七七细细的呼吸声,伸出手指,抚摩她的嘴角,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给她把露在外面的肩膀盖好,伸手拧灭了台灯。

……

“恁个宣德府,把守清河大门口,西下天海井,水路一百五,东上泸州城,半天吃晌午。”

这首沱江号子,说的是重滩还要上游几里,沱江与清河交汇的一片三角洲,宣德镇。晚清太平天国起事时,川盐济楚,清河的盐多通过水运东去,盐船多在宣德镇停留、休整,这里因而有了闹市之兴,有九宫八庙、四个大城门,十个戏楼、两个水运码头,民国后,清河的陆路汽车交通开始兴起,宣德镇亦占尽了地理优势。

从这里往西凭眺,是江塔巍巍而立,朝东南方远望,有翠山岭莽莽苍苍,向南平视,盐店街所处的小高地隐隐约约藏于烟岚之中。浮云十里,盐船的号子震天,

夜市连三鼓,盐船起五更,渔舟云集,或汽笛竞鸣,两岸平坝上蔗林、柑橘林青翠一片,紫烟袅袅.是苍松山麓,祠宇森森。公路上汽车夜出晨归,河道上渔火映透水面,如繁星坠水。渔歌晚唱悠扬,华灯初放之时,老街上笑语欢声,大茶馆中的说书人,提篮叫卖瓜子、盐花生的小贩,一头挑火炉一头挑炒米糖开水的,卖豆腐脑的,还有打更匠的吆喝声,重叠而起。

一个穿着黑色绸袍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棍,在宣德镇的老街上缓缓行走着,白发如雪,双目却在夜色中依旧显得烁然生光,路过一间叫德馨号的饭店,老者微微偏了偏头,嘴角浮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缓步走了进去。

德馨号是老街上最老字号的饭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老板是祖业传人,大门前的红灯笼上写着: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门上悬挂大匾,上书德馨号三个字,每字二尺见方,数十米外便可看见,苍虬有力。临街的雕花窗棂精致无比,厅堂敞亮,有十几张八仙桌,茶水师傅往来客座,灵巧的端着铜壶和盖碗茶在客人中周旋。

穿过堂厅是旅客客房,后院是天井,住店的都是盐路上跑运输的商人,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

老者走到大厅里坐下,早有一个年轻的伙计满面堆笑迎了上去,问客官是住店、吃饭还是喝茶会友。

也许是很久都没有来了,老者似乎有些恍惚,定定神,对伙计道:“给我来碗豆花。”

宣德镇的豆花极是有名,光蘸水佐料就有海椒、葱花、豆瓣、鸡油、清油等十数种,闻起来也香,豆花细嫩,味甜,就着一碗大米饭,只卖十文钱。而德馨号厨房师傅做的豆花则尤为好吃,前清有位秀才品尝后,专门写了一首诗做招牌:“清流中通衣带绕,民屋连云四条街,高堂门前出美酒,宣德豆花第一家。”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来这里吃豆花,年深日久,德馨号的豆花蘸水做得就更考究了,后来那位秀才又来德馨号吃豆花,又在墙上题诗:“豆花蘸水妙调和,日日三锅市上过,街中行客偏嗜辣,红油满碟不嫌多。”

这首诗既赞美了德馨号豆花的美味,又点出了这豆花每日做的量少。往往只是清晨才卖,数量不多,多为照顾住店的客人而作,到了夜间,早就没有了。

那伙计笑道:“老先生,现在是晚饭的点,豆花是早上卖的。要不您吃点别的,我们德馨号做的白肉、帽儿头也是很好吃的,若是您要请朋友吃饭,再来一份什锦杂烩,我让厨房的师傅给您加一点最嫩的豌豆尖在里面,又清爽又好吃。”

那老者笑着摇摇头:“小哥是新来的吗?”

那伙计微微一怔,心里有些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还是笑着说:“也不算是新来的了,有三年了。”

那老者喃喃道:“三年……原来我有三年都没有来了。”见伙计讶异的看着自己,从衣兜里取出一块大洋,放到桌上,道:“这钱先给你,帮我跟你们德馨号的袁师傅传个话,就说他的一个老朋友想吃他做的豆花了。”

一份豆花也才十文钱,那伙计见到这明晃晃的银元,眼睛泛光,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却还是有些兴奋,忙拿着钱去后院厨房。

那老者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戏台上有乐师正调着琴弦,演奏着悠闲的曲调,老者半闭着眼睛,似在休息,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不一会儿,那伙计快步从里面出来,恭恭敬敬走到老者面前,低声说:“老先生,袁师傅在里头厢房雅座,您请跟我来。”

那老者慢慢起身,跟伙计一同穿过天井,一路分花拂柳,走进回廊尽处的一间雅致厢房,里面点起了一盏精致的琉璃台灯,圆桌上摆着几小碟精致蘸料,刚摘下的花椒单放置一小碗,红辣椒切成细末,用清油浸着,屋子里香气扑鼻。

那伙计躬身道 :“老先生,您且请先坐,袁师傅一会儿就来。”

老者点点头,坐下。

等了一会儿,另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从上菜的通道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置绿地粉彩花鸟纹大汤碗,揭开盖子,里面是白玉般通透的豆花,热腾腾冒着气。

端着托盘的老者看了来客一眼,目光平静温和,似对他的来临毫不意外,更似这碗豆花是专程为他留的,只听他笑道:“孟兄,我们好久不见了。”

第二卷 孽海 第十五章 歧路问情(5)

第十五章 歧路问情(5)

夜渐深,一弯新月如钩,疏星几点。外面刮起一阵微风,吹得回廊外一树梨花纷飞如雪,善存自己舀了一勺豆花,轻挑起筷子,将豆花放入蘸水,细品一口,回味道:“嗯,还是这个味道,天海井的盐。”

“天海井的盐,富顺的豆瓣酱,重山的生辣椒,昭通的花椒。”素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又给善存舀了一小碗豆花,另拿一双筷子,将一小碟蘸料再慢慢加入蘸水碟,倒入那碗豆花之中,说道:“记得那一年孟兄你和秉忠去昭通走盐,回来的时候带回一架子车的昭通花椒,就在这宣德镇,你光着脚坐在城门外的坡坎上卖花椒,秉忠提着你和他的草鞋满街找人修鞋,世荣公正好和我从外头回来,见你一脚烂疮,身上背着盐袋子,手里还拿着个本子记账,昭通花椒在清河一向紧俏,能卖的好高价,可你却用低价卖给下工的盐工,或者码头上运盐号的掌柜们,秉忠修了鞋回来,自己却光着脚,你问他为什么不修自个儿的鞋,秉忠却笑着说,就快到家了,何必再花那半文钱,可是却把你的鞋修好拿了来。世荣公在旁边就跟我说,这两个年轻人一定会有出息,让我就在那里等着,等你们做完生意,就雇一个车送你们回去。”

善存眼中微微闪光,放下筷子,拿起旁边一小杯烧酒,倾酒进喉,一饮而尽,语声颇是黯然神伤:“想起以前的事情,真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几十年过去了,老太爷走了,伯铭走了,杜老板走了,如今秉忠也走了。”

素衣老者默然,他肤色黝黑,额间有一道深深的皱纹,一双锐眼犀利迫人,尊卑不形于色,似以止水之态冷观风云变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看了看窗外树影下疏疏落落的月光,忽而怆然一笑,道:“盐场中博弈厮杀,非死即伤,也不过如一盘棋局,入了局,谁都无法轻易脱身,即便是那只操控着棋子的手,各人有各人的运命,你也好,我也好,秉忠也好,谁先走谁先留,总是有定数。”

善存端起那一碗豆花,几口就吃完,擦了擦嘴,淡淡一笑道:“你比我想的超脱,若不是这样,何能抛下身家,藏身市隐数十年。”

素衣老者道:“一开始也原是为了躲命,也有过熬不住的时候,时间一久,慢慢的,看得也就越来越淡了。有时候听说你们的事情,真觉得如听戏一样。”忽然笑了笑:“我看小静官儿干得不错嘛,世荣公以前专做场商,没想到,这小孙儿竟然把生意做到了运商的地盘里。”

善存点点头:“西场的盐运帮是沱江盐运中第一大帮,控制了从富顺以下两百多里水运的船业,连龙王会都要去巴结的,以前沿河各码头与官府明争暗斗,什么罢运、封航、提载、过关,各种各样的麻烦都扛过来了,还是扛不过时运,这孩子趁西场江河日下,夺了一些生意,原是他自己精明能干、事事远瞩的结果。 ”

“他像他祖父多些还是像他父亲多一些?”素衣老者道,见善存脸上微红,有了一分醉意,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善存抿了口茶,道:“和世荣公某些地方还是神似的,不过自小性格高傲孤僻,喜欢走极端,这一点倒很像他父亲。”

素衣老者哦了一声,状甚有思索之意,对面二楼住客的房间,透出氤氲灯光,有小孩子在唱着童谣,他眼睛一亮,忽然笑着问:“你家的七幺妹可还好?记得那次你抱着她来,小姑娘还只两岁,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蛋儿跟苹果一样,可爱得紧,后来听说你把她嫁给了静官儿,小两口日子过得可好?”

善存眼光一暗,苦笑一声,却没有接话,抬起脸对素衣老者道:“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你知道有一些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素衣老者凝视着善存。

“放心,不会要你出来,也不会要你去害林家。”善存轻轻一笑。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平安寨的地。”

……

静渊第二天上午就去找徐厚生,尚未到白沙镇,途经韭菜嘴大街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家的一辆车停在一个绸缎铺外头,摇下窗户,果然看到锦蓉正在里头挑衣料,文斓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小脑袋仰起靠着门,还在打着瞌睡。

静渊心中一抽,又顿时火起,让司机停了车,自己走了过去。

锦蓉正和绸缎铺的一个师傅说着话,拿着一段粉紫色衣料在身上比来比去,从穿衣镜的反光看到外头静渊修隽的身影,他正冷着脸走过来,锦蓉便把衣料往一旁一放,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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