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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婚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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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也笑出声来,手臂放松了些,“那……那你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谈笑挣扎着让脑袋自由一点儿,试图找到陆枫鼻孔出气的位置,做“平等对话”。

陆枫配合地放松了力道,却觉得不太舒服,又把她摁住了,“别乱动。就是……嫁给我……嫁给我,你后悔吗?”

谈笑皱起眉头想了想,“……什么意思?”这两天的事情太乱了,她也不知道陆枫这儿会不会有别的事儿。比如有个女文工团员,或者……也不知道驻地有没有女兵?难道陆枫后悔了?谈笑心乱如麻,头一次知道猜忌的滋味好比蚂蚁在心上爬。

陆枫没有让谈笑等太久,干脆地说:“我是问你,你后悔嫁给我吗?”

谈笑松了口气,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认真回答:“不后悔。

” “跟约定没关系,我是说你心里后悔不后悔?如果有人比我条件更好……”

谈笑笑了,以近似叹息的声音轻轻地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了。后悔?我还担心你会呢!”一不小心,反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谈笑只是吐了吐舌头,又坦然地钻进陆枫的怀里,“以后你也不许用别的女人和我比啊!你不觉得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吗?”说着有点儿生气,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陆枫赤裸的胸膛上,“听见没有?没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好好说着,怎么打起来了?”陆枫的声音轻松了许多,拿下谈笑乱动的手,顺着力道背在她的身后,很轻,估计她不疼,但这样压着她也不能乱动。陆枫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乐,从来没想到擒拿术能用在床第之间,而且还有这么温柔的用法!想到这儿,他心里也柔软起来,低头准确地找到谈笑的唇,深深浅浅地吻起来。

他和宋白谁更好?这样的问题留给以后吧。比起实实在在躺在怀里等他的谈笑,这个问题实在微不足道。

第二天,陆枫尽职尽责地做了一回向导,引着谈笑在营区好好转了一圈。当转到自己那间小屋的时候,他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临时的,临时的。”营职干部,可以带家属随军。谈笑虽然不可能随军,但换个角度想是不是意味着陆枫有资格分套房子呢?谈笑半开玩笑地提了出来,陆枫严肃地否决。“困难的同志还很多,我们已经有房子了,要那么多干什么?不要添乱!”后来谈笑才发现,“不要添乱”几乎是陆枫的口头禅。对人,对己这四个字都挂在嘴边。而陆枫的行为似乎也一直沿着这四个字划定的轨迹在走。以他父亲的背景,他进机关谋肥缺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他却一毕业就进了野战部队,从没想过离开。而且,据谈笑观察,对职位和军衔的谋划,陆枫似乎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谈笑有心试试陆枫,回到招待所,指着那箱子酒说:“喏,这箱酒是给你铺路的,你可不要喝了。”

“铺什么路?”陆枫有点儿不解,但注意力还集中在谈笑带来的瑞士军刀上,在手里把玩着,和自己的小刀比较着钢锋。

谈笑说:“当然是你的前途。你妈说了,你们头儿好喝酒,尤其是五粮液,馋得不行,又舍不得买。你如果能送过去,兴许今年年底就有你的机会。你妈听说的,年底一定会动的。至于怎么动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好好表现肯定没错。”

陆枫听明白了,哼了一声:“多事儿!别听她瞎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表现当然应该,不然白干了。不过,这酒已算了。”他斜眼看了看酒,:“又是你掏的钱吧?老太太才舍不得掏这么多钱呢!她就知道鼓捣老头去压人家!切,官僚作风!”

谈笑说:“哦,你这副营不是……”

“别瞎说!”陆枫急急忙忙打断她,“老头和这边的人不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到这儿,他有些上火,“我可告诉你,我陆枫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你也别给我来那些歪门邪道的。”

谈笑继续说:“可是大家都这样,就算进贡也未必有你的份。话又说回来了,无非是表明一下态度,跟人套套近乎,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陆枫说:“我努力工作套近乎不行吗?他要是不认工作只认礼,我还不认他这个官呢!”

谈笑笑了笑,走上前抚着他的背,轻声说:“别生气呀,我就是随口一说。这酒不是放你这儿了吗?谁喝都一样。我转头就走了,还不是由你决定。”

陆枫脸色缓和了一些,握住谈笑搭在他肩上的手,说:“我妈那儿不用理,她觉得没趣了自然会放弃,我爸是不会帮她的。”

谈笑想想,的确是这样,想起每次陆妈妈在陆爸爸那儿碰了钉子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扑哧笑了出来。陆枫不明所以,询问地看着她。谈笑赶紧敛了神色,正经地说:“其实,你妈妈也是担心你。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你的原则我理解,可是人家理解吗?就算理解是不是也会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也会觉得你是异类?工作能力强、年龄适合的肯定不止你一个,选谁都可以满足建设党的军队的需要。再说了,你这么有原则,人家会不会觉得你不好管?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命令到你这儿就遇到challenge?如果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不能解释,却必须要你去做,你觉得人家会认为是你更容易遵守命令,还是那些灵活变通的人更容易呢?”

谈笑娓娓道来。陆枫听得倒还认真,只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听谈笑告一段落停了下来,才说:“男人的事儿,你别管!我做事问心无愧,哪怕当猪倌我也认了。要是阿谀奉承,甚至行贿受贿,你就别说了。今后也别让我听见一个字!”

谈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半跪在地上,认真地说:“老爷子是退下来的后勤部长,你当猪倌肯定没问题。最近猪肉涨价了,中央震惊,是个肥差!”

陆枫眉头一拧,正要训斥谈笑,一低头正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明摆着是在编派他,“好啊!你敢编派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谈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陆枫抱了起来,“还说不说?”

“说又怎样,不说又怎样?”谈笑吓得抱紧陆枫的脖子,嘴巴还很硬。

陆枫诡异地一笑,“说了,就把你扔在地上,摔你屁股;不说……”他看看床,“免你重罪,轻罚难逃!”说着脸上是两人在一起时谈笑常见到的坏笑。

谈笑脸红了,贝齿咬着嘴唇,细声说:“可不可以扔到地上的时候你在下面?

陆枫终于憋不住了,仰天大笑,把谈笑放到床上,自己也扑了过去,说:“好吧,妻有过夫之罪,我受罚。来,你在上面,让我好好看看你!”

谈笑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冒火,整个人被烧得像要炸了一般。陆枫却好整以暇地交叉双手,枕在脑后,“来,快点,你家小爷等到不及了!”

“去死吧你!”房中无人,谈笑也放弃了矜持,笑着扑过去,两人闹成一团。

陆枫终于弥补了新婚的不足,连值班的时候也是春风满面的样子。赵伯州看见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着?相思了无痕了?”

陆枫懒得理他,低头看自己的报纸,然后又看了看表。谈笑在招待所等他晚上回去吃饭呢,可是现在才下午四点。啊!晚上,美丽的夜晚,你怎么就那么迷人呢?

陆枫想入非非。赵伯州嘿嘿一乐,“你呀,看你前两天跟丢了魂儿似的,现在找到魂儿啦?我说,要是你媳妇一走,你这魂儿是留还是走啊?”

陆枫心中一凛,还有那封信呢!

看来谈笑是没看到那封信,连取信条都带在身边。这两天耳鬓厮磨,陆枫突然明白那些坏蛋为什么不管女人爱不爱他,都死活要绑在身边了。是人是鬼你都得留下,放手是不可能的!

赵伯州见陆枫突然脸带杀气,打了个冷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陆枫想了想,扭头问赵伯州:“老赵,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出的任务?”除非是特大问题,否则他们一般不会参与地方的事情。因此他这么一问,赵伯州立刻就知道是哪件事儿,脸一黑,沉声说:“你怎么提起那个啦?”

那件事儿是死了人的,而且是他们的战士击毙的。回来后接受了好几个月的心理辅导,虽然过去了,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地不提这事儿。

当时武警和特种部门都出动了,但是对方在山里藏匿,范围大,装备精良,尤其是对方还有部队退下来的老兵——这也是心理辅导难做的原因,当时情势紧急,大家想到的只是敌我形势。等布下天罗地网,蹲点的战士和对方面对面的时候,活生生的血肉大战,大家突然有种痛彻骨髓的寒凉——他们,也曾经被称为战友!

陆枫问:“老赵,你记不记得那时有个女人来着?”

赵伯州点点头,“记得。说起来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女人。人家不乐意就不乐意了,偏偏跟中了魔障似的,杀了人家的丈夫,抢了人家的企业,闹得越来越大。可怜!唉,不提了,社会不好混啊!”

战士退伍,虽然安置下来,但是面对周围的花花世界,谁能不动心?凭什么挣得多,我们挣得少?有手有脚有本事,做人保镖算什么违法?哪知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陆枫沉默下来。在这之前他最恨的不是那个匪首,也不是不争气的战友,而是那个女人。红颜祸水,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早点儿死了呢?她死了,就不会有后来的麻烦!可是,今天他有些恨不起来了。

赵伯州问:“嗯?快快乐乐的,怎么问起这事儿了?是不是有任务了?”

陆枫摇摇头,从沉思中醒过来,“没事儿,就是想起来觉得那个女的也挺可怜的。”

赵伯州不以为然,“祸水!我看那女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嗯,虽说咱们不讲迷信,可是你看这女人周围的男人几乎都死光了,连她公公都死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后来听那个镇子里的人说,这女人一出生,人家就说她八字硬,她爹妈都不敢要她。本来要送人的,结果没舍得。看,出事儿了吧!祸害啊!你说,她要是真不喜欢那家伙,干吗不用刀子了结了?磨磨蹭蹭地跟着,给我们通风报信,又跟着那男人求死觅活的。折腾什么?”

陆枫低声说:“你说,这女的是不是最后发现她其实还是挺喜欢那男人的?要不,怎么最后跟着走了?”

赵伯州恨恨地说:“我管他们!我是替老张不值!”

他一拍大腿,向来斯文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陆枫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老张,就是他们的战友。憨厚老实,夜间射击的一把好手。后来在部队选拔中受了伤,没能进特种部队就退伍了。人话不多,心气却高。想不到竟然……

陆枫和老张不熟,他走的时候,陆枫刚分过来。赵伯州却很熟悉,所以恨意就格外浓烈。陆枫记得,执行任务回来,赵伯州整整一年没露过笑脸。那时候他天天陪着赵伯州在办公室里坐着,听他讲老张的故事,讲以前的意气风发,讲袍泽兄弟。也就是那时候,陆枫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理解了部队,理解了这儿的人和事,也被这份情谊深深地打动,更坚定了他留下来的想法。

屋里安静下来,陆枫轻轻地拍拍赵伯州的肩膀,“算了,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赵伯州摇摇头,声音略微嘶哑:“小陆,我真是怕啊!怕再来一个老张,真的怕啊!”

陆枫眼睛酸酸的,扭过头去,亦沉默不语。谈笑前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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