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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竹田幸惠接着说,过了一周之后,就有刑警来她店里调查,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问她22日那天有没有看到一辆红色的小汽车停在堤坝附近,说是什么Mini Cooper车,车顶还是白色的。竹田幸惠回答说不知道。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一件事,就是忠广的那幅画。那画上不就是一辆红色的车吗!她把这件事对上村宏说了。
草薙心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处心积虑地要儿子灵魂出壳的事大为宣传的上村觉得这是一个顶好的机会,就想到了给警察写信这一招。
“警察先生,灵魂能够从身体中脱离出来,是真的吗?”谈话要结束的时候,竹口幸惠问。
“这个嘛,恐怕……”一时难以作答,草薙求救般地望了望汤川,但是汤川好像根本就没有听他们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摆放在店里的面包。
“我不知道那种事是否是真的,但我对于上村先生的这番折腾实在无法认同。他想靠这种事出名,虽然我知道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草薙心想,可能她是对上村有意思了吧,而且他们年龄也相仿。
这时候汤川在旁边说了句:“劳驾,我买一个咖喱面包。”
5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粟田信彦依旧矢口否认自己是凶手。警方没有找到能逼他就范的证据,十分苦恼。
倒是出现了好几个对粟田有利的实物证据,其中之一就是残留在死者家中的另外个男人的痕迹。
在浴室的排水口里发现了某个特定男人的毛发。在房间的地毯上、卫生间的马桶等多个地方也都有毛发存在,还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纸袋,里面放有安全剃须刀、剃须膏,甚至还有避孕套。
根据毛发判断出它主人的血型是A型,但粟田的血型是0型。
不用说,她一定还有其他交往的男人,但这也不足以减少粟田信彦身上的嫌疑。有可能是粟田发现她还有别的恋人,勃然大怒动了杀机。
但对这个男人的身份,所有人都一无所知。这让警察们很想不通。也就是说,长冢多惠子把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对她的亲人都保密了,而那个男人在恋人被杀害后也没有露过面。
“就是婚外恋啦!那个男人一定是有妻室的。”弓削警官又开始发表他的言论了。这回,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刑警开始不露声色地对长冢多惠子身边的男人展开地毯式调查,特别是她身边的男同事,甚至还偷偷提取了这些人的毛发。但是没有发现谁的毛发和长冢多惠子家里发现的一致。
正在警察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郁闷的事情,那就是某家杂志社报道了上村忠广灵魂出壳的事。写这籍报道的,不用说就是上村宏。
“真服了,你看!”正在读杂志的间宫哼着鼻子说。
在搜查本部的会议室内,草薙正在写总结报告。
“当警察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遇到这祥的事。”
“读了这本杂志的市民,都一窝蜂地给我们打电话,说为什么我们不相信那少年的证言。”弓削端着从自动售货机里买来的咖啡,指了指下面的杂志,笑了起来。
“受不了了,”同宫皱着眉头说,“咱们科长的心情也一定糟透了。”
科长正在别的房间开会。
这时走来了一个年轻的刑警,说上村父子正在电视上。弓削随手打开旁边的电视机,看见上村宏和忠广正并排坐在个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
“根据我的调查,所谓的灵魂出壳现象,好像经常是在人受到外伤的时候发生的,”上村宏在夸夸其谈,“比如脑袋受到撞击,据体验过的人讲,当时就觉得身体‘呼’地一下往上飘。”
“那难道不是因为撞击后发生脑震荡造成的意识不清吗?”间宫嘟囔道。
上村甚至还接着说:“此外。那些有过假死经验的人,几乎都无一例外地体验过体外脱离。也就是说,为了逃避肉体上的痛苦,他们的意识暂时脱离了身体。我觉得我们家忠广这次就是为了逃避高烧的痛苦才经历了这个可以称为奇迹的事。”
“上村先生,”主持人问,“您认为忠厂身上发生的现象一定是灵魂出壳?”
“我只能这么认为,如果对这个领域的研究能够更进一步的话,警方就不会愚蠢地拒绝如此宝贵的证言了。真没办法啊!”
说完这话,上村的脸凑到了镜头前。
弓削苦笑着关了电视:“他真是信口开河啊!”
“草薙,那个伽利略老师是怎么说的?他弄明白什么了吗?”间宫问。
“这个啊,我也没弄清楚,我想他正在想办法吧。”
“哎,他也指望不上啦!”间宫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时候,两个汗流浃背的刑警跑回来了。
“辛苦了。又有什么新发现吗?”间宫问道。
“是关于Mini Cooper车的情报。”其中一个刑警回答道。
“怎么又是Mini Cooper车?”间宫一脸厌烦地看着草薙他们,“怎么回事?”
“住在长冢多惠子家附近的一个男人,看到了那辆红色Mini Cooper车停在那里,但遗憾的是,他好像记不清是21日还是22日了。”
“要是弄不清日期那有什么用啊?”
“可他注意到了一点,有一个奇怪的男子住那辆车里窥视。据说那个男子很瘦,大夏天还穿着西服。
“哦?”
“从外表来看,那个人并不是粟田啊。”草薙说,“那是谁呢?”
“他只是想看看那是不是Mini Cooper车吧?”这是弓削的看法。
“从目击者的话来看,并没有这么简单,”去采证的刑警回答道,“他说,那人好像是在确认车的主人是谁。”
“或许是,那个穿西服的也有熟人有这样的车吧。难道粟田的熟人恰好经过那里?”
听到弓削的话,大家都陷入沉思。他的意见的确有合理的地方。
“你等一下!”间宫开口说,“如果那个穿西服的男人不是偶然地出现在那里,那又怎么样?”
“什么意思呢?”弓削问。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本来打算去长冢多惠子家,可走到附近时,发现了这辆车,觉得很眼熟。他想,如果这车是粟田的,粟田就应该在长冢多惠子家里,那自己再去找长冢多惠子就不方便了。他想确认一下这车到底是谁的……”
“你等等!”草薙在旁边插嘴道,“这么说来这个男子就是对长冢多惠子和粟田信彦都很熟悉的人了。”
“是的有这样的人吗?”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弓削终于说了一句:“好像有人曾经介绍他们相亲……”
瞬间之后,大家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们把长冢多惠子原来的上司拘捕起来了吗?”听了草薙的讲述,汤川点着头问。
“那个叫吉冈的男人,三年前从公司退休了。他好像以前和长冢多惠子有染。我们曾经推测有一个有妇之夫和长冢多惠子有染,却没想到那是一个已经退休的人。这是我们的一个疏忽。听说吉冈和粟田是通过保险而成为好朋友的。”草薙说到这里喝了口咖啡。一旦案件解决了,连速溶咖啡也变得美味起来。“吉冈被捕之后,马上就把自己的罪行全盘托出了。”
“也就是说,吉冈把自己的情人介绍给了粟田?”
“是这样的。”
“哎呀呀!”汤川摇着头说,“男女之间的关系真是说不清楚啊。”
“吉冈想要断绝和多惠子的往来,才那么做的。多惠于不想和他分手。她之所以坦然地去相亲,可能就是想向吉冈表明,他这么做根本改变不了她的想法。而且好像她最近在向他暗示要把这件事透漏给他太太,这让吉冈感到特别惶恐不安。”
吉冈从公司退休之后,就在他妻子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一家租赁公司里担任要职。他担心如果自己和多惠子的事情被曝光,他将失去现有的一切。
吉冈打算在21日那天去长冢多惠子家劝说她放手,但是在门外。他看到了粟田的Mini Cooper车。于是他决定改日再来。第二天,他事先打了个电话,再到多惠子家,央求她和自己分手。
多惠子死活不同意,甚至立刻就要给他的老婆打电话。
“下文就很落俗套啦。恼羞成怒的他,动手把她勒死了。因为不是事先谋划的,所以他的话基本可信。”
“那么22日那天停在路边的Mini Cooper车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终归不是粟田的车吧?”
听汤川这么一问,草薙又露出一张苦瓜脸。
“在这一点上,有个特别让人泄气的低级错误,21日停在那里的,是粟田的Mini Cooper车,但是22日停在相同位置上的,却是吉冈的车。那家杂样煎菜饼店的女老板认错了。虽然它们都是红色的,但是吉冈的是宝马啊,她怎么就把它当作Mini cooper了呢?”
“人的记忆力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是容易产生错觉的动物,所以那些关于神灵鬼怪的传说一直没有绝迹。”
“这么说来,你已经把那个问题解决了?今天,我就是特意来问下的。”草薙说。
“既然案件已经解决了,那件事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那之后还有许多古怪的疑问,让我们很头疼。我们搜查一科的同事也都说,一定要向你这个伽利略天才求救。我也很苦恼啊。”
“伽利略?”
“求求你啦,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你一定能搞定的,对吧?”草薙从椅子上站起来,挥舞着拳头。
汤川仍旧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面伸去,说,“你能给我调查一件事吗?”
“调查?什么事情?”
汤川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草薙仔细一看,就是汤川前几天捡的那个旅游鞋碎片。
“请你证实一下,如此贵重的标本告诉我们的情报是否属实。”
“啊?”草薙费解地从他手里接过碎片。
当天晚上草薙就给汤川家打电话。
“果然不出俺所料,我又去那家食品厂厂长那里询问了。果然那天的大门是全部打开的。
“和我想的一样,”汤川说,“那样的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故了。”
“是啊,厂长以为我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事故,所以也没敢再隐瞒什么。他说本想能够息事宁人,但是却不可能。他正打算和相关部门联系呢。”
“那家公司真不走运啊,如果没有那件奇怪的灵魂出壳事件,这个事故也就永远成了秘密。”
“虽然这么说,但是灵魂出壳和那家工厂的事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我可百思也不得其解啊。”虽然草薙这么说,但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思考。即使想思考他也没有什么背景材料。
稍微沉默了一会,汤川说:“那好,我们一起揭穿秘密吧,但是我需要观众。”
“观众?”
“是的,一定要把他们给我带来啊!”汤川说。
6
案件解决后的第三天,草薙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赶着去帝都大学。坐在后面车座上的是上村父子俩。
“真的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完事啊?今天我还有个采访呢,四点之前必须返回新宿。”上村的语气里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满。突然有人闯进家里,自己又被强押着进了出租车,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他说在我们去之前会准备好一切的。”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样的实验,但如果要改变我的信念,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那天忠广看到了不能看到的东西,这就是事实。那个案件里原来被你们怀疑的人,最终不也被证明是冤枉的吗?”
“我们是因为找到了真正的罪犯,才证明那个人是被冤枉的,并不是被什么不在现场的证据所证实的。”
“那是一回事。那个人是冤枉的,不就说明我们所主张的证据是正确的了,也就是说那天在那里的确停了一辆红色Mi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