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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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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来不及了。
车翻滚着冲下了悬崖。
“方墨!”
炕上的小女孩猛然惊醒过来,急促的喘气,浑身皮肤撕裂般疼痛,仿佛仍然在燃烧,那声“方墨”的凄厉叫声依旧在耳边萦绕不去。她满头大汗,急促喘气,喉咙干痒难咽,像有一团火哽在嗓子眼,吞咽不下去。
屋外大雪未消,夜如白昼,屋内事物皆隐隐可见,阴影重重,宁静且肃重。女孩她环视一圈,呼吸渐渐平稳,人也慢慢安静下来。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深深吸了一口气,披衣下炕。
漠北的雪夜,铺天盖地的白茫茫,雪地明亮如白日,映照屋中事物都清晰可见,火墙正暖,屋内温暖如春,屋里屋外是温暖与冰寒的两重天地。
她走到房正中的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入喉,心中渐渐清净,一时睡意全无,坐于几上,临窗而望。雪夜寂静,一切声息全无,只心事潮涌,过往种种纷拥而至,跌宕不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脚感觉寒气森森而至,她站起身来,雪夜肃静,她突然转了一圈,青色衣衫飘飞,借了雪光,细细看自己,小人小身小手,此方墨早已非彼方墨,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日子终归还得向前,自己怎样过的好,永远是第一等的大事。
方墨唇边笑意渐生,终于脸上又有了一抹九十岁女儿该有的调皮。她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回到炕上,突而眉头轻皱,唇边调皮的笑意转瞬即逝,黑眸寂寂,似突然换了一个人,猛然转了方向,走到窗边。
一把推开窗,向前面张望。天明亮如白日,院中大雪覆地,落雪已熄,四下里寂静无声,屋前的树稀稀拉拉立着,树上倒挂的冰凌冷冽清透,在雪色的映衬之下发着荧荧的寒光,树下的石桌石椅皆覆了一层白雪,院角的簸箕斗笠披着白雪寂寞的倚着墙角,前院的门帘漆黑沉重,一切与以往相比,并无异常。只东边的黑天是亮的,红灿灿耀眼,好似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羞涩的晚霞。
方墨记得,那方位正是是晋州府衙的方向。
晋州府衙位于州县的正中,中秋灯会,方墨曾随父母去看过热闹。那天,城中灯火通明,龙腾狮舞,十里八乡的百姓纷涌而至,古城晋州一派繁荣热闹,连府衙门口的两尊石头狮子都披红挂彩,晋州知州吴大人在府衙门口的空地上剪彩,与民同乐。那晚的冲天的灯火照亮着半边天空,远远看去,就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炫灿。
方墨踌躇片刻,便穿好衣服,围好斗篷,开门出去,一出了房门,那种诡异感觉愈发清晰,一种久违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她眼神一沉,正准备出屋檐,旁边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苏瑾娘提着羊角灯,披着斗篷出来了。
方大福出门收药未归,家里没有了男人,苏瑾娘总是睡不安稳,贫家小店并没有多余钱物请伙计,一个女人家带了孩子,白日里倒也无事,只是这夜里难安,总要起来看上几回了,心中方才踏实。
这天夜里如常起来,却在门口遇上了女儿,提着灯快步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倒也温暖,心中微安,于是问道:“墨儿,这大半夜的,你起来做什么?可是冷了?”说着,就拖着女儿要进房里。
方墨拉了苏瑾娘的手,说:“娘,反正我都已经起来,今日就跟您一起去铺子里看看吧。”
苏瑾娘笑着说:“谁要你操那闲心?赶紧进屋去!娘一个人看一眼就回来。”
“娘,我都已经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要跟您一起去嘛。”方墨嘟嘴说道。
苏瑾娘举着灯看女儿,小脸红扑粉嫩,眼睛黑幽清亮,细长微翘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小鼻尖微红,嘟着粉红的嘴巴,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这妇人顿时心软了,只得揪了揪女儿的小鼻子,嗔道:“你这丫头!”给女儿严严实实系好斗篷,带上帽子,牵着女儿的小手,说一声,“仔细脚下。”
母女俩穿院子而去。
虽无飘雪,寒风凛凛而至,清冷的空气中有股腥臭淡淡传来,方墨小小脸上的粉晕一下就变了色,好似上好的白瓷,冷清白皙,映衬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令人心中莫名发寒。
到了铺子里,两人牵手跺去脚上的散雪。灯火如豆,倚墙的药柜寂静无声立着,一边的诊塌安静干净,柜台上搁着笔墨方子算盘小秤,与白日里一模一样。方墨悄然走向大门边,屋里豆大的灯火跳跃不定,屋内事物的在阴影摇曳不定。外面的一线火花透门缝而入,红灿灿的耀眼,诡异的嘈杂一波波传来,阴影中她的眉目渐渐深沉。
苏瑾娘将羊角灯挂在墙角的架子上,解了斗篷。她这才听到外面的响动,正要开门看个究竟,一只暖暖的小手搭在她的手上,方墨稚声稚气低声说道:“娘,这里有缝,咱们从这就可以看见。”
苏瑾娘点了点头,若是贸然开门遇上歹人,她一介妇人,不过二两力气,如何应付?倒是女儿想的周到。外面细细碎碎的嗒嗒声音连绵不绝,苏瑾娘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晋州小城偏远古朴,城中一向平静,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夜里,外面如何有这般大的响动?但是触及女儿黑漆宁静的目光,苏瑾娘莫名的安静下来。躬下身躯,母女两人一上一下透过门窄窄的缝往外面看去。
无数马蹄闪电般从街中的的青石地板飞过,溅起的雪花在地上翻滚着,马蹄子上一律裹着毛毡布,踩踏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只发出轻微踢踏的声响,马蹄一双接着一双飞驰而过,整齐而规划。马上的人举着火把,映照一张张黑红的脸,头顶上只留着茶盏大小的头发,余处都是光秃秃的头皮,那些人头上的发结成了长辫或是拖在后脑勺上,或是盘在颈脖之上,身上灰白的狼皮子斜披着,手中的刀枪在荧荧雪光和闪烁的灯火中,发着明晃晃的寒光。
苏瑾娘觉得浑身发冷,几欲晕厥。这,这不就是北狄人吗?怎么进城了?
晋州民众对北狄人并不陌生,晋州黑水河的北边就是北狄的西贡山,晋州西邻舟州,舟州往北就是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汜水关,汜水关对面就是北狄的拉贡草裕大周永历十六年的时候,北狄十八部三十余万人攻打汜水关,汜水关告急。那年苏瑾娘八岁不到,父亲还是西山乡的里胥,带着乡里数百号青壮前去增援,数月之后,北狄人无功而返,西山乡三百余青壮,活着回来的不到百人,黑水河一片红涛汹涌,尸体随黑水而下,漠北各河流分支均可见到,苏瑾娘亲眼看见乡里有人从晋河里捞出一具泡涨的北狄人尸体,那通红狰狞的脸,光秃秃的前额,泡得鼓啷啷的身体,印象真正是刻骨铭心。

第三章

苏瑾娘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惊慌的喘不过气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门缝。对面周记绸缎铺大门打开了,夜里守铺子的伙计二丁慌里慌张跑了出来,还没等揉清楚眼睛,一柄大刀划过他的颈脖,马匹飞驰而过,二丁的躯体仍然在街头颤栗着没倒,头却朝着方家药铺的大门飞了过来。
方墨眼疾手快的捂住母亲的嘴巴,二丁的头砰的一身撞到门上,血沿着门缝溅了进来,洒在苏瑾娘脸上,她伸手一抹,满手猩红血,随即站立不住,软绵绵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口疾驰的马蹄声突然有两双停了下来,方墨立刻回身吹灭羊角灯,屋中顿时漆黑一片,苏瑾娘昏倒在地,屋内寂静无声,方墨摸到母亲的发,一把抽出母亲的头上的金簪子,手指轻划过簪子的尖头,微微有些钝痛,却皮未破,立时知道这簪子不利,但聊胜于无,杀人不一定能立时得手,但是伤人却是没问题的。
她悄然倚门而立,门缝灯火略暗,有人骑马而上,马喷出的热气在门缝之中流转,渐渐成了一重薄雾。片刻,终于离去。
方墨收了簪子,悄然开了后门,将苏瑾娘拖至院子。四下里看,院中白惨惨的一片,到处都是雪,只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延伸至前院,能藏人的地方少之又少。
方墨多次听父亲母亲说起北狄人,印象之中,那就是一水之隔的一北方游牧民族,却从未想过,这凶悍的北方游牧民族有一天会打到她家里来,会打碎她平静的生活,从刚才自家门口过去的马蹄来看,这伙人人数不少,以骑兵为主,马蹄上裹着毛毡,行动迅速悄然,必是偷袭无疑,看来的方向是从北向西,想来必是渡黑水河而来,但是黑水河汹猛,飞鸟难渡,即使是眼下结了厚冰,要过骑兵仍是不大可能。但是不大可能并不代表不可能,人的智慧永远都是无穷的。
眼下情况,过河的原因纠结不得,北狄人既是悄然而至,必定不会让将消息传递出去,只怕是要大开杀戒。听说北狄攻城,多是骑兵前锋先至,步兵粮草随后,这屠城的任务多是交付后来者的。晋州小城虽是燕云十六州之一,城中也就堪堪千余人而已,从北向南清扫过来,最多不过几炷香的功夫。
十岁女孩双眸紧闭,深吸一口气,片刻,突地睁开,不知是天冷还是怎地,明明还是同一张女儿的小脸,却似突然换了一人。
日子终归还是不能太平,眼前这境况对于一个十岁女孩来说是可以覆灭的灾祸,但是对于一个排行于二十一世纪佣兵榜榜首的人物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方墨知道,眼下自己这小身板比之前世,那分明就是太阳与月亮的差距,但是想要无恙躲过这场兵灾倒也不是难事,只不过父亲方大福不在家,她需要和母亲相依为命。方墨素来是随遇而安的人,前世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这世贫家小女儿的生活也过的是有滋有味。这等平静日子被打破了,虽是有点遗憾,倒也没多的震动。
方墨思量片刻,将母亲拖到墙角,脱下她的鞋子,用簸箕斗笠将人盖严实了,洒上些许散雪,清理掉院中雪地的脚印,做出两道由房门至厨房慌乱逃窜的脚印,开了厨房的后窗,将母亲的鞋印画在窗沿之上,而后掀开水井的草席,将井绳缠死,复又盖好草席,顺绳而下,十来岁小女孩的身子刚好能蹲在井中的木桶之中。
做好这一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方家的药铺的大门被砸开了,三个头盘辫子,身披狼皮子的北狄兵将举着火把进来,前院稍稍翻腾之后,直扑后院而来,皮革靴子踩在雪地呼哧呼哧作响。
方墨盘坐于木桶,微眯了眼睛,清白小脸一派安静。
屋门大开,那三个北狄兵将进屋不过片刻,就骂骂咧咧顺着脚印冲厨房而去,一阵叮叮咣咣之后,方墨闻到一股木材燃烧的味道,知道必是那伙北狄人寻不人,一怒之下,要放火烧屋里。
想必是看见厨房后窗大开,窗台上鞋印清晰,猜想这家人必是跳窗逃往后山了,所以一怒之下干脆点了厨房的柴火——只要烧光了这家的家当,眼下天寒地冻,这家人就是逃到了山上,也寻不到什么吃食,冻死饿死是迟早的事。
火烧的热烈,皮革靴子呼哧呼哧的踩雪从井边上绕了过去。时间悄然而过,许多声响来了又去,方墨听到了隔壁豆腐西施秦玉兰的尖叫,听到绸缎铺周掌柜杀猪一样的喊声,听到马蹄声一波一波踏过去,车轱辘咕咚咕咚的滚过,远远近近兵器短暂的相碰声。她没有动,以一人之力挑战大队人马的蠢事是做不得的,同情心的泛滥会导致更加惨痛的结局。
许久了,除却火燃烧时的噼啪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了,方墨敏捷从井中爬出来。墙角的簸箕已经烧了一半,苏瑾娘正呛咳着要醒过来了,她连忙将母亲拖到院中,拿雪水在她脸上抹了两三下。苏瑾娘一睁开眼睛,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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