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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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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的朝中变故一样。
那是隆徽皇帝默许的大清洗,皇帝要铲除的是世族家门,那么这一次,太后的目标是什么呢?
江城很想问问齐朗,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齐朗交代的事情,江城没有对任何说,只是在第二天一早叫醒了前一晚并不轮值的几个暗卫,悄无声息地离开驿馆。
在江城他们离开的同时,驿馆对面的一扇雕花多格窗后,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驿馆有什么动静?”边城外的草丘下,一群身背长弓、腰挎马刀的北方大汉都骑在马上严阵以待,虽然他们都穿着普通牧民的衣服,可是,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严格训练过的杀气,而他们的马鞍后还挂着一支包铁的强弩,见到一个人急速跑来,为首的人迎了出来,扬声问道。
来的人十分精瘦,耷拉的帽沿遮住了大半的脸,骑在马上的那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有一队人往西隘去了,穿的是禁军军服,为首的是齐朗的贴身侍卫之一江城。”那人的声音也很普通,没什么特色。
骑马的男子点头,眼中却是一片沉思之色,借着初起的晨光,可以看到那人的眼睛是与天空同色的碧蓝,这在至略是不多见的,可是,也并非没有,尤其是在北方。
报信的人在说完讯息之后便离开了,马队中最前面的一个人趋前告近蓝眸的男子,低声问道:“大哥,怎么了?有问题吗?”
蓝眸男子用马鞭轻击自己的靴子,皱着眉回答:“我只是没有想到齐朗会将侍卫分开,就算是疑兵之计,这招也是下策。”
他身边的男子思忖了一下,犹豫地道:“该不会是那些人高估了齐朗吧?”
“不可能!”蓝眸男子摇头,“元宁的那位太后不是笨蛋,再说,我们的确吃过他们的苦头……我倒是担心,他是不是在其它打算……”
“这……”那人正要说什么,就见又来一个报信之人,这一次的消息让两人又是一怔。
“他想干什么?!”
齐朗不仅派出一队侍卫,而且随后就让大部侍卫跟随越奚·忽察先去通关,而他自己,据说是有一份奏章要上呈朝廷,所以耽搁一会儿。
思索了好一会儿,蓝眸男子忽然笑了,把他身边的那位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么了?”他小心地问道,虽然与男子称兄道弟,可是,他还是十分畏惧实力惊人的男子的。
“没事!只是想通了齐朗的打算!”蓝眸男子扬手,长鞭指天,身后的人马全都一凛。
古曼与至略的关系一向是敌对的,因此两国的边关也是相对的,但是因为两国互遣使者,古曼使臣的车队并没有受到刁难,很顺利地就通过了边城,眼见着入了古曼地界,边关城墙上的旗帜都清晰可见了,越奚·忽察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身旁的齐朗道:“大人真是厉害,看来,危机已经度过了。”
齐朗也笑了笑,正想说未必,就听见车外一阵骚乱,夹着长箭划空的声音,越奚·忽察毕竟是马上长大的古曼人,立刻将齐朗扑倒,把他压在下面,趴在车箱里,好一会儿,齐朗哭笑不得的声音才响起:“越奚大人,你忘了,这车驾都是有铁夹层的!别到时候,我没被射死,却被你压死了!”
“一时情急!齐大人见谅!”越奚·忽察讪笑着起身。
齐朗淡淡地一笑,仔细地辨识外边的箭声,见他这副模样,越奚·忽察心里明白,这只怕是眼前的人故意安排的,可是,明白也无奈,毕竟,现在是在古曼的地界,一旦出事,自然是古曼的责任,转念想到自己那位主上冷淡的眼神,越奚·忽察先打了一个冷颤,随即在心里默念:“不管了!一过关就要快马加鞭去皇帝的大帐,还是让主上去应付这个齐朗吧!”
“越奚大人,还记得九年前,太后娘娘的父亲就是在与古曼的激战中遇袭身亡的,虽说刀剑无眼,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箭的准头非同一般啊!”
越奚·忽察知道齐朗开始施压了,虽然明白无用,可是,身为使臣,他还是很严肃的解释:“齐大人,那一次纯属意外,就连我方出击的人马也不知道,他们遇上的是贵国的永宁王。再说,齐大人也应该知道,古曼虽然以骑兵见长,可是,轮起弓弩长射,天下还是以周扬为最,所以,请大人慎言!”
那次的事情,各国心知肚明,可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妙。
齐朗点头,微笑依旧:“我只是开个玩笑,大人不必紧张,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一辆车上!”
言罢,他便拉开车门,在越奚·忽察阻拦前,闪身出了车子。
“该死!”越奚·忽察咒骂出声,正想跟出去,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齐朗从外面锁上了,不禁大骂出声,心急之下,他用的是古曼部族奴隶间才通用的古兰语,齐朗是听不懂,不过从他的语气,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不在意地笑了笑,齐朗将目光投向正在冲击的袭击者,袭击者的人数并不多,只与侍卫的人数持平,可是,很明显,对方对于此次袭击是早有准备,彼此配合默契,反倒是侍卫因为一开始就在弓弩远射之下就受伤严重,因此被弄得章法大乱,但是,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现在已经稳住了阵脚。
齐朗一出现,袭击者的阵式就发生了变换,后面的人立刻换上强驽,箭头直指齐朗,侍卫则立刻将他护住,但是,却见齐朗扬起了白色的丝绢,这让所有人一惊,其中也包括袭击的人。
“齐大人,我们的任务是杀你!”好一会儿,为首的蓝眸男子才开口回答,手臂抬起,示意后面的人准备放箭。
齐朗却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所有的袭击者都带着奇特的面盔,只露出双眼——忽然微笑,对那人道:“我想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在这里的?”
听到这话,蓝眸男子放声大笑:“齐大人,您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有那般愚蠢的举动?分兵接应就能护人周全吗?您不会选那样的策略的!”
“这么说,我还是为盛名所累了?”齐朗自嘲地一笑——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么有名。
“没错!”蓝眸男子的眼睛一亮,“一般人不知道,不过,在下可是领教过大人的雷霆手段!”
这句话让齐朗心头一动,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原来如此……只是……”
“哦?”齐朗的话让蓝眸男子奇怪地出声询问。
“如果,你猜到了我的打算,你认为先走的那一部分人真的只是疑兵之计吗?”齐朗看到他们的人数与情报上并无太大的出入,便“好心”提醒。
这句话让那双碧蓝的眼眸一冷,不过随即而来的惨呼让他没有工夫与齐朗计较了。
江城带领的人马从后面围上,他们虽然只有轻型的硬弓,但是还是足以将后面的强弩手射杀,而侍卫也立刻展开反攻。
“留下那人!”齐朗在混战开始时,便指着蓝眸男疾呼,因此,那些侍卫只是阻止他逃走,对其他人却是毫不留情,仍然护卫着马车的古曼侍卫不禁是目瞪口呆。
其实,元宁侍卫的手段并不比战场上的杀戮残酷,只是,他们从未如此真切地看着一群人在自己面前屠杀另一方,尽管那是敌人,可是,那满天飞扬和血滴与那些没有完整身首的死尸,仍让那些人变了脸,有些人更是闭上了眼睛,再看向面不改色的齐朗,那些意识尚且清醒的古曼人开始相信之前蓝眸男子的话了——这个看上去儒雅沉静的男子也许的确是温和亲切,但是,对付敌人的手段却绝对是残酷的。
“这片草场原名天道原,后来改名无归原,元宁皇朝世祖佑化元年,元宁两千兵马在此伏击古曼十万大军,边关守军配合出击,十万人马无人生还,因此得名,阁下认为,你的运气会比那十万大军更好吗?”混战将要结束时,齐朗忽然一字一句背颂起历史来,而眼睛却放在那个蓝眸之人身上,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元宁的侍卫解决了最后一个袭击者,十多把刀同时架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蓝眸男子,制住他所有可能的反击动作。
齐朗立刻取出一张用了令印的纸,迅速地写上命令,交给江城:“选两个可靠的人,押送这人入京。”
“是!”江城立刻接过命令,转身叫过两个侍卫,而齐朗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那个蓝眸男子,硬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被强迫咽下药丸的男子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齐朗,齐朗耸了耸肩,不在意地笑道:“你休息一下就好。”随即那个男子就瘫倒在地上,全身使不一丝力气。
江城一惊,明白那是永宁王的秘药“醉清平”,不由惊讶地看着齐朗。
“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人送到太后手上!”齐朗迎着他的目光,不在意地交代,江城身旁的两名侍卫立刻应诺:“是!”
没有人看到那蓝眸男子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看着那两人带着人进入至略的边境,原本围着马车的元宁侍卫才散开,越奚·忽察心有不满,面上却是十分担忧地走近齐朗。
“齐大人,你真是神机妙算啊!吓出我一身冷汗!对了!那人是什么人啊?”越奚·忽察想知道他为什么单单留下为首的人。
齐朗正要回答,耳边传来轻轻的破空之声,危险接近的本能反应让他全身一冷,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包括齐朗自己。
越奚·忽察眼看着齐朗中箭,倒向自己,随即就感到自己手碰到一片湿腻的温暖。

第二章 任重道远(中)
《古曼国史》
圣宗宏忽剌·天晨,德宗第十二子,母别阿阔,德宗庶妃答兰台·佳尔之婢。圣宗仁而善断,明是非,知进退,幼与顺怀太子睦,顺怀罹难,圣宗远走西漠,御北伦,战功累积。德宗崩,四子夺嫡,圣宗以苍生为重,举兵平乱,十部共尊,行大礼于呼和山,登位,奉顺怀世子为储。圣宗在位四十余年,内治教化,外开疆域,天下敬畏,实乃第一圣君。
被后世誉为古曼第一圣君的成佑皇帝此时正气急败坏地怒斥越奚·忽察,根本不管跪在自己面前的越奚·忽察因为太过惶恐早已是摇摇欲坠了,不过,并非越奚·忽察太过怯懦,实在是因为成佑皇帝的用词真的是太丰富了,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番对自己说的话之后,都会觉得自己是天生心窍不通、笨得无可救药。
“陛下,现在不是责骂忽察的时候。若是齐朗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必然要告知至略,到时候,陛下联合元宁的大计一定会受挫。当务之急是,尽快救治齐朗!”幸好大帐内还有一个根本不受成佑皇帝怒火影响的人,身为成佑皇帝的首席谋臣,吕真早已练就了对此视若无睹的本事,也因此将越奚·忽察从崩溃的边缘解救了出来。
“可是,怎么救治他啊!”成佑皇帝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只是齐朗的伤实在太重,古曼的御医是束手无策,而出于某些考虑,他们又不能请元宁派御医过来,事实上,越奚·忽察反应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齐朗的随从全部软禁,疾驰千里赶到皇都。
这一点是没错的,无论如何,这种事也要在补救之后才能通知元宁,否则,古曼是有理也说不清。
“吕真,你有什么好主意?”挥退越奚·忽察,成佑皇帝形象全无地倒头躺在地上,根本不顾惜一身贵重的袍服。
吕真这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思索了良久,才试探地回答:“张榜悬赏如何?”
“张榜悬赏?”成佑皇帝坐起来,重复了一声,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了!”
两人无奈地对彼此苦笑,吕真轻叹:“照忽察的说法,整件事很有可能是齐朗设计的,那个被齐朗送回成越的的男子可能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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