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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还列强呢,连个路都修不好。粮食和物资不能及时送上前线。难怪要爆发革命了。”
好不容易将这辆所有车轮都陷进泥淖里的四轮马车从泥里推上道路。刘复基啐了一口,然后弯下腰去。将那双陷在泥里的长筒皮靴用力拉了出来,然后倒出靴筒里的泥水和泥浆,这靴子确实不怎么合脚,不过这已经是俄军仓库里最后一批靴子了,将就着穿穿吧。
刘复基赶上几步,将那双满是泥浆的靴子扔上车,然后拉住车上一名手下递过去的手,蹿上了车,看到最后这辆车终于可以继续前进了。前头那几辆抬重车这才又向前慢慢行驶。
此时,那西边前线的炮声仍在继续,刘复基抬头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从那绵密的炮声里,刘复基仍然感觉到了一丝脊背上的寒意。
“到底是工业国家啊,这炮打起来那就跟咱们过年时候放鞭炮一样。都不带停的,以前,咱们在辽东打败了日本,我多少有些飘飘然起来,认为这欧洲的工业强国也不过就比日本强一点点而已,可是现在看来,我是太轻视工业国家的实力了,这要是当年跟日本见仗的时候,日军炮兵要有这么强的火力,那仗也不好打。这列强到底是列强啊,当然,俄国除外。”刘复基对手下感慨了几句,然后接过一名手下递过去的一根纸烟,点着了火,便一边抽烟,一边将那西边的炮声当作消遣了。
矿场虽然距离城市只有五公里。可是道路实在太难走,刘复基直到中午时分才赶回矿场,然后召集手下将那些物资全部卸车,搬到矿洞里去。
忙完之后,刘复基穿着那双湿漉漉的靴子走进一间木屋,在凳子上坐下,脱下靴子和袜子,然后放在炉子边烤,并将那双冰凉的脚板也架在炉子边,这身上顿时暖和起来,并趁机将午饭吃了。
吃完了午饭之后,刘复基的那双袜子也烤干了,于是穿回脚上,再叫手下去拿一双棉鞋过来,没等将这双十层底的棉鞋穿好,那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铃。
刘复基拿起话筒,里头传来张宗昌走了腔的叫嚷,以及零星的枪声。
“快!快!赶紧过来护驾!城里又反了!几个军团同时哗变。我跟契恰科夫正护着沙皇和皇后离开司令部。你们赶紧过来,等会合之后”
说到这里,那电话的话筒里立刻没了声响。
“喂!喂!”
刘复基冲着话筒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再去摇电话的摇把,却是一点信号也没有,显然,电话线被人剪断了。不可能再跟莫吉廖夫城里的司令部取得直接联系了。
显然,沙皇已不能控制军队,革命仍在蔓延。
“集合!集合!”
刘复基将话筒压下,然后冲着屋里几名手下下达了命令。
一名手下将刘复基的武装带和手枪提了过去,刘复基接过武装带,先查看了一下手枪里的子弹,然后坐在凳子上,将炉子边的那双靴子提了起来。
靴子还没干透,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棉鞋可不能踩泥,刘复基将靴子蹬在脚上,然后站起身。系好武装带,别好手枪,跺了跺脚。大步走出屋去。
等刘复基走出屋,那操场上已集合起了队伍。
这支卫队总兵力虽然只有五百多人,可是装备精良,光是奥地利造的机关枪就有十五挺,人手一杆步枪。子弹充足,甚至还有两门止炮。
时间紧迫,刘复基决定不带山炮,轻装前进,而且考虑到道路情况。走在最前头的先锋部队连机关枪也不带,只带步枪和冲锋枪,徒步
进。
由于电话线不通,城里到底情况怎样,刘复基并不清楚,不过当初他与张宗昌约定过。如果电话不通的话,就在城北的一座农庄进行联系。现在,刘复基决定先去那座农庄,如果张宗昌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的话,或许也会将那里作为首选的避难所。
与此同时,刘复基也决定,将矿场的那两辆坦克开出来,那是缴获的德国坦克,修复后装备沙皇卫队,是拉斯普廷向沙皇要过来的武器。不过缺乏汽油,而且更换的俄国发动机故障率高,所以刘复基一直没有使用。
“出发!一分队跟着我,二分队去铁路拦截火车。”
刘复基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这支“卫队”中的许多军官其实都是和他一样出身于特种兵的中**人。虽然人在异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以及怎样执行上级的命令。
第840章 远东贵族
二守不堪的道路,惊慌失措的随从,装饰豪华但是却入脯儿浆的御用马车,这就是现在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的处境。
作为沙皇陛下的扈从之一,张宗昌现在也非常的狼狈,虽然身穿一件合身的俄军呢制大衣,但是由于光着脑袋,而且也没扎武装带,结果这人看上去就很是落魄,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刚刚被沙皇授予爵位的贵族。而他身边的那个。契恰科夫也与之类似。
实际上,张宗昌和契恰科夫都是被人从床上给拖起来的,现在。两人身上还能闻到贵族夫人脖子上的香水味呢。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现在。张宗昌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本来,救出了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宠臣拉斯普廷,这就是大功一件。也正是在拉斯普廷的极力推崇下,张宗昌和契恰科夫不仅受到了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召见,而且两人都被沙皇授予子爵的爵位,甚至还拥有远东的封地。
可是这建立在革命时代的富贵终究是不可靠,没等张宗昌弄明白他的封地到底在远东的什么地方。一场新的兵变,或者说革命就将他的远东贵族梦给惊醒了。
或许这梦还不能说是醒了,因为至少沙皇陛下还活着,而且忠于他的那帮高级军官和贵族也愿意跟着他一起逃亡。但是问题在于,现在全俄国的平民和激进分子都视沙皇为敌人,现在众人能逃到哪里去呢?
兵变是在莫吉廖夫城里爆发的,倒戈的士兵高喊反对沙皇制度的口号冲进了司令部,如果不是动作利索的话,或许沙皇和他追随者们已经被革命的士兵抓起来了,而张宗昌也就不可能跟着沙皇陛下一起逃出城了。
出城之后,众人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只能沿着铁路线往北一路狂奔,但是由于城里的所有火车头都已控制在革命者手里,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只能乘坐马车逃亡。而追随者们也只能骑着战马、赶着马车跟在后头。
泥泞的道路严重影响了前进的速度,掉队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走在最前头的沙皇陛下的御用马车丝毫也没有停止前进的意思,所以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马车前进。
张宗昌的战马是一匹好马,再加上他当年在东三省闯荡绿林,这骑术也非常高明,因此才没有掉队,作为拉斯普廷所信任的一名异国人,张宗昌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应该紧跟在谁的身边,也正因此,他一直紧紧的跟着拉斯普廷乘坐的那辆马车,而那辆豪华马车里同时还坐着沙皇陛下的皇太子,他觉得跟拉斯普廷这位“戈里高利叔叔”呆在一起更安全。至于沙皇陛下的公主们。似乎对这位自诩预言家的“戈里高利叔叔”敬而远之,都呆在另一辆马车里。
现在,张宗昌不禁想起了当年他在天津茶馆里听过的评书,在中国的唐朝。好象也有那么一位皇帝被叛军撵得到处逃亡,而如今的这位俄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显然也正处于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局面之中。至于能不能像那位唐朝的皇帝一样最终返回京城并维持帝位,却是谁也不敢保证了,张宗昌也觉得这个要求太高,毕竟。叛变的是军队,应该是帝国最忠诚的一个集团,可是现在这个集团已经分崩离析,那么帝国还能依靠什么集团来维持统治呢?“张!张!离那座农庄还有多远?你的人是不是都在那里?”
就在张宗昌胡思乱想的时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契恰科夫赶了上去。向张宗昌大声喊了几句。
“不远,不远。就在前头。我的人可能已经过去了。”
张宗昌点了点头,紧跟前头那辆马车,按照他的建议,拉斯普廷以预言家的身份向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进言,说如果赶去那座农庄的话,就可以摆脱后头的追兵。
由于逃得太急,来得及跟上沙皇马车的只有卫队和少量忠于沙皇的骑兵部队,因此,护卫沙皇陛下的部队总兵力不超过两千人,而在他们的身后。至少跟着一万人的革命军队,所以,从哪里逃走是一个很要紧的问题,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现在谁的话也不相信,只相信预言家拉斯普廷的话,毕竟他可以医治皇太子的血友病,而且能够奇迹般的从一场谋杀中逃脱,那么,他至少比那些无法控制部队的贵族军官更有本事。
张宗昌可不信拉斯普廷是什么预言家,在他看来,这个家伙不过是个手段高明的骗子,并巧妙的掌握住了沙皇和皇后性格上的弱点。这个人如果去中国,充其量不过是个神汉一类人物,骗得了乡民,却骗不了他张宗昌。
张宗昌就出身于一个。神汉巫婆家庭,他可不相信神汉的那一套把戏。他甚至会变不少戏法,而那些戏法就是神汉一类人物骗取乡民信任的手段。他并不介意用这些戏法去骗别人,但是他自己并不迷信这些戏法。
不过既然拉斯普廷这么受沙皇和皇后的信任,那么张宗昌也就不打算去拆穿他。何况他还有任务。必须依靠这个俄罗斯江湖骗子,所以,张宗昌毫不犹像…二池与部下的另处秘密联络据点告诉给拉斯普洼。们告俄罗斯帝国的那位皇后殿下,而皇后殿下的话对于沙皇陛下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沙皇不敢不听。于是,这支逃命的队伍就渐渐离开铁路。向那座乡间的农庄前进。
农庄距离城市两公里,距离矿场也是两公里,张宗昌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到农庄时,部下已经赶到,那么他就继续护送沙皇逃亡,如果赶到农庄的时候部下还没赶到。而追兵已杀了过来,那么对不起。不管是沙皇陛下的安全还是军情局交代给他的任务,张宗昌都不会管了。还是先自己逃命要紧,此次俄罗斯帝国的革命实在太暴烈,军队中的无政府主义情绪泛滥,谁也不知道那些革命士兵会对贵族采取什么样的处置手段,张宗昌可不想为了一个子爵的头衔而在这冰冷的俄罗斯变成泥浆。
终于,那座农庄已是近在眼前,而农庄最高的那栋建筑的屋顶上也已升起张宗昌与部下约定好的联络旗帜,这就表明,矿场的卫队已经及时赶到农庄了,张子爵似乎可以继续为沙皇陛下充当扈从了。
虽然有张宗昌的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出于谨慎,沙皇和拉斯普廷一致认为应该先派一名可靠的人进入农庄查看一番,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在经过一番谦让之后最终落到了张宗昌和契恰科夫的肩上,两人带上一些骑兵先行赶去,与农庄里的那些武装人员取得联系。
一进农庄,契恰科夫就注意到了那辆守卫农庄的坦克,不由兴奋起来。
“哈!有坦克。至少我们可以坚守农庄,等待忠于陛下的军队赶来。”
张宗昌也很高兴,这倒不全是因为他看见了那辆坦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看见了站在坦克上的那个人,那个人名叫刘复基,是军情局派来专门配合他行动的,据说当年跟日本人在朝鲜打过仗,很有些本事。
“那是我的手下。你们快去告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