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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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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无信,因为愿望当作现实,所以官儒乃至满清时的理学,固步自封,妄自尊大的气息浓厚得无与伦比,最终将华夏腌成了酱缸。
    李肆要打破这酱缸,要扭转华夏坠入深渊的命运,在思想上,最核心的工作,就在于救回这信仰。
    而这个工作,首先要从反官儒和理学做起。华夏的上天,先是被董仲舒为发端的官儒篡夺了人格神性,接着又被理学进一步篡夺了不可知的敬畏,这二者都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惊世骇俗之语,难以涤清,你能听得下去么?”
    李肆问徐灵胎,他依旧有些担心,徐灵胎和他一样,也是个秀才,如果思想依然禁锢在四书五经里,他就是对牛弹琴了。
    徐灵胎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郑重点头。
    “这,就要从官儒,嗯,就是董仲舒那一套说起……”
    李肆说,上天不管有没有意志,那都是咱们凡人所不能知的事,愿意以无意志的天理,也就是天道来看也可,愿意以有意志的神明来看也可,这二者只是角度不同。
    这说法徐灵胎承认,儒士信道信佛,这之间确实没什么抵触。
    李肆接着说,但是官儒呢,一方面承认上天是有意志的神明,一方面却以人道篡夺了上天的神性,其他书友正常看:。从这一点来看,官儒的本质就是虚伪的,至少在董仲舒之前,道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儒家是不认的,儒家的本源,只论血脉宗法的人道,同时认为这人道就是天道,并没有竖起上天这个神明。
    由此可见,至少秦汉时代的华夏,承认上天的神性是主流思想。董仲舒尊儒,也必须批上这层皮。
    “看看《春秋繁露》是怎么说的……”
    李肆开始分析起这本书,这不是他所知的东西,而是从段宏时那搬运过来的。
    作为树立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理论的《春秋繁露》,将人比作天,这是儒家,准确说是以董仲舒为发端的官儒妄自尊大,为附和皇权统治需要而切割天人的典型体现。弯弯绕的理论很有水平,首先强调上天的无上权威,说上天是有意志的,巴拉巴拉,就跟***耶稣一般,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只看到这,还真要以为看到圣经了。
    可接着董仲舒笔锋一转,上天按自己形体造了人,人跟上天构造一样,因为阴阳啦,五行啦,所以,人就是一个小的天,而人道就体现了天道。人行事得天喜就有祥瑞,惹天怒就有天谴。到这里董仲舒就用人把天顶掉了,还塞进来了带着法家味道的人性等级论,运用的论证手段全是牵强附会和神秘主义。
    后人评价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是“神学唯心主义”,这就是被他欺骗了。先承认上天的神性,因为大家都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但在那之后,就用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的私货给李代桃僵掉。把上天的神性跟血脉宗法揉在一起,用三纲五常框住,将人之间的联系和活动直接跟三纲五常拼起来,不提上天,人也不需要跟上天沟通,因为三纲五常的世俗之事就是在跟上天沟通,在行“天道”。由此垒砌出一座金字塔,通往高高在上的君王,称之为天子,只有天子才跟上天沟通。一切都归于世俗,何曾有归于世俗之外的东西,这哪叫神学?
    李肆讲得如此“泼辣”,徐灵胎居然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也难怪,《春秋繁露》没过多少年就只剩下一层皮,大家都知道它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这套东西又禁锢太深,怎么也难脱出去,有意无意都要靠着它做学问。
    董仲舒当初为尊儒搞出来的这套东西,儒家自己,包括理学之士,都清楚这东西的实质。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之说,在后世儒学里,基本都不认真当回事,至少对董仲舒的论证都嗤之以鼻,而有各自的不同论证。但结论儒家都认,而且这层皮确实糊得踏实,靠着附会和迷信的手段,能忽悠住绝大多数没文化的人,就成了历代王朝的外皮,被丢到了“礼法”的那部分,进而影响了诸多层面,什么风水、中医,都受了这层皮的影响。
    华夏人的上天之神,神性就这么被篡夺了。因为人道就是天道,信三纲五常就是信上天,为什么呢?天人合一,天人感应嘛。所以大家就别信上天了,女人信丈夫,夫为妻纲,这“纲”解释为法度,其实就是类同人对上天的信仰,臣子信君王,君王信自己,这就是在信上天。
    那么五常呢,有很多说法,主流的是仁义礼智信。从官儒篡神的角度来看,第一个“仁”,仁就是人,这是在说,信仰必须着落在人身上,别去管上天。第二个“义”,义就是纲,信仰的流向不能颠倒,家之小义就是父子夫妻,国之大义就是君臣。“礼”就是仪礼,从穿什么到怎么称呼,方方面面,都有一套规制,就如同念佛诵道的规定一样,这信,必须要有外在的一整套呈现。智呢,就是在说,有时候人道和天道难以一一吻合,那不是人道跟天道有区别,而是你不够聪明,没说得圆润。信么,人无信不立,人道既然是天道,那么人就得“真实”,否则怎么体现上天的真实呢?
    以神学的角度看,官儒篡神的手段很犀利,用天人合一、天人感应李代桃僵,再用三纲五常熔了神性,跟人道混在一起,华夏人的上天之神,自官儒成为思想主体之后,就被断了神性。
    “官儒似教非教,以前总是不太明了,现在看来,竟然是篡神之后的怪胎。”
    徐灵胎对官儒也没什么好感,听了李肆这一番话,有了自己的感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徐灵胎问道:理学蔽知
    第二百三十六章徐灵胎问道:理学蔽知
    “莫非天主道是要取官儒而代之?”
    徐灵胎思想再开放,也难接受这一点,所谓官儒,那就是一整套礼法,那就是“道统”,听李肆这说法,是要将上天之神重新拔出来,这想法,朝廷不杀李肆,天下士子都要把李肆剥皮抽筋。
    “我可没说这话,我华夏屹立寰宇三千年,这后一半的辉煌,官儒至少起到了维系表皮的作用。”
    李肆是这么认为的,自汉以后,历代王朝都是外儒内法,有些人把华夏的兴盛全归在这外儒的身上,很有些偏颇。但这外儒,也就是官儒,确实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只是……时过境迁,即将进入工业化社会的世界里,官儒不能与时俱进,还跟学术界的理学互摸,挡浩浩汤汤之大势,要拖着华夏一同坠入地狱,李肆可不能忍。
    “天主道也信天人合一,也信天人感应。”
    段宏时插话了,这涉及到了他的工作领域。
    “但是,天人合的那个一,是天下之人,人所感的那个天,是人上之天。人从属于天,是天人合一,并非人天合一,就如同白马为马,但马非白马一样。”
    段宏时的任务,是确立一套可以取代官儒的理论,而且要素都不是凭空新创,而是从官儒所连的儒家本源,以及相关的道家体系里找出来,进行重新组织。但包装的手法,既然官儒能篡神,天主道为何不能篡官儒?
    段宏时问徐灵胎:“你可知,为何我们将此道叫做天主道?”
    徐灵胎摇头,最初他还以为是从洋人的天主教那学来的东西。
    段宏时道:“这主字有两说,一是天道自天而下,而非由人而上。人不仅要由人道看天道,还需由人外之物看天道。人之于天,要如奴仆敬主一般相待。二是我们所知的天道,始终有残缺,只能趋近,不能穷尽。人之于天,始终只是一分子,而不能居于其上。”
    徐灵胎有意见了:“程朱言,天即理,理为本,气为具,其他书友正常看:。心即天,心性见理,何须自外物窥道?”
    话题深入,这就谈到了理学。
    官儒是儒法华夏的道统,理学就是满清窃占华夏后的学基,二者也是表里的关系。徐灵胎纵然没有深入理学,但这些基本结论在心里却是根深蒂固。他这话,就是满清时代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老爷我自有太虚、浩然……什么什么气,世间万物,奥秘都在心中,何须睁眼看世界!?
    但是徐灵胎这话,就显示他对理学的认识还是肤浅的,段宏时就在摇头。
    “以本源而论,天主道,恰与程朱之理无悖。我们都信,天道自在,恒在,不管气也好,理也好,都外于人心。但是怎么求道,程朱之理,就跟官儒这一套一样,只见于人。当年朱子解‘格物致知’,只提穷外物之理至心性通达,就被斥为伪学。”【1】
    “理学与我天主道最大区别,与官儒一致,其说核心之处在于,妄认天道是人心可尽之理,一切未知都要归入已知。”
    “譬如‘格物致知’,格,就是约束,人须得以有限之测见物,才能趋近天道,由此而证,天道本不可测,更不可能尽在人心。”
    段宏时这些话,徐灵胎还是半知半解,李肆老话重提,谈到了器。
    文字是器,语言是器,甚至思想方法都是器,归结而言,所谓的“心”也是器,你本就是器,居然还说这器是天道之极,这就跟官儒篡神的手法一样,以心蔽知。理学为何僵化,为何顽冥不灵,这就是根源。
    这个结论太刺激了,徐灵胎接受不了。
    李肆就说,文字最初是没有的,语言也一样,人类也是从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走出来的。文字一直在变化,语言也一直在变化,我们思维也必须靠着前人的积累才能演进,从来就没有一个恒定的状态,书迷们还喜欢看:。
    “水滴石穿,沧海桑田,凡有变化,尽皆为器。”
    李肆这论证,徐灵胎难以辨驳,不得不承认,理学在这根基上有问题。
    如果说官儒是以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篡夺了上天的神性,将华夏的上天信仰里,宗教那一部分吃掉。那么理学在世界观和方***上,提出了一套逻辑自洽的学说,将上天的未知,归于形而上可以抹出来的已知,隔绝了人对上天的理性信仰。
    官儒那一套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迷信,针对的是天下万民,理学这一套带来的就是无视事物演进,针对的是知识分子。两个加起来,就是愚昧。而他们的共同基础,都着落在了三纲五常上面。
    “难不成,这三纲五常也要反了!?”
    徐灵胎惊声道,他害怕了。之前天主道剥了官儒和理学遮蔽上天的那部分东西,这个过程他心服口服,可接下来还有什么?三纲五常那是经世不移的人道吧?如果这个也要反掉,他都不知道该信什么了。
    “为什么要反?”
    李肆反问,看着徐灵胎的眼神还很不友好,好像徐灵胎要反似的。
    他当然是故意的,徐灵胎这才定下了神,真要反的话,他可得跑了,就算理智上能被说服,他感情上也接受不了这无君无父之说。
    “可这三纲五常只是人道,天主道不过是要将它放在原本该在的位置上。”
    段宏时说到了自己的功课。
    就李肆自己来看,不管是官儒还是理学,根子里的儒家,原本也有与时俱进的机会。比如在明代晚期,东西方文化交流,尽管知识分子还是抱持着中学为体的思想,但像晚明几个大家,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人,也都在进行不同方向的尝试,书迷们还喜欢看:。
    儒家原本很有弹性,很懂得因势因时而变,满清窃占中原,儒家就朝理学变,结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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