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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7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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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羹尧还想浑水摸鱼!我们江湖人绝不答应!”
    众人吐露口风,然后相视而笑,大家竟然早有了动作,可个个肚子里却又犯着嘀咕,泥马原来不止自己跟官府串通啊……
    “真是无趣……”
    甘凤池叹气,白莲教变乱后,书迷们还喜欢看:。江南行营制定了深入清理江南的计划,江南黑道就是重中之重。谋划了许久,推着江南各方黑道搞大聚会,指望一网打尽。却不想推到半途。各方黑道就纷纷跳墙。主动请缨当内线,指望免罪立功。让甘凤池这一场行动还未落幕,就已收获丰硕。眼下这一幕,竟有烂尾之嫌。
    江南已再不是乱世了,人人都循着英华新道而求富贵,在这大势之下,纵是黑帮,稍稍明眼之人也都能看清楚。也就是那些满脑子打杀之人。还以为能有大作为,结果沦为同道出卖的牺牲品。
    甘凤池叹的是。在这江南,他所掌之事,再难回味身在军情司时那种惊心动魄的生死之争,以后就得跟零零碎碎的小案子,乃至文牍之事拼斗。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这精悍身躯,不定会养出臃肿肚腩,心中就升起淡淡的悲哀。
    “带走……”
    自己的不幸,何尝不是民人之幸,甘凤池这么想着,淡淡挥手。
    “我要找讼师辩护!”
    “你们官府可不能为所欲为!”
    镣铐上身,可怜的牺牲品们还在呼号,他们都已知道,在这英华,官府也不能对民人为所欲为。
    “你们的案子是反乱案,视同军法,还想要讼师帮你们说话,做梦!”
    警差们一边呵斥着一边拳脚交加,将这些还在主张自己“民权”的黑道头目一顿好揍。
    国法虽在变革,却远未到“民权”的时代,皇帝领军,挥着军法,依旧是为所欲为的。除了这些黑道头目,也许还有不少无辜之人要受此害,可跟旧清以及前朝比起来,终究是大大的进步,而且还一直会进步下去。
    回到黄埔的李肆,是如此总结自己在国法变革一事上的成就。这条路还太漫长,但他已辟下大道,自己先走了一步,剩下的,就让国家和人民自己一步步摸索着走,自己在旁提醒指正就好。
    “小香玉,把舆图挂起来,嗯,最新的一张。”
    肆草堂置政厅,李肆指使着自己的新文办。
    小姑娘带着侍卫,吃力地在墙上悬起巨幅舆图。李肆摸着下巴,盯住了这幅包括了亚洲和大洋洲的地图。
    地图上,英华地域的淡红底色宛若一尊巨大酒杯,厚实的杯身是江南、湖广、四川、两广,长长的底座从南洋一直贯穿赤道,直到大洋洲北岸。而外扬的杯口,西到青海,东到琉球,将上面的淡青底色地域包裹起来。
    李肆照着那杯口的轮廓,伸展双臂,满清的版图,恍若就在他的怀抱之中。
    “侄儿别急,叔叔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感受心中对着怀抱之物的向往,李肆低声自语着,接着眉头微皱。
    左手是张汉皖所领的安西都督府,什么时候能伸展到汉唐之域,就看张汉皖的本事。而右手那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唔……朝鲜啊……”
    李肆目光亮了起来,嘴角也微微弯起,朝鲜……看来得好好收拾年羹尧了。
    李香玉在一边眨巴着眼睛,就觉“皇帝大叔”气吞寰宇,果然不是人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带刺的节杖
    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当太监们将一副舆图高高挂起时,一个人原本如被木屐碾中的蝼蛄,佝偻身子面颊扭结,此刻却像是木屐终于挪走,挺直了腰杆,昂首抱臂,长出了口气。
    那是大清的舆图,淡清底色的疆域占得满满的,底下的淡红大英疆域被压在下面,只露出一丝缝隙,连江南和四川都再看不到。
    西北到唐努乌梁海,东北到库页岛,依旧是万里河山呀……
    大清终于在舆图上恢复了中心之位,弘历就觉原本被“叔皇帝”压得快沉到膀胱的心脏也回了原位。
    伸展双臂,拥抱着舆图上的大清,弘历心中渐渐升起昂扬的热流。
    “可苦了皇上,这半年卧薪尝胆,终于瞒过了南面。现今南面报纸说起皇上,都当是沉湎于酒色玩乐的无为昏君……”
    一个阴沉的女音在弘历背后响起,太监们同时躬身,退出了殿堂。
    “皇上……你终于是要振作了么?”
    身后一人踩着马蹄底鞋,头戴凤钿,钿子上满插金玉,宽大袍子改得袖空腰细,清晰勾出了女体的轮廓。
    “那么……我们得好生商议一下了。”
    她踩着莲步,盈盈行到弘历背后,几乎快靠上了弘历,低柔话语将气息也直送弘历耳后,让弘历身体骤然一僵。
    “太妃……有何见教?”
    弘历语气也有些僵硬,身体更是没有半分动弹,其他书友正常看:。
    “皇上又是什么想法呢?”
    雍正的妃嫔都被移到了圆明园,紫禁城里还住着两位太妃,但能让皇帝如此尊称的,就只有一人。自然正是淳太妃茹喜。
    “朕……朕是这么想的……”
    弘历就觉芒刺在背,思绪迅速沉入到话题中。
    “年羹尧拥兵山东淮北。形同割据,若他起异心,即便叔皇帝无心犯我,大清也危在旦夕。如太妃早前所谋那般,年羹尧必须拿去!”
    “我大清虽与叔皇帝有约,可当年《浒墅和约》也不过保了五年安宁。朕就得居安思危,以五年为期,不求复土,只求有自保之力。”
    “叔皇帝以工商起家。生生从盛世里崛起,南面之国有太多成例可以效仿。朕不惧宗室清流非难,学大英那般治国,要我大清国富兵强。太妃以为呢?”
    茹喜微微笑着。双手环上了弘历的腰。
    “皇上……你还不信我,当我是你叔皇帝的女人?”
    “太妃……”
    “叫我茹喜……”
    弘历低低喘了起来,不是因一双丰软压在了背上。而是因为紧张和恐惧,恐惧的当然不是茹喜,是“叔皇帝”。
    “你叔皇帝在江南呆了半年,在调理什么?读书人说什么‘法权’,其实不就是……这一国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哪些奴才可以信任。哪些连奴才都不能作,必须严加防范。搞清楚了这些。再来分饼,才能让这一国稳住根基。”
    茹喜凑在弘历耳边,吐息似乎快熏熟了弘历的耳廓,其他书友正常看:。
    “主奴之分,这才是我大清的大义,循着这大义分利,皇上你才能坐稳江山。你父皇为何是那般下场,就因为他没搞明白这桩义利之辨啊。”
    弘历偏开头道:“你说得没错,朕这半年,也一直在想。父皇恪行满汉一家,本该人人齐心,为何会有那样的恶局?现在看来,原来是利未澄清之过啊。”
    茹喜两眼闪着光亮:“想要挣脱你叔皇帝的摆布,就得在这大清国里重新造你的龙椅,让你的龙椅不再靠你叔皇帝就能坐稳。你想想看,谁才是你真正的铁杆?”
    弘历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他自然想得很深沉了,不是没答案,只是没自信,不觉得那答案就是正确的。
    “满人,依旧只有满人是你的铁杆,几十万满人的铁杆庄稼,都握在你手里,除了他们,你还能靠谁呢?满汉什么时候真能一家?你三哥的想法其实没错,只是他太急了……”
    “学你叔皇帝兴工商,这倒是没错,可你得记好了,就像是分饼,你得让咱们满人吃大头,只用粉屑去喂汉人,让他们不起来作乱就好。你想要国富兵强,就得把你父皇那满汉一家的东西尽数丢掉。”
    弘历脸上渐起红晕,茹喜所言,句句都是他的心声。
    “茹……茹喜,你与叔皇帝……”
    他心中还揣着浓浓的疑虑,忐忑地试探道。
    耳廓的气息变冷了,弘历更没看到,在他背后,茹喜的眼瞳也紧紧缩起。
    “以前我还有志,还有爱,可现在,我只有恨!”
    我的血本是热的,为救大清,为救满人,为了我所爱的那个人,舍身相搏,其他书友正常看:。可这十多年下来,大清和满人如何,我再不关心,昔日那个视为天地之极的蠢货、负心汉、疯子、白痴,也再不值得我上心。
    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件事有意义,那就是……复仇!报复抛弃我,鄙视我,连一丝怜悯都不愿给我的那个人!他有大威能,甚至可能是神,但我依旧要复仇!我要他转眼注视我,不管是愤怒,还是憎恶,我要他看着我!
    茹喜内心正如火山一般,喷涌着灼热的熔岩,在这熔岩之下,是去年广安门外的一幕情景。
    那是一个夜晚,弘历已即位为乾隆皇帝,遭遇光绪皇帝血腥洗礼的北京城正渐渐恢复秩序。她来到广安门外的“西山大营”军帐,跟李肆见了最后一面。
    “我怕!我怕作不好……”
    即便四娘在旁,她也顾不得了,她迫切需要一根砥柱,让她心有所依。
    她跪地哭求着:“给我点什么,你不能让我空挂着你的名分,还只是大家私下揣度的名分,这、这不公平!”
    李肆走到她身边。目光有如实质,扫得她全身发热。
    “给我一点怜惜吧。让我在紫禁城里也能时时感受着你,鞭策着自己,让我以你为天,以你为地,我、我本就是你的女人!”
    李肆离她还有两三尺,可这已是她这辈子最靠近李肆的距离,一股涌动自心底深处喷出,冲得身体都在微微抽搐。她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猛然揭开披风。两手分开衣袍,露出保养得极好的白皙身躯,一把扑了过去,抱住李肆的腿。高声哭喊着。
    仅仅只是如此。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就让她浑身颤抖不止,恍惚中,李肆似乎挥手止住了四娘。就这么让她抱着,那一刻,她觉得快乐得快要爆炸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我的女人?我可舍不得把我的女人丢在异国,更舍不得我的女人沾染权势……”
    李肆的淡淡言语,如冰刀之雨降下,瞬间戳穿她的身体。狠狠插进她的心房。
    “当年你刚从石禄出来时,我曾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放弃了,自那之后,你就不再是个女人。茹喜,你需要的不是男人,而是……”
    李肆接着的话更如万钧巨锤,将她一下砸倒在地。
    “一根节杖,还带着刺,内外都能用。”
    该得的砥柱崩塌,恐慌压过了屈辱,她趴在地上,再无半分力气,任由女卫给她套上衣服,拖出帐外,依稀还听到帐中的对话。
    “四娘,陪我去洗澡,恶心死了……”
    “你这昏君……”
    第二天,她立在广安门的门楼上,目送大军南去,还不时瞟着门楼上的火炮,点燃那火炮,轰死某个人的念头几乎快撑裂了身心。
    可惜,那火炮早已被封了火门,周围王公重臣的乞怜目光让她找回了一丝自我。而当弘历和允禵事事问计,那个汉臣吴襄更如叩头蛤蟆一般,献媚进谄,以示效忠时,她重获新生。
    如李肆所言,她得到了那根带刺的节杖,那种感觉的确让她觉得飘飘欲仙。
    从那之后,茹喜,再不是替雍正,替李肆,替天下间任何一人卖命的茹喜,她就只为自己。
    压住沸腾的心绪,茹喜抱得弘历更紧了:“皇上,这天底下,再没有谁能比我更恨那李肆,你若真心当他是叔皇帝,我还不信皇上你呢……”
    弘历打了个哆嗦,佯装去书案看奏折,终于挣脱了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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