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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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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道:“马上就来了。”他说着,将衣服穿好,开门出去。
    他又将门锁起。
    她在榻上,此刻十分疲倦,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到了天晚,水云命人送些酒菜和饭进来,自己将门关起,走到榻前,将她轻轻地推醒。她睁眼看时,只见房里摆着一桌酒席,他坐在她的身边。她笑问道:“你几时来的?我怎么不晓得?”他笑道:“你这样的熟睡,哪里能知道呢。”她也不客气,竟和他手携手并肩坐下,低斟浅酌的起来,吃的那些小菜,也不过是些鸡鱼肉鸭之类,她不禁疑惑地问道:“久闻仙人茹素,怎么你们也动起荤来呢?”他笑道:“你哪里知道天上何异人间呢!不过对于荤的一道,不常有罢了。不瞒你说,我怕你仙府里的东西吃不来,特地差人到下界去办的。”她听他这话,足见他爱己的心切了,那一股热烈的爱情,陡增了百倍,便觉除了水云,再也没有第二个亲人了。一会子,两个人都有了些酒意,忙携手入帏,重整旗鼓,大战一番,不能细述。就这样朝朝寻乐,夜夜贪欢,一转眼三四天飞似地过去了。
    这时却气坏了一个人。你道是谁?却原来就是松月。他们的常规,在外面骗到钱财同用,弄到妇女同乐。松月见寿娥生得十分娇娆出色,早已垂涎万丈了,满心期望轮流消受,不料被水云视为己有,一些儿也不分润与他,于是将那一股醋火,直冲至泥丸宫之上,忍耐到第四天,还指望水云给他解解渴呢,谁知水云连房门都不出了。他可气坏了,等到未牌的时候,还未见他出来,正想打门进去和他厮拼,瞥见他满脸春风,从后面走了出来,匆匆地走进房去。
    松月忍无可忍,便跳起来向他说道:“水云,你可记得当初的盟约么?”水云听他这句话,明知他要分自己的肥,他怎肯甘心将一位天仙玉美人送给他受用呢,自然是不肯退让,忙道:“什么盟约不盟约,只凭自己的本领;老实对你说一句,这个货色,你休要想了,让给我罢。”
    他大怒道:“好,管教你快活就是了。”他说罢,便到壁上去取刀。水云忙抢着也取了一把刀,向他说道:“松月!你想拿刀来吓我么?须知你愈是这样,愈不答应,咱也不是个省油灯,今天死活随你。”
    他也不答话,迎面就是一刀。水云举刀相迎。两个人大战了十余合。猛地跳出圈子,水云照定松月的头上砍去。松月也打定了主意,抡刀往他的左胁刺来。这时水云的刀先到,早将松月的头颅劈了两爿。松月的刀也跟着刺进他的右胁。水云呜的一声,霎时也随他一同到阎王那里去交账了。
    不说这两个万恶的道士一齐结果,再说寿娥在房中闷得慌,便想出去逛逛,幸喜门没有锁,开了门走出来,刚刚转过偏殿,瞥见两个尸首,倒在西边的耳房里。
    她大吃一惊,忙近前来一看,却正是水云和一个不认得的人。她魂不附体,便知道身陷匪徒的窟里了。她摸出后门,只见外边夕阳西下,和风阵阵的,一片田禾,万顷青青,她慌不择路地迈着金莲,没命地乱走。大约走了二里多路的光景,耳朵里突然冲着一片笑声,她展开秋波一望,只见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在草地上玩耍。这正是:红颜脱险方离窟,白发思儿尚依门。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回麦垄中云迷巫峡茅亭内雨润高原
    却说她慌不择路地跑了多时,高一步低一步,险些儿将柳腰折断。好不容易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块芳草平地,这一块平原,一眼望去,足有三四里宽阔,青毵毵地夹着无际的菜花,金黄得和朝霞一样的。还有许多不识名小鸟儿,在草地上跳来跃去,鸣着一种叫骂的声音,似乎它们知道她被歹人骗去,复又逃出来的样子。还有几棵细柳,夹着桃杏,排列四围,微风吹来,送过许多的香气。她此刻正急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哪里还有心去领略这些春色呢?仍旧低着头,只往前走,不多会,耳朵里突然冲着一股嘈杂的声音,她不由得粉颈一抬,只见前面一带杏林的左边,有许多十五六岁的小村童,在那里赶围场呢。她心中暗道:我这样的胡冲瞎撞地乱走,究竟不是个长久之计,终要问问人家,回去从哪条路走,才不致摸错了路呢。
    她打定主意,便含羞带愧地向这林子左边走,不多时到了林子里面,只见桃杏根下,栽着许多的野蔷薇,针刺刺地遮得去路。她正想转道前去,不料裙子似乎被人抓住一把。她打了一个蹭蹬,立定了,倒是一噤,连忙回头看时,说也好笑,却原来是一个锯去的树根,将她的裙子绊住,她惊出一身冷汗,忙蹲下柳腰,将裙子揭提在手里,走出树外,伸着粉颈四处盼望了一回。瞥见顺着这林子,有一条迟宽的小道,已被芜草埋掩得半明半昧,只留下一线路径。她便顺着这条小道,直向南走去,不多时,到了林子尽头之处,不觉足酸腿软,不能再走了。试想她本是个深闺弱质,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奔波,这样的惊恐,无怪她疲倦得不能动弹了,她还兀地不服气,偏生将银牙咬了一咬,复行向前面走去,未到几步,浑身香汗,娇喘细细,再也不能移动一步了。她只得将手帕取了出来,铺在路旁的草地上。
    她一探身往下一坐,撩起袖子,不住地在粉腮上拭汗,她到了这会子,才想起她的生身的老母来,不禁珠泪两行,滴湿春衫,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啊,你老人家见你的女儿不见了,不知要怎样的伤心断肠呢?可恨这些贼子,起心不良,不知在何时将奴家骗到那牢狱里去的!”她哽哽咽咽自言自语的一会子,百无聊赖。
    这时候,一轮红日,渐渐地和远山碰头了。那黄灿灿的光华,反射过来,映在她那一张粉庞上,还挂着几点牵牵的热泪,可真和雨后桃花一样的。她见日已含山,天色渐渐地要入幕了,暗自焦急道:“如此便怎么好呢?眼见快要入暮了,举目无亲,栖身何所呢?而且这两只腿再也不能走了,坐在这里,马上昏黑起来,冷风刺骨,岂不要活活地冻死了么?就不冻死,万一遇到豺狼虎豹,落草强徒,也难逃性命了。”她想到这里,忧愁交集,那一颗芳心中,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惶恐的毫无一些主意。
    停了一会,只见日没西山,野雀儿扑喇喇的直向树林里争先恐后地飞着,苍莽长郊登时起了一片白霭,呈出一种真正的暮景来了。她暗道:“不好,不好,此刻再不走,难道真个坐在这里一夜么?”她说罢,从地上按着盘膝,慢慢地立了起来,两眼发花,头晕心悸,赶紧按着心神,闭着星眼,定心一会,才将芳心镇住,便展开莲步,进三步退两步地向前慢慢地走去。
    刚刚走到一棵夹竹桃的跟前,猛听得忽喇一声,飞出一个五色斑斓的东西来,朝她怪叫两声,腾空飞去,她吓得倒退数步,闪着星眼随着那个飞去的东西一望,却原来是一只锦毛山鸡。
    她可是暗暗地又叫一声惭愧,正要向前走去,猛的想起铺在地上的那一块手帕,未曾带来,便又转到原处,那块手帕,不知去向,她暗暗懊恼道:“这准是被风吹掉了,且不管它,先去问路去。”她重行向前边走来。
    不多一刻,到了那一群村童的面前,又要去问路,又怕羞,正在这进退两难的当儿,忽听得一片笑声,震天价地喊道:“神仙姐姐来了,神仙姐姐来了!我们大家快些朝拜她,她有仙桃仙果赏给我们呢,你们赶紧跪下来罢。”说着,一群的小孩子扑通扑通的跪下一弯来,把个寿娥吓得手足无措,趔趄着金莲只往后退。
    那一群村儿之中,有一个说道:“她要走了,她要走了,我们赶紧将她扯住;不然,她马上就得腾云上天了。”众孩子听这话,一个个连忙从草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蜂拥前来,七手八脚扯裙拉袄地将她缠住,一齐央告道:“神仙姐姐,请你不要走,给我一人一只仙桃果,我们吃下去,成了老神仙,和你一同到天上玩耍如何?”
    寿娥见他们不分皂白,硬将自己缠住,不禁没有主意,喊又没有用,走又走不掉,被他们缠得玉容失色,粉面无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当儿,从后面突然有人喊道:“伙计们!你们在这里和谁打架啊?”说着,飞奔到寿娥的面前。寿娥忙展秋波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两个放牛的牧童,头戴箬笠,身穿老蓝布的直裰,足登多耳麻鞋。他两个原是一样打扮,站在东边的一个,大约在二十左右,生得伏犀贯顶,虎背蜂腰,面如古镜,双目有神,虽是粗妆淡抹,那一股英气,兀自掩不下去,愈是这朴衣素裳的,愈显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来;站在西边的一个,大约总在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比东边的一个还要来得俊俏。目如朗星,眉如漆刷,面如傅粉,粗看上去,哪里还像是田舍人家生的子弟,简直是官宦人家的后裔。
    不说她在这里打量,再表那两个牧童的来历,却也很长,一个二十左右的名叫薛雪儿,那个十六七岁的名叫张庆儿,他两个都是宁圩的人氏,只因为家中困苦,他们的父母养不起,便卖给梁冀做螟蛉子。这梁冀就是现在的梁太后的兄长,汉顺帝的大舅子。他的为人却诡谲不正,在顺帝时代,还安分些,后来顺帝驾崩,他的老子梁商死了,又当他的妹子梁太后临朝摄政,他便野心勃勃,为所欲为。他所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欺君罔上,百官谁不侧目相看,无奈他的威重势大,根基深固,所以百官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由他横行霸道的了。他见众僚不去和他为难,越发目无纪律,独断独行,顺者生,逆者死,真个是第二个窦宪。
    梁太后见他这样的行为不正,每每欲按律治罪,究竟碍着同胞情分,不忍见他受罪,而且他的威势着实不小,万一他不服从,岂不要急则生变了吗。所以粱太后没有办法,只好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听任他去。这一来,将个梁冀愈骄纵得不可收拾了,镇日价没有别的事情,专门占妻夺产,剥削民资,弄得天怒人愁,怨声载道。
    他在洛阳左右,共买沃田三百顷,一班佃户,终年血汗,无论多寡,均归梁冀受用,从未和众佃户按地均分过一次,万一有了水涝旱灾,那班佃户却要倒霉了。这梁冀收不到庄稼,他不说是天灾,偏说是一班佃户将他的种子偷去了,鞭抽斧砍把一班佃户打得没处去叫屈,辞还辞不掉,只得伸长脖子受罪。
    这梁冀除了以上这些恶事以外,还有一种惨无人道的玩意儿,便是那班佃户,谁家有两个儿子,便要送他一个给做螟蛉子,在名誉上不是再荣耀没有了么?可是内容却不是这样了。
    他将这些人收了去,二十岁以外的,都派他们到各处开垦,每日两顿饭,每顿饭三人两碗,还要限制,每人每天一定要做及格的苦活,如不及格一次,便少吃一顿。试想这些做苦工的人,每天摊派吃四碗饭,哪里还有力气去做呢,越是不做越晦气,不独没有饭吃,那一班监工的魔头,还要任意毒打。去了三个月,不知道被他们打死多少,饿死多少。谁不是父母生养的,那班佃户,怎能不伤心呢?可是怕梁冀知道,没有性命,连大声都不敢哭出来,眼泪往肚子里淌。
    还有一班未曾过二十岁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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