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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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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立扬怒气冲冲,大声就骂。小玲不高兴地看住飞鸟,推了他一把。飞鸟知道也难怪他发脾气,对方舀子容量至关重要。他边不让万立扬发脾气,边赔笑。
  “那你给我买去!”万立扬立刻冲人斥责。
  见小玲委屈万分,飞鸟心里也不好受,却立刻说:“不用去买了,降价!我们也四个!”他回头看,见自家人把路堵了,便着急地让他们都先进来,到院子里,惟独抓了花落开在身边。
  飞鸟叫:“表哥!”
  花落开应了一声,立刻明白一点点。飞鸟给了他一个舀子。“好!我带人闹事!你,你!都跟上我,听我的。”花落开拿着舀子试上一试,挑选铺子里壮实的男人们。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第五卷 六十四 渔业宪兵(下)
     更新时间:2009…5…2 0:44:17 本章字数:4536
  飞鸟摸摸他的头,抓条冰鱼就拿出塞进他嘴巴的样子,却在他护嘴巴的时候说:“我是让你们到对面的鱼肆不远立个牌子,把舀子挂上,供人去量,这个舀子呢,叫什么舀?”
  随后,他没去想叫什么舀,反找个人去找等在外面的牌兵,又让人找了块板子,安排张镜和小玲一番。张镜立刻在小铃的安排下,拿着木板过院后的屋子找笔墨。
  万立扬一下明白过来,敬佩不已,大声嚷:“叫标准舀!只要舀子一挂,有官府样的人把守,不一会,对面的铺子就被人围攻!”说完,他乐颠颠地向外跑,到外面就把小鱼的价钱换掉,回头讲大鱼和批鱼的问题。
  有几人过来买鱼。飞鸟往里面去了去,却看少女孩子们在逗冰鱼玩,老少都在评论自己的鱼,有点满意鱼为自己分担点烦恼。
  “他们把大鱼肚子里充了水,这天立刻就成了冰,同样的鱼按斤价比我们低,按篓子比我们重。”万立扬回答说,“不过现在不是问题了,小鱼一闹,恐怕他们几天都清闲不了。只是下批有问题,我们没有下批的主顾,即使我们这价低,他们也不敢来。”
  飞鸟询问一下,才知道一大早,万立扬已经派人截问过原因了。对面的鱼肆是长时间立着,二道贩们可以赊帐拿鱼,自然不愿意拿现钱过自己的鱼。另外,他们也怕被上面几家联合断货。
  “赊帐?!”飞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还不太清楚里面的内情。对方是同一个行会,把住上游,根本不用怕收不会赊帐。几大家一联合,完全可以下次结上次,对赊帐不能按期偿还的人家封杀鱼源。
  这是在靖康普遍存在的一种链式关系,一定程度上对行业利益起到保护作用,一定程度上却也造成相当多的问题。比如说交叉债务,狄南良就靠这种债务的交织而捏住多家产业的咽喉。
  整个东市因时间晚到,几无空子。花落开一身的鲜衣,带人走了几遭都寻不到缺摊子的空地,最后只好把目的地定到外围大门边。
  最先用这“标准舀”的是一个老婆子。花落开每次说得豪壮,事实上却只会喊她这样的人来试一试的,但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老婆子巍巍过来,用上一试,这才知道自己买的鱼少了一小半,当即坐到地下哭。接着,大群的人滞留听那老婆子摆道理,更有许多买鱼的人试。
  在花落开结巴而胆怯的鼓励下,有不少人随即回去,直奔飞鸟对面的四五家鱼肆。
  这里的几家都是大批鱼类的铺子。
  一个胖子正在自家铺子面前巴结一位贵族家的下人,边送自己的鱼,边介绍自己的名字让对方听清楚,回去告诉主人承这个情,他一口的蛮音,一字一顿地介绍自己的名字:“林——罗——谭!林,是双木的林——”他刚说了一声,就听背后声音有点不对。
  他一转头,一个舀子迎面飞来,正打在他头上。他捂住额头哎呀,怒气冲冲,大嚷着喊自家的伙计,却傻了眼,看到已经有人和伙计推攘,有人自己动手在哄抢自家的鱼。他把肥胖的身子挪得飞快,俯身飞跳。胖身胖脑,我心永愤,一愤之下护卫方式果然不同。鹅样的身体在空中伸展,若是脖子够长就是一只白天鹅样,那身体起了一个抛线,肥肥的肚子,上等的衣料,都在这简短而逝的时光内伸展。他就像一大块炮弹一样,姿势优美地落地,用全身的重量压到一大堆鱼上。冰鱼滑脂,带着巨响。空中有压紧冲高的鱼飞,一下打到行人群里。
  这铺子为了占位置,占路很多。这几飞鱼这无疑是个信号和前兆,一个男人抓了凌空飞来的两个冰鱼,一把塞进自己拿的布袋里,接着想去摸第三条又不敢,站起来便匆匆离开。但第二人就没有这么善良,整整搂了一怀。略微有些拥挤的人流瞬时就拥挤不堪,人见此场面,听得买鱼人讨公道的声音,纷纷觉得入围理所当然——毕竟不义奸诈之人,人人得而抢之。
  “不要抢!不要抢!”林罗谭历尽艰险蹲起来,用两只肥肥的胳膊护了东西,大声提醒众人。可无数人蜂拥挤过,甚至波及到邻居的铺子。
  次序刹那被打破。弱小而富者胆怯逃命,强悍而穷者挤进抢掠。东市的一角激酿了一起暴风骤雨。这样的骚动必然带来暴力,店铺的老板们指挥伙计提起可用器具奋勇击打,人群忽而后退,忽而上前还击并掳掠,将动乱加剧到其它地方。
  此处不远出摊子的小商小贩们也连带遭殃,摊子被扛倒。东西要么被踩,要么被人抓去。市场轰然雷动,四处响起骂人干架声。“日你娘!”“妈的#!”“我打死你们这些恶贼!”“你娘的,别挤,被踩!”
  好在东市场中间有两排宽阔柱子摊棚,好在人还不够多,以至这种暴乱只发生在围绕多家鱼肆的地方。管理市场的公人闻变赶来,但他们制止不力,只眼睁睁地看事态继续恶化。东市司长是个白发秃顶的半百之人,还是新任的,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他没有鸣锣疏散,监督公人进去处理,反派人去衙门要援。
  公人督促数家店铺都赶快关门,还大声地叫:“快!那谁家,快收摊子/关店铺!暴民,暴民,抢东西的!”
  当通晓的锣鼓在飞鸟家店铺响起的时候,无论是飞鸟还是万立扬,他们都没有想过是自己的竞争策略太毒了。他们不但没关门,反注视着这边平静无事的人流,大声在一块谈论这哪有抢东西的。
  尤其是飞鸟,毫不分心,还在为有什么办法能让二道贩子大量进自己的货想破脑子。
  飞雪不怕腥地扯了头奇怪鱼跑到飞鸟面前问是什么鱼,那鱼竟然长了几跟粘须,头大身子小。飞鸟也不知道。
  “大概就叫大头胡须鱼吧!”飞鸟说。
  “没听说过呀!”旁边的黄皎皎大起胆子说。
  蔡彩和张鲁氏已经很不耐烦了,又把自己的丫鬟派来叫飞鸟走。飞雪怪自己哥哥没水平,又被人缠住,就去找小玲嫂子问。飞鸟被叫得心烦,也站起来乱走,却听到小玲搂着飞雪说笑话的话:“就你哥哥会想,竟然把粘鱼叫做大头胡须鱼!干脆有人再来买鱼了,咱们就介绍这新鱼!”
  飞鸟晕了一晕,豁然开朗,奔过去就亲了小玲一口,看得飞雪有点结舌。“老万!”飞鸟抱住小玲高喊,震得小玲连忙捂自己的耳朵。万立扬正在前面观望市场,怕强制要关门,赶走买鱼的客人。这会,他赶快回来。
  飞鸟一见他就嚷:“有办法了。咱们可以给自己的鱼取上名字。这样的话,小贩们可以和他们的鱼分开,卖新一种的鱼了,这和旧鱼是两回事。”
  万掌柜不懂,小玲不懂,飞雪也不懂。大伙看着他发愣,想不明白怎么个新名字,难道还真要把粘鱼当新“大头胡须鱼”卖?他们纷纷摇头,表示飞鸟此行不通。
  “怎么不行?酒楼里可有董大酒,可以有汾酒,可以有女儿红……。鱼也可以有普通鱼和‘嫂子鱼’。小贩把鱼分开,其它的鱼是一种鱼,而我们的鱼就叫‘嫂子美人’鱼。小贩里可以进其它家的鱼,同时进我们家独有的‘嫂子美人’鱼,和他们的老鱼不一样的。”飞鸟极力解释说,“可关键是怎么让人人都知道‘嫂美’鱼。这样,鱼行面对的问题就不是贩子们,而是我们。而贩子们,面临的也是两种鱼,哪怕他们再没理由,在别人要‘嫂子美’鱼的时候也要来进一点吧?”
  小玲一听这从“嫂子”到“嫂子美人”再到“嫂美”,都和自己有关,红着面庞一口否决。
  “……”万立扬冒着泡泡站住,觉得有点道理,可又不知道道理在哪。
  “剩下的你搞定!我们要看街去了。”飞鸟边说边扯了小玲一起,心中倒琢磨起那天自己观摩黄皎皎的衣服,想着要不要给玲嫂买上一套。
  “我还是不去了吧!”看一大堆鲜亮衣服的女眷,而自己却粗布棉袄,小玲自觉卑微,不想一起去。
  飞鸟却不肯,低声在她耳朵边说了好多好话,大多是要给她买什么什么的。小玲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答应去了,可她却想:我不是要你的花衣服,也不想你的金银首饰,只是想你对我好,和我在一起。别人怎么说,我已经渐渐去习惯不理会。你要是爱我,却不要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蔡彩该上了路,才注意到一个卖鱼的**正被飞鸟牵着。她打量了对方一番,态度也不怎么傲慢,只是有点过分:“你怎么不为我外甥卖鱼,也要去?”
  小玲木然。她知道她比飞鸟大了五六岁,又是已婚的女人,怎么都没脸见人家的长辈,尤其是面对以前在一起的花流霜。说好听了,人家会说她“媚惑”,难听了,就是“勾引”,“骗”。可事实上,她也不想这样,但却舍不去飞鸟,这个少年已经拿去了她的魂魄,甚至挥霍了她的尊严,而她竟然提不出一丝反抗,只是任心中煎熬。
  是她“勾引”了飞鸟,还是飞鸟“勾引”了她?她没想过。若是她想一想,就会知道自己多么的委屈,飞鸟的甜言蜜语每字都能让她理智泯灭,百劫不生,飞鸟做的事,每件都让她感动。她几乎变成了一只蝴蝶,面临灯烛,虽知是火,也忍不住去投。
  一阵心酸上涌。她脸色苍白,不敢面对蔡彩,不敢抬头。她心说:小鸟,你知道我的痛苦吗?你知道我的难堪吗?你真会像自己许诺的那样,一生一世对我好?你就是骗骗我,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飞鸟却对舅母的话恨得压根痒痒的。他随手摸了个金币放到自己舅妈面前,却模仿自己叔叔的口气,大声说:“我女人!舅母要对她好的话,一天一个!”
  蔡彩往旁边看看,人人都在看,觉得拿了很没面子,便拉了他在他耳朵边低声说:“一天两个就成交,我回去还帮你在你阿妈面前隐瞒!”
  小玲深埋自己的头,心中不是滋味,以为蔡彩的窃窃私语是在对自己评头论尾,以为藏在一侧看的孩子,女人都在笑,甚至包括飞鸟的民户。她想:他的舅母一定在说我如何的难看,土气,带着鱼星味。
  她想去闻身上带了鱼腥没有,这就费劲地吸气嗅,她不肯让其它人看出来意图,便不敢抬起胳膊,一动不敢动闻,却闻不到到底有没有。她低头看,这才看到胸口的土布花棉衣从糁子里透着班驳的刺色,真的又土又难看,上面还沾了鱼鳞。是呀,这样的人只配在这里卖鱼才是。她再看看自己的手,已经生了冻疮,难看臃肿。而面前的飞鸟,已经高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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