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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5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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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憨厚青年挣了几下,又说:“俺也问几个问题。你们回答上来,立刻就可以破案了。”
    史文清大为惊讶。先赵过一步问他:“哪几个问题?”
    憨厚青年往地下看一看,问:“既然你们说只有两个人用筷子。其它的人用手,他们在一起会干什么?”赵过和史文清相当入题,但都没有吭声。众人已踊跃加入,里蹲外站,嗡嗡地说话。终于,有人提出匪夷所思地观点:“有内奸勾结鞑勒人。在这里碰面。”
    憨厚青年不说正确与否,只央求大伙:“你们等俺一下,容俺去喝口水。”
    众人这就放过他,等着他喝水,不大工夫,他从屋里喝水出来,又问:“用筷子的可以和用刀子的人能一起吃肉?”
    有了前一问,这一问太废话了,大伙乐呵呵地嘲弄:“能!”也只有赵过说:“不能。”史文清朝他看去,心想:岢怪。他的回答怎么与所有人都不同。在众人疑惑不解时。他说:“博格请客时,把食物剁成一块、一块的,既可以用刀扎,也可以用筷子。这些人用的也是这办法。那女地和头目坐在一起,头目不可能用筷子。只有那女地用筷子。”
    憨厚青年立刻又问:“窑姐也用筷子,是他们一伙的吗?不是一伙地,怎么准备盛食物的大盘大碗大盆呢?还不去查查这些盆和碗的来历呢?”
    几个武卒纷纷说:“是一家馆子的,问不出什么线索。”
    憨厚青年说:“那家馆子是窝点。可以去抓人了。”
    有人问他:“你怎么知道?”
    憨厚青年哈哈假笑,转了一圈头,说:“我是神仙。”说完进屋了。史文清摸到赵过身边。拉着他去一边。低声说:“碍不着我们的事,你还是先给主公说一声。再往里头搀和。”赵过也神秘地趴在他耳朵边,眼神往上飘着说:“刚才那个人就是替他传话的。”史文清大吃一惊,继而又小声说:“凭听你们在这嚷嚷就判断,有准吗?”
    赵过抓了抓额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总有他地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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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东进和赵过商量一会,立刻带人去找韩复。
    大约一阵香的工夫,韩复便亲自围那家馆子。强作镇定的掌柜还苦苦申辩,两个心里有鬼的高大伙计却抽了兵器反抗。一开始,县卒竟没人能挡住这两个人,伤了七八个才把他们堵到楼里。
    周围的围观者很多,有的远远里站着,有的慌忙往别出奔。
    撒察带着兵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看热闹的全堵了。
    王双锡也在里面,被按住带走的时候心想:我脸上没写字,又是和刘老实单线联络,想必不大一会就被放掉。他心里正带着想法。看到几只咧咧欲扑的大狗。又听到走动地兵士宣布:被狗闻过就可以走了。王双锡一下懵了。他看身边兵丁稀疏,立刻蹬翻一个就跑。跑了十几步,前头突然冒出许多兵丁,把他和七、八小伙子逮个实在。
    此时,王双锡依然带着侥幸,暗想:我们几个不可能全是细作,看来还会有个甄别的机会。可刚刚一侥幸完,两三个小伙子就给一个年人求饶,发音带有陈州特色。
    他懊恼地埋怨了刘老实等人,暗叫:“你们怎么不劝劝上头,安插这么多人干什么?”
    轮到别人问他了,他却一个字也不吭。
    有兵丁认识他,也相信他,正要放他走。来了几个人。他听到人闹着:“博格司长官。”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头顶两个小辫子,相貌却很英武,他却说:“人多了些。这样吧,把开口说话的放掉。他们应该是没罪的,也许是混进城做点买卖。这几个,特别是那个奸诈地小胖子,肯定是细作。”
    王双锡查点吐血,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
    飞鸟哈哈大笑,说:“你不用佩服我。我让人围那个馆子,因为它是胡商南下的落脚点。要是拓跋部的人不在那里设联络点,就不合情理。而它出了事,参与黑市买卖的人大都会跑去看,奸细也会跑去看。这几个人轻易就暴露了身份,当然是商人了,以后还可以得到我的特许,来这里和我做生意。”
    王双锡两眼发直,没什么喊的,便大叫:“好你个无法无天地土皇帝!”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3…2)
     更新时间:2009…5…2 13:40:53 本章字数:7392
    小花芯案的云雾恰恰是县里把它判断为一起普通凶案。
    一旦把它还原成内部通敌的悚闻,的确像那个憨厚青年说的那样,只有傻瓜才要追查具体哪个人是凶手。韩复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明白案情经过这一突然的转换,原本送食送酒的馆子也因为能得到这些人的信任而沾上嫌疑。
    地方上的安全事大,的确有抓拿的必要。
    因而,他果断出动,和突然出头的博格联手上演了一场好戏。
    但拿了人,他才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大概是酒楼背后的人太有来头。三三两两的头脸士绅开始为这家名为“仁和”酒楼出头,担保酒楼正当,掌柜人老实。韩复一一驳回他们的颜面。他们又去找吕经,吕经便说:“这是博格的意思。人家是有根据的。”
    韩复弄不明白吕经的用意,大为不解地请教。吕经这便告诉他:“顺利接手县务也是大事。在案子还没有实质的证据前,你还是少黑下脸,多让博格来撑场面。”韩复深为佩服,却仍不放心,问:“博格硬让我放人怎么办?”吕经哈哈大笑,转身做了蹴鞠状,说:“博格凭什么让你放人?案子在你手里握着,让你放你就放?他把球给你,同时也把踢与不踢的权力给你。”他的眼睛在天空里看来看去,似乎心不在焉地轻咬着唇,奸笑道:“他生来就是一个能握住大权力的人。人家都把这种敢做主的气质叫人主之相。可惜,他并没有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股老风欺负得顺手,就等着逃婚的风波一过,塞给他俩把公文,撵他滚蛋。”
    韩复心领神会地点头,叹道:“他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到时突然被朝廷从直州征入羽林,以普通一兵的身份披甲仗剑,远去千万里外东部边陲,怎会甘心接受自己的命运?我看,老大人地心里也难平静吧?”
    吕经突然红了眼睛。他以手揉目,像是舍不得离家的儿子一样,哽咽说:“我倒不怕别人能欺负着他。就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了。你不知道,他在我家里多烂漫,比小宫还招人疼。春耕了,我骗他说。博格儿,你出牲口耕地。每耕一百亩,我给你一亩半。他格外地高兴,睁大眼睛问,我耕上一年能得那么多,朝廷能愿意吗……”
    韩复也受到许多的感染,心里却一个劲地想:不知博格曾靠这种幼稚骗过多少人?!总之。老大人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游戏里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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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经的推诿很顺利。
    博格既然在抓拿嫌犯的时候出了面,人人都不认为是韩复调动了他。
    也许,飞鸟把这件事当成让自己从纷乱的家事中解脱出来的调剂,也许,他想把黑市拉到自己的地盘,也许,他被一种身临其境的同仇敌忾驱使,去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地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众人不过是为黑市上的买卖干吆喝两声,等知道官府仍对黑市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吭声了。
    好在够着在他面前说情地人不多,他才不至于一下子被人围绕。
    但围追堵截的事还是发生了。
    傍晚时分,他和赵过一起去看看亢奋不消的路勃勃,出来时,已有一个干巴巴的破帽老汉领着一个少女在尚郎中家的门口偎着等他。他偏脸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少女是王曲曲,当即差点因内疚而逃走。王曲曲的面庞还没有消肿,耷拉着两只胳膊,又紧张又不安,可不知道怎么地,那没有光彩的眼神扫到他就充满了光亮。
    她张了张嘴。竟静静地淌了眼泪。直到飞鸟走到她身边说话,才不自然地扭转脸。
    呆滞地看往一旁的地面。她父亲则快快地两步,扑通跪了下来,保证一样说:“博格爷爷。小曲他哥,绝不是内奸。”
    “爷爷”把飞鸟叫傻了。
    赵过站在一边,上看下看,好心地拉起老汉,因为嘴拙没吭声,又退却两步。王曲曲却醒悟了,一来就扯了飞鸟的胳膊,哭着说:“你别抓我哥。把他放回家吧。求你了。他没有抓你的心上人……”一刹那,她的眼泪如飞花一样四溅,又丰满又柔软的手指来回抹动。再一抬头,眼睛前肿不掩新肿,睫毛断了不知多少根,像是一潭乞求的漩涡。
    她并不是很好看。但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飞鸟一大堆义正词严地话却一个也用不上。他吭吭半笑,说:“我没有抓你哥哥。”
    王曲曲抽噎着说:“人家都说是你抓的。”
    她父亲尚能说清,慌忙说:“肯定不是号意的。他正在街上走,无缘无故就被一群乱兵逮回去了,这还不让家人探一探。你能不能给上面说说,饶他一回?”
    飞鸟略一犹豫,王曲曲冰凉地手已经抓在他手上,像是一块冰凉的软体章鱼。
    他低下头,飞快地朝她看一眼,一刻间就生出一种保护她的欲望,但还是极力忍住自己的松动,说:“那他可能真是内奸。”
    王曲曲的父亲又猛地往地下跪。飞鸟死撑着一口气,用一只手挽上他。老汉还是放弃跪下,只是忙于解释:“他从来也没有和北面来地人接触过。从来也没有呀。怎么可能是内奸呢。你让我这个当爹的去看他一眼,去看他一眼行不?”
    战场上纵横的英雄往往不是表面那样铁石心肠。
    赵过也被父女俩折腾软了,说:“让他们去认认。只要不是那个被狗闻了叫的小胖子,就再问问。”飞鸟却硬挺挺地说:“不!不让去探问,是怕内奸走漏消息,我真帮不了曲曲你。”曲曲失望地收回自己的手,改为扶住父亲。他却还在自以为艰难地申辩:“内奸出卖的是全县地百姓……”他发觉形势有异,刚停住不说。赵过则受感染般发神经:“是呀。内奸可耻,没有道理。”他想一想,又扭了头说:“我做内奸,博格也砍我地头。是不?”
    飞鸟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立刻朝赵过看了去。
    赵过却再次大喝:“信不信由你们!”他不知从哪上来一身劲,扯过飞鸟大步向前,又喊一样扭头说:“我最恨内奸。我爷爷地爷爷地……也最恨内奸,他把害死李将军的恶贼一枪拧下了马,自己死了,宝枪也丢了。宝枪丢了不可惜。爷爷说,我们家的枪法第一,这一枪第一。”飞鸟听得血热,赞道:“好一个枪法第一。万万人之前,不愧第一。”
    几个兵士纷纷看自己手里的枪。有的使劲握个结实,有的干脆偏转身子探出枪杆。横空比目,直看枪尖。很快,他们又随飞鸟朝背后看去,见父女两人仍站在那儿,哽咽的身影被斜阳寥寥拉长,都觉得他们不像内奸的家眷。纷纷说:“就不能等两天嘛。”
    这句话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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