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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7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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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临问:“一个人知道万物遵循的道理之后,以前不会弹琴。以后就精通琴技了吗?!”
    博士“这”了一声。不太肯定地道:“应该是吧?!”
    谢道临问众人:“诸生觉得呢?!”
    狄阿鸟趁机再问狄阿孝:“要不你跟褚怡呆在这儿听他讲,我办完事。去褚怡家找你!”
    狄阿孝犹豫了一下,说:“算了,不听了。”
    狄阿鸟连忙看向褚怡,褚怡考虑再三,说:“你陪我听好不好?!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没意思……”
    她看三个人已经动身,也只好附和说:“好。好。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走。”
    狄阿鸟把自己的最后一眼投过去,默默地告别:“阿婉。我不是不愿意捧你阿爸的场,只是讨厌这些言之无物的清谈,见了就烦。”
    在他的注视下,似乎谢道临看了过来。
    他连忙把头低下去,却听到谢道临娓娓道:“了解一些万物运行的道理,当真可以从不会弹琴变成会弹琴?!知道怎么画画,就能把没有见过的人和物画下来?!道乃事物普遍至理,然事物与事物之所以不同,是各有奇特处,譬如诸位和我,皆人耳,不同于山猴野鹿,然诸位和我,完全一样吗?!靠读圣人地书,懂得事物运行的道理,知道纲常礼仪,知道尚书官体,是不是就能有所作为呢?!上古时候,诸法初定,春夏秋冬四官已可运转,今朝廷设百官,各司其职,尔等可以知春夏秋冬各官职定,便可主掌诸事?!是以道可通术,求道须以诸术来证,若无诸般不同,何以求同,无以求同,何为道?!而知道了万事万物地道理,却也不能偏废术,有了同,而不知异,岂不看牛和马一个模样,看你和我并无区分,未免过于糊涂?!”
    狄阿鸟心中震动,连忙又坐下了。
    褚怡和狄阿孝都被他喊动,准备走,见他坐下,连忙说:“你不是要走吗?!走呀。”
    狄阿鸟一改主意,厚着脸皮说:“再听一会儿。”
    谢道临说:“今之人常崇古,行文做事要引经据典,品质兼优称之有古风,凡萌发一新物,未知用途而不敢费求,欲先恶之,岂不怪哉?!从上古至今日,莽莽不知几千百载,昔百姓亢衣可著,或赤身露体,或裹树皮、树叶,吃生物,居无所,因有一人作巢,使火,是成圣人,而今诸生衣丝绸,住广屋,吃熟食,生火驱寒,仍为圣人乎?!”
    人群大乱,狄阿鸟几乎都要大喊一声,让他们住嘴。
    狄阿孝看看周围,无心再听,说:“阿鸟。走吧。”
    狄阿鸟说什么也不肯,连忙说:“还是陪褚怡听下去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事。噢。刚才说的事呀,听完再办也行。”
    人群提出疑问:“上古有三皇五帝这样的圣人,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格子曰:庖牺、神农、高阳(相当于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其后设教不伦,雅诰奥义,其归一揆,是故历代宝之,以为大训。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诸般事理。
    皆出其中。”
    谢道临一下起身,仰天大笑。说:“诸生见过三坟、见过五典,见过八索,九丘,以山人看来,三坟,以土堆为书;五典。巫之作也;八索,结绳记事也;九丘,以鼎书文也。尔等岂不知,上古造字,造字,从少到多,而后方成句读,呈以书文?!”
    几个博士连忙走到他身边,应该是劝他慎言。
    谢道临这就改口,说:“是非已难论断。且不提,山人此次来京的目的不想隐瞒,无非是想求得重用,一则为国家御外敌,一则能得朝廷调拨。研制利器。陛下不信山人。一再搪塞,山人实在缺钱,诸位皆是明理之人,或募捐一二,或欲求大道,随我上山。试想倘若我花山得造利器。朝廷驱除鞑虏,纵横大陆。指日可待?!”
    褚怡一下把这位偶像看扁了,失望透顶地说:“原来是来求财的,无聊。”
    狄阿鸟听谢小婉说过,现在,手里还有一把喷火筒,谁知道这花山得了钱,日后能造出什么稀奇古怪地东西,他地心怦怦直跳,使劲地拔过起哄的前排。褚怡拽住他的胳膊,使劲地拖,连声说:“阿鸟。这是个骗子,他肯定还会拿几样别人没有见过的东西,让人相信他。”
    谢道临举起胳膊,舒展袖子,让大伙安静,旋即一招手,果然让人捧来一个圆筒,他把这个圆筒拿到手里,要求说:“哪一位学子愿意上来看一看这筒千里镜?!”
    狄阿鸟想也没有想,连忙推狄阿孝和路勃勃,说:“那是千里眼,你们快替我去看看。”已经有好奇的学子先一步跳上去。
    谢道临就站在他的一侧,扶住千里镜让他往远处看,还不停地拧动镜筒,伸出一截屁股,越来越长。那个太学的学生“嗷”一声叫起来了,喊道:“塔,一座塔。”谢道临拿过来到另外一个学子,一连换了好几个学子,说:“此镜若用于军事,用来观察敌人动向,岂不是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惜的是,这种琉璃镜片实在难造,花费太巨,而且易碎。”刚刚说完,争先的蜂拥者一挤,扛到他地胳膊,就有人说:“碎了。碎了。”
    狄阿鸟远远地看着,叹气说:“怎么造地呢?!难道真能看到千里以外的地方,那样真太可怕了,为什么金留真有这千里眼,竟败在拓跋巍巍手里?!”
    他看一看图新鲜地学子被维持秩序的博士挡退,抓了抓脑袋,恋恋不舍地说:“我们走吧。”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出来,相互看来看去。
    褚怡见他失魂落魄,说:“你傻了,那是在变戏法呀,他要有这种本事,朝廷能不让他做丞相?!听人家说,他就是来跑丞相地,国王偷偷透露给别人说,谁都能当丞相,就是他不能!”
    狄阿鸟自然那不相信这一说,疑惑地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褚怡一起反感,彻底地不相信人,信誓旦旦地说:“我听别人说的。费仙子倒同情他,说他就是想让朝廷给他拨一大笔钱才逗留京城不走。我今天见他这样,才知道他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欺世盗名的大骗子。”
    狄阿鸟默然,心说:“他不能当丞相不是因为没能力,而是因为太有能力了,要我以前,我也觉得他太可怕,不但不给丞相做,还要处处提防。不过,国王即是这么想,也肯定不会把心声说出来,只能是传讹。”
    褚怡说:“你知道吗?!他以前有个学生,叫沈万三,骗了很有钱。”
    狄阿鸟对沈万三有些印象,慢慢回想,猛然一惊,大叫道:“你说谁?!沈万三?!”
    褚怡点了点头,说:“你不要说你认识?!”
    狄阿鸟记得叔父当年好像说过,沈万三有一个后台,当时,狄阿鸟还以为是哪一个王爷,没想到就是不太搭配的谢道临,不由道:“我只见过一面,他是天下首富,金银遍地。那些钱财不会是用点石成金术变来地吧?!”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33)
     更新时间:2009…5…2 14:12:50 本章字数:6579
    狄阿鸟觉得自己正要去找的萨满流派,肯定比不过花山,心头一阵烦躁,傍着墙在一块空地上走来走去。
    三人每要和他说一句话,他都要伸出一张手掌。
    制止了,他就再一次不停地走,像是热锅上蚂蚁,爬爬才肯休,他霍霍走上几趟,突然想冒一冒险,决定等自己缓过这一气,筹些钱,捐给花山,依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上门去和谢道临和解一番,反正要娶他女儿,都是一家人,有钱一起花。
    他终于肯停下来,记得跟褚怡说:“你带我们去监里问一问路,看看邦外求学的萨满们住哪儿。”
    褚怡眼睛一亮,说:“萨满?!你找萨满干什么?!”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说:“去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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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河大萨满盘腿坐在炕上,刚经过一场幻象醒来。
    他的神识去了一片尸骨遍野的草地,留在那儿不知多少年,从野狼刨食、鹰鹫回旋,到尸骨腐烂,浇了层层的大雪,直到白骨散乱,草长莺飞。在萨满的头脑里,死亡就意味着新生,原野无际,长草随风,在石砾上摇晃,则意味着心头的平静。
    他把一杆斑竹笔拿起来,不急于在摊开的宣纸上写字,只是放在视线下凝视。
    据说此笔经过十八道工序,翻转过来,尾尾端的形状显得秃凹怪异,而笔毫色彩斑斓,已经吸过墨水,齐崭而富有弹性,锋上出来一只毛,他揪掉这根乱毛仍兴趣十足地看这毛笔,想到刚到中原,见到毛笔的时候。
    他刚来中原。见到这些毛笔,觉得所携带的钱财不多,能省则省,自己用一包羊毛做一个得了,不料几个弟子笨手笨脚忙了几天,扎出来一个毛刷子,不要说去写去画,连墨都沾不住。终于有个弟子忍不住,拣了一杆回来,放在他面前。他比较那只秃了毛的,再看大伙做的。感到两者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当时就一个劲儿叹气。
    朝廷对外的政策很是宽仁,太学对他们也非常地优厚,他已经不必考虑这些,只是这几年来,经过对外界的接触。自己地思想受到巨大的冲击,这时,每当看到贵重的法衣,就觉得上头都是一条、一条布条,丑陋得不堪入目。
    他不是冥顽不化的顽固,否则也不会把牛羊交给儿子,带弟子来中原求学,见识中原的风情人文,但他也不可能完全改头换脑,接受中原人的思想来自我菲薄。菲薄长生天。他年龄已经大了,并没有学会写多少字,但总是在比较两种文化,求同存异。
    可惜的是,他无法让两者紧密无缝地融合。而这期间,别的萨满已开始入乡随俗,抛弃自己的衣袍,换上中原人的服饰,背四书五经,抓着头皮吟诗作对。甚至放弃一些萨满教地禁忌。不再修炼自己的内心,不再拿手鼓做法式……
    他在感情上失落呀。佩服中原地能工巧匠,喜欢兼杂各种毛色的软毫,感激中原的皇帝,却格外地失落。
    笔终于落了下来,沿曲线弯了几弯,勾了一个两条腿的怪物,写道:“有贵人来  ”
    他翻来覆去地看看,对这半画几字的纸张很满意,喊了一声,坐地下回忆书文的一名弟子几乎是跳着起来,爬起来,窗格子上地阳光便照到他脸上,他的头发结成五六个辫子,拉回去收在头顶,用一块四方的硬木卡叠着,有点像古代的雍人。
    浑河大萨满往窗外看了一看,悠悠地说:“喜鸠在枝头上叫,你出去看一看吧。”
    弟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地出来,闭着眼睛去找,远远能看到几栋房子一侧伸过了一个大树枝,蹑手蹑脚地绕过去,站到下面,透过枝枝丫丫的往上看一番,突然听到一只鸟在那儿“嘎嘎”,连忙回过头,目测一下这棵树到“萨满”院落的距离,眉头一下拧了起来,骇然道:“这儿一只鸟叫,怎么让师傅听到的?!”
    狄阿鸟恰好经过。
    路勃勃看此人抬着头,在树下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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