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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鼎觉得，嵇望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说不定两个人就吵起来，下一步还怎么工作，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戴鼎没有批评李小凡，他说：“嵇书记很关心制衣厂，毕竟制衣厂是南海工人最多的厂啊。嵇书记今晚专门找我研究制衣厂的事，正好我收到了法院送过来的情况报告，说银行向法院申请要宣布制衣厂破产。如果按我的想法，我同意破产，制衣厂已经资不抵债了。现在想想，是考虑经济方面的因素多了些，嵇书记已经批评我了。”
37。 又遇佳人
又遇佳人
嵇望德见戴鼎像是做检讨，有点不好意思，插话说：“戴市长并没有错，只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戴市长为这个厂也多少天睡不安寝了。其他就不必说了，戴市长你就给他任务行了。”
李小凡放心了，如果说心上有石头的话，应该早落地了，但脸上并不敢有半点得意。
戴鼎看看嵇望德，想让嵇望德说。嵇望德客气地说：“你说行了，一样的。”
戴鼎说：“嵇书记的想法是希望救活这个厂，准备明天通知有关单位来开个会，银行、财政、税务、环保、供电、工业，等等，让这些单位都来支持制衣厂，政策尽量倾斜。今晚找你是想先听听你的意见，看你有没有信心。”
李小凡一心想调走，毕竟没有考虑过复产这方面的问题，突然让他说有没有信心，下一步怎么做，他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但现在不说肯定不行，他于是说：“首先感谢市委市政府，尤其感谢嵇书记戴市长对制衣厂的关心，对我本人的关心和信任，我明天马上回厂里召开全厂职工会议传达市委市政府嵇书记戴市长的指示。”
戴鼎打断李小凡的话说：“明天厂里先别开会，你先参加市里的会议。你现在主要说你自己的想法，你希望市委市政府如何支持。”
李小凡一下子很难理出头绪来，制衣厂到这个地步，市委市政府除非投入巨额资金，但有这个可能吗他说：“我们目前最大的困难是资金问题，如果有钱周转，工厂肯定可以活过来。”
“你说说，要多少资金”戴鼎问。
李小凡听戴鼎这样问，估计市里肯定要支持了，但又不敢狮子大开口，说：“让银行暂时不追债，再放一些作为流动资金，有一千几百万就行了，客户的钱肯定要先还。”他觉得现在一千万对市政府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戴鼎说：“嵇书记刚才跟我商量好了，就让银行挂账停息。另外再贷500万作流动资金，行了吧”
李小凡知道戴鼎开口让银行贷款500万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但500万对制衣厂并不起什么作用，他说：“我们现在欠客户的债已经超过500万了，这些钱得马上还，否则人家要闹事，工厂就无法复工。”
戴鼎说：“还有几百万的税款没有交是吧”
“税款问题不大，明天戴市长跟他们局长讲好就行。”嵇望德说着看一眼戴鼎，“是不是这样，yaoyao牙给他一千万，就要他复产，不得再有什么条件。”
戴鼎问工厂还有没有东西可以做抵押。李小凡说没有了。
戴鼎说：“让市财政担保一千万，财政局不好通过。”
“做做他们的工作，市委市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嵇望德看看表对戴鼎说，“具体事情你就多费心了，明天一定要开好这个会，多跟部门领导说几句，这不是制衣厂的事，而是南海的大事，关系到南海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部门不要讨价还价。李厂长你有事要多找戴市长，多请示汇报。什么时候复产，我和戴市长一起去看看。”
有关部门协调会议由市委副书记缪丁秀主持。缪丁秀说，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让大家来一起研究制衣厂恢复生产的问题。
让李小凡汇报制衣厂的情况。李小凡将制衣厂所欠债务一一开列出来并提出需要多少钱作为还债和复产启动资金时，到会的人就纷纷发表意见。大家都不赞成制衣厂复产，说制衣厂是个深坑，多少钱才能填得满倒不如让它破产。
缪丁秀说：“复产是市领导决定了的，我们不必再讨论是否复产这个问题，主要研究如何支持复产。”
但是，与会的有关单位一下子还是没能转过弯来。工业局一个副局长说：“明明知道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缪丁秀看着那个副局长问：“你们商局长呢，他怎么没来”戴鼎在一边说商局长请病假了。
李小凡想，商成栋那狗ri的昨晚玩女人不知玩到什么时候，现在肯定还没起床。
缪丁秀说：“按照市主要领导的意见，制衣厂所欠的债务一律挂账。”
工商银行行长说：“我们也是企业，我们也要讲效益，我们的职工也要发工资……”
缪丁秀说：“不要讨价还价，你们再困难也没有制衣厂困难，你们支持企业其实是支持自己，如果制衣厂破产，你们的三千万可能就要泡汤。”
工商行行长说：“我们巴不得它破产，我们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申请。”
缪丁秀用鼻子哼一声说：“你想得天真，这又不是美国，想破产就能破产。制衣厂是南海市的形象，如果制衣厂破产，两千多工人的生活怎么解决，我们能撒手不管吗还有供电公司的电费，税务局的税费，统统先挂起来，等制衣厂生产正常有了钱再慢慢还你们。”
供电公司经理说：“现在欠电费的都是国有企业，到上个月底，将近一个亿了，我们不催收就没有钱发工资，可是一催收市领导就出面说情，我们也快要破产了。”
缪丁秀说：“我以为你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一定很聪明，其实很笨。你想想，这钱是你们自己的吗你是看牛的，你的任务只是看牛，这牛可以给你来看，也可以给别人看，无非一行字，免去某某供电公司经理的职务就完了。”
供电公司经理说：“不错，我们是看牛的，但看牛也有看牛的责任啊，这个来割一块那个也来割一块，这牛还怎么活干脆不看了还清净！”
缪丁秀生气了说：“你以为南海就你一个人能当供电公司经理吗”
供电公司经理说：“你另外找人吧，这个牛我随时不看了。”
缪丁秀气得脸涨红起来。戴鼎不得不说话了：“让制衣厂复产是我和嵇书记商量决定的，刚才缪副书记讲话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让各有关单位从支持制衣厂复产这个角度做些工作。制衣厂这个状况，在这个时候要大家支持复产，情况是比较特殊了，但既然市主要领导决定让这个工厂复产，肯定有复产的理由。有一个笑话说，pi股指挥大脑，坐在什么位置就讲什么话，这是责任心使然。说实在的，如果我们每个单位每个部门的领导都能做到全心全意为这个单位这个部门的利益着想，我想我们的事情就好办了。讨论问题怎么争都可以，但伤感情的话就不要说了吧。”戴鼎说完，望着缪丁秀让他继续说。
缪丁秀便给几个银行分任务。农行行长一笑说：“我也是看牛的，但这个牛老板可不在南海。”
戴鼎也笑着说：“牛老板是不在南海，但你的牛吃南海的草啊。”
农行行长说：“可是这草喷有农药怎么吃”
缪丁秀看一眼李小凡说：“下一步制衣厂的草可不要喷农药了。”
散会后，戴鼎将李小凡和区蒙留下来，戴鼎说：“现在没有担保银行肯定不放贷，但财政担保就违规，可这件事是嵇书记定了调的，不能不执行。具体怎么cao作，你们商量处理。银行的钱到位后，财政局要做好监管工作，李厂长你要配合，这笔钱要科学使用，好钢用在刀刃上。”像家长给了钱怕孩子乱花，于是再三叮嘱。
李小凡说：“市长你放心，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向区局长汇报的。”
戴鼎站起来还看一眼李小凡说：“市里这次支持制衣厂是豁出去了，你要好自为之啊。”
李小凡从市长会议室出来即开车直奔制衣厂。汽车刚进厂门口时，肖潇正从里面出来，她虽然成熟妩mei令人馋嘴，但却是显得有些憔悴，他突然对她产生了怜悯。
他到制衣厂当厂长后，她从来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主动问她，她低着头，回答问题总是很简单，像从来没认识他似的。他承认当初是对不起她，可事出有因啊！他不希望得到她的原谅，她也不会原谅他，他只想怎么给她一点帮助，那样他心里会好受些。但怎么帮呢她会接受吗旧情还能燃起火吗？
李小凡决定，最近几天接近一下肖潇。一方面确实想帮助她，另一方面，现在的肖潇实在是丰腴、xing感，很让他看一眼就想入菲菲，只后悔当初不应改抛弃了她，应该像对待童暖暖一样，和她藕断丝连，时不时的总可以吃上一口，解解馋——女人嘛，隔一段不用，就是新鲜的呢！
38。 约会大姨子
38。约会大姨子
李小凡车开得不快，但闪念之间还是过去了，肖潇根本不看是什么车，根本不知道车上坐着什么人。李小凡在厂区转一圈，看着厂房周围长出来的萋萋芳草，自己苦笑了一下，他刚到这里时，工厂一片繁忙，一切井然有序，可是现在……什么市场竞争激烈，什么房地产误导，只有他自己知道工厂是怎么停产的，世界的奥妙就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奥妙就在这里，你不知道我怎么想，甚至不知道我怎么做，只知道我怎么说，就跟戴鼎只知道嵇望德这样说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一个样。
厂区已很少有人走动。李小凡从厂房到cao场，然后回到厂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因为不交费，早被停了，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用手机打了会计老董家的电话。老董几年前自己在外面建了房子，虽然跟工人们一样没有工资领，但日子过得很潇洒。制衣厂现在日子过得好的，除了李小凡就是老董、出纳和供销。老天再干旱也饿不到锅边人，就是这个道理。
老董接到李小凡的电话就马上骑着飞鹰本田摩托车赶来。
李小凡坐在他那张老板椅上，pi股不断地转着，往日的威严又回到他身上。老董对他微微一笑：“厂长，有好事了”
李小凡还是一脸严肃，他问：“你怎么知道有好事”
老董说：“那天你陪着缪副书记来厂里了解情况，我就知道市里要支持制衣厂了，今天你找我，我的预感便得到证实。”
李小凡说：“你不准我找你有别的事吗”
老董说：“别的事你不会让我回厂里来，你也不会那么严肃。”
李小凡说：“你看过三国吧，你知道曹cao为什么杀杨修吗”
老董说：“我不是杨修，你也不是曹cao，否则我早就离开你了。”
李小凡忍不住一笑，然后说：“我找你是想问你几个数字。我们现在到底欠人家多少债”
老董问他外债还是内债。李小凡说全部。老董说准确的数字要翻账本。李小凡就让他说大概数字。老董说：“银行本息4000万，客户1000万，包工头垫支工程款1000万，职工集资款1000万，其他近3000万。”
李小凡眨眨眼睛问：“其他指什么”
老董笑着说：“税费、电话费、工人工资、养老保险金、接待费，还有你后来出面借给工程队的i000万。”李小凡心一沉，如此算来，银行挂账停息、税款电费暂不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