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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身体怎么样了？”杨玉环双手搂着爸的脖子，从她懂事起，每次看见爸爸都会这样搂着他。
“没事，偶尔咳嗽几下而已！”爸说着手扶着已经很旧的眼镜，看着女儿问。“玉环，你有事？”
这一问不打紧，杨玉环的泪水“哗哗哗”直往下流。这是在父母的面前，有什么委屈就尽管哭吧！
“怎么了？”妈一紧张，从爸的怀里抢过女儿，双手扶着她的脸，女儿有什么委屈就如割她身上的肉一样。
杨玉环哽咽着擦一把眼泪说：“爸——妈！我被停职了！”
“为什么会这样？”爸的手颤抖了几下，他的想法是有人要整他的女儿了。
女儿将事情一说，爸爸反倒松了一口气，不是人家有意整他的女儿就好，说起来他就最怕有人整他的女儿，要不然他无法向已经辞去的战友交待。
“哦，就为了那个张光荣的事，这人很出名嘛。”爸也觉得这个张光荣有意思，前些天在地区日报上就看到他的事迹，对这个人他也很感兴趣。
“那你就不想回去了？”妈已经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碗上面还放着筷子，巴不得一口一口地喂着女儿。
杨玉环接过白粥，还没喝又说：“我不服，张光荣搞副业没有错，我要上省城找韦书记！”
屋子里沉默了有几分钟，爸妈的眼睛都盯着女儿，两人各有心事，妈的想法是女儿还是长不大，想找韦书记就能找啊？
爸的想法却不一样，这女儿血液里隐藏着她的生父的性格，那种敢想敢做的性格。
“砰”！爸的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低沉着声音说：“是该改变了，不改不行了！”一双饱含着疼爱的目光看着女儿又说：“你明天就走，我到邮局打长途。孩子，大胆地走下去，爸妈都在背后支持你！”
杨玉环的泪水又禁不住流出眼眶，爸这样做其实也是担着不小的风险。这是一个差点被历次运动摧垮的干部，当时跟他一起受难的干部不知有多少熬不住或不在人世，或者是意气消沉。但是他就是凭着他的坚韧的性格，硬是挺到现在，近期才算是比较安定。要是又有什么事，倾刻间就能将他击倒，因为他毕竟也是人啊！
“那个张光荣，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十八岁啊！十八岁！”爸小声地说着，杨玉环惊讶地发现，爸的眼睛竟然有泪水在打转。从她懂事到现在，才第一次看见爸的泪水。再看看妈，她却背转身子，狭窄的双肩在一阵阵抽搐，妈也在哭，而且哭得很厉害。
不管再伤心，再悲痛，该走的路一定要走下去！天还没大亮，杨玉环就走出家门，她不敢再回头了，刚才在屋里跟爸妈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去也可能会决定她的命运，所以她不想再看到爸妈在为她流泪。
到达省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让杨玉环惊讶的是，刚一下车，却有人在接她，这人是个小伙子，原来他是司机。杨玉环上了停放在车站外面的一辆华沙小轿车，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位跟养父差不多年纪的人。
“小杨，来，坐在这。”这人说着拍拍身边的座位，看着杨玉环笑着说：“真像你的妈妈。”
聊了一会，杨玉环搞清楚了，这人是他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战友，接到养父的长途电话，亲自到车站接她。一股暖意突然间涌上她的心头，她感觉到了，感觉到她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呵护着她。
小车直接开进省城警备区司令部，搞了半天，杨玉环才知道这人原来是警备区司令员。
“小杨，到了叔叔这里就当是你自己的家，明天我带你见韦书记。”司令员将杨玉环带到家属区，让老婆也看看老上级的女儿。
第一卷：那个年代第53章：历史也许会改写
历史能够改变人，人也可以改变历史，历史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个小人物而改变。
杨玉环终于再次见到省委韦书记了，而且是跟警备区司令员一起进入到省委大院的。没有多余的人，就只有韦书记和他们两人。
“报告首长，这就是杨树清的女儿，也是杨先勇的女儿！”司令员向韦书记敬礼！
“好好好，坐吧！”韦书记亲切地看着杨玉环，露出满意的微笑。没有握手，而是双手放在杨玉环的双肩上面朝着她端详。
杨树清是杨玉环的养父，杨先勇是她的生父，当年都是韦书记手下的猛将。这两人是从原来的中原野战军调到韦书记手下，还是韦书记向“刘邓”两位首长死乞白懒要来的。杨树清因为有文化，所以称得上一位令敌人丧胆的儒将。也因为他有文化，所以建国以后就留在地方，而杨先勇却继续在部队。
听了杨玉环的报告，韦书记脸上也露出严肃的神情：这是一个为难的问题，搞家庭副业还可以，但是包产到户这问题，做为省委，也不能表态支持，因为这和中央的政策相违背。
“放心吧，总能找出一条好的办法，这事估计省委也会接到报告，等开会研究后我会做出公正的批示。”韦书记从刚才的沉默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想将这事上报中央。虽然包产到户对于农村以后的发展没有好处，但是这也是应急措施，因为人的肚子要紧，肚子吃不饱，一切都是空谈。
“时代已经到了改革的时候了，就是需要有人担当起改革的先锋！”韦书记表情凝重地站起来，看着杨玉环又说：“还要告诉你爸爸，他的问题当时是中央处理的，省委已经将他复职的报告打给中央，相信他会得到公正解决的。”
杨玉环点点头，心里高兴啊，韦书记也是支持张光荣这么干的嘛。
省委确实接到R县的报告，因为事情紧急，这事就越过地委直接向省委发的报告。吴书记自己也跑到地委，当面向地委做了解释。
省委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也还专门因为这事开会讨论，最后另打了一份文件，R县的报告原样被立刻送往中央。发往R县的文件最后由韦书记签字，这一份文件也可能是一份划时代的文件。
从省城回来的杨玉环心里已经有底，又在养父母那里住了一天才高兴地回到公社，她可不知道，她这一去，在R县委和公社里面差点引发出一场地震。
这是什么年代啊？她就敢跑省委，弄不好县委书记连同公社的罗书记一下就丢官。杨玉环才一到，马上就被罗书记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一顿。
杨玉环总是笑，反正省城已经去了，谁爱批评就批评呗，都停职了她还怕什么。
张光荣还不知道杨玉环跑省委了，这几天急得她几乎要撞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要是想不开找棵树再抛上绳子，那他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柳月茹这几天每天都到，看到张光荣失意落魄的样子她也心急，但是她也没办法，只能又是安慰又是哭。她还到公社找过杨玉环，找了两次却见不到她的人，这样张光荣更急，谁能想到她跑省委去了。
妈知道儿子的心事，她不得不走了，自己一个人走，走了三公里路，还跟公社的守门人员差点吵一架。她怎么不敢吵，大不了代替儿子到劳改场又如何！
人家还是妥协了一步，因为她口口声声说是找杨玉环主任，守门的没办法的同时也给了杨玉环一个面子。
杨玉环正在宿舍里看报纸呢，妈一走进来吓得她一跳，急忙放下报纸喊道：“婶，你怎么来了，是自己走路来的呀？”
“是啊，我儿子放不下你，所以我就来看看，孩子，是他害得你受苦了！”妈说着擦了一把眼泪，这几天就她哭得最多。
“哎呀妈，没事的，我不受苦。”杨玉环一急却叫起妈，还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孩子啊，不管怎样，我就当你也是我的孩子，大不了你到我们家住，咱勤快点也饿不死人！”
多么朴实的话，这是妈的心里话，农村妇女就是不会说好听的，也不懂杨玉环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国家干部。
杨玉环也被感动得流泪，多好的一个妈妈，两人互相搂着就哭，这一哭也哭了个昏天地暗。
“妈，别哭了，我没事，过几天就有结果了。”杨玉环再次给妈擦干泪水，两从互相搂着说着话。
“妈，他这几天没事吧？”
“他还能有什么事，只是整天说对不起你，柳老师来这里找了你两次找不着，这让他更急，以为你会寻短见。”心直口快的妈心里有什么话就照直说。
“扑哧”！杨玉环忍不住笑了，亏这家伙想得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想到她会自寻短见。
“孩子，没事就好，我走了，现在他也可以安心点了。”妈站了起来，还得走三公里回头路呢。
杨玉环那有让她再走路之理，推出自行车就想载着妈走，她也想见见张光荣，跟他说清楚到省委的情况。
“杨主任，要开会！”农林办的副主任从后面叫住杨玉环，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很急。
“没事，你开会去，我能走！”妈听到杨玉环要开会就高兴，能开会就证明她还是个干部。
杨玉环却有点惊讶，她都已经停职了还开什么会？手扶着自行车冲着副主任问：“开什么会啊，你去就得了。”
“哎哟，县委吴书记也来了，点名要你参加。”
杨玉环心头一震，可能是省委有什么文件下来了，而且还是张光荣的事。顾不了将自行车推进屋里，干脆就骑上去。
又是党委会议，只不过县委来的人比较多，所有副书记还有农委主任也来了。李副书记看见杨玉环就是一个微笑，看他的表情，杨玉环就感觉到今天的会议可能是她的事，而且还是好事。
省委的文件确实已经到了，吴书记亲自宣布省委的指示，张光荣他们生产队成为全省农村改革的试点，最后还有一行省委韦书记的批示：如果效果好，可以在全县推广。
“还有，我代表县委，县革委会宣布，恢复杨玉环同志的云山公社农林办公室主任职务！希望杨玉环同志继续努力，为党为国家多做贡献！”
掌声！会场中所有人都感觉欢欣鼓舞，真的要变了，国家的政策要变了。
省委的这个决定也让县委和公社舒了一口气，皆大欢喜的结局。公社罗书记也吓出一身冷汗，好得当初自己没有冲动，下令抓了张光荣。
杨玉环笑了，看她笑得多么的灿烂！县委吴书记走到她的面前，握手呗，没有她跑一趟省委，这事还不知道会弄成怎样的结局。
李副书记笑出了声，可以说，这是一个农村改革者的胜利，张光荣和杨玉环两人可以说是全省改革的先锋，这一说法也不为过。
杨玉环太高兴了，顾不了中午还没吃饭，骑上自行车就往青山大队赶。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云开了，太阳冲破上午还是厚厚的云层，朝着她露出一张笑脸。
一切都是美丽的，车轮下的道路好像也突然变得笔直和平坦，看看一边的稻田，嫩绿嫩绿的，轻风吹拂之下，绿浪次第地向着美丽的杨玉环点头。田头的老牛“哞——”地一声长叫，也在为这时代发出呐喊！
“胜利了！自由了！”杨玉环一到张光荣家的门前，将自行车一扔，边冲进院子里边高声大喊。
正在吃饭的张光荣大惊之时，放下碗筷才刚站起来，杨玉环已经冲到他跟前，张开手臂朝着他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又“嘻嘻”地笑着说：“省委批示下来了，以后呀，你可以搞包产到户，可以搞家庭副业，你也没有活动的限制了！”
“真的啊？”张光荣瞪大眼睛，还在吃饭的一家人也放下碗筷，大家都笑啊，小妹妹们跳了起来，小丹红更是跳着还拍起小手，大声高喊：“呵——哥没事了，毛主席万岁！”
二呆这时候也跑进来，这几天只要他有空就往光荣哥家里跑，他的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