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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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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土财主的鼻子骂几句,又想起大表哥刚才出厅前恶狠狠瞪过来的警告眼神,只得忍气吞声地在厅里直瞪眼。一老一少,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站在厅里,向外望去。厅外漫天星月光华下,二人一青衫,一白袍,青衫洒脱,白袍飘逸,这般共行于月下,竟是美得直可入画。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有阵阵温柔的夜风,把那清朗的笑声,时断时续,传入耳中。在很久很久以后,当风劲节与卢东篱的故事,被人谱做传奇时,当后世史书,民间话本中人们称他们为知己之交时,有关这一夜,便有了许许多多的猜测与传颂。有人说他们这一夜,诗词唱合,彼此都佩服对方惊世之才,有人说,他们这一夜,共论天下大势,同商兴国之道,彼此为对方的见解胸襟所倾倒。有人说,这一夜之后,他们心性相投,志向相和,相约为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就此结为生死之交,永世不弃。然而,在当时,在那个有着温柔夜风,美丽星月的夜晚,风劲节的上门拜该,是被老仆相逼,心不甘情不愿的,卢东篱的出面接待,是因为小表弟的恶作剧,同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们初次相会共行月下的佳话,不过是卢东篱因觉得场面难堪,就算再把椅子搬回去,也不好看,便临时想出的法子。那一夜,他们其实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说了许多闲话。不过,双方都是聪明人,闻闲话,而知其人。都知道对方有才华有见识有本领的人,但也同样清楚,双方的志向,理想,为人处事的方法,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而在那一夜之后,卢东篱和风劲节很久,很久没有再见面。双方都忙得很。卢东篱忙着处理完刘铭上任大半年,积压下的所有公事,积案之后,自己手头还有很多任上的公事,忙完了职责内最基本的事,还有很多可做可不做,但做了对百姓来说总有好处的事要去做。卢东篱忙着公事,风劲节当然在忙,他忙着吃喝玩乐,而且忙得不亦乐乎。自他放出来之后,所有的朋友纷纷来贺,他产业下的伙计佃户,人人来到府里道喜,就是县里的闲汉贫户,图个赏钱,也多来道贺。风府之外,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风府之内,宴席流水,流水宴度竟是无有终了。风劲节忙着饮美酒,食佳肴,赏佳人之歌舞,享红袖之温柔。闲时与友人痛饮狂歌,作诗画画,再听着一众清客闲汉,人人叫好,把他的诗文图画,捧得如同天高。又或与二三朋友结伴,却带上十余侍儿,几十从仆,浩浩荡荡,游山玩水,尽情享乐。他的人生多姿多彩,享受至极,至于那个把他救出监牢,又在为全县百姓奔忙的卢东篱卢大老爷,处是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了。
    第15章蒙冤
    卢东篱任职济县半年不到,县城已是大治,百业兴旺。眼见已近年关,照旧例,各地官员都需上省城呈报一年政务给上官,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让官员们有个机会名目在省城聚头,大过年的,给上头一点孝敬罢了。卢东篱在地方上任官也好几年了,知道这些俗规陈规,奈何实在没有多少银子可以做这样的应酬孝敬,也只得硬了头皮,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公事来办。如此这般往各大衙门转一圈,两手空空,除了公事文书,啥东西也没带,省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脸上自然就不好看了,见面说的话,自是暗中带刺,满是讥讽。“好久不见,卢大人看似略有发福,在济县想来过得是万事顺意吧?”对于那语气不善的问候,卢东篱从来只是微笑应答:“多谢关心,一县百姓安乐,下官自然万事顺意。”“是是是,在卢大人治理下,济县还能不大治吗?谁不知道你卢大人的雷厉风行,刚毅决断。那风劲节的案子,连回都不往上回一声,大人就直接销案,另定凶手,递呈府衙了。”对于这种尖刻的声音,卢东篱也只是从容笑道:“多谢大人夸奖,治下百姓即然无辜,让他哪怕多在牢中住一日,也是下官失职,只得斗胆先把人放出来。说来也要多谢各位上官,新凶手的文书一送上来,即刻批呈刑部,又很快批复,定案如此之迅速。府衙各部堂办事之迅快决断,实在让下官惭愧。”他说得轻松,府衙的一干官员们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有关新凶手的定罪如此之迅速,这其中当然没少了风劲节的打点,同样一桩案子,两个凶手的公文,一个押着不批,一个神速批准,这其中玄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无论卢东篱这话是不是有心讥刺,其他人听着心里,肯定也是不自在的。卢东篱也不抬眼多看大家的表情,只笑道:“下官还要去别处衙门报呈公务,就此告辞。”也不等人家再多说别的,转身便去了。他步子虽迈得快,奈何耳边隐约还是听见后头冰冷的话语。“以前在府里办差时,倒还真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清官样子,好象全天下就他一个好人,咱们这么多人,谁能让他放在眼里啊。不过是个小县城,真面目立刻就露出来了。”“那虽是个小县城,到底以他为尊,万事他说了算嘛,自然就和在我们郡里办事不同了。”“风劲节为什么那么爽快放出来,谁心里不明白,到了这份上,还要装出清官派头,一毛不拔到这等地步,真是……我呸。”卢东篱苦笑,为官者仪态全无到这等地步,利令智昏到如此境地,实在让他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且不说言语粗俗,心态丑恶,全无读书人的样子。便是说人闲话,竟然等不到清静处背着人说去,明知有可能被他听到,还要说出来,这等行径和官场中人,圆滑处事,万事留一退步的做法完全相反。由此可见,几乎所有人都是真的认定了自己不知收了风劲节多大的好处。今日如此无礼,只怕一来是眼红自己拿了大笔好处,二来恼恨自己没有孝敬,三来,就有点儿泄愤的意思了。以前自己这个在府衙办差的清官,一个人不合时宜,生生碍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事,现在大大小小的官,都确定自己是个贪官了,立时便觉可以扬眉吐气,可以挺胸抬头,可以找机会,把以前不知不觉,受过的气,忍过的委屈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了。他素来养性功夫极极佳,倒也不至因此而生出愤怒之情,便是心头那一点抹不去的悲凉之意,也并不是为了自己。漫步出了府衙,却见卢东觉快步迎上来:“大表哥……”卢东篱微微皱眉,他实不愿让这个小表弟跟在自己身边,面对这些难堪:“不是让你在驿栈等我吗,怎么自己过来了?”“别提了,驿丞说是快过年了,各处的官员都上省城来,住满了,没咱们的空房了。”卢东觉愤愤然说“让他们想办法腾一腾,竟是连理也不理我。”卢东篱一笑:“你没打赏钱,或是赏钱给得太少了吧?”卢东觉气怒:“你是官,住驿栈是你的权利,他们怎么还想多要赏钱不成?”卢东篱微笑摇头:“你可知一个驿丞们的工钱有多么微薄,根本不足养妻活儿,又要侍候大大小小的官,被人呼来喝去,动则获罪。若不是图那赏钱,谁肯做这种吃苦受累的事。咱们若真是清如水明如镜,他们也就绝了指望,偏现在只怕满省城的人,都当咱们大大发了一笔财,若还是一毛不拔,他们心里就要恨咱们吝啬小气了。再加上,如今快到年关,上省城来的官员确实很多,我官又小,出手又小,他们自然是要先照顾官大且出手大方的,这也是常情。”卢东觉恍然大悟:“原来又是风劲节那事拖累的啊,我说呢,那驿丞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怪,还有别的官,拖音大声喊,原来是那位刚强独断,决案迅快的卢大人哥,你一文银子也没收,我们去找他们分辩。”他伸手就想拖了卢东篱回去找人算帐,卢东篱不觉微笑,轻轻拍拍他:“傻小子,清者自清,何须辩白,浊者已浊,辩白何用?”卢东觉怔怔望着他:“大表哥,你做了好事,却受这样的冤枉,你本是清官,却被人当成贪官,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卢东篱笑着冲他眨眨眼:“你家大表哥的修养好啊,所谓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未来的状元郎,你还有很多要学呢?”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情玩笑,卢东觉想笑,却觉笑不出,闷闷得道:“做清官做到连住驿栈都受一肚子闷气,还让人赶出来,这个世道,想当清官,真要这么窝囊吗?”他眉宇间,渐渐升起迷惘之色。不是正义一定战胜邪恶吗?不是清官一定大得人心吗?不是贩夫走卒,普通百姓,全都拥戴清官吗。为什么连驿栈的一个挑夫都敢给他白眼,而贪官们只要给的赏钱够大方,在这些老百姓眼中,也就远比清官可爱呢?卢东篱见他神色略有迷乱,心中实有不忍,明知若乘此机会,多说几句,可以让这个赤诚的少年,更加了解现实的可怖,了解他所一心向往的科考官场,但心头却又着实不忍多说,只得笑一笑,又是一记重手敲在他脑袋上:“愣什么呢,还不跟我走?”卢东觉摸着脑袋瞅他:“去哪?”卢东篱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他:“去客栈啊?莫非你比较喜欢睡大街?”那脸上总带着温文笑意,令人如沐春风的青年,领着一个一手揉着脑袋,嘴巴里不时嘟嘟哝哝的少年徐徐行过长街。少年满脸不平,时不时仰面愤然说些什么,而青年只是微笑着聆听,偶尔在少年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记。省城繁华的街道上,来往人流如水,年关将来,人人忙于操办年货,没有人会注意这一对同行的兄弟,正如同样没有人会抬头,望到街边那高高的楼阁上,有人正倚窗饮酒,带着醉意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楼下。“风兄,瞧什么呢?”有人从他身旁探身向下看,忽得咦了一声:“是咱们县太爷啊?他也来省城了。”风劲节懒洋洋应一声,也没再往下多看,回转身去,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拉进怀里,适时张嘴,含住纤纤玉手,细心剥开,又送到他唇边的葡萄。他在济县玩得天昏地暗,尚且不觉足,又与同县的举人许仕友相伴同到省城来玩。说是去省城游玩,实际上不过是许仕友听说,省城醉云楼,来了几个绝色的佳人,便来窜缀风劲节同去游玩,有这么大方的主人结帐,玩什么不痛快啊。风劲节也是无可无不可,便应了同行。想不到,醉云楼头,左拥右抱之余,居然还会一不小心瞄到自家小城的父母官。那美艳入骨的佳人,柔若无骨地全身地靠在风劲节怀中,漫声道:“许公子所讲县太爷,莫非就是半年前调任济县的卢东篱卢大人?”许仕友也坐了下来,一边低头去饮美人亲送过来的美酒,一边笑道:“自然是他。”在他身旁服侍的美姬也笑道:“这位卢大人听说极是好运,一上任,就处理了一桩大案子,替一个非常有钱的人抹平了杀人罪名。”其他陪酒的妓女也都笑着接口。“听说那人真的十分有钱,半夜里,拉着四五箱的黄金送到县衙呢?”“我听说是八箱黄金?”“听说还有两箱珠宝呢……”“只一个案子,就把几辈子的银子都赚回来了,当官可真是舒服啊。”许仕友头上冒汗地望望风劲节,斥道:“这些道听途说的事,你们就别闲传了。”“哪里是道听途说,谁不知道那是个有钱的人杀人案啊,一个有钱老爷,打死穷佃户,案都定了,他一上任,杀人凶手成了没罪的人,当时就释放了,莫名其妙又冒出个凶手,要说这其中没得好处,谁信啊。”“再说了,如花有个相知的人,可是在府衙做事的,听他说,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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