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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把我往他身后一扯，我手上的力道没有收回来，速写本被撕成两半。我蹲下身，把散开的纸张一页一页收进怀里。“满意了吗？”
没再看飞扬一眼，我抱着我的一半笔记本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页一页的纸张，是我这两年来的所有念想。
我不像魏扬，身边有一个怜爱她的男朋友。他们每个无事可做的假期都会去很多地方，买回很多不昂贵但有足够纪念意义的小物件，偶尔也会给我带回一些纪念品，或者是银质的手工胸针，或者是琉璃色的精致小瓶子。
我把这些带着他们细腻心思的小礼物收好，跟三年前生日的时候苏然送给我的镶着珍珠的戒指和一个小盒子放在一起。我拥有的东西不多，但是都足够珍贵。每个寂静的深夜里，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一遍一遍地看。看到代表着他们幸福的小物件，我也会觉得很幸福。我就像一个已经老去的人，每天都要把越来越少的记忆一点一点地仔细回想，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记忆的缺口更大了一些，忘掉的东西更多了一些。
我爱怜地抚摸着我抱在怀里的速写本，上面画的东西无非就是关于这些小物件和一个人。
外面吵架的声音有些大，或许我不应该把这称为是吵架，因为自始至终我听到的就只有达蒙的声音。好累啊，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走到飞扬和达蒙之间。面对着达蒙，我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能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
够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可是真的够了。
面前的达蒙仿佛一下没了生机，他冷笑一声道，呵，是我多管闲事了，自始至终，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个人，这个连尊重你都不会的人。
我微笑着抬头，对上他蓝色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对，我就是这么自私，到了今天，终于知道自己的付出多不值了吧。
他往后退了两步说，就这样吧。
我这辈子就是个罪人，害死自己最亲近的人，害得自己身边的人蹉跎光阴。几年前我还觉得他们如何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时至今日，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有我该多好。如果，没有我。
关门的声音响起，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回过头，果不其然地看到飞扬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地双手插兜。他白色的衬衣被茶水浸湿，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我牵着他的衣袖走到我的房间，拿起毛巾覆上被茶水浸湿的部位。
他闷哼一声，我蓦的响起这茶是用滚烫的水刚刚冲好的，心里一紧。我咬了牙，把他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被烫的胸口通红，我慌了手脚，急匆匆地拿着毛巾想去找凉水。
胳膊被拽住，我被很大的力道带的往后趔趄了两步，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疼吗？”我抬起没被他捉住的手，想要抚上他的胸口时，被他的一只手打开，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松开我，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听见他说：“你别碰我。”
我笑得眼泪流了出来，无地自容地摊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到床边。
飞扬冷峻的眉目仿佛染上了一层霜，他把毛巾甩到我身上，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再碰他？
我抹干眼泪，从小箱子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白色的玉钥匙温润柔和，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我把钥匙压在心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相思入骨，就如每一个相思的夜里一般，这个跟了我许多年的玉钥匙总是能奇迹般地平复我的心情。我把玉钥匙收进盒子里，放回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黑色礼服
相思入骨，就如每一个相思的夜里一般，这个跟了我许多年的玉钥匙总是能奇迹般地平复我的心情。我把玉钥匙收进盒子里，放回原处。
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树梢。司机帮我把两个箱子从出租车上拿下来，绝尘而去。我看向海边的别墅，有些不想进去。
“小桃？”
听见声音，我回头，看见李薇一身白色长裙从海边走来的身影。月亮照在她的长发上，泛出深红色的光泽，发质很好。我冲她笑了笑，当是打招呼了。
“从外面回来？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她走到我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低头，看见自己鞋子被蹭掉了一块皮的样子，微微一笑说：“被房东赶出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她拎起稍小一些的箱子说：“后天就要回国了，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转转吧？”
我礼貌地应承下，心里琢磨他们回去了那合约应该怎么办。
“恭喜你呀，以后就是林总的私人助理了。”
我一惊，抬头看向她。她盈盈地笑着，接着说：“倒是托你的福了，我现在是秘书部的经理了。”
“恭喜呀。”我无意识地接了一句，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开口道：“前阵子抢了你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她无所谓地回道：“那阵子我看你是挺不顺眼的，觉得你仗着跟林总的关系霸占助理的位置。”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好在你工作够认真够细致，一点错都没出，我也就心服口服了。”
“我跟，林总，的关系？”我放下手里的箱子，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她向我抛了个媚眼道：“保密是吧，我懂的！”语罢开了门，剩下我一个人傻了眼愣在原地。我跟李薇认识不过几天的时间，飞扬在这几天跟我说的话加在一起也没几句，她是怎么看出我们曾经是有关系的？
兜里的电话没让我有时间想太多，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是飞扬打过来的。
“该到家了吧，马上换一下衣服，来Seven Club。”
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电话便挂断了。
书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我走到跟前，看着盒子上绿色的丝带，手有些发抖。飞扬给我买过很多的礼服，各种颜色的都有。
可是这件跟以往的都不一样，纯黑色的深V长裙，我把它抖开的时候不由惊叹了一声。这件衣服我在杂志上见过，很贵，很性感，很不适合我。
我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手里的手机，最后还是换上了它。
我拿出来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拿出来一支鲜红色的唇彩。画好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这根本就不是我。可是想到我也没有别的礼服，只能穿着这件了。
我披上一件针织衫，围上波西米亚风格的真丝围巾，放些现金进了亮红色的手包里出了门。
Seven Club是这边有名的酒吧，位于Kings Cross，这个地方本身也很有名。下了出租车，我紧了紧胸口的围巾，按照司机刚才说的方向寻找飞扬说的酒吧。
还没到八点，街头的人已经渐渐攒动起来，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是我永远都理解不了的。飞扬今天晚上会跟韦帆集团的总裁谈合作，想必把谈合作的地方选在这种地方，也是有一定深意的吧。
Seven Club里很安静，应该是为了谈生意包场了。我侧过头，看到墙面上贴的“No Smoking”，会意地一笑，把外套脱下搭在了胳膊上。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传来，我转过身，看到吧台上勾起唇角的飞扬。他端起手里的玻璃杯，对着我的方向点了一下，一饮而尽。
一个棕发绿眸的男子挡在我跟前，举起一杯酒放到我的唇边说，你一定是桃乐西。我迟疑地看向飞扬，他似笑非笑地挑起一边的唇角，缓缓把手插到兜里，走向我。
是，她是。他把手搭到我的肩上，若有若无地在我的右肩画着圈。
我侧头看向飞扬，飞扬眯着眼睛说：“这是韦博集团的Martin Webb。”他拽起我围巾的一角，轻轻一拽，围巾掉落在地上。飞扬的胳膊环过我的脖颈，撩起我的发丝放在唇边一吻，转瞬把我推到了马丁怀里。
我的心仿似跌落谷底，把手放在马丁胸前，轻轻把他推开，抬头迎上他错愕地看向飞扬的眼眸。
我很明白飞扬的意思。今天晚上是林氏集团同韦博集团合资合作案的最后期限，我原以为飞扬把我叫过来是来陪他，没想到，我今天是来陪韦博集团的少东家。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接过马丁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依偎到他的怀里。
飞扬的臂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偎过来一个金发女子，我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得妩媚人心，何况是他们男人呢。我笑了笑，挽过马丁的胳膊，伸手从走过的侍应生托盘里端过一杯酒。
酒劲好像上来了，我迷迷糊糊地由着马丁牵到酒吧右侧的沙发上，靠着沙发一边的扶手坐了下来。
马丁，来喝了这杯酒。我把一直端在手里的酒杯凑到他的跟前，他瞥了眼旁边单人沙发上的飞扬，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似看到了一丝窘迫从他眼里一闪而过。
金发女子坐在飞扬的一条腿上，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嘴唇凑上飞扬的脖颈，胸前的柔软若有似无地蹭过飞扬的前胸。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抓起手袋踉跄地跑到洗手间，捧起一捧凉水就往自己脸上泼。好在化妆品都是防水的，我拿纸巾一点一点地按上去，吸干刚刚沾湿的脸颊。纵使只是拿凉水泼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清明了许多。甩了甩头发沾湿的发丝，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既然已经决定为了林氏赴汤蹈火，那就把所有的矜持都放下吧。
锁门的声音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靠在墙上的飞扬。他双手环抱，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没有转过身，透过镜子就那么看着他。可能再下一次这么盯着他，我就不是完整的我了。
深吸一口气，我侧过身想要开门，却被飞扬摁住抵在门上。门把手抵住我的胃，疼痛来势汹涌，无以复加。
“飞扬，疼。”
“疼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我一阵颤栗。
“你喜欢这样是吗？”冰凉的唇印上我的脖颈，我一个激灵，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却被他一个翻身，转了过来。
没有冰冷的门把手抵在身上，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飞扬的唇却在此时印上我的唇，趁着这个机会，长驱直入。他的手游离在我的腰上，渐渐往下移，我想要反抗，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索性环上他的脖颈。他身体一僵，反手捉住我的手，摁在墙上。他的手那么大，一只手足够把我的双手抓牢，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一条腿环在了他的腰上。
我意识到事态的发展，鼓足力气挤出一丝清明，用力咬了他的舌头，他吃痛，抬起头恨恨地看着我，只是一瞬，便将头埋在我的脖颈，撕咬一般地啃噬，从脖子到锁骨，从锁骨到胸前。他瞪红了眼睛，放下制衡住我的腿脚，粗喘着气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不再动弹。
半晌，飞扬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洗了把脸。我让开门，他目不斜视地出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来洗手间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是对象不是飞扬。我这破败不堪的身体可以给任何人，但是不能给飞扬，我配不上他。
拿出纸巾把唇彩擦干净，重新涂上。拿出遮盖霜把飞扬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遮盖上，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这样的话，应该看不出什么来吧。
酒吧里换了音乐。
“我生命中第一次的爱，我的视野变得开阔；我生命中第一位爱人，我的眼睛能够看见。我看见了风，啊我看见了树木，万物在我心中如此清晰。我看见了云，我看见了天空，万物在我们的世界里如此清晰。
我生命中第一次的爱，我的头脑变得开阔；我生命中第一位爱人，我的心灵能够感受到。我感受到了忧伤，我感受到了梦想，万物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