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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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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嘛。”庞管又探问道:“他回去跟你们说了啥都?”
  “……就说因为他有协助举报的情节,您没太为难他,他挺知足的好像。”我一边琢磨一边胡说八道。
  庞管肯定不希望舒和把他的底子给揭掉,常博和舒和都好沟通,他就担心从我这里出差,怕我一不平衡,回头给他生事。我给他接着吃定心丸:“人家常博也是看我犹豫不决,怕出事,才果断地出来举报的,我没他那么猛,也压根没想立不立功的事,谈到立功这俩字我有心理障碍。”
  庞管笑道:“怎么呢?”
  我说我总把它跟“出卖”联系到一堆。
  庞管马上从“立场”的角度纠正了一下我的认识,又问舒和的事:“你说舒和为什么不自己举报?……你不用有压力啊,我没别的意思,你咋认识的就咋说,你也快下队了,现在我就是把你当一朋友在聊天,不是提讯啊?”庞管和气地笑着,试图舒缓着我的神经,尽量让我的角色意识淡化下去。
  我还真没细致地想过这个问题,顺嘴跟他说:“可能他也想了,就是举报他也减不了刑,不如让好朋友立功呢。舒和的心眼不赖。”
  庞管笑道:“你还不太了解他啊,这小子肠子花着呢,脑瓜够用,就是没上正道儿。”
  和庞管这一问一答,促使我脑子飞转起来,细想了一下舒和,突然觉得这小子真的好厉害:
  其实他和所有人一样,压根就不想死,可是遇上这样倒霉事了,咋办?怕死是不行的,后来活了,又弄个无期,以他的傲气和抱负不能接受,所以喊出“不自由毋宁死”的口号,为死而求死。
  有了越狱的机会,他是真心想跑的,但他又对那个计划没有信心,想给自己留个后路,于是打着让我们立功的幌子,把消息透露出来,像钓鱼一样做好了“卧儿”。这是第一步。下面,如果越狱成功,他一走了之,自求多福去,如果被举报,他也会拿我们俩挡箭,就像现在既成的定局一样,都是他计划好了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敢想像也是他计划中的步骤,我宁愿相信那是他的百密一疏:假如常博我们俩都坚持不“出卖”别人,不挡别人生路的原则,让他们实施了越狱,最后又没有跑掉,舒和会不会说曾经要我们去举报的事?倘使如此,我和常博就他妈超级悲惨啦,靠!


  “想什么哪?”庞管打断了我的思路,同时让我一惊,觉得脑门上似乎下了细汗,其实没有,是心理作用,想得后怕啊。
  我笑一下,问庞管我什么时候能下队。
  庞管说:“我找你就是这个事,聊天是顺便,我喜欢跟你们这样的文化人聊。下礼拜,礼拜二下队,你那个同案叫施展吧,找他们管教了,他急啊,无期的在看守所关着不算刑期,谁不急着下去?”
  我说那好啊,赶紧下去吧,看守所我是呆够了。
第七节 告别辰字   
  我跟他们说了马上要下队的事,舒和跟常博都有些怅然,尤其是舒和,一脸悲怆,仿佛生离死别,其实我看舒和的脸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想如果没有大的震撼,舒和的生命,恐怕真的将不久于世了。
  我对我最终没有说服舒和放弃死念感觉沉重的遗憾,和他实在是没有话讲了,一切我以为应该留恋的,父母、妻女以及未来,在他都成为一种刺激和负担,他软弱地不敢面对,又高傲地选择放弃。他在等他最终的判决。他在等待最后的理由,给自己的赴死找到坚定的支持。
  舒和说过,他不会死得很难看,他要精挑细选,直到找到一种完美绝伦的,可以和他的心性匹配的方式,才会欣然地结束残生。我希望他一直寻找下去,直到他苍老的容颜被自由的阳光抚爱的那天,也许面对灿烂如阳光的女儿,他会痛哭流涕,他会感激上帝没有给他完美去死的机会。那样,没有人会拿那个自由与死的悖论嘲笑他虚伪,所有看到他感恩的泪水的人,都会感动的。
  虽然,舒和的上帝与我无关,我还是偷偷地向他做了祈祷,希望他好好地看护他的孩子,让他活下来,不管多么艰难。
  我在W市局的最后两天,是我们三个说话最少的两天,似乎该交流的都已经说完,过去和现在已经如此,那些看不见的将来,又无从谈起。
  新来的号长老马正迅速地适应着角色的转变,猴七成了他的智囊中坚,不遗余力地带他上道儿。这个号成了战后重建国,老马就是傀儡政权,猴七和那两个新来的混混,俨然就是维和部队的大员了,弄得号里污七八糟,大有朝民不聊生那苦日子里奔的势头。
  小不点还是不倒翁,继续当他的“劳作”,伺候老马和齐天大圣猴爷爷的生活起居,擦地的打水刷盆的也安排了,舒和差点就当了擦地工,还是老马世故,犹豫了一下,温和地否决了那两个混混的建议,但到了晚上,就把他哄板下睡去了,一对混混耀武扬威地搬上了铺。
  舒和表情冷漠地钻了下去。
  躺下来跟常博聊天,常博有些兴奋似的,跟我描绘将来到外面的发展蓝图,他说称现在MBA还没臭街,正好有一拼。昨天他女朋友给他寄来一张MBA毕业证书的复印件,说因为他已经完成答辩,导师又看好他这个人才,努力帮他把证书搞下来了,常博看到那个盖着校长大印的证书复印件,比看到释放证还高兴,一颗悬了小一年的心终于落定。
  听他说话的口气,在心里,常博肯定已经把释放证预支给自己了。我多少有些矛盾,其实不想早回家的才是装孙子。我就真的那么想下队去“看看”?说不清,我只知道结果怎样,我都会接受,郁闷是没有用的,该扛的只能扛起来,越低头负担越重,记得小时侯在农村挑水,妈妈就总在后面喊:“腰挺起来,挺起腰来就不压了。”
  其实那有一个前提的,就是看路还有多长。舒和就是因为在眺望时看不到终点,才一下子绝望的,他决定从一开始就不去负重,而我属于那种挑着水,只有几步就可以到家的类型,所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交流也变得困难,毕竟这山说不得那山的话。
  剩下的日子很短促,也不想再去认识那些无谓的面孔,每天在铺板默然地坐了或蹲着,像一只孤单的鸟,在笼子里呆得久了,望着天空时,感觉也淡淡的,不愿意渴望太多,也不愿意留恋太多。
  舒和在最后一个下午突然幽幽地问我:“你将来会去看我的女儿吗?”
  “会的,我告诉她她有一个深爱她的好爸爸。”其实我真的不能确定,但那个时候我认为,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女儿,亲口告诉她我刚才许诺给舒和的话。
  舒和苦涩地一笑:“是啊,我也只落一个深爱,绝望的爱,其他的,什么也不能给她了。”过了一会,他又说:“不仅不能给,还残酷地剥夺。”
  我和常博都默默无语。是啊,我们在被剥夺自由和其他种种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剥夺自己亲人的感情?不同的是,我和常博还有不远的将来可以补偿。
  那几天是自愿沉沦到思索里的日子,弄得自己和别人都很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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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等到离开的时辰了。
  星期四,为什么不是星期一?一个新开始也要这样没有像征?可它还是来了,外面喊我名字时,我早把东西都准备好,只等着开门,道别的话事先说了,再耗下去徒增无聊。
  舒和跟常博坚持往我帐上多添了200块钱,舒和玩笑道:“到监狱什么都缺,也别缺银子。”
  我跨出牢门的时候,没有回头,只听后面喊:“麦麦保重吧。”是舒和的声音,我在心里说:“你也保重。”
  下楼,看见施展已经在那里,还有其他一些人,大概十四五个吧。施展笑着说:“前两天担心坏了,怕你有事儿。”我说你还不相信我这觉悟?
  我们被带出一道门的铁篦子,停在武警大院前面,先点了名,楼前已经停了辆大巴,几个留所服刑的劳务犯儿正往车门口堆镣子,那种普通的脚镣。两个英俊的武警背着枪,在车边警戒着。
  管教先吩咐我们把行李放后面的一辆蓝双排上,然后喊:“俩人一伍,排好队,按顺序上车!……那红鼻子的,不懂什么叫俩人一伍是吗?靠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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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施展靠到一伍,慢慢往车门挪,上了车,坐好,劳务犯儿过来,用一副镣子把我们俩的脚脖子各铐了一头儿,其他犯人也这样铐了。
  人上齐了,跟车管教宣布了几句诸如不许讲话一类的纪律,俩武警抱着冲锋枪把车门把死。大客车哼哼几声,朝看守所大门外开去。
  虽然我知道,出了这扇门,外面的自由世界只是一条玻璃隧道——这条隧道的尽头,连通着的是另一堵高墙。但是,望着被甩向身后的青砖大楼,我还是感慨万千,不禁在心底悲怆地念道:“永别啦,操你姥姥的辰字!”
  正卷
  开篇
  不论何时何地,四面都是墙、墙、墙,即使你身自由,你心已囚。
  ——题记
  不可不来,不可再来。
  ——狱中警句
  '看守所部分——前传终于结束了,先面开始正式投入改造了'
  ※ ※ ※
  9月12日的W市,天清气朗,而我居然可以短暂地享受一下。
  这样的机会已经久违。
  现在是西历2001年。当日,我无从知晓,当拉登那个老头弄几架飞机扎进美国世贸大楼时,在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大大小小的故事在发生着,一切与此有关无关的生命的苦乐悲欢的纠葛,距离我都如此遥远——依赖手臂、目光以及想象都无法企及的遥远——因为此时,我不在你们中间。
  这时,我正坐在高度警戒的囚车里,脚缚18斤铁镣,跟一个叫施展的哥们儿铐在一块儿,从专门拘押重案犯的市局看守所,被转移到远郊的第一监狱去。
  同车的大概有十四五个犯人,他们中的一部分,注定将要把自己的残生埋葬在高墙电网下了。那帮家伙也都挂了链儿,象我们一样,两两一对锁了,被强制低下光头,在押车武警虎视眈眈的监视下,尸体标本似的沉默着,听凭囚车号叫着把自己运走。
  在看守所,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煎熬太久,使我对世界的莫大的灾难,感受很模糊。我只清醒地知道,这种被剥夺了自由的生活,这种象笼养的牲畜一样的生活,正在囚车进行的途中遭遇转化。十几天前的那个阳光耀眼的上午,当我在接到判决书时,我就已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从漫长的“嫌疑人”升为名符其实的“罪犯”,这对我,还有我的同案犯施展来讲,都近于一种解脱。
  这种时刻,我既对美国人的悲愤心不在焉,也没心思把自己莫小的悲哀比附为世界的莫大苦难,我们这些被高墙铁网圈住的家伙,在很多人看来,正象攒到一堆儿的垃圾,是没有灵魂与价值的、使人厌恶的东西,狗屁不如,应该被彻底地清理掉才爽,一如太监的鸡巴。
  其实在短暂的拘押生涯里,好多事都让我有个奇怪的联想:被“四面墙”囚困的,不仅是我们这些违法的坏分子,那些在阳光里歌唱、劳动、享乐以及逍遥做恶的人们,又何尝能逃离一堵堵有形无形的障蔽呢?既然大伙都活得局促,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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