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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眼泪-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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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常常在孤单难耐的时候给简夕发酸了吧唧的信息:“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简夕的回复百年不变:“姑娘你思念的恐怕不是我吧!”
这回她来上海,言之凿凿是来看我,我也毫不客气地回应:“姑娘你要看的恐怕不是我吧!”
我呛她是有事实依据的。因为她的男朋友习仲之,简称Z先生,结束了两年半的国外飞行员培训,被公司安置到上海工作了。
尽管在Z回国之后,二人已在南京、长春、北京多地多次见面,我还是很知趣地和简夕相处了一个下午就自觉抽身。也不是我觉悟高,实在是这二人太苦情,Z刚回来,简夕就要去美国接着读博,这一分,又是山高水远的四年。算上Z出国之前的半年,以及简夕学成归国后少说一年的缓冲,这二人要修成正果,至少得八年抗战哪!
我暗地里给她做心理建设:“那啥,以前你俩都是他看着你,现在你得换过来了。”
简夕一脸困惑:“为什么啊?”
我白她一眼:“哥们现在在哪儿工作你没数啊?机场有木有!多少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你不留心绝对就被挖墙脚了。”
简夕不以为然:“他长得又不帅,工资又低,穷得叮当响,哪个姑娘这么没眼神啊?”
我抖着肩膀笑:“骂自己呢吧!你条件这么好不也没眼神栽了?再说,Z好歹算个潜力股,现在剩女这么多,指不定抓着一个取向和功能都正常的活人直接就进洞房了,哼哼。”
简夕顿了一下,高深莫测地看我,话锋一转:“他的事情,你确定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再怎么不情愿,这件事情,都是要面对的。我点点头。
“有进一步的迹象了吗?不能光凭微博上的一句话,就断定人家要结婚了吧!”
我能说什么呢?说我了解他?不,我不了解他,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当初他斩钉截铁地不愿和我在一起,三个月之后,他就有了新欢,九个月之后,他已经要结婚了。
或者最简单的解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吧!所以重新开始,才会那么容易呢。
我收起让人添堵的思绪,扯出个笑脸:“没再去看过,但是我觉得□□不离十吧!正常情况下,谁会神经兮兮地感慨‘该有个家了’呢?结就结呗,我无所谓。”
简夕倾身上来握我的手,紧张兮兮地打量我:“你确定你无所谓?不在乎?真放下了?”
我苦笑:“我在不在乎没有任何影响啊。除了让我自己痛苦以外,还有别的作用吗?我又不是没有人爱,没有人珍惜,我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慢慢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弄得那么苦情、那么悲催呢?”
简夕盯了我片刻,悠悠地开口:“这么一打击,你反而想通了,属什么的啊你?”
我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哎呀,不说我了,那啥,八卦一下,Z最近有没有被勾搭?你得做好斗争准备啊。”
简夕推我一把:“你才被勾搭了 。”
“哎呀你这个人,我这么倾囊相授,你还狗咬吕洞宾。得,我不管了。”
简夕笑嘻嘻地来拽我的袖子:“知道你是好心,放心吧,我们俩已经很稳定了,这两年半都过来了,我觉得以后没有多大问题。倒是你,Z有几个单身的同事,人都挺不错的,他早就跟我提说想介绍给你,我怕你不肯,没应承,怎么样,反正你也开窍了,要不要试试?”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没兴趣。”
简夕分贝乍高:“你还真打算一棵树上吊死啊?”
我毫不犹豫地反驳:“谁说我一棵树吊死的,我都不知道喜不喜欢他了。再说,我现在小日子挺滋润的,又有正事做,没必要特意找一个人进来掺和。姐意义深远的伟大事业,还抵不过一两个差不多的男人吗?”
简夕无奈:“好吧,说不过你。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五月份还出差吗?”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说:“两场会,一场在青岛,另一个在三亚,两个地方都去了好几次了。”
这次换她白我一眼:“你知足吧,我回去还要弄苦逼的毕业论文,三万字,姐基本还没动工,上吊的心都有了。”
我吐吐舌头:“这个,哈哈,还真是不比不知道啊……”
人是不能得意忘形的,我这一自满,果然就遇到了状况。
五月上旬在青岛召开的糊状聚氯乙烯市场论坛,我和田芯负责翻译。有个口音很重的巴基斯坦发言嘉宾,提问环节我把第一个问题翻完,十五分钟到了,我于是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却看到会务组的一个同事在箱子里和田芯又打手势又用唇语:“错了!错了!”
我莫名其妙地等在旁边,等到这一段结束,茶歇时问田芯:“她刚说什么错了?”
田芯很郁闷:“刚刚回答问题的时候发言人提到一个词plastisol(塑料溶胶),我听着像plasticizer(增塑剂),就翻成了后者,刚刚你翻的也是plasticizer(增塑剂)。那女孩说我们翻错了,提问的人没闹明白。”
我问她:“那改过来了吗?”
“改了呀,我刚刚还去跟发言人核实了一下,是plastisol。”
我这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女孩怎么知道的?”
田芯更郁闷了:“她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耳机,估计是监听我们来着。”
会场上少不了有这类闲着没事帮你纠错的人,权当激励了,我又不气虚,您爱听听去。
周一回到办公室上班时,主管截了一段对话记录发给我,我一看,顿时火了。
对话的是主管和青岛会议的负责人,内容是对我和田芯的指控,罪名为“从头到尾译错了关键信息,以致我们被外宾笑话。”
田芯请假不在,主管很疑惑地问我:“怎么回事啊?”
我遏制住怒气,跟主管解释了这件事情,她安慰了我一下,然后说会跟负责人反映。
我接着翻了两段PPT,窝火窝得不行,停了手。这完全是乱嚼舌根颠倒黑白啊,且不说田芯向外宾核实并且道了歉,就是plasticizer这个词,我们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哪来的从头到尾?
我从来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可是两个人的精力和付出被这么一笔抹杀,我觉得不能忍气吞声。
我在内部通讯工具上找到负责人,先郑重道歉,然后清楚明白地阐述了事实经过,请她调查清楚。
几分钟之后,她给了我回复,称自己不在场,下属也没弄清情况,错怪了我们,不好意思。然后又向主管做了说明。
这起风波让我长了教训,也让我体会了一把捍卫正当利益的成就感。我隐隐觉得,原来自己比想象中要坚韧、要有弹性啊。
与此同时,关于另一件事,我暗暗下了决心。与其揣着疑问辗转猜测,不如索性弄个清楚。失望也好,打击也罢,如果有些东西注定会离开我的生命,我不能强留着它。

第一场婚礼

袁更新
五一期间,机场客流又迎来一个高峰。
客流高峰的直接后果就是机场因为流量控制出现大面积的航班延迟起飞。地面服务人员忙得脚不沾地,空中服务人员也不能幸免。
晚上在家吃饭时,林栗唉声叹气地说了一件事儿,以前她隔壁宿舍的一个空姐,因为航班在停机坪上被困了两个多小时,早饭又没来得及吃,分发食物时直接饿晕了。
“哎,干我们这行,拿民工的工资,上班比牛还累,吃饭没有饭点,还不敢随便离位,当初怎么就一头扎进来了?”
我笑话她:“就是啊,完全是剩女聚集地,找个老公还得披荆斩棘。”
林栗哼了一声,假装生气不再理我。
我说的是实话,机场的确是阴盛阳衰的地方。美女一抓一大把,但帅哥绝对是稀有资源,长得好看些又单身的,更是珍稀物种。
刚上班时,值机处有几个姑娘对我比较上心。工作以后,女孩子似乎普遍更加胆大,少了学生时代喜欢一个人的弯弯绕,而是直接示好,这些胆大的姑娘就包括林栗。去年九月份我和她确定恋爱关系时,毛哥开玩笑说:“你们俩一好,我们部门得碎一地的玻璃心啊,林姑娘,你以后要当心被暗算啊。”
但真的等到我和林栗领证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大家的反应都挺平淡,没有任何心碎一地的声音。我也觉得正常,到了工作岗位上,找对象相较于等真爱的人占了绝对的优势比例,而这些人在行动之前,总会事先列出一系列标准。皮相自然在列,但一副皮相左右不了大局,你长得好看一些,只是满足了别人心中对于另一半的其中一条标准,算个差不多而已。当这个差不多破灭了,也许会有短暂的失落,但是很快又能振作起来,继续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更加契合标准的人。
这一个月里,我和林栗开始为婚礼做准备。我们在周大福选了铂金对戒,礼服方面,我有现成的成套西服,林栗从淘宝网购了一套婚纱,只要三百多,质量却很不错。她说与其花钱租一套别人穿过的,不如自己买了,当做纪念,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留给女儿。
我揶揄她:“你怎么知道以后生的就是女儿呢?”
她挑高了眉毛:“我喜欢女儿,女儿贴心哪!生个儿子像你这样从小就桃花不断,我还不被烦死了。”
我学着以前爸爸的口吻:“早恋这种事情,杜绝是杜绝不来的,让咱儿子从小积累些经验,有什么不可以。再说,桃花多了才有挑头啊!以后不会给你找个搞不定的媳妇儿,应该高兴的事儿,值得你这么提前闹心。”
她满脸的不认同:“反正我要女儿,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娘的。”话刚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那个,我不是说你啊。”
我不介意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不怕告诉你,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全部都是男丁,你想逆转这种趋势,还挺艰难的,不过……”我故意拖长了声音:“生男生女只要不随你都是可以的。”
林栗抓起雪白的头纱就往我脸上砸,我嬉笑着躲开。
我们各自联系了家中关系亲密的朋友,邀请他们做伴郎伴娘,大家反应都很吃惊,但也无一例外地一口答应。原先为我们拍婚纱照的工作室还负责做请柬设计,我和林栗友好协商弄出一个成品,没有采用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而是一个折叠式的卡片,淡绿色的封面,在一侧凹出一个心形,打开来是满幅的照片,碧海蓝天,白鸥浅翔,风拂人醉,裙裾飞扬。我和林栗牵着手拥抱大海,画面宁静诗意。
除此之外,只要一有空闲,我便不遗余力地发短信打电话上QQ,挖空心思地找人,林栗也是一样。以前不觉得,真正联系起来才发现,儿时一起摸爬滚打的玩伴,如今已经散落天涯。许多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事情突然,没法回来。有两个关系很铁的哥们在国外读书,我在网上告知消息时,他们又惊讶又兴奋又着急,嚷嚷着要看现场直播。
五月下旬,我和林栗请了婚假,回武汉操办婚礼。
因为不满晚婚年龄,没法享受十五天的晚婚假期,我和林栗分别调了一天班,请了三天假,加上三天的正常婚假,腾出一周的时间举办两场婚宴。
家里亲朋好友的邀请、婚庆公司和婚宴酒店的联系完全是爸妈一手操办。我怕他们累着,提出回去帮忙,爸爸一口回绝:“你们忙你们的,我高兴都来不及,累什么!”
一进家门我就被眼前的阵势唬住了。往常干净整洁的客厅,此时被几个巨大的纸箱占据,里面的内容红色逼人,一叠叠的喜字、红包,一摞摞花生、喜糖,香烟、茶叶、酒水的包装盒子也无一不贴着红字。以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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