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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人笙知道他指的是早上那套天尊，手指顿了顿，突然发起呆来。
半晌，屏幕中间突然跳出一个组队邀请，两人私聊了半天竟然没有组队，叶人笙选择了接受，轻轻叹了一口气。
【队伍】笙笙漓人：为师已经拿了你三千两，用作谢师礼绰绰有余
【队伍】令狐：……
【队伍】令狐：那把三千两还给我
【队伍】笙笙漓人：00！徒弟不带你这样的，我都花了五百两了……
【队伍】令狐：恩，那套装备就两千五百两卖给你
【队伍】笙笙漓人：你这样做生意会赔本的……
令狐没有说话，直接发来了交易窗口。
叶人笙看着交易栏那一排闪闪发光的图标，紧紧咬住了嘴唇。
【队伍】笙笙漓人：那这样，这套装备起码值一万两银子，师徒打个半价，五千卖我，我给你两千五，剩下的先欠着吧
他没有回答，叶人笙就当他默认，赶紧点了确认交易。
【队伍】笙笙漓人：瑟瑟瑟瑟，五千两就把天尊骗到手了！
【队伍】令狐：……
【队伍】笙笙漓人：一会我朋友结婚呢，一起看热闹去不？
【队伍】令狐：不了，我还有点事，很快就下了
【队伍】笙笙漓人：恩，徒弟北北
【队伍】令狐：88
令狐召唤出枣红小马，如今他一身银甲光芒四射，与这寒酸的小马却根本不配了。叶人笙站在原地，看他缓缓跑出这林子，渐行渐远，一点点消失不见。
没过五分钟，队伍里的魔隐头像便暗了下去。
【系统】您的徒弟令狐下线了。
【系统】您的队伍已解散。
叶人笙还是呆呆的站着，刚才还杀得热火朝天的树林，便只剩她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这种近似恐慌的孤独感来得如此突然，又那么强烈，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
在这游戏的天下里，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谁从谁的世界里出现，谁从谁的世界里消失，每一天的嬉闹，厮杀，在频道里打口水战，看起来是那么生机盎然，就好像是真正存在的一样。
但一切都只是虚拟，看得见，却抓不住，空留一场自以为繁华的梦。
她召唤出枣红马，向前奔去。
月老庙前竟比刚刚群战的时候人更多了，同样是艳红镶金的喜袍，青空远和花王穿起来就比临风听雨和琉璃若鱼穿起来顺眼得多。
花王在悄悄话里兴奋的发着消息，叶人笙便似平日一般调侃回去，突然月老面前金光闪烁，地面突然盛开出一圈粉白色的牡丹，朵朵饱满，围绕着两人摆成一个心形，缓缓散着朦胧的光芒。
天下频道顿时哗然，这浪漫的道具除了要花钱以外，还必须去接牡丹仙子的任务采集九百九十九朵，完成的人很少，是以十分罕见。
叶人笙微笑起来，肖延清喜欢了路美荷七年，区区九百九十九朵，只怕他还觉得不够。
【悄悄话】青空远对你说：学姐学姐发红包了！
【悄悄话】青空远对你说：你的红包最大，别告诉她呦~
【悄悄话】你对青空远说：100银！啊哈哈多谢妹夫
【当前】青空远：再给你100银！
显然这一声妹夫让肖延清乐得找不到北，结果错发了当前频道，这下看热闹的群众不干了，纷纷冲过来要求公平对待，顿时青空远可怜兮兮的被人群所淹没。
帮派里在线的人都来了，大家一起出钱买了烟花，一时间暗蓝色的天空火花璀璨，叶人笙站在人群之外，看青空远和花王相依相偎，看帮派里的情侣出双入对，看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站在一起。
似乎只有她形单影只。
这种想法很讨厌——叶人笙趴在电脑前，不知不觉将头发挠成了鸡窝状。
她究竟是怎么了。
夜里十一点，热闹的婚礼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游戏中在线的玩家越来越少。叶人笙漫无目的的从一张地图穿梭到另一张地图，不知为何就是不想下线。
很细腻的风景，好像以前的注意力只在怪物和任务上，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些山水的模样。
强盗村庄外的草地，嫩绿上点缀着黄白色的小花，这么美丽的地方，她却因为误会第一次动手杀人。那时，她绝对不会想到一个技能下去，会杀出一个徒弟。
继续往前，沁水湖畔，卖坐骑的NPC还在笑眯眯的招揽生意，她想起令狐三十级的时候来买坐骑，叶人笙邪恶的建议了和她一样的枣红马，并且在队伍里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大讲枣红马的各种好处，最终某人不胜其烦，乖乖的买了枣红马。
下了湖水，游向湖中心的瀑布，当初她死活就是跳不上那块瀑布中的岩石，水光潋滟，映着岩石上的魔隐男子的剑眉星目，他就站在那里等她，一遍又一遍的讲着卡BUG跳跃的技巧，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站在水帘下，飞快的冲进去虐了BOSS。
她想的明明是愉快的回忆，却不知为何胸口微闷，只是不想再看这些，便用回城卷传送到凌云殿，随便找了附近一个低级副本就独自闯了进去。
画面陡然变暗，凄厉而诡异的音乐响起，这是血阴鬼宅，那时组了个野队下副本，她一时卡住没有给队里的禅武加上血导致团灭，那个禅武很不爽的破口大骂，叶人笙还没来得及解释，令狐就直接将那人踢了出去……
叶人笙郁闷的疯狂挠头发。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令狐呢！
没有遇到他之前，她一样玩得很开心，和帮派里的人一起做做任务下下副本，收他为徒之后，她带他升级，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就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根本想不起没有令狐的那些回忆了……
她按下快捷键，攻击前面的小怪，技能闪过上面的小按钮，那是一只小狐狸的图标。
叶人笙突然呆了呆。
其实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在见到令狐满级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就在她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满级，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带他升级了。
那些一起打怪，一起跑尸，一起对敌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他还有不可小宝和不可小宝给的装备，他独自一人杀了堕落天使四人名震华山，他可以独闯天涯快意恩仇，他已经变得那么耀眼，他——
再也不需要师父了。
叶人笙打开好友栏，选中某个灰色的名字，怔怔的看了许久。
【系统】您的徒弟令狐不在线上。
【系统】您的徒弟令狐不在线上。
【系统】您的徒弟令狐不在线上。
……
她一遍又一遍的按着刷新，音箱里却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提示音。
【系统】您的徒弟令狐上线了。
叶人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夜十二点，他怎么会上线？
好友栏里亮起他的名字，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她想也没想就点了下去。
【技能】您向令狐申请使用师徒传送技能，等待对方接受。
界面陡然转换。
就如同令狐当初的神降一般，玉清女子站在法阵中央，待光芒散尽，她身旁的魔隐男子却显得安静而又沉敛，一身银色盔甲映着淡淡的月光，周遭满是淡粉色的华贵牡丹，赫然便是青空远和花王留下来的那片心形花海。
他和她竟站在他们结婚的地方。
一瞬间，叶人笙脑中似乎一片空白。某种期待在这美如仙境的画面下早已经呼之欲出，即便她一再的逃避着不去想，也终究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现实。
她为什么会因为他掉级而被激怒，为什么会因为他在天下淡淡的一句话如释重负，为什么会那么想知道他和不可小宝的关系，为什么看到他满级会不开心，为什么会在他离开后感到那么孤独……
尽管早就想过，她是疯了才会在游戏里去喜欢一个人。
可是……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也许很少说话，也许从来不过于张扬，但他就是一直存在于你身边，他总是沉默的对你好，尽管用一些委婉的方式。也许你们还什么都不是，可他在的时候只要望着他的名字就满心欢喜，他刚下线就已经开始隐忍的想念。你告诉自己不要陷入自作多情的单恋，可无论怎样逃避，见到他的一瞬间，心却始终会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那么喜欢他，即便知道一切都是虚拟。
叶人笙。
你疯了。
正文 传说中的无间道
【悄悄话】令狐对你说：还没下？
【悄悄话】你对令狐说：还没睡？
两条信息同时间发出，先后叠在一起。
【悄悄话】令狐对你说：睡不着，上来看看
【悄悄话】你对令狐说：嗯，我也睡不着
叶人笙盯着他那一句“睡不着”，莫名的脸上一热，手指放在键盘上有些小小的兴奋，却不知说什么好，想到屏幕那边的令狐穿着睡衣望着屏幕的样子，或者是没穿睡衣望着屏幕的样子……
“笙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妈高昂的嗓音伴着她微微富态的身形闪进屋来，叶人笙脑中还停留着某裸男睡眼朦胧的模样，顿时红着脸刷地站起身，左手马上按在机箱的重启按钮上，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又渐渐亮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口牙！叶人笙在心中疯狂泪奔，总觉得她在背着老娘春心萌动，可其实屏幕上的对话相当正常，根本用不着掩饰啊喂！
叶妈狐疑的盯着涨红了脸的叶人笙，声音不由得抬高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正好要重启下电脑——”
叶妈眯起眼睛，显然并不相信。叶人笙是她女儿她再了解不过，虽然这妞看起来彪悍异常，实际上从没谈过恋爱，骨子里那可是分外的纯情，也从没接触过——莫非……
叶妈脑中闪过一种可能，顿时满脸的痛心疾首：“笙啊，你跟妈说实话，妈不会说你的。”
叶人笙惊悚了，叶妈一向雷厉风行，从没露出过这么慈祥加蛋疼的表情。
“你说什么呢——”
“你就跟妈直说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
“叶人笙！”叶妈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然后略微带了点尴尬的问道：“你是不是……在看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
叶人笙眼角抽了抽。
“其实你这个年龄对这个感兴趣也是正常的有什么不懂可以跟妈说别老看那些小日本变态的玩意——”
“您真潮，还知道A/片叫岛国爱情动作片。”叶人笙一头黑线挂下来：“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家庭老妇女，您的想象力还是跟我小表妹一样丰富，时候不早了，女人睡晚了容易长皱纹——别瞪我，越瞪越容易长——您快快移驾回宫歇息去吧，爸！接驾！”
叶爸乐颠颠的走过来：“我就说女儿在忙，你非要来打扰人家。”
叶妈撇撇嘴，一脸“我不揭发你”的小人模样，傲娇的回房了。
叶人笙急忙又打开电脑登录游戏，谁知令狐却已经下线了。她失落的退出，想着刚刚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时间脑中又混乱了起来。
她神情恍惚的拿着毛巾打开浴室的灯，水声哗啦啦的流淌，叶人笙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由得对令狐的猜想就深层了起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雾气缭绕中，叶人笙随手拿起一瓶沐浴液就往头上倒，还洗得不亦乐乎浑然不觉。
一定，嗯，性格满冷淡的，从他和不可小宝平时的对话中，能肯定他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还是单身……也许……他也爱好散打之类的？
叶人笙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男人身着白色的道场服做着垫步的模样，那微敞的领口和曲线坚毅流着细汗的下巴——
哎呀哎呀太讨厌了！
浴室里突然传来可疑的淫/笑，叶妈皱了下眉头，不禁痛心疾首的望向窗外。
她果然是看了岛国的爱情动作片吧！！！
……
后来，就是帮派的见面会了。
后来的后来，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