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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没落-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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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们所读到的脚本(歌德、莎士比亚以及我们的透视幻觉的精神并非不需要阅读脚本)几乎无法传达这些戏剧的深刻意义。古典的艺术作品整个地是为古典人的眼睛甚至肉眼而创造的,秘密只有当诉诸于感觉形式的时候才能揭示出来。在这里,我们不妨把注意力集中于希腊悲剧的一个特征,这一特征,浮士德风格的任何真正悲剧必定会觉得难以忍受,那就是合唱队的始终在场。合唱队是原始的悲剧,因为没有它,ηθοs(性格)就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自我,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格,但风度只有在与其他人的关系中才是有意义的。
  这种合唱队作为群体,是西方的孤独的或内在的人及西方的独角戏的理想对立面;这种合唱队总在那里,是每个“独白”的见证;这种合唱队,在舞台生命中跟在现实生命中一样,是用来抵制面对无限和空虚而产生的恐惧的:这种合唱队是真正阿波罗式的。作为一种公共行为的自我反省;用来替代斗室中的独自饮泣的那种炫示性的公共悲悼;充斥于诸如《菲罗克忒忒斯》、《特拉基妇女》achiniae)这整个一系列剧作中的眼泪和悲恸;独处的不可能;城邦的情感;我们在观景殿的阿波罗像(Belvedere Apollo)中看到的这一文化的被理想化的女性气质,等等,全都在合唱队这一象征中显露出来了。与这种戏剧相比较,莎士比亚的戏剧只是一种独角戏。甚至在对话中,甚至在我们感觉到角色之间有巨大的内在距离的群体场景中,每个人根本上也只是在同自己说话。没有什么可以克服这种精神性的隔膜。在哈姆雷特身上跟在“塔索”身上,在唐吉诃德身上跟在维特身上,我们都同样能感觉到这一点,但就连沃尔夫拉姆·冯·艾申巴赫的帕西伐尔身上,也充满和标识着一种无穷感的意识。这一区别同样存在于所有的西方诗歌与所有的古典诗歌之间。我们所有的抒情诗,从瓦尔特·封·德尔·福格威德(Walther von der Vogelweide)到歌德,再从歌德到我们的行将朽木的世界城市的诗歌,全都是内心独白,而古典的抒情诗则是合唱的抒情诗,是在观众面前的一种歌唱。一种是在内心、在无言的默读中当作无声的音乐来接受的,另一种则是在公共场合诵读的。一种属于静静的斗室,是借助于书籍来传播的,另一种则属于它被大声朗读的场合。
  因而,尽管厄琉息斯秘仪和色雷斯酒神显灵节的庆典是在夜间举行的,可泰斯庇斯的艺术还是发展起来了,且依据其最内在的本性的需要,发展成为一种属于清晨和正午的场景。相反,我们西方的市民剧和受难剧——源起于各教区的布道,且首先是由教堂的牧师所创作、接着由广场上的普通人在节日高潮时的清晨来演出的——却在不知不觉间发展成为一种黄昏与黑夜的艺术。在莎士比亚的时代,演出就已经是在傍晚举行,到歌德时代,艺术作品与光的布景之间的恰当关系终于达到了它的目标,可给人以所需的神秘之感。一般地,每一艺术和每一文化,在一天之中,总有一段具有其自身的意义的时间。18世纪的音乐是黑夜的音乐,是诉诸于内在之眼的音乐,而雅典的雕塑则属于晴朗无云的白天。通过比较永恒地隐蔽在“微弱的宗教之光”中的哥特式雕塑与爱奥尼亚式的代表正午的乐器即长笛,我们便可以看到上面的对比决非表面的。烛光是对作为事物之反面的空间的确证,阳光则是对它的否定。在夜晚,空间的宇宙压服了物质,在正午,事物和邻近性彰显了自己,而空间则被否定。同样的对比也存在于阿提卡的壁画与北方的油画、赫利俄斯和潘神的象征与夜晚星空和落日斜晖的象征之间。在午夜,尤其是圣诞后的十二个漫长的夜晚,我们的死者的亡灵也会外出游荡。在古典的世界里,心灵只属于白天——就连早期教会还在说δωδεκαημερον(十二个祭日);但随着浮士德式的心灵的觉醒,这些日子变成了“第十二夜”。
  古典的瓶绘和壁画——尽管这一事实从未引起注意——不表达一天中的时间刻度me…of…day)。没有阴影暗示太阳的状态,没有天穹显示星星。没有早晨,也没有夜晚;没有春天,也没有秋天;而只有一片纯粹无时间的光亮。出于同样显见的原因,我们的油画则是在相反的方向向一种想象的黑暗发展,而且也与一天中的时间刻度无关,从而构成了浮士德式的心灵空间的富有特色的氛围。可尤为重要的是,在其意图中,自一开始就想参照一天中的某个时间——也就是历史地——来处理画面的领域,在那里,有早晨、有落日的斜晖、有远山的天际线上的最后微光、有烛光闪烁的房间、有春天的牧场和秋天的树木、有灌木丛和山地的长短不一的影子。但是,它们全都为一种柔和的暗影彻底地笼罩着,可那暗影并不是源自天体的移动。事实上,稳定不变的亮色和稳定不变的微光分别是古典风格和西方风格的标志,不论是在绘画中还是在戏剧中;我们不是也可以把欧几里得几何描述为一种白天的数学,而把解析几何描述为一种黑夜的数学吗?
  场景的变换——希腊人无疑会视作是一种亵渎——在我们看来几乎是一种宗教的必然,是我们的世界感的定则。在“塔索”的固定场景中,似乎有某种异教的东西。我们内在地需要一种有透视和广阔背景的戏剧,一个能摆脱感觉局限且能把整个世界吸纳于自身的舞台。在莎士比亚——他诞生于米开朗基罗逝世的时候,而止笔于伦勃朗出生的时候——那里,戏剧的无限性、对所有静力学的局限的狂热颠覆,都达到了最高峰。他笔下的树木、海洋、幽径、花园、战场都很遥远,没有边界。舞台上仅仅几分钟,就有几年飞逝而去。处于愚蠢和无情之间的疯子李尔在暴风雨之夜被弃之荒野,其不可言状的孤独的自我迷失于空间中——这就是浮士德式的生命感受!诸如此类的场景距离几乎同时代的威尼斯音乐内在地看见和内在地感觉到的风景不过一步之遥;因为在伊丽莎白的(Elizabethan)舞台上,全部的东西都仅仅是被暗示出来的,那内在之眼从几个暗示中就可以为自己复现出世界的影象,场景——常常是不自然的——就在那影象中展现出自身。这些场景是希腊舞台全然无法把握的。希腊的场景决不会是一处风景;一般来说,它什么也不是,我们至多可以把它描述为是可移动的雕像的基座。在那里,角色就是一切,在戏剧中和在壁画中都是如此。时常有人说古典人缺乏对自然的感受。古典人确实对浮士德式的自然没有感觉,那是空间和风景的自然。可古典人的自然是形体,如果我们可以让自己再次沉浸于这种情感,我们立刻就能理解希腊人借以审视运动中的有力的裸体浮雕的眼力。这——而不是云彩、星星和地平线——就是他所理解的“活生生的自然”。

第九章 心灵意象与生命感(4)

  七
  故而,凡是感觉上邻近的东西,定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理解的,因而亦是已有的所有文化都可以理解的。在生命感的表现方面,古典文化是最大众的,浮士德文化是最不大众的。所谓一种创造是“大众的”,意思是说它令第一次来到它面前的人一眼就能瞥视到其所有的秘密,能在其外部和外表上使它的意义具体化。在任何文化中,所谓一种要素是“大众的”,意思是说,它是从原始状态和原始想象中未加改变地传递下来的,一个人从孩提时代就理解了它,而不必费力去把握任何实际上新奇的方法或立场——并且,一般地说,它是对感官直接地和直率地呈现的,相反地,它就仅仅是被暗示出来的,是要求人们去发现的——由少数人、有时是少而又少的极少数人去发现。世上有大众的观念、作品、人物和风景。每一文化都有其自身十分确定的、内在于其所有的施为中的玄奥的或大众的特征,只要这些施为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平凡的事物是要消除人与人之间精神广度上以及深度上的差异,而玄奥的事物是要强调和强化那些差异。最后,就这样或那样的醒觉的人的原始深度经验——也就是,他的生存的原始象征和他的周围世界的性质——的这两个方面来说,纯粹“大众的”和朴素的东西总要把自身跟实体性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而文化的创造物与该文化的人之间一种显然非大众的关系则属于无限空间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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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典几何学是孩童的几何学,是所有普通人的几何学——欧几里得的“原本”就像是今天用英语写成的一本教科书。日常的心智总把这看作是唯一真实的和正确的几何学。所有其他类型的自然几何学——它们都是可能的(并且事实上,它们已经被发现了,虽然要经过巨大努力去克服大众的和显而易见的东西)——只对专业数学家的圈子是可以理解的。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的著名的“四根说”就属于每个纯朴的人和他的“本能的”物理学,而通过研究放射性得出的同位素的观念,就连对密切同源的科学的行家里手也几乎是不可理解的。古典的一切,一眼就能领会,不论是多立克神庙,还是雕像、城邦、祀拜;那里根本没有背景和秘密。但是,请把一个哥特式主教堂的立面同山门(Propylaea)、把一幅蚀刻画同一个瓶绘、把雅典人民的政策同现代内阁制的政策比较一下;请考虑一下这样一个事实的意义:我们的每一个划时代的诗作、政策和科学都要求一整套的解释性文献,并且那些解释还不是绝对准确无误的。对于每个希腊人来说,帕台农的雕刻就在“那里”;可巴赫及其同时代人的音乐只是对音乐家来说的。我们有研究伦勃朗类型的绘画的专家,有研究但丁的学者,也有对位音乐方面的行家里手,并且,说许多许多的人都可以成为瓦格纳派,说他的音乐决不是为受过训练的音乐家而作,这无异于是对瓦格纳的羞辱——有一定道理的羞辱。但是,我们听说过古典时代有菲狄亚斯的专家甚或荷马学者吗?而在我们这里,有我们迄今热衷于当作人性所共有的弱点加以处理的一系列现象的解释——在道德哲学、更恰当地说情节剧的范围内——但事实上,那些弱点只是西方生命感的症状,例如“被误解的”艺术家、“忍饥挨饿”的诗人、“受到嘲笑”的发明家、“超前几个世纪”的思想家等等。这些都属于一种玄奥文化的类型。这种类型的命运的基础就在于距离的激情,在于被掩盖起来的追求无限性的欲望和追求权力的意志,这种类型是浮士德式的人类的领域——在所有的阶段——所必然具有的,如同它们在阿波罗式的人类当中是不可想象的一样。
  在西方历史中,每一个真正的创造者实际上自始至终都把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理解的东西当作自己的目标。米开朗基罗曾经说他的风格是为矫正愚蠢而存在的。高斯隐瞒他的非欧几何的发现达三十年之久,因为他害怕“比奥蒂亚人的喧闹”(clamour of the Boeotians)。只是到今天,我们才把哥特式教堂艺术的大师同泛泛之辈区分开来。但是,同样的情形也适用于每一位画家、政治家和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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