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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第6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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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老太君离席之后,他也放下了碗筷,和爱人以及儿子打了个招呼,就独自上楼回房。
可当他刚推开门,还没开灯之际,眉头就倏然一皱,脚尖微一点地,他身形就纵入了黑暗中。
竟然是个绝世高手。
张羡鱼极速循着危险纵身而去,还没接近目标,房里的灯光就亮了起来,尔后响起了巴掌声。
“张三公子,隐藏得果然够深啊,要不是突遇险境,恐怕也不会展露功底吧?”一把男声道。
“甄青衫?”张羡鱼及时停住去势,微眯着眼凝望着那个刚才在黑暗中刻意释放敌意的男人。
“知道你被关了禁闭,出入不方便,所以我主动上门,不介意吧?”甄青衫笑道,走到吧台。
“你怎么进来的?”张羡鱼警惕问道,他很好奇这个男人怎么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他的房间。
“刚才萧云在楼下给你们家制造了点混乱,我就捡了个便宜,你也来一杯?”甄青衫在倒酒。
张羡鱼冷冷地注视了他一眼,踟蹰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别这样看着我,被一个绝世高手冷视,我也会发毛的。”甄青衫笑道,递过来一杯白兰地。
张羡鱼一声冷哼,默默抿了一口杯里的烈酒,高雅清冷。
“我来这儿,只是跟你做笔交易。”甄青衫解开西装的纽扣,翘着二郎腿舒坦坐到了沙发上。
“你确定我会感兴趣?”张羡鱼低头盯着这个自来熟的男人,他要比南宫青城更难懂更神秘。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你想做了三十年的事情。”甄青衫微笑道。
张羡鱼瞳孔骤然紧缩,许久才吐出一口凉气,咧嘴一笑道:“甄公子真是好大口气啊。”
“燕中天病危,你应该知道吧?”甄青衫没理会他嘲讽的语气。
“你相信?”张羡鱼撇嘴,一天不见到那位老人的尸体,他一天也不会相信那位老人的消息。
“我当然不信,你二哥也肯定不信,那位老人是个老妖孽,哪那么容易死?”甄青衫淡笑道。
张羡鱼一愣,猛地又看向甄青衫,这次再没了小看之意。
“这是一个阳谋,什么是阳谋?就是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你还不得不跳。”甄青衫平静道。
张羡鱼心里发憷,是啊,燕中天病危的消息已传出去了,张至清作为燕老的徒弟,能不去吗?
不去,就是欺师灭祖,就是寡情薄幸,那些跟着他的势力就会掂量这个人是不是值得效忠了。
你暗地里台面下,斗得多昏天黑地都没关系,但在台面上,必须要有一个高姿态展现其肚量。
这就是燕中天的歹毒之处。
他知道张至清爬到现在这个高度,名声是极其重要的,一杆大旗的竖起,需要高风亮节支撑。
现在他病危了,张至清作为他曾经的门生,能不去探望吗?
张羡鱼的眼睛瞬间亮了,就像漆黑的夜空,忽然间绽放的一束焰火,照亮了大半个苍穹。
*****
(国庆出外了,明天终于要上班了。)

第六十九章 青丝断

快到子时,又下起了雨。
冬雨的个性比较稳重,不急不徐,不温不火,因为细小,落在地上的几乎悄无声息。
当那些落在房顶和墙上的雨点积累成水滴时,就滴在别家的雨棚或空调上,发出滴哒的声音。
人心难静。
银狐林双木就被这雨声吵得辗转难眠,索性披上一件外衣,走到窗边,推开窗,雨夹风而进。
二十八年前,宁州之乱的那一晚,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睡不下而起身站在这里,感到心力交瘁。
也就是那一晚过后,他曾经的银狐王国被张至清的黑龙团所吞噬,大权的骤然旁落,亲人的背后一刀,都让他无所适从,虽然没有李白笔下“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那么夸张,但也是愁得一夜白了头,自此真正被称为“银狐”,此前他获得这个称号,仅仅是因为他善于伪装,像银狐跃入雪地一样,找不到踪影。
他也不是没有试过去反击张至清,毕竟银狐堂的名号存在了这么多年,名声犹存,只要银狐竖起一杆大旗,蜂拥而至的还是大有人在,他还拿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语,来激励那些暗中投靠他的势力。可惜,就在林双木不亦乐乎地暗地里组织人马联络对象,准备对黑龙团反戈一击时,他妻子却在自家花园被乱枪扫射而亡,而他当时仅4岁的女儿林紫竹在二楼阳台上亲眼目睹这一幕,这大大打击了林双木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因为他面对的是一头不讲任何道德准则的雄狮。
从此,林双木不问江湖事。
直到五年前,有一天晚上,苏墨砚找上门,转达了一个重磅消息:他女婿回来了。
话不需多,寥寥几个字,林双木就意识到了宁州将不再宁静,由此,他开始派人去接近萧云。
一头再老迈的瘦虎,终究是有兽性,有野心的,以前的蛰伏,只是因为它还没有嗅到血腥味。
但是,张至清真的有那么好对付吗?
看着窗外寂寥漆黑的夜色,林双木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笃笃笃。
敲门声微弱响起。
“进来。”不用开门,林双木就知道这是狐四在外头。
果然,狐四推门而进,走到林双木身边,轻声道:“老爷,外面有一个人想见您。”
“谁?”林双木皱眉问道。
“我也不认识,他来了有半个小时了,不肯走,我见您睡了,就没上来打扰。”狐四轻声道。
“他没有通报姓名吗?”林双木问道。
“没有。”狐四摇头道。
“那让他上来吧。”林双木很好奇这个不速之客,想了一阵子,决定还是见一见。
“好。”狐四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还是我下去吧。”林双木突然改变了主意,然后率先开门下楼。
下到一楼,只见一个青年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微胖,皮肤有种病态的白。
“甄青衫?”林双木失声叫了起来,他真的感到很意外,从没想过会是这个青年登门造访。
“银狐爷,这么晚冒昧打扰了,请原谅则个。”甄青衫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打扰谈不上,年纪大了,有时候很难入睡,狐四,给甄公子倒杯酒暖暖胃。”林双木说道。
“不用,热茶就可以。”甄青衫微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甄公子莅临寒舍,想必有事情商量吧?”林双木恢复平静,也坐了下来。
“呵呵,确实有事,我有一桩交易,想跟银狐爷您谈谈,您会感兴趣的。”甄青衫淡笑道。
“愿闻其详。”林双木轻轻揉搓着干枯的双手。
“张至清的性命,如何?”甄青衫嘴角扬起一个澹泊无尘的弧度。
林双木一惊,猝然眯起双眼冷视着这位京城来客,许久,才笑道:“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冤有头债有主,江山被夺,爱人被杀,这些理由难道还不够?”甄青衫抚了抚大腿道。
“你是什么人?!”林双木厉声道!
“跟你做交易的商人。”甄青衫淡淡微笑道。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林双木忽然发现自己几十年的城府,在这青年面前,很幼稚。
“天尊的名单。”甄青衫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觉得我会有吗?”林双木不怒反笑道。
“你当然没有,但你可以帮我取得,我知道你跟苏墨砚有交情。”甄青衫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你知道的不少啊?”林双木很不喜欢被人掌控住的感觉,冷视着甄青衫。
“九牛一毛而已。”甄青衫耸了耸肩。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双木冷声道。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我拿一样东西给你,你自然会相信。”甄青衫微笑道。
林双木倏然睁眼,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直盯着甄青衫,很久,才轻声道:“我上去换件衣服。”
这是一间老厨房,推开被油烟熏黑的对开门,拉开灯。
灯泡挂在低矮的横梁上,像个暗黄色的绒球。昏黄的光驱逐了黑暗,像打开了另一扇门。
覆满烟炱的灶蹲在角落,铁锅被挂起,露出锈透了的黑斑;老式碗柜简单朴实,支脚下垫着砖块维持水平;门口一张未上漆的方桌,半米见方,苍白,在弥漫着颓废气息的空间里显得很刺眼;一堆散乱的柴禾,不远处有一堆冷灰。此刻,灶台里被塞进了几根柴火,燃得正旺,烟灰升腾,既可以享受暖意,也可以烤熟番薯。
一个老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守着灶台里的番薯,火光闪烁在布满皱纹的脸上,红扑扑的。
他是刻木观小学的门卫,老王头。
按往常这个钟点,他早睡了,可今晚有两位客人到访,所以就进厨房烤几条番薯,作为招待。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么冷的天,吃点烤番薯暖暖身。”老王头乐呵道。
“王爷爷,不用客气,应该是我们说不好意思才对,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甄青衫轻笑道。
林双木没说话,就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甄青衫的一举一动,也在纳闷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是老王头的家,属于那种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宿舍楼,陈旧不堪,家徒四壁,冷冷清清。
“没事儿,我呀孤寡老人一个,平时也没什么人跟我聊,你们来我高兴着呢。”老王头笑道。
“红袖这几天还在b京开会,没能过来,不过她托我想您老问好。”甄青衫微笑道。
“呵呵,难得这丫头这么有心,我心领了,你也替我给她带个好。”老王头笑成了一朵花。
“您认识红袖?”林双木问道,在这个老人面前,银狐也不得不用个“您”字,毕竟年纪大。
“当然,刻木观我最记得四个人,张至清,南宫青城,倪红袖,还有许子衿。”老王头笑道。
“王爷爷,忘跟您介绍了,这位是至清叔的亲家,林双木。”甄青衫介绍道。
“见过,紫竹那丫头的爸爸,以前见过他送紫竹上学。”老王头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老人家记性真好。”林双木禁不住竖起了大拇哥。
“是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爱好,想的事情也不多。”老王头笑道。
“王爷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黑铁盒,还在吗?”甄青衫问道。
“在,就搁我床底下,我这就给你拿过来。”老王头起身,撩起帘布,进入到卧室。
林双木狐疑地看了一眼甄青衫,甄青衫却视若不见,拿起一块烤番薯,剥皮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老王头捧出了一个用一块红布蒙上的盒子,递给了甄青衫。
“这盒子搁我手上,有二十八年了,一直没开过,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老王头轻声道。
“谢谢王爷爷,这番薯烤得很好吃,那我们俩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了。”甄青衫说着就起身。
林双木很愕然,他手里可是拿着那个用红布盖住的铁盒子,可老王头却一点拦的意思都没有。
出了门口之后,甄青衫转头问一脸茫然的林双木:“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林双木摇摇头。
“这铁盒子,是二十八年前,萧蔷薇交给王爷爷的,张至清最想销毁的东西都在里面。”
林双木震惊,问道:“那为什么老王头就肯把这盒子交给你?”
甄青衫笑而不语。
萧云带着曹阿瞒回到家的时候,快凌晨十二点半了。
呱呱还没睡,趴在她妈妈的怀里,一见到进门的曹阿瞒,一声雀跃,就跑了过来。
“阿瞒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妈妈都担心死了,以后不准离家出走,不乖!”呱呱责骂。
曹阿瞒咧嘴一笑。
“呱呱乖,阿瞒哥哥很累了,让他回房休息,明天再玩好不好?”苏楠过来,哄着女儿。
呱呱看了一眼曹阿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最终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阿瞒衣角的小手。
曹阿瞒一声不吭回去一楼的房间,阿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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