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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烈酒入腹，火一样的热量腾起来。这使赵无极的心里，却舒坦了一些。此刻疾风庄庄主的屋里，却是灯光明亮。不知为何，赵无极更喜欢小汽灯的光芒，而不喜欢那些夜灯。
桌着放着几个水果、蔬菜、肉食的罐头，这是他用来下酒的玩意。短短几个月时光，赵无极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成了花白。脸曾经因为丰腴，而显得光洁的皮肤，此刻也已经有了明显衰老的痕迹。
“唉……！”
叹息之中，他又狠狠的把酒杯之中，倒了大半杯的烈酒一饮而尽。接着把酒杯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这是一个价格相当高的水晶酒杯，基本只有贵族又或者富商们用的起。至于全套水晶餐具，这个世界恐怕只有赵伏波用得起。就算是路易九世，也不过用的水晶杯子，至于其他碗盘，则使用的是瓷器。
透明的杯子，有着相当厚的底，收了一点腰的杯壁，拿在手中相当舒服。它的高度，刚好可以被四指握住。赵无极看着这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如同星辰一样光芒的杯子，可心里涌起的却是更多的忧愁。
他发愁的原因是儿子赵旭，他哪里知道通过那面小小的金属牌，可以查出这么多令人羞愧而又恐惧的事情。
“我是大宋的子孙，我们是大宋的皇族啊，你这个小畜牲……”
赵无极的手使劲捏着杯子，似乎想要把它捏痛一样。仿佛那就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仿佛希望这疼痛，可以使他从眼前糊涂的行为之中幡然醒悟。水晶杯子的清澈而又透明的质地，很容易让人陷入到某种带有幻觉的深思之中。
比方说，水晶球过去已经时常被女巫们拿来算命的东西。此刻在喝多了酒的赵无极的眼中，水晶那如同梦幻一样清澈的质地，使他仿佛看到了儿子。
“你……唉……你与师诗的事情我已经不管了，可是你……你为何要杀了吕明呢，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你母亲的亲弟弟，是你的舅舅呢！”
当赵无极拿到来自师志冬的那个铜牌子时，他知道事关重大。倘若说其他族的字迹，也许他可以一当回事。可那是蒙人的金牌，甚至是可以出入金帐法国宫廷的金牌。
这说明了什么，不必去细究。尤其面赫然是师志冬的名字。赵无极听人说过，师志冬一家在大通布岛，与那儿叛乱的潘家一起覆亡。可现在师志冬的名字，出现在一面蒙古腰牌能能够说明什么，想来赵无极也不必去猜了。
作为赵家还是有些势力的二老爷，自然可以动用一些关系，透过拐弯末脚的手段，打听出来一桩桩，把他惊得魂分魄散的消息。
“师志冬是蒙古千户！”
“羽林庄在与金帐汗国做生意！”
“吕明是被赵旭命令要师志冬杀的！”
“羽林庄训练了一支大军，此刻不知在何处！”
消息一**、一潮潮的涌入到赵无极的耳朵里。越听他越是惊心，越听越是羞愧难当。曾经他打算率人去把赵旭抓来，心想就算他已经做错了，只消抓回黄沙城，关进赵家大宅里里，谅他在三娘与舒钰儿掌家的时候，也做不出什么乱来。
可细细一打听，赵无极知道了，此刻羽林庄的势力，只怕根本不是可以悄悄去解决这件事。且不说那些使用“霹雳炮”，只说那5000铁甲精骑，却已经不是疾风庄的力量能够对付得了的。
而且赵无极也可以断定，倘若自己真的与羽林庄动手，那动静一定大的黄沙城从尽皆知，那他赵二老爷的脸就算是丢得尽了。
赵无极伸手掂过酒瓶来，再度为自己倒一杯烈酒。接着一仰脖子就干了下去。张着的嘴里，哈出浓浓的酒气。
“哈……”
虽然如此，可是心底里那股各有的怨气，却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他想要问问儿子，难道他忘记自己是宋人的皇族么。
“唉，就算我们不大宋，可在这儿也不能与蒙古人勾结哪，那赵家……赵家下下的人……”
赵无极的目光之中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兄长，虽然他已经年纪轻轻时就已经死去，只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之中带着鄙夷。
“蒙古人那是大宋的仇敌啊，我的儿子，你怎么……唉……”
这些话盘恒在赵无极的心中始终不肯离去，但他又没有办法把这些话说给另外一个人听。恐怕整个赵家，或者唯只有赵伏波的实力能够对付得了赵旭，不然的话还能有谁呢？
赵无极不是没有想到过，借助阿拉伯帝国，尤其科特行省总督的势力。他当然知道，科特行省的总督是赵伏波救回来，想来这样的事情他是愿意帮忙的。
可是赵旭手下有5000大军，倘若加他隐藏不报的那一部分人，他手中有多少人就难说了。另外，更重要的是，赵旭手中有“霹雳炮”，估计除过赵伏波伏手下的大宋羽林军，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哈……”
再度一杯更酒下肚，赵无极心中继续想着这件事。他已经想好几天，并且打算没有想到结果的时候，就一直想下去。
他不想丢赵家的人，也不想丢自己的脸。当然，他更不想赵旭做下那种卖主求荣的事情，变成他赵无极的，遗臭万年的儿子。
“唉，贪花好色也就罢了，可是你这个小畜牲，千不该不该和蒙古人勾结，这……赵旭你这个逆子，我要杀了你！”
当这股愤怒，赵无极猛得站起来，手中的酒杯摔向墙壁。胸腔之中涌来的热血，与他尖声叫出来五个字，一起喷出来。
“我要杀了你！”
随着声音落下，他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到地下！
58章 老泪纵横时
一点亮光在眼前亮了起来，这使赵无极心中多了一些欣慰。昏迷之中，他似乎一直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走着。天空里的云，就像是沉重的铅块那样，沉重的几乎要跌下来。
地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尸骨，看那服色都是大宋的子民。更远处，一顶金色的大帐却矗立在云端。
赵无极知道，那是蒙古人的赛因汗拔都建立的金帐汗国。他想要寻找武器，可地下除过尸骨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只好攥着两个拳头，要去那儿与赛因汗拔都拼命。
可是路总也走不到头，金帐汗国似乎永远在天边的云端之。但他咬紧牙关走过去，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不要再与自己的儿子勾结，哪怕自己被他杀掉在所不惜。
甚至他心中为了这个想法而高兴，因为倘若赛因汗拔都杀掉自己的话，那么赵旭因为杀父之分，或者就一定不会再与他合作。
当光明映入眼帘的时候，赵无极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发妻吕氏。而此刻的她，头发居然如同三娘一般变得花白了，这使赵无极心中一酸。可他不能把吕明已经被儿子杀了的事情，告诉给吕氏听。
尤其此刻看着她满眼的关切，甚至她的关切使她原本漂亮的眼睛，这时眯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些重重的纹路。
赵无极眼角的流淌下一些泪水，不知是为了吕氏，还是为了自己。心中则在骂着自己没有，这么多天，居然一点解决此事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显然，告诉赵伏波，一心想要回大宋的赵伏波绝对饶不过勾结蒙古人的赵旭。甚至赵无极听说，赵伏波正在积聚力量，等一切有了定数之后，便回大举回国。而凭他的本领，既然在整个阿拉伯帝国，包括欧洲来的十字军都不是对手的时候，大宋那边的敌对势力，自然也不会是对手。
此刻的赵无极算是完全理解了赵伏波，知道为何那些年他不争。
“谋定而后动之，恰合孙子之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此刻伏波大举行事，估计事已在算中矣！”
《孙子兵法》这是赵家兄弟必须精通的东西，无论赵纬南、赵无极兄弟，还是说赵旭、赵伏波兄弟，这都是他们不得不完成的一部分学业。此刻回味起来，赵无极心中顿有恍然大悟之感。
因为赵纬南与赵伏波父子行事手段，可以说是不谋而合。自己父子终归是不如他们父子，不然为何自己争不过兄长，儿子争不过兄弟。
想到这些，赵无极眼中的泪水更盛。他回过头来，脸面向墙壁。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到被子。
“老爷，瞧您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哪，短短几天的工夫，可连胡子都花白了呢！您……您可要保重啊，不然……不然……怎么办哪……”
吕氏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失去了兄弟早已经让她五内俱焚。倘若丈夫再有个好歹的话，她的这一条命却又留在这世间为何呢！
她小声的哭泣起来，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家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兄弟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后老爷又不知道被什么事情气成这个模样。
“老爷，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然的话……不然……”
躺在床的赵无极紧咬着牙，听着妻子的呼唤，他却不敢把涕泪满面的脸转过去给她看，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作为一个旧式的男人，赵无极看不起女人，一个家里的问题也不该要女人来扛。
听着这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哀哀的哭泣声，赵无极摇了摇头，尽力放缓自己的声音，好使它听起来比较平衡。
“吕氏，我……我没事的……你……你且出去，我还想再歇息一下……”
吕氏听得出来赵无极声音里的悲凉，心中猜测他是不是已经流下了泪水。但一辈子从来没有敢于违拗丈夫命令的她，却也不敢呆在这里。
“这里不要人，把人都赶出去，我要静静！”
赵无极尽力忍住心中的那股子呼之欲出的，想要哭泣的**，咬着牙又吩咐了一声。
“是的老爷，过些时我再来！”
吕氏黯然应了一声，带着一屋子的丫头、个人、大夫离开。出了门，却吩咐两个得力的丫头。
“你们肯在这儿勤听着老爷唤，不要到他叫人的时候，没个应声的！唉……老爷是个模样……老天爷，这可怎么办……”
“是夫人！”
两个丫头应了一声，在门外站住。而吕错的吩咐与叹息声附带着窗户传来，赵无极不禁又把脸挤成一团，眼泪狂涌而出。
莫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到伤心处，试想此刻赵无极心中的悲哀。固然他没有胸怀大志，不想着什么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但他赵无极也是读过圣贤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那些豺狼为伍不是。
“唉，大哥啊，兄弟不才，没本事恢复大宋，现在连家都管不好，连儿子都教成了奸侫，唉，大哥啊，你说说兄弟还留着这条命何用之有啊！”
说到赵旭与蒙古人勾结的事情，赵无极那是死的心都有了。要说吕明的事情，或者不至于如此，但与蒙古人勾结，在赵无极心中，就如同青楼之中的妓。女那样不堪了。
“不，我是个男子，倘若哭成这个模样，还不让别人笑话死了。万事皆有解决之道，便是怎生想个办法，把此事办了。或者抓得着旭儿，便把他关进家里，让他们永远不再见人，或者这件事就解决得了！”
杀赵旭，赵无极始终舍不得。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散他的军队，把他抓回家永远关起来。在他来看，既然已经解决了赵旭的勾结蒙古人的问题，或者也算对得起更祖列宗了！
“这件事，凯里木城主的兵显然是不够的，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