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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笑,跟她闹着,把她揽进怀里,他们偎在地毯,又打又闹的,然后一起听着音乐,聊些没营养的话。杜谨明搂着树樱,满心感动,幸好有她在,离别不那么感伤。他爱树樱,很爱。
这段时日,杜谨明本该是黑暗悲伤的,但现在,他每天都感激的醒来,感激身旁有树樱,让他可以勇敢面对悲伤。有了她,他再难受都会想着,更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今后,他杜谨明的人生没有了姑姑,但还有树樱。为了树樱,他会努力生活,他要给树樱美丽的未来。他的奋斗,有了目标。那就是为一个心爱的女人奋斗,为她坚强,并好好的生活。
第9章(1)
清晨,屋外天色还灰蒙蒙的,朝阳尚未露脸,但已听得见远处小鸟雀跃的早安啼叫。清脆愉悦的鸟叫声像在歌唱,像汪树樱此刻的心情,也喜悦得很想歌唱。
她侧躺着,懒洋洋托着左脸,面向着杜谨明。每天醒来,她就喜欢这样傻笑着偷看他的睡脸,然后感叹自己好运气,这男人真的属于她了吗?
此刻,他面对她侧睡,双手合十,枕在耳朵下方。睡容平静,表情放松,如似幼儿。昨晚他们也缠绵很久,他竭力取悦她,直到她累得跟他喊救命才放过她。
所有热恋中的人都这样吗?
不想外出,只恋着床跟对方打闹纠缠,时间竟可以在一张床上挥霍掉?不可思议。
汪树樱研究杜谨明的五官,打量他脸上每个线条弧度,不管他冷漠或无赖,温柔或霸道,如今她都接受,都能找出理由欣赏,她笑自己像上瘾了离不开他。特别在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们之间的亲昵感更强烈,有种往后是命运共同体的感动。
她微笑着,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不管自己心情好心情坏,只要看到他平安就好;喜欢到自己的难题跟困扰都无所谓,只要他没有难题跟困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这道理,竟可以在爱里面展现。讨厌痛苦,就绝对的不让喜欢的人痛苦;而喜爱快乐,就卯起来想让对方也快乐。爱是这样无私的情操,真可贵。
汪树樱感觉到自己简直成了伟人之流,哈。偷偷在他脸庞亲一下,她下床准备早餐。弄了他爱吃的炒蛋,他喜欢嫩一点的。她煎培根,他爱吃微焦的。她把吐司片烤得酥酥的,他最爱外酥内软的烤吐司了。最后,再把他爱喝的薄荷热巧克力煮好。
杜谨明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一睁开眼,第一看见的,就是汪树樱的笑脸。他微笑,这真是最棒的早安风景。
汪树樱端着托盘过来。“醒了喔?来,吃早餐。”托盘放旁边茶几上。“快去洗脸,这个要趁热吃。”
杜谨明拉她坐下,伸手抚她的脸。
“我跟你说——”
“嗯?”
“我其实……不喜欢喝巧克力。”
“欸?”汪树樱脸一沉。“喂,你又欠揍了。”
“我比较爱喝咖啡。不过,别气——”他笑着,吻她鼻尖,在她耳边说:“我去‘巧遇’,都是为了看到你。”
听见这样坦率的告白,汪树樱笑了,往他怀里倒,仰望他,笑咪咪的。
“那我以后帮你弄咖啡,咖啡有什么难的,我啊,煮的喝的全都行,我最厉害了,咖啡是吗?包我身上,不过机器的钱你出喔。”
他哈哈笑,掐她的脸,拿来梳子帮她梳头。
“先吃早餐啦!”
“不行,先梳头,看吧,又打结了,你不要乱动。”
他啊,他愿意在往后的日子好好学习,学习表露真实情感。他已经决定好,再不让她伤心,他会学习再去信任人,卸下防备,这都是因为她无私的包容跟接纳改变了他。
她收容他所有尖角,使他的盔甲跟武器无用武之地。她像滴水绵绵,穿透他这顽固石头,撬开他封藏的心,住到深深的里面,教他再也无从防御,而她变成他身体一部分,扎了根,他的树樱。
年假结束,人们开始崭新的一年,回到各自工作领域,为着不同的未来奋斗。
杜谨明办妥姑姑的丧事,每天到精英商旅上班,现在他会提早下班,回套房吃汪树樱为他准备的饭菜。
他很高兴,因为汪树樱为了他把打烊的时间提早到六点,等他八点到家,已经有热腾腾饭菜等着了。杜谨明不知道,汪树樱说了谎,她根本不是把打烊时间提早,她是把“巧遇”收掉了。
今天,搬家工人忙着把“巧遇”剩下的物品搬上货车,三套桌椅,还有汪树樱的折迭床、红色行李箱,以及舍不得卖掉的烤箱、小冰箱等。这些全都要搬到汪树樱跟韩医师租的公寓里。
工人搬运时,韩成旭跟管娇娇也来陪汪树樱打扫店里。
管娇娇拆下墙上一幅汪树樱正在烹煮巧克力的照片。“唉,虽然没赚钱,但结束营业我有一点点、一点点心酸哪。”
汪树樱听见了苦笑,眼眶热烫。
一旁,韩医师听了娇娇的话,他冷哼。“你啊是应该心酸,你到哪儿找像树樱这么好的老板每天给你欺负,你现在知道树樱多好了吧?你这个女人要懂得珍惜身边的情分啊。”他站梯子上,正帮汪树樱拆掉马赛克灯罩。
管娇娇瞪他。“我好像没跟你说话吧?”哼。
“小心喔——”汪树樱伸高手,准备接下灯罩。
韩医师卸下灯罩,交给汪树樱,还对她眨眨眼。“树樱,做这种事的男人很帅吧?”
“超帅的——”她笑了。
“你在做什么?”一个冷厉的声音喝叱。
大家愣住,看见那位常客“黑先生”正愤慨地站在汪树樱身后,瞪着她,一副想把她宰了的模样。
管娇娇眼色一亮,有戏看了。
汪树樱把灯罩放好,跟韩医师说:“下来要小心,娇娇,你来扶梯子好了,我出去一下——”她跟杜谨明说:“我们到外面讲。”本来想全部打理好才跟他说,看样子瞒不住了。
杜谨明跟着她走出店外。
他急切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中午溜出来想见她,竟看到这样空荡荡的景象,东西都堆在外头货车上,更呕是又看见那个韩医师跟她打情骂俏,他快气死。“到底怎么搞的?”
“干么这么生气啊?我会解释,我们在搬家。”
“店要迁到别的地方?”
“不是。”汪树樱低下头,抹掉手上的灰尘。“店要收起来。”
她看着自己双脚,不想看他眼睛,讲这些让她沮丧的事,她怕会哭,她一直把眼泪藏得很好,才不要破功咧。可是面对心爱的男人,她发现自己特别软弱,心头很酸涩。
“反正这个店也不赚钱,刚好我大嫂想开服饰店,所以让她开,就这样。”
“你在胡说什么?”杜谨明忍不住大声起来。“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不是很爱这家店?没赚钱不是也做得很起劲?现在说收就收,搞什么!”
“干么这么激动啊?又不是你的店!”不安慰她就算了,还骂什么骂啦!
杜谨明深吸口气。冷静,树樱一定很难过了,不要让她更伤心。他放缓脸色,温柔道:“店收了以后你要去哪儿?这些东西要载去哪里?”
汪树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做好安排了。这阵子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还有,我应征好工作,会去另一家很有名的巧克力店上班,后天就去。至于车上那些私人的东西,我也找好地方安顿了,刚好韩医师有空房子,很便宜的租给我——”
“你说什么?!”终于他还是放弃温柔改走暴跳路线,情况让他太抓狂了。“你让韩医师帮你搬家,还住到他家去,但是对我你提都不提,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汪树樱,你是脑残吗?!”他才是她最亲密的人好吗?!嫉妒让杜谨明失去理智,对她又吼又嚷。
汪树樱也咆哮:“你干么火气这么大?”
“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找店面,不对,我买店面给你——”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可以接受韩医师的帮助,但不能接受我的?!”
“对!谁的帮助都可以,就你的不行。”
“你什么意思?!”杜谨明脸色铁青,简直要爆肝了。
“不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希望你帮忙。”汪树樱很激动。“我不要用你的钱,不要你金钱的赞助,不要让你以后想到我,怀疑我是不是对你有企图。我不要以后对你好的时候,你怀疑我是有目的才对你好,我不要我们的感情有阴影,懂吗?!懂了吗?!”
汪树樱吼完,眼泪也落下了,她哭了起来,觉得很委屈。她还不是因为在乎他才这样,知道他多疑,他对人缺乏信任,曾被初恋女人重伤。她知道他的罩门,所以宁愿自己收拾所有困难,也不跟他聊自己的难处,无助时也坚持不向他寻求帮助,即使他是有能力的人。
正因为是她最珍惜的男人,才不要给他在未来有任何可以怀疑她的地方。因为被亲爱的人质疑,那种感觉坏透了——她早决定好了,不接受他任何帮助,反而呢,她要给他很多爱跟温暖。
汪树樱傻傻地认为,这样,杜谨明就会相信她是真心真意不求回报,也没有目的跟动机的在爱他。
汪树樱用这种方式证明她的爱,用这种不求回报、不接受任何好处的方式来向他证明,她汪树樱对杜谨明的爱是无条件的,真心的。
可是,这在杜谨明眼中看来,非常心痛。
看她哭得很伤心,他自己心如刀割。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树樱是怎样拽着难题有苦也不跟他倾诉。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对她生气?是他的防御跟多疑,造就出这样的汪树樱。她退缩,小心翼翼,不接受他帮忙,恐惧任何引起他误会的事。
杜谨明痛心地看她眼泪一滴一滴淌个不停,他不气了,却难过得呼吸困难。
原来不信任别人,得到的,是别人也对你的不敢依赖。最亲爱的人不依赖你、不跟你诉苦,需要支持时,向外人求助就是不找你——这感觉,超级差。
眼看最爱的女人,宁可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帮助,却拒绝他,杜谨明感觉很孤独。明明他是有能力的啊,竟弄到无法守护心爱的女人,太讽刺了。
“我知道了,不要哭……不要哭了……是我不好。”他将树樱揽入怀里,低声安抚,好心疼她。
这阵子他忙着为姑姑办后事,她全程作陪。而她原来也面对着收店的伤心事,却自己默默打理,不吭一声。杜谨明觉得自己真是很差劲的男人。
他在汪树樱耳边拜托。“让我帮你——”
“你不要插手。”汪树樱倔强地拒绝。
“好,店的事我不插手,你不要我花钱这个我先依你。但是,另一件事不行。”握住她的手,他走向搬家工人。
汪树樱看杜谨明拿出西装外套里的便条纸,写了地址,交给他们。
“东西全送到这里——”
汪树樱急嚷:“送去哪儿?!我已经租了——”
“你敢搬过去试试看!”他严正对她警告,“我的女人不可以住在别人家里,不准。”
那句“我的女人”让汪树樱愣住,她意识到,杜谨明这么生气原来都是因为嫉妒。这让她破涕为笑,也对。韩医师可是杜谨明的罩门啊,为了韩医师,杜谨明可是连可能让他害命的虾子都吃了。
“好吧。”汪树樱微笑。“这个我听你的。”
那边,溜到店外,好奇这场纷争的韩成旭跟管娇娇也全听见了那句“我的女人”,因为杜谨明吼得太大声了。
管娇娇羡慕地跟韩成旭说:“看见没?他们俩爱得火热。我的女人?啧啧啧,多有气魄的男人,你信他只是个司机吗?我可没见过这么帅的司机。唉,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啊?老是遇人不淑——”
她话中有话,韩成旭当然听得出来她这是在讽刺他啊。
“不要再哀叹了。”韩成旭从外套内,抽出一卷文件。“这个——”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