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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仇爱红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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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泉双膝跪坐在软垫上,双手合十向上苍祈福。拜了三拜后,金燕扶着起身。
静空师太照旧沏上一壶香茶,等着唐清泉到偏厅里歇息,聊些困扰的心事。做为出家人本应将个人喜好置之一旁,以众生皆平等的淡漠心态待人。但这个唐清泉却仍让她不由自主地偏爱了几分。这女子性情善良,以礼待人,丝毫没有虚假。若非世间尘缘未了,真想劝她出家,只有这种纯真大度的人才能早日修成正果,悠闲地闭上眼,她随着远处的木鱼声诵着经。
“静空。”
温柔地带着抹笑靥,唐清泉施施然走来。对于一个三十多岁,且已育有一女的女人来说,她实在年轻得过分。
“唐施主。”静空起身行礼。
唐清泉拉住她的衣袖笑道:“不是说好叫清泉的吗?我都不叫你大师了!何必如此生分。”
静空笑笑,邀她坐下。
“静空泡的茶就是好喝。耀麟这次又带些新出炉的碧罗春过来,我让金燕交给空灵了,你待会品品看,味道好不好。”
“又让你破费。”
“你何必再说这种话呢?”唐清泉嗔怪地睨她一眼,“我有烦心事,不也都说来烦你。何况耀麟这些日子很忙,我连找个品茶的人都难了。”说着眼神黯淡下来,似乎在神的左右,也无法让她变得无欲无求。
“颜儿还没有回府吗?”静空打断她的思绪问着。
“没有,不过那鬼丫头是不会有事的。”家族的恩怨,不便惊扰佛门圣地,唐清泉也无意多说。
“你这个做娘的倒也能放下心来。”静空笑着,“那就是卫施主让你心烦?”
唐清泉有被看穿的尴尬,苦道:“有时候,我总会怨,相公死时为何不将我也带了去,或为何不在事后削发为尼,像静空一样一心向佛,别无牵绊,清白干净地过余生。”
“清者自清,何苦为世俗闲言左右,再者,你尘缘未了,即使人了佛门也无法清心皈依,修成正果,佛门也讲求缘字,清泉与佛门注定无缘呀。”
“我是个俗人。”唐清泉锁着眉,娓娓地诉着,“有时也会自命超脱。但每每总将自己置于悬空的境地,想上却找不到攀握的东西,想下却挣不脱无形的束缚。”
静空语重心长地道:“一切随缘,倘若天意如此,你又何必挣扎苦飞,一切烦恼皆由心生,端看你是否能以一颗宽容、清明的心去看待。清泉,你的盈弱,你的容貌,以及你的聪慧,都是你尘世的牵绊,佛祖给予你这些,定有他的用意。”
“是吗?”她看着静空,有些心惊,却不愿再去深想,心好乱,连一室的茶香也无法让她安下心来。
这怎么可以呢?
————
她知道他在赌她的在乎。否则不会空腹喝下一坛烈酒,又不许下人近身服侍。
是的,他赢了,而她输了。这些日子刻意在彼此之间拉开距离,让金燕将他挡在门外几次,到李府和李夫人闲话家常就是怕与他相处,延续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话题。
可现在他醉了,那样沮丧、凄凉地醉倒在桌子上,歪倒的酒坛还不时地流出喝剩的酒,一滴又一滴。
“耀麟,醒醒。”唐清泉轻抚他的刚毅的脸,“到床上去睡好吗?会着凉的,耀麟,听话,你站起身,否则我拉不动你。”
他只是哼了哼,半眯了醉眼瞧她,不予理会。
唐清泉吃力地揽住他的腰,拉他起身,可他一点也不合作,仍趴在桌上,纹丝不动。
“耀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难道不晓得空腹喝酒会伤身的?醒醒,耀麟。”
卫耀麟醉意不减,却在她摇晃下抬了头,红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日子,你不,不是逃得离我老远吗,怕我吃了你,哼哼……我倒是,是的确那么想的……”
“耀麟,你喝太多了,来,喝点醒酒茶。”说着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喝一点好吗?”
他只是拿眼看她,专注得让她有种错觉——他根本就没醉。
“不要——”他孩子气地摇着头,嘴唇来回擦着杯沿,不理会杯里的东西,“我偏不听、听你的,你别想以娘的身份压我,别想——”
“那你想怎样?”他的确是喝醉了,她的心被轻轻扯痛,酸酸楚楚,“明天会头痛的,先喝下这茶,好吗?”
她的颊与他的靠得很近,可以感受彼此气息的吐纳。唐清泉涨红了一张脸,想退身却又担心他而隐忍了下来。幸好这次他不再刁难,低头将她手里的茶喝了。
唐清泉松了口气,扶他起身,吃力地搀着他向内室走去,蹒跚的步伐,在走到青纱帐边,冷不防被他的长腿绊住跌进柔软的大床上,而卫耀瞬就顺势压了上来。心与心相贴,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两人皆是面红耳赤。
“耀麟。”她一出声自己也被声音中的喑哑吓了一跳,他的唇就贴在她颈上,吐着酒气,她不敢动,怕引来更多的热浪,“你起来好吗?我要回房去了。”
“你说什么?”他的唇一开一合,与她的香颈交贴,热乎乎地喷着气。
唐清泉吸了口气,再也抑制不住体内滚滚浪潮,一颗心也跟着翻滚,冲击得她无法成言,他喝醉了,只是因为醉了,醉酒的人很快就会入睡的,她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就睡着了。虽然——这种折磨真的让她很难受,但忍忍就好了——可是——她,他在做什么?
“耀麟,你不要这样。”她像是被打了一棒,开始用力挣扎。
“我偏要这样。”他揽紧她的手臂,沿着她的颈子往上一路印下无数个吻,“清泉,这情景我不知想了多少次,你知道吗?清泉……你是我的……清泉。”
他的唇好热,似乎要将她烫伤了,她想继续挣扎,想将他推开,却发觉自己早已虚软无力,获得自由的手臂软软地搁在他的肩上。体内的一把火愈烧愈旺,似乎要她整个人都化成一摊水。
“耀麟——我们——不可以——”
他却不听不闻,抬头迎上她微启的红唇,辗转吸吮,一只手爬到她腰侧,解着盘扣,一粒又一粒。
唐清泉早已迷失了心智,他口中的酒气与热气让她无法再去冷静,再去思考,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在卸去她的上衣和罗裙后,躬身粗鲁地扯去自己的衣服。
当强壮与柔软相贴合时,他与她都发出叹息。
“清泉——清泉。”他爱抚着她,亲吻着她,要她与他一起疯狂,以证明他不是在唱独脚戏,证明她也是爱他,想要他的。
青纱帐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低泣声,伴着一室的旖旎,良久,良久。
夜半时,他以披风裹住她,送回了秋水阁,在她的白帐内,又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黎明悄悄来临,才心满意足地含笑离去。
而唐清泉早巳累极,坠入了香甜的梦乡中,什么也不去想,不去烦恼、理会,否则,她会想到卫耀麟根本就没有醉。
————
江老爷回府了,不再如昔日的意气风发,不到一个月,他身边的八大护卫就死了四个,王刚是第一个,吴良、本逑、胡彪接着同时猝死,验查尸首时发觉,皆是颈处断骨,杀人的手段极高明,从武功修为上看,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个人若来杀他,怕也不是难事。
究竟是谁?清算的又是哪一笔账呢?
而冷傲天的一封家书,无疑又是雪上加霜。定邦杀人了。似乎只是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又添了缕缕白丝。
是时候了吗?所有的冤魂都要一齐涌来了吗?看着建造华丽精美的楼阁院落,他依稀看见十几年前的卫家堡,一夜之间血流满地,哀鸣遍野,卫家堡也在熊熊大火中付之一炬,这情景会不时地闯入他的睡梦中。卫靖、吴义满脸是血的向他逼近。
义兄,你好狠的心,义兄,你竟会如些丧尽天良,义兄、义兄……
“老爷。”江福担心地唤着,将他从虚幻中拉了回来。
他粗重地喘了口气,冷汗延着颈后一直流到脊骨上,大热的天,他却浑身打着颤,青白的日光照得他头昏眼花。他避开江福的手,往主屋里走,下意识他总觉有人要杀他,似乎每个都让他放心不下,每个人都会出奇不意地在背后给上他一刀。
江夫人察言观色地跟在他身后,并不多言。这是个不安定的年分,老爷向来多疑,八大护卫从不离身,现在却突然少了四个,心里定是惊惶万分。而这一切都不是她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定邦的案子,是老爷会作的决定。
“爹。”江定雄规规矩矩地立在大厅内,父子之间的情谊似乎也是规规矩矩的。
“把定邦给我带来。”江槐天在主椅上坐下,江夫人也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坐,表情则是含蓄的,云淡风轻的。
不一会儿,下人就把定邦带进了大厅,江定邦一脸怒容,边走边骂咧咧,双手被捆上了绳索。进了大厅,抬眼瞧见江槐天,就立刻换上了哀凄的神情,跌跌撞撞地跪爬向江槐天哭喊着。
“爹呀,你可要救孩儿,大娘要捉我去报官,爹呀,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你要救救我呀……爹……”
“你这个畜牲,就只会给我惹麻烦。”江槐天气得浑身发抖,踢开正抱着他的腿的江定邦,“你什么人不好惹偏要了王竟风儿子的命,你要我怎么保你?”
“爹——花点钱吧。”江定邦惊惶地又爬回原地,整张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蓬头垢面的,很让人恶心,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昔日的风流倜傥的江家二少了,“爹,钱花完了还可以赚回来,我是您儿子呀,江家的血脉,爹,你一定要救我,爹。”
“江家的血脉可不止你一条。”江夫人在一旁闲闲地哼着,“何况只是一个妓女的儿子,为了你,要咱们江家散尽家财吗?再者,老爷可是按查史,全城里甚至京城里的大人物们都在瞧着你爹呢!要他怎么帮你呀?好歹江家也养了你快二十年了,吃喝嫖赌你也都享受过了。我看你就成全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别让我们为了你分崩离折,到时树倒猴孙散,江家可就真的完了。”一番话下来,江槐天早已阴沉了一张脸,心也开始动摇了。
江定邦恐惧地看着亲爹飘乎的眼神,嗓音尖锐地叫着:“爹,你不能不管孩儿,你瞧瞧。”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江定雄,“你瞧瞧他,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放心把江家产业都交给他吗?何况,说不准他以后生的小孩也都这副模样,爹,你有何脸面去见江家的列祖列宗去——”
“你住嘴。”江槐天怒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江定雄,“都是你自己惹出的祸端,现在闹到这个分上了,才知道害怕,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爹。”江定邦摇着他的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爹,孩儿知道错了,求爹一定要救孩儿,这次风波过后,孩儿一定谨记爹的教诲,勤功课,练武功,把江家发扬光大,爹……”
“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王家跟爹交情还好,如果花些钱要他们撤了状子,说不定还有救。”江定雄在一边开了口,虽然平日里两兄弟并不和睦,但亲兄弟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的。
江槐天愣了一下,诧异于向来孩子气的江定雄会说出这番话来。几个月不见,定雄似乎比以往稳重了,眼瞳里也似乎多了些东西。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说得倒是容易,你说说该怎么去说?”
江定雄苦恼地摸摸头,说不出话来。
江槐天叹了口气,失望地将目光转回到定邦身上,“你把当时的情形跟我好好说一说。”
“是,是。”江定邦见他软了心,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孩儿会把所有事都一丝不漏地讲给爹听。”
“有必要吗?”江夫人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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