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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苏败看着李慕辰那期待的面容，忽然开口问道：“整个宗门对于家父更是缄默不语，甚至将家父当做禁忌的存在。家父到底做出什么事情居然会让宗门如此抹去他以往的贡献。”苏败目光紧逼，他知道，李慕辰肯定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当初的一场灾难。”李慕辰语气变得沉重无比。
“到底是怎么样的灾难？”苏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那场灾难对于苏赢，亦或者琅琊宗而言都是毁灭性的存在。不过，就是因为那场灾难才有你的出现。”李慕辰轻轻拍着苏败的肩膀道：“用苏赢和宗主话而言那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隐约间，苏败好似猜出些端倪，凝声道：“这件事情和我母亲有关系，对吗？”
迎上苏败逼问的目光，李慕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其眸中甚至闪过一抹黯然，盘膝而坐，至芥子镯中取出一壶酒壶，独自长饮，静静望着眼前翻滚的云雾。许久后，李慕辰方才开口道：“这些年，你也没少追问惊仙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对于此事，我们昔日就曾约定对你缄默不语。因为你当初丹田破碎，就算是修武也无法凝气。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你反而是祸害了你。”
顿了顿，李慕辰好似在组织下言语，继续道：“大荒辽阔无比，有数百域。每个域都有着无数悠久的传承以及势力。比起那些势力，琅琊宗只是沧海一栗而已。在末剑域中，实力最强的势力莫过于西陀烂柯殿，秋道武宗，剑盟以及武周皇庭。”
“你老该不会想说我的母亲就是属于其中一股势力？”苏败忽然说道：“由于某种原因，我母亲流落于荒琊州。然后机缘巧合下遇见我父亲，两人一见钟情，于是就有了我。接下来我母亲所属的那股势力得知我母亲和家父在一起的消息，立即雷霆大怒，棒打鸳鸯。我父亲誓死不从，以命反抗？”
李慕辰神情一怔，旋即苦涩笑道：“哪有你说的那般狗血。你母亲确实是四大势力中的人，她是西陀烂柯殿的圣女。西陀烂柯殿在末剑域拥有极高的声望，历年烂柯殿都会谴派无数弟子前往末剑域各州宣扬。偶然有一次，烂柯殿圣女出巡荒琊州。那时，苏赢是荒琊州最瞩目的存在，被烂柯殿邀请陪伴圣女出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传奇如苏赢那般也不例外。”
“在出巡的一年时间中，两人暗自私生情愫。也就是那一年中，你母亲怀了你。”
“烂柯殿的规矩是圣女不容玷污，自然雷霆大怒，谴派无数强者追杀苏赢以及你母亲。在那一年中，苏赢和你母亲几乎过着逃亡的生活，直至你母亲生下你后，苏赢就带着你和你母亲回宗，将你交给惊仙。谁知道宗门中出现奸细，将这消息走漏给烂柯殿。烂柯殿谴派无数强者，围堵于宗前。也就是那一日，你父亲和母亲纷纷战死宗前，甚至连同琅琊宗在内都受到烂柯殿怒火的波及。”李慕辰声音带着些许沉重，狠狠的饮尽壶中之酒，遥遥指着远处那屹立于云雾中的山门：“昔日，你父亲就是战死在那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抉择（上）
苏败默然许久，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那矗立于云雾中的山门。
“按照这种狗血的剧情发展，西陀烂柯殿应该不会让我幸存于世间。”苏败平静道。
李慕辰望着眼神平静然其内却有着无尽寒意弥漫的苏败，缓缓道：“在他们看来，丹田破碎的你就算幸存下来，恐怕也只能苟延残喘的度过余生。西陀烂柯殿的人自喻为行走于世间的神明，高高在上，自然不介意蝼蚁的死活。”
苏败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转瞬间，我有种举世皆敌的感觉。”
“昔日，琅琊宗虽雄踞荒琊，然在末剑域中终究只是末流势力。西陀烂柯殿的武者来袭，琅琊宗为求自保只能袖手旁观。然而今昔，宗门已非昔日的琅琊，就算天塌下来，宗门也会庇护住你。”李慕辰盯着苏败：“若是你甘愿平凡的话，或许能够安静的度过余生。而如今，你展现出的天赋和潜力注定你今后要成为无上强者，西陀烂柯殿绝对不会容忍你的成长。”
眼瞳微缩，苏败心中渐渐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确实，一旦让烂柯殿得知自己如今的实力，恐怕那烂柯殿会马不停蹄的杀上门。抿着嘴唇，苏败手掌紧握：“妈的，如果先前自己的处境是如履薄冰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只脚已经迈入悬崖中。”
“以琅琊宗的实力能够抵挡住西陀烂柯殿的怒火？”苏败扬眉平静道。
“只要西陀烂柯殿不会举殿之力而来，宗门亦无惧。”李慕辰淡淡道，其黑色眸子中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双目对视，苏败不知道李慕辰这股自信的由来，他知道，当初苏赢独战烂柯殿的时候，琅琊宗亦能袖手旁观，一旦烂柯殿以琅琊宗存亡要挟的时候，琅琊宗恐怕也会袖手旁观，甚至主动交出自己。对于宗门而言，集体利益往往高于个人利益。这一点，苏败比谁看的都透彻。
李慕辰望着少年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好似看出苏败的念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我知道你心中对于昔日宗门袖手旁观的事情耿耿于怀。昔日宗内势力错综复杂，当初宗主初继位，未能够完全掌控琅琊宗。加上宗内诸多弟子和你父亲有恩怨，这些人又岂会出手相助。”
“而如今，数十年的铁腕政策下，整个宗门完全掌控在宗主手中。”
“宗主的意思就是代表整个琅琊宗的意思。”李慕辰眸子深邃无比，语气带着些许绝然和坚定：“偌大的琅琊宗若是连自己的弟子都庇护不住，那么又如何立足于琅琊，甚至逐鹿末剑域。”
“在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往往却是最危险的，我始终相信命运掌握于自己手中，而不是寄托于他人。”苏败平静道：“我的存在对于琅琊宗而言始终是隐藏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引爆。当引爆的时候，就算宗主要出手庇护我，其他人又会这样做吗？”
李慕辰细细打量着苏败，后者的成熟让他有些无奈，道：“整个琅琊宗只需要一种声音，刑堂存在明为监察琅琊全宗，暗则清理其他反对的声音。呵，琅琊宗长老众多，然死在刑堂手中的长老更多。”
李慕辰的声音带着一股悚然的杀意，吹刮而至的冷风骤然刺骨不少。
“记住。琅琊宗要的是一荣俱荣，并非是苟延残喘的立足于荒琊州。”李慕辰斩钉截铁道，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苏败眸光似电，直勾勾的盯着李慕辰，直至半响后，苏败方才轻笑而出：“我相信宗门！”
苏败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西陀烂柯殿在末剑域中如日中天，就算自己隐姓埋名脱离琅琊宗的话，以西陀烂柯殿的实力也能顷刻间就找到自己。
“无论是昔日的情分还是我如今展现出来的潜力，琅琊宗都有庇护自己的理由。加上步叔，若非到最关键的时刻，琅琊宗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我。”
“目前待在琅琊宗中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并非是长远之计。”苏败微低着头，心头浮现出无数念头，盯着手腕处的芥子镯。昔日，剑盟阁执事转交给自己的介绍信还在自己手上。剑盟在末剑域中的地位极高，一旦自己成为那名剑阵宗师的弟子，就算西陀烂柯殿想要动自己，恐怕也要顾忌剑盟。
“西陀烂柯殿的事情有琅琊宗负责应付，将这事情告知给你是为了让你知道你肩膀上承担着什么。”
“关于你和西秦以及盛唐之间的恩怨，宗门也不会出手涉及。适当的压力反而是会让你在武道这条路上走的更远。至于西秦和盛唐在天罚中发布的追杀令，宗门也不会去理会。不过一旦有金牌杀手或者银牌队伍接下那追杀令，宗门会替你清理。”
“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提高自身的实力。”李慕辰语重心长道：“以你的天赋和意志，注定是要走出荒琊州的，这西秦和盛唐权当是你修行路上的磨刀石。而秦狱，就是你的第一块试炼石。”
“看来宗门在天罚中也有棋子。”苏败眼眸微抬，盯着李慕辰轻笑道。
“天罚组织鱼龙混杂，想要在那里埋些棋子自然是容易无比。”李慕辰语峰微转道：“秦狱的修为早已踏至天罡境，你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过他绝无可能。加上剑域之图即将开启，近些时日你还是将注意力主要放在这剑域之图的名额上面。”
剑域之图。苏败早已在步韵寒口中听闻过，这届天枢阁领袖等人之所以留在琅琊宗，为的就是这剑域之图，却未曾听闻过这剑域之图还有名额之说。闻言，苏败张嘴问道：“难不成想要进这剑域之图还需要抢夺名额？”
“剑域之图每次开启只允许数百名武者进入。加上这剑域之图是五宗共同持有的，分摊下来，落在我琅琊宗手中的名额也只有百余名。因此，宗门也只能在琅琊七阁中挑出些许弟子。”李慕辰沉声道：“你曾参与过血炼，应该知晓血炼中的竞争有多残酷。而这剑域之图比起血炼，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剑域之图对于任何武者而言都是一次机缘，宗门自然要将这机缘留给那些有潜力的弟子身上。”
苏败微微点着头，只不过当初那些经过选拔的弟子都留下来，这次剑域之图的大多数名额恐怕都是属于他们的。特别是天枢阁和天权阁弟子，其实力完全是凌驾于其他阁之上。
“倘若你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实力，此次剑域之图的机缘就不要错过。”李慕辰轻声道：“按照宗门的打算，琅琊七阁将得到七十个名额。其他名额则是分配给刑堂等组织。”
“具体名额争夺的方式会在数日后宣布，本来以你小子的实力应该能够争取到一个名额，不过这名额争夺的方式却是以团队形式。每名领袖带领其他九名弟子争夺名额。”
“你想要抢夺些名额的话，那就要找些强有力的帮手了。”李慕辰抬起头看着渐深的夜色，嘱咐道：“剑魔窟那边你就没必要去了。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待在这刑堂修炼。”
“团队形式？”苏败神情一怔，琅琊七阁中领袖众多，这是剑域之图的名额肯定有很多人争夺。不过，天枢阁和天权阁显然是占据优势，因为这两阁的整体实力远远超过其他阁。像开阳阁和摇光阁这种垫底的存在就会比较吃亏。
一番嘱咐后，李慕辰最终离去，直接前往琅琊主殿。
死寂的琅琊主殿中，楚歌静静听着李慕辰的话，许久之后，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方才泛起笑意：“这小子还真是谨慎的有些过分。就算你今日将琅琊宗的态度告知给他，恐怕他也不会完全相信琅琊宗，毕竟有他父亲的前车之鉴。”
“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他最终会相信琅琊宗的。”李慕辰无奈道：“惊仙那边的情况如何？”
楚歌眉头微皱，凝声道：“那边消息被封锁了，就算是我琅琊宗也无法得知。”
“唉！自古情这一字最伤人。”李慕辰蓦然轻叹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抉择（下）
苏败盘坐在云雾间，神色肃然。
“我展现出的潜力足以让琅琊宗重视，在短暂的时间内琅琊宗还是会庇护我。就算让烂柯殿得知我的潜力不凡，以烂柯殿的实力也不会有太多的顾忌，最多只是谴派数名强者前来琅琊宗。因此，在短期内琅琊宗还是能够抵挡住烂柯殿的压力。”
“在这段时间内，我至少是安然无恙。”
“以我的实力若是现在离开琅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