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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洋推理作品集-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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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看法好像一样。去的时候,我要你带落合一道去——这一点你该不会拒绝吧?” 
  “这次亏你们这么大的协助才查出这么多事来,我还能拒绝吗?” 
  “如果你认为一个人去比较方便谈话,我可以不派人的。不过,你得带答录机去,把谈话内容录回来。” 
  “好。……至于照相的事情,这该怎么处理呢?” 
  “这件事情等听完录音再说吧。在这之前拍照片有什么用呢?” 
  后来我们又花几小时时间,交换了有关处理这个事件的意见。 
    
8

  这天夜晚将近8点时,我在楠浦诊所的客厅和楠浦氏夫妻面对面坐着。 
  虽然我的面前摆有红茶,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端起来喝。 
  楠浦夫妻和我之间的咖啡桌上摆有答录机。要把谈话内容录下来,他们两个人对此都没有表示反对。 
  我说:“这位女性何许人也?——这是最后的问题。这位女性自称为大夫的妹妹,而大夫实际上并没有妹妹。可是,这位女性知道这家诊所的创业资金是由太太的娘家拿出来的。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应该不多,如此一想,答案不是很容易推测得到吗?” 
  “您的意思是说……” 
  楠浦氏愕然地转头望了一下春江夫人的脸。他好像察觉到我指的是什么人了。 
  “佐野先生,依您的口吻来看,好像在说我就是这个女人——是不是这样呢?” 
  比起楠浦氏,春江夫人显得从容不迫多了。 
  “如果我说,我认为如此呢?” 
  “这您就得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简单?死亡诊断书上部分的笔迹——我是说,樱井美保这个名字和死亡年月日等部分——这些字经鉴定后一定会证明是太太所写的吧?” 
  “如果我是这个人……”夫人依然露着微笑说,“写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字迹改过来,因此,这样的鉴定不会有结论。” 
  “另外还有证人哪。第二M公寓的管理员和山中重次郎——这两个人难道不记得太太的睑吗?” 
  “事情都过三年了。况且,女人的脸稍微改变发型或画上眼线,就会显得全然不一样,他们怎么能证明那个女人就是我呢?何况我曾于两年前接受过整形美容手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接受整形美容手术不正证明你做贼心虚吗?” 
  “这只是推理小说式的逻辑而已。”夫人以淡然的口吻说,“这样的逻辑不可能成为现实事件的证据,法院审理案件时,会把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所说的证词采用为证据吗?” 
  我默然无语。她说的话一点没错。纵然那年龄30出头、服装设计师模样的女性确实是春江夫人,但谁能证明她干过杀人勾当呢? 
  “我倒想向您提供一个可以拿来写推理小说的故事——您愿不愿意听?” 
  也不晓得出于怎么样的想法,夫人突然转变了话题。她的眼眸里射出向我挑战似的光线。 
  “你说来听听吧。” 
  “这是一个女人的故事,而这个女人是一位开业医生的太太。这位开业医生家里有哪些人,这一点无关紧要。佐野先生要当做和我家同样,这是您的自由。这位太太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假借出诊的名义经常与女人约会。可是,她装着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而兴师问罪也为她的自尊心所不容许。她的丈夫已被外面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要是外面的女人肚子大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这位太太想到这一点后,觉得非让先生和这个女人切断关系不可,于是委托私人侦探调查出这个女人住的公寓。后来这位太太采取的是怎么样的方法,这就由您自己去猜想吧。花十万元收买隔壁的人,用要胁手段让先生开出死亡诊断书——我想这个点子倒很不错,一定有效果才对。” 
  说到这里时,夫人停顿了一下,同时,斜眼瞟了一眼楠浦氏。 
  “我不能告诉您这是哪位医生的故事,不过,我知道有人使用类似的方法而成功,这倒是真的。” 
  “我觉得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结果,这位太太的先生和这个女人分手了。可是,后来怎么样呢?” 
  我对她用这个方式说的话很感兴趣,于是试着逗她把话说完。 
  “只是,这位太太算错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拿到医生给她的一笔钱后离开,并且用这笔钱做抵押住进一幢高级公寓。可是,不久她就面临付不起房租的窘境了。这时候她开始要胁这位太太。你先生曾经在人家的要胁之下开过没有患者姓名的死亡诊断书——把这件事情向警方揭穿时,你们不怕惹上麻烦吗?……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位太太不想办法行吗?结果,她想出刚好用这张死亡诊断书来对付这个女人的方法。她于是一方面研究户籍法,一方面调查这个女人和店里哪位同事比较要好等等事情,可以说是准备得相当周到了。讨好公寓管理员,当然也是手段之一。……最后,她佯装带钱来就进到这个女人的公寓房间,然后伺机为她注射了马钱子——一种神经刺激剂。或许您会认为这样做谈何容易,其实,对习惯于为人打针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稍微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这位太太在先生的诊所常常代替护士为病人打针,所以算来是很老道的嘛……好啦,我的故事到此为止,后来怎么样,您这位推理小说作家自己去想像吧。我可以告诉您的一点是,东京这个地方——尤其是住在高级公寓的人——人人彼此都非常冷漠,所以,干这种事情是相当方便的。殡仪馆的人只要看到死亡诊断书,自然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了……” 
  夫人说到这里,伸手关掉了答录机的开关。 
  “你……”楠浦氏刚要开口就把话咽回去。他本来准备说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这件事情不适合于在报纸上报导——星谷下的是这样的结论。社会版主编的意见和他相同。 
  首先,这件事毫无证据。就以我录下的录音带而言,夫人在谈话中并没有说是她干的。何况被杀害的樱井美保已成骨灰,即使检察官起诉,法院也只有以证据不足为理由而判以无罪。 
  将这样的事情在报纸上报导而被她告以毁损名誉时,报社将难以反驳,无法与之对抗。 
  要告就告,在兴讼之前努力搜集证据,反而让她尝尝铁窗滋味——虽然年轻记者们纷纷如此表态,然而,负责人哪能轻举妄动呢? 
  就这一点来说,小说和新闻就大不相同。小说有创作自由这个护身符,没有被告以名誉毁损罪之虞。不仅如此,作者还可以任意加上推理。 
  我这篇推理小说就是如此产生的。 
  最后附带报告的一点是:楠浦夫妻已经决定关掉设在N区的诊所,准备到I县的一处无医村开诊疗所去了。

 。。
 。。
神秘的道别电话
作者:佐野洋



    究一望着正在向女侍点菜的父亲征介,心里一边想着心事。
    “已经很久没有与父亲一起吃饭了呀!”
    当年,父亲和母亲离婚时,他正在读中学二年级。
    女侍等着征介点完菜后,离开房间,关上拉门。
    征介仿佛在等着她离去。
    “对了!我想起来了,趁我现在还没有忘记。”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纸盒。纸盒上扎着黑色的、专门用于
礼品的硬纸绳,写着简直像是习字本似的楷书:“香典同部征介”。
    “不行!这样的礼物……”
    究一本能地说道。
    “父亲送香典给儿子,而且还是母亲留下的香典,想想就感到有些不妥。”征
介尴尬地说道,“而且啊,我在写下这名字的时候,还真犹豫了好一阵子,不知道
应该端端正正地写上姓名,还是只写‘征介’好。将姓名写得如此规范,就好像是
给其他不相干的人送礼似的……”
    “离婚以后,夫妇之间一方去世时,另一方是不应该送香典的吧?”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倘若离婚有十年以上,大多已经毫无来往,就连对
方去世都一定知道吧……但是这一次,丧主是你,作为我来说,也应该向你表示哀
悼,我送香典……嘿!你收下吧!”
    征介将纸盒推过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妈妈去世的?”究一问道。
    “尸体是7日发现的吧。那天晚报作了报导,还刊登了照片。”
    “对了。是《东西新闻报》吧。我记得最早怀疑那是一起杀人事件的,就是这
份报纸。”
    “记得是这份报纸。但是,第二天我到公司里上班以后,在报夹上流览了一遍
其他报纸,发现除了《东西新闻报》之外。7日的其他晚报上都怀疑是自杀,报导的
篇幅也很小。”
    “是啊!不过,《东西新闻报》似乎是不可能误报的。员警中不是也有人认为
是他杀吗?我还受到员警严厉的盘问……”
    究一回想起受到员警传讯时那非常压抑的气氛。审讯官的措词尽管显得非常客
气,但同样的问题不知提了多少次。这也许正是因为对究一深感怀疑的缘故。
    “嗯?尸体被发现时,你在东京?”
    征介不解地提问道。
    “不!我在札幌。大年夜在东京,元旦。二日、三日,和母亲一起度过,四日
早晨离开那幢公寓,是五日下午回到札幌的。我骗母亲说四日开始要上班……”
    “哈哈……于是,你一整天都在对母亲打着马虎眼吧?是因为女朋友?”
    征介露出笑脸,故意作出淘气的模样。
    “唉?嘿……”
    究一点点头。
    ——究一接到母亲的死亡通知时,正在他的工作地点PA机械札幌分社里。
    “对不起,你是同部究一君吗?”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位男子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
    “是找我吗?”
    “我是东京警视厅五反田员警署的员警。槌田藤乃君,你认识吗?”
    “认识,是我母亲。”
    “啊,是你母亲呀!你母亲的那份表格,‘事故等联络地点’这个栏目里填写
着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真的是你母亲吗?”
    对方再三询问“是不是你的母亲”,好像是怀疑姓氏弄错了。
    “我母亲改过名字,但褪田藤乃肯定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母亲怎么了?”
    “很可惜,我们发现了尸体……”
    “发现尸体?在哪里发现的?真的是我母亲吗?”
    “详细的情况,在电话里说有些不便……我们给你打电话,是想确认遗体的身
份……请你到五反日员警署来找刑事课的须藤君。”
    究一马上征得分社长的同意飞回东京,但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内心竟丝毫没
有涌现出悲伤的情感。当时,他好像只是希望那个通知搞错了,尸体是别人的。至
少,他总该有些难过才对,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内心里丝毫没有那样的念头,便为
此感到有些惊讶。
    在父母离婚之后,母亲是究一的监护人,因此,究一是在“母子相依为命”的
氛围里长大的。现在母亲死了,这当然是他最感悲伤的事,但是,他自己却没有那
样的感觉。
    由此可见,母亲活着时,究一也许是将母亲当作了一种巨大的压力,而且,正
因为那种压力太沉重,所以当得知母亲去世、压力被解除时,究一感到自己霍然轻
松。同时,他对母亲去世满怀困惑,因此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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