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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洋推理作品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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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并不精通此道。当时,我略有醉意,信口胡诌罢了。根本没有想到真会有人挖一挖看。” 
  “多亏您,才发现了死者的尸体,结果不是很好吗?如果永远埋在那个地方,他就不能升天了。” 
  “要是那么说,可真也的确如此,但……” 
  三村对岛元的话不能赞同,尽管还说不出分歧何在,什么问题上有分歧,但是总感到有隔阂。 
  “实际上,我也半信半疑。那种话实在无聊透顶。” 
  “对,就是这样。尽管如此,毕竟动手干了。而且,那个地段属于县有林区,可以想像,随便挖掘,可能会遇到许多麻烦。在这一点上,我对岛元先生的果断,深为佩服。” 
  “啊,这可谈不上什么果断,怎么说好呢,也就是出于偶然的想法吧,因为她曾经发誓说:如果挖不出什么来,一定照我说的办。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想,既然如此,那就……说起来也许您以为我老不正经,我对友子热恋地着了迷呀。” 
  “原来这样,你把话跟她说过吗?” 
  三村歪着脑袋沉思着。因为他觉得友子很值得怀疑了。 
  很可能友子根本没打算跟岛元要好。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在那里一挖就能挖出尸体来。 
  “可是……” 
  岛元长叹一声说:“说真的,哪有什么显灵照片一类东西呀。即使尸体摆在眼前,我还是不能相信。” 
  “话有说回来,那张成问题的照片,究竟是经过什么过程在白桦树那个地方拍的呢?” 
  三村对此早就疑团重重了。 
  在广阔的N县所属的那片树林里,拍了一张女人的照片,如果呢,就在那地方的附近挖出了她丈夫的尸体。这无论怎样分析,也未免过于偶然了。如果从概然率的角度观察,不过几亿分之一,甚至属于零。 
  “我们开车游逛的时候,她说要解手。我说,是不是忍耐一下,等碰到汽车餐厅或加油站时停下来。她说憋不住了,叫我停车,要去树林里小便。啊,我想季节的关系,估计没人看见,于是就答应了她,把车停了下来,她走进了森林。我也从汽车里下来,伸了伸腰。这时,她招呼我。我走过去一看,只见在白桦的树干上有刻的字。” 
  “刻的字?” 
  “是的,可能是年轻的情侣刻的。就是常见的那样,情侣们把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的方法。上面刻着:正夫、友子。友子,是用正楷字母刻的。” 
  说到这里,岛元难堪地摸了摸前额说:“您知道,所谓正夫,就是我的名字,于是她就说,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说着就把相机递给了我。” 
  “请稍等一下,那么说,在这之前相机是在她手上吗?” 
  “是的,我开着车,相机本来又是她的。” 
  “她不是解手去了吗?带着相机去的?” 
  三村思忖道,这种行动可有点反常。 
  “啊,这个事儿呀,她说要不带走,担心我拍她小便时的姿态。她说,‘经理先生是个色鬼,为了预防万一,我可得带走。’于是把相机挎在肩上扬长而去。” 
  “……” 
  三村歪头沉思起来。友子的行动有许多可疑之处…… 



  根据负责采访心灵研究工作者的姓原的记者报告,这些人对这次事件的反应,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倾向。 
  一种人认为,这是显灵现象的最高表现而给予积极的评价。友子想在那里拍照,是由于她丈夫清一郎的灵魂在向她呼救的缘故。 
  “当然,她本人对此并没有注意。她那样下意识的行动,实际上是灵魂在引导她。类似这种情况,在人世上恐怕还是大量存在的。我们经常说的因缘问题,其中大多数情况与这一事件雷同,那不就是被冥冥世界的一根线牵引着吗?这并不是非科学的想法,只有重视这一点,那就是只须承认心灵的存在,其他一切自然极其合乎逻辑地获得结论。当然也想听听所谓合理主义者的意见,看看他们对这次事件有什么看法。二十世纪的合理主义者肯定不能解释这种现象吧。” 
  最富有战斗性的心灵研究家们如此自豪地说:这次的事例,应该是向世界学灵会提出的报告中的一个补充。 
  另一方面,在同样的心灵研究家当中,有人仿佛表示困惑不解。 
  特别是对于主张和冥冥世界发生交往必然需要灵媒的人来说,他们对这次的现象认为是不足为奇的事实。 
  还有,据说拍过若干显灵照片的摄影家们对这次事件也没有积极地发表评论。“啊,我没有看到过实物,也不是说那张照片不是显灵的照片。在那里一挖就能够发现尸体,把这个解释为灵魂的喊冤叫屈在照片上的反应,这种解释,当然是可以的。大概就是这样吧。所谓显灵的照片,是对我们有所陈述的灵魂,通过胶卷感光而显示出来的。而这回灵魂的陈述是请赶快把尸体挖出来。我最担心的是因为这样一来会使许多人发生误解,那就不好了。一般说的灵魂的陈述,并不是像这次的样子,单纯要求挖尸而已,而是表现在许多方面。是这样吧?因为是有许多问题还没法解决的人的灵魂嘛。各人不同,他们的陈述自然也因人而异,这里还有分析显灵照片的困难之处。对于这些问题一概弄错,一看见显灵照片,马上就挖挖附近一带,这么干实在糟糕透了。假如从那里挖不出尸体,就说因为看不见尸体而否认是显灵的照片,像这样思路短浅、视野狭隘的人也许会有的饿,我是恨这种人的。日本人真是性子急啊。” 
  这位摄影家担心他拍的照片会被说成伪造的——这是原加以解释的原话。 
  “那么您是怎么想的呢?” 
  三村问原。“迄今为止,你对有关所谓显灵现象曾采访多次,内容是够详细的吧?这次的情况怎么样呢?” 
  “我觉得可疑。” 
  原在等候询问似的果断地说。 
  “可疑?什么地方?” 
  “我的分工是采访显灵现象的消息,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的。这一点如果误解可就麻烦了。尽管如此,直到目前为止,我在采访过程中,事实上遇到了许多按普通常识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但是,和我所遇到的现象比较起来,我觉得这次的事例就过于眉目清晰了。解释起来头头是道,反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么?很清楚了吗?” 
  三村对原的话不太理解它的意思。 
  他说:“显灵的照片上确实存在着像人脸一样的东西。但是,一般说来,这类东西都是需要人家提醒之后才能看得出是一副人脸。这次却非常清晰,而且是与某个特定人物酷似。尤其在拍照的地方一挖,这个特定人物的尸体就出现了。总而言之,太玄虚了。换句话说,显而易见使人感到有人为的迹象。因此,我才认为太奇妙了。” 
  “是这样,有人为的迹象。” 
  这句话,三村也完全深有同感。 
  的确,指出这一点是正确的。而且,这人为的迹象,从岛元拍摄那张照片的整个过程来看,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友子在兜风的途中急于解手,为了解手而进了树林,于是发现了刻在白桦树干上的字……从一桩桩一件件看来,好象一切都很合乎情理似的。 
  然而,在一切都很合乎情理这一点上,反而使人有不自然的感觉。这样一来,便令人怀疑到这是经过人为制造的了。 
  那么,人为的角色是谁呢?也许还是友子吧? 



  据吉山去N县警察局采访的结果来看,县警察局内部,对友子持怀疑态度的人似乎很多。 
  总之,情节过于离奇,因而使人感到这好象是出于友子的安排了。 
  “但是……” 
  吉山接着详细地说下去。“连他们都不以为是友子单独犯罪。因为一个女人做不了那样的案子。首先,尸体解剖的结果证明,被害人似乎是被垒球棒击破头盖骨,以至脑出血而死去的。还有,她不能开车,于是,把尸体运到树林之中就成了问题。县警察局认为,行凶现场不在那里。这样,作案不就必须要别人配合吗?这个人需要有相当力气,而且还能驾驶汽车。” 
  “那么说,是岛元么?” 
  三村试探地说道。但是在三村的印象中,他并不认为岛元会干出这种勾当。无论从哪方面观察,岛元都像是个好人。 
  “县警察局一开始也认为是两人共同犯罪。可是,如果那样,根本就没必要故意地耍什么发现尸体的花招。只消再过一段时间,尸体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衣服也腐烂得难以辨认。那么,尸体身份不明了,友子也就不会成为侦察的对象了。现在把事情嚷嚷出来,不论怎么看,都是非常愚蠢的。” 
  “可是,衣服烂光了,腰带和领带别针不是还照样子在吗?” 
  “呃,要是那样,破案申请书上不写明就对她最合适了。或写上另一种腰带和另一种领带别针,等找到已成白骨的尸体,也就无从断定是她丈夫了。假如从这一点考虑,把友子看作凶手就显得有些牵强了。” 
  “说不定她是深知内情的。” 
  三村这么说。他想,不对,这也实在太牵强附会。因为,只要她不作任何表示,默不做声,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冒风险去挖掘尸体,这些都是不可想像的…… 
  “其次,和岛元共同犯罪的说法也站不住脚。因为她与岛元相识是在她到‘双叶’上工以后吧?也就是说,在她丈夫失踪之后,或者说,在她丈夫遇害之后。可见,凶杀案发生时,他们两人还素不相识呢……” 
  “然而真是这样吗?他们如果原先已在某处认识了,而假装‘双叶’初次交往,这是谁都能表演出来的吧?” 
  “啊,这倒是。不过,岛元谋害小田原清一郎的话,他本人也毫无所得啊。他对友子确实非常迷恋,但是并没有打算破坏她的家庭,只是一起玩玩的关系而已。况且,县警察局的人也认为,他不像是为了女人而杀人害命的人。发现尸体时,对岛元进行了相当严厉的审讯,供词无矛盾,大家都说,岛元大概是无罪的。” 



  友子来到三村的杂志社,说是要回九州的娘家,前来辞行。 
  三村把她领到会客室,和吉山一同会见了她。吉山必须重新问问她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呀?” 
  三村把吉山介绍给友子,并说明吉山的意图后,友子显得和年拘谨,凝视着吉山的面孔。 
  “去世的小田原先生有一笔很大的人寿保险金吧?” 
  吉山没说什么客套话,马上进入本题。 
  “恩?保险金吗?” 
  友子的眼神明显地忐忑不安起来。 
  “对,多少?” 
  “这事……保险金并不是……” 
  “没有必要隐瞒了,员警方面已经得到了情报……” 
  “并不打算隐瞒,况且,最多也不过三千万元,而且我还没有办理手续。” 
  “不错,只有三千万元。虽说金钱的价值并不大,动动脑筋谋害一条人命,就可以拿到三千万元也许还是合算的。” 
  吉山用膝盖碰碰三村,打了个招呼之后这么说,意思是暗示他不要多嘴。 
  然而三村没有领会吉山的意图。因为吉山说过:杀人并非一个女人力能所及的。三村暗想:怎么,发现可以另作判断的因素了吗? 
  “说得真怪,照您这么说,简直就是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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