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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天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很显然像雷婷这样的外人不清楚监察御史与巡按御史之间的关系,误认为临时性的巡按御史也是都察院里的一种职务。
“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而且也读过书,应该做点儿正经的事情,不要再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虽然也不指望你当上御史,但怎么也得考个功名吧,要不然书岂不是白读了。”见李云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雷婷心中没来由得感到一阵窝火,老气横秋地教训道。
“是是,娘子言之有理,我回去就闭门苦读,一定金榜题名,届时也当个八府巡按。”李云天没想到雷婷会跟他较这个真儿,怕前面的菜贩怀疑,只好开口敷衍道。
“呸,脸皮还真厚,你以为谁都能当八府巡按的?”雷婷没想到李云天会喊她“娘子”,禁不住俏面一红,娇嗔了一声,“我看你呀,最多也就是当个知县!”
“姑娘,你可别瞧不起知县,都察院里有一个御史就是从知县的位子上被万岁爷提起来的。”听到这里,在前面赶车的菜贩不由得开了口,“而且后来还考上了庶吉士。”
“庶吉士?”雷婷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感觉非常陌生。
“姑娘,知道翰林院吧,里面的那些翰林可是咱们大明最有学问的话,每次殿试只有状元、榜眼和探花才能直接成为翰林。”菜贩见状不由得卖弄起了他的见识,颇为得意地向雷婷说道,“其余的进士要想成为翰林,必须要先成为庶吉士!”
“你看看人家,都成了庶吉士了,你还连个功名都没有,难道没有觉得以前的光阴都虚度了吗?”雷婷这下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冲着李云元说道。
李云天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他可以肯定那个菜贩口中的御史说的就是他,你说你一个卖菜的凭白无故地瞎咧咧这么多没用的事情干嘛,使得他无辜地受到了牵连,被雷婷一番教训。
“姑娘,人不可貌相,保不准这位小兄弟以后也能位极人臣,成为咱们大明的一方重臣。”菜贩见他的那番话引起了小两口的矛盾,连忙打起了圆场。
雷婷本想再嘀咕李云天几句,见他耷拉着脑袋,随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来,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好像是一个怨妇一般。
礼部作为大明堂堂的六部之一,贩夫走卒自然不可能从正门进入,菜贩赶着车很快来到了礼部的一处侧门,守门的门卒也没上前盘问就让菜贩把马车赶了进去,停在了礼部厨房的大院里。
李云天和雷婷有条不紊地从马车上搬运着蔬菜,趁着菜贩与礼部的杂役聊天的时候,他从菜筐中掏出两个包袱,领着雷婷悄悄离开了院子,溜进了隔壁院落一间没人的杂物房。
“喂,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进入房间后,李云天和雷婷隔着一个货架换衣服,等换好了服饰,雷婷来到李云天的面前,忍不住问道。
“进宫!”李云天微微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雷婷身上的服装,不动声色地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进宫?”雷婷怔了怔,随即面色一变,惊讶地望着李云天,“你疯了,那是皇宫,你以为是菜园子,随便就能进去,刚到宫门就会被那些亲军给抓起来。”
“看见没有,这个印与监察御史的印基本上一模一样,只要凭着它,那些亲军就不敢对咱们怎么样。”李云天笑着从身上摸出了那个小铜印,冲着雷婷晃了晃,胸有成竹地说道。
“就这么一个破印,他们一查不就露馅了。”雷婷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李云天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病糊涂了,竟然要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御史的印与普通官员的印不一样,不仅尺寸要偏小,而且它的柄端系有黄色绸带。”
李云天把那个小铜印拿到雷婷的眼前,给她看印柄上系着的黄色绸带,有条不紊地向她解释,“那些亲军只不过听说过御史印的样子,没有几个人见过,更不可能认得了,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抓我们。”
“你究竟要干什么?私闯宫城可是大罪。”雷婷觉得李云天思绪清晰,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于是把手从他的额前移开,神情疑惑地问道,“虽然那些亲军不知道你的铜印是假的,但是进宫是需要皇上宣召的,你怎么可能进的去?”
“等到了宫门,你就会明白了。”李云天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乌纱帽,冲着雷婷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雷婷闻言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追问,不过见李云天神情轻松,而且口风很紧,随后放弃了,就像李云天说的那样,她也不相信李云天会拿性命去冒险。
见李云天的乌纱帽有些没戴正,雷婷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说实话,李云天这身官袍穿起来的话非常合身,如果把脸上贴得络腮胡子去掉,那无疑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
李云天要雷婷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在前面领路,带他去宫门的门口,这样路上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给人一种他要进宫办事的错觉。
给雷婷交待完,李云天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冲着这个杂物房,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连忙拉着雷婷躲在了角落的一个货架后面。
不久后,房门咯吱一声开了,一名穿着胥吏服饰的中年人和一名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推门走了进来,然后重重地把房门关上。
“宝贝,你可想死了我了。”关上门后,那名中年胥吏一把将少妇搂紧了怀里,劈头盖脸地亲吻了一番,猴急地将其按在一旁的桌子上脱着衣服。
“以后衙门里的水果是不是还用我家的?”少妇伸手按在了中年胥吏的手上,阻止他的动作,娇滴滴地问道。
“用,用,以后衙门里的水果你们家包了,来吧宝贝,急死我了。”中年胥吏一把拨开了少妇的手,喘着粗气解着少妇的衣带。
“操!”听见了两人的这番谈话后,李云天不由得颇为无语,他没想到无意中竟然会遇上两个**的,而且里面还涉及到了以权谋私。
雷婷的脸颊涨得通红,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里经历过这种**的场面,而且身边还有李云天这个大男人在,着实令她感到既尴尬又羞涩。一
第166章千钧一发
李云天可没有时间等那两个**的男女办完好事后离开,他皱了皱眉头后就大步走了出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旁的雷婷一跳,要是李云天的身份被中年胥吏揭穿可就糟糕了!
“本官接到举报,说司务厅有不法之徒会与人通奸,本官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尔等如此大胆,竟敢在礼部行此苟且之事!”
中年胥吏正喘着粗气撕扯着少妇身上的衣服,哪里意识到屋子里有人,等李云天来到身后还没有发现,李云天见状面色一沉,指着中年胥吏高声说道,“你可知道,与人通奸是要杖责九十!”
“大……大人饶命……饶命!”中年胥吏闻言吓了一跳,弹簧般从少妇的身上爬起来,见身后立着一名身穿六品官服的官员,吓得面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李云天磕着头。
李云天不仅精准地点出了他是司务厅的人,而且还道出了通奸罪的刑罚,再加上李云天身上显现出来的官威,被当场捉奸的中年胥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会怀疑李云天是假的。
“大人饶命!”少妇七手八脚地穿上了被中年胥吏脱下的衣服,衣衫不整地跪在了中年胥吏的身旁,“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民妇可就没脸活了。”
“这件事情本官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以权谋私,着实可恶,本官本想严惩于你,不过为了礼部的颜面,本官决定网开一面。”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指着中年胥吏,沉声说道,“如果明天让本官知道你还在这里,那么本官定严惩不贷。”
“至于你,本官不管你有何苦衷,此举不仅有伤风化而且扰乱了人伦,回去告诉你丈夫,衙门里的生意不要再做了,否则本官定要让你们尝尝牢饭的滋味!”
“还不快滚!”说完后,李云天双目一瞪,冲着两人低吼了一声。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中年胥吏哪里敢跟李云天计较,也不管一旁的少妇,拔腿就冲出了房间,他现在非常迷糊,不清楚哪个混蛋举报了他。
那名少妇见李云天断了家里的财路,哭哭啼啼地走了,李云天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如此处理也算是给了两人一个教训。
“喂,真的看不出来,你刚才演得挺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是官。”雷婷从藏身处走过来,笑着用手臂撞了一下李云天,刚才李云天的表现俨然就是一个义正词严的官老爷。
“在江湖上混,自然什么都要学一点儿。”李云天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个什么司务厅的人?”雷婷见李云天有些得意,忍不住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好奇地问道。
“司务厅负责买卖瓜果这类琐事,那家伙以权谋私,肯定就是司务厅的吏员。”李云天笑着向雷婷解释,“今天他遇上咱们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说完,他起身来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番,发现院子里没人,于是冲着雷婷摆了一下头,领着雷婷快步出了院子。
李云天以前来过礼部两次,一次是来执行公务,一次是来看望在礼部里学习的那些同科的同年,故而对礼部内部构造比较熟悉,穿过了几条走廊和院落后就来到了礼部正门。
雷婷心中暗自感到惊讶,她已经意识到李云天不是第一次来礼部,否则的话岂会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正门,心中对他的身份不由得更加疑惑。
按照事先的约定,到了礼部正门后雷婷在前面引路,而李云天则低着头跟在后面。
守在礼部衙门正门处的军士瞅了两人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以为李云天是礼部的官员,雷婷是宫里的内侍。
李云天要去的地方是宫城正南端的大明门,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就是从大明门进宫,确切说,大明门只有皇帝才能进入,文武百官只能走大明门左右两边的侧门。
大明门左边的侧门叫作“东长安门”,文官从此而入,也叫龙门;右边的侧门叫作“西长安门”,武将勋贵由此而入,也叫虎门。
之所以会有龙门和虎门的说法,除了与“东青龙西白虎”的传统有关外,最主要的东长安门和西长安门在日常事务中所呈现出来的不同功用。
每次科举的殿试后,礼部的人会将考中进士的那些贡士的姓名写入“黄榜”,捧出午门,在鼓乐御杖导引下,经承天门出东长安门,张挂在临时搭起的“龙棚”内。
随后,状元率领新进士看榜,由顺天府尹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有幸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走过天街,以显示皇恩浩荡,这是唯一一次允许在天街骑马的情况。
由于一旦金榜题名便如“鲤鱼跳龙”,马上成为“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进士,贵气十足,因此东长安门被民间称作为龙门。
而每年阴历八月中旬,皇帝会派刑部官员会同各大臣,在西长安门内的西千步廊举行“秋审”,由东到西横列几十张大八仙桌,上铺红毯,判官面北端坐,互审各犯判文,然后再呈皇帝。
只要皇帝红笔一勾,囚犯的死刑就最后定了。
由于犯人进西长安时悲伤哭泣,瑟瑟发抖,犹如置身虎口一般,凶气四溢,故而被民间百姓称为虎门。
为了尽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