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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通红地说道,“女儿准备陪着县尊大人浪迹天涯,还望爹成全?”
“什……什么?”陈伯昭大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相信地望着陈凝凝,他开始还以为陈凝凝只是想来送李云天,没想到竟然说出这么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李云天神情愕然地望着陈凝凝,陈凝凝的意思是要跟他私奔吗?
现场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私下里冲着陈凝凝指指点点,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下说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不知廉耻,更何况还是陈家的大小姐。
张有财幸灾乐祸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陈凝凝此举无疑把陈家的脸面给丢尽了,他倒要看看陈伯昭如何收场。
“一派胡言!”陈伯昭很快就回过神来,甩手就给了陈凝凝一记响亮的耳光,冲着一旁的陈家的家丁高声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回去。”
“爹,除了县尊大人外我今生不嫁!”几名家丁慌忙上前架起陈凝凝就走,陈凝凝的脸颊上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她眼眶红润地向陈伯昭说道,语气十分倔犟。
“堵……堵上她的嘴。”陈伯昭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泛白,哆哆嗦嗦地指着陈凝凝向那几名家丁说道。
一名家丁赶忙从身上扯下了一块衣服,塞进了陈凝凝的口中,急匆匆地带着陈凝凝离去,前面的人纷纷知趣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云天颇为尴尬地立在那里,以他现在的身份陈伯昭岂能让陈凝凝跟他在一起,他就是开口估计也要吃个闭门羹,反而会使得陈凝凝的处境更为艰难。
况且,万一永乐帝一时兴起,真的把他整到边境戍边去了,环境恶劣不说,搞不好小命就要丢在那里,何苦要连累陈凝凝了。
“县尊大人,小女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请大人见谅。”陈伯昭平复了一下心境,尴尬地向李云天拱了拱手,脸色十分难看,经过陈凝凝刚才这么一闹,他已经成了人们口中的笑柄。
李云天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口,起身上了马车,此时还是慎言为妙。
等他的马车离开后,陈伯昭面色铁青地独自走了,张有财则兴致勃勃地和几个人谈论着刚才陈凝凝的事情,时不时发出几声充满了讥讽的笑声。
“老爷,我看陈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为何不带她走?”马车上,李云天依靠在车厢厢壁闭目养神,绿萼迟疑了良久,轻声问道。
这个时代女人最重名节,陈凝凝既然当众表达了非李云天不嫁,那么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以后很难嫁出去。
即使嫁出去了也嫁不到大户人家,而且终生都会因此事受到非议,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
“老爷岂会不知陈姑娘的心意,可老爷现在自身难保,何苦再害了她。”李云天睁开双目,有些苦涩地冲着绿萼一笑。
当陈凝凝挨了陈伯昭那一记耳光的时候,他的心不由得一颤,十分难受,真的是打在陈凝凝的脸上,痛在他的心里。
“老爷,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吗?”从李云天的言语中绿萼感觉到了他的无奈,同时这也表明了他目前处境的艰难,于是关切地问道。
“天威难测,希望能避过这一劫吧。”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如果圣上真的要让老爷去边疆杀敌,你就回老家伺候爹和娘吧。”
“老爷去哪里,绿萼就去哪里。”绿萼把头倚在李云天的肩上,语气决然地说道。
李云天闻言倍感欣慰,不由得搂紧了绿萼,现在算算时间,朝廷对他的处置公文应该快到九江府了,能否在湖口县站稳脚跟,就看他老天会不会让他赌赢了这一局。
回到县城,李云天除了去了一趟新成立的巡城站班营房视察外,一连几天都窝在县衙后宅,等着朝廷公文的下达。
新成立的巡城壮班有一百人,赵华按照李云天的要求招募巡检司军士的时候代为招收的,待遇与巡检司一致,只不过属于县衙的三班衙役。
由于一下子新增了这么多的人,县衙原有的营房自然不够住,于是张有德买下了距离县衙不远处的一个宅院,把新成立的巡城壮班安排在了那里。
在张有德看来李云天此举完全就是瞎折腾,等他被朝廷治罪后新成立的巡城壮班自然也就要被解散。
李云天十分看重这支巡城壮班,不仅让李满山担任班头,并且从巡检司调了几名有作战经验的军士过来当教头进行操练,牢牢地将其攥在了手里。
“启禀大人,同知大人来了,现在正在前衙大堂等候。”这天中午,李云天正在后宅吃饭,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急匆匆走了进来,宏声向他说道。
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双目流露出一丝喜色,放下碗筷快步赶向了前衙大堂。
“不知同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大堂里,九江府同知韩安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李云天进门后冲着他一拱手。
“李大人毋须多礼。”韩安玉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笑着说道,“李大人,朝廷已经对白水镇匪患一事做出了处置,这是吏部给你下达的公文。”
说着,韩安玉从一旁的一名随从手里拿过了一个折子递给了李云天。
听到是吏部的公文后,李云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是刑部的公文那他可就惨了。
其实,在得知韩安玉突然驾临后,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底,如果朝廷要惩处他的话,断然不会是韩安玉前来送达公文,府衙随便派个小官来就行了。
吏部在公文上对李云天的未能指挥人及时围剿水匪进行了呵斥,让他戴罪立功,三年内务必抓到匪首王三。
为了以示惩戒,李云天今年的考核将被定为差等,而且罚俸半年。
俸禄对京城那些清水衙门的官员来说可能是生活的唯一来源,但是对于一个堂堂的县太爷来说,则属于可有可无。
不仅如此,王宇和赵朗也被牵连,也都受到了呵斥,各被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吏部的这份公文看似严厉,实则雷声大雨点小,李云天波澜不惊地过了这一关。
“李大人,这是杨阁老给你的信。”等李云天看完了公文,韩安玉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密封着的信封,笑眯眯地递给了他。
李云天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杨士奇会给他写信,颇为兴奋地接了过来,这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
信并不长,杨士奇在信里对他进行了勉励,让他奋发图强,以报君恩,内容看起来非常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信的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士奇的这个行为所透露出来的寓意,并不是每个官员都能有些得到当朝阁老来信点拨的,更何况是李云天这种七品小官,要知道多少四品或者物品的官员想搭上杨士奇这条线而没有门路。
联想到李云天是杨士奇的门人,那么杨士奇对李云天的维护之意已经显而易见了。
怪不得韩安玉要亲自来湖口县给李云天送吏部的公文和杨士奇的书信,白水镇匪患一事是他处理的,将罪责都推到了李云天的身上。
而现在李云天不仅安然无恙,还牵出了杨士奇这么一尊大神,他此时惶恐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要是早知道李云天和杨士奇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打死他也不敢让李云天涉及此事,肯定让前任湖口县知县来背这个黑锅。
这下倒好,他不仅把李云天给得罪了,而且还间接得罪了杨士奇,杨士奇如果想要对付他的话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昨天下午吏部的公文和杨士奇的信被送到九江府府衙后,韩安玉吓得面无血色,心中对把罪责抖推给李云天的做法是万分懊恼,同时埋怨李云天为何不向他表明与杨士奇的关系,那样可就少了很多的误会。
看完了信,李云天小心地将它收在身上,然后把韩安玉请到了县城最好的酒楼给他接风洗尘,两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很是轻快。
第二十章提亲
“什么?吏部只是罚了县尊大人半年的俸禄,让大人戴罪立功!”湖口县一座占地广阔的院落内,张有德正坐在桌前吃午饭,听了身旁一名赶来报信衙役的汇报后双目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在他看来,以王三在白水镇造成的祸患,李云天即使不丢官罢职,那么也应该被贬,岂料就事情这么风清云淡地解决了。
“小的向同知大人的随从打听了,好像内阁的一位杨大人给知县大人写了一封信。”那名衙役想了想后说道。
“杨……杨大人!”张有德闻言脸色骤变,他对京城的时局有一定的了解,清楚内阁的阁老中现在姓杨的只有杨士奇。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李云天为何没有被朝廷严惩,很显然是杨士奇暗中出手相助,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云天竟然有如此强硬的后台。
“快,通知鲁典史,让他赶紧筹备一千两银子给白水镇巡检司送去。”怔了怔后,张有德回过神来,连声吩咐那名衙役,“告诉他,让他下午就派人送去!”
交代完那名衙役后,张有德起身就向门外走去,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匆忙赶去县衙忙活去了,把一些李云天前段时间交待的事情给安排好。
“有意思!”几乎同时,同样吃着午饭的王宇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笑了笑后把手里酒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李云天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
“想不到他竟然是杨大人的人!”赵朗的消息要比王宇和张有德慢,他正在书房里看书,从下人那里听说了李云天的事情,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了一句,言语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本来,王宇、赵朗和张有德等人在县衙里等着,准备向李云天贺喜,不成想等了半天后传来一个消息,李云天和韩安玉离开了县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湖口县县城通往白水镇的官道上,十几名大汉骑着马护在一辆马车旁。
“哈哈,李大人少年才俊,与陈家小姐是天作之合,如果能走到一起的话日后必成一段佳话,这个媒本官是保定了。”马车里,听完了李云天讲述与陈凝凝之间的事情后,韩安玉笑着说道。
李云天这次出城是拉着韩安玉向陈伯昭提亲的,韩安玉是堂堂正五品的官员,有他当媒人的话可谓给足了陈伯昭面子。
韩安玉非常乐意做这件事情,李云天既然请他当媒人,那就表示没有因为白水镇水匪的事情嫉恨他,他何乐而不为。
白水镇,陈家后宅。
“老爷,凝儿已经好几天滴米未进了,期间只喝了一些清水,她自幼生性倔犟,恐怕不会轻易低头,我看她对县尊大人是动了真心,你就抬抬手,让她随县尊大人去吧。”
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红着眼眶进了书房,向坐在书桌后面扒拉着算盘算帐的陈伯昭说道。
中年妇人是陈伯昭的妻子冯婉芸,自从陈凝凝那天被抓回陈宅后就一直绝食抗议,她刚才前去看望,见陈凝凝憔悴虚弱的样子直心疼。
“妇人之见!”陈伯昭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拍,不满地望着冯婉芸,“你以为我是在生她的气?我这是为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考虑,姓李的就要倒大霉了,她跟着的话指不定吃多少苦,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是为她好。”
“老爷,县尊大人真的要倒了?”冯婉芸对李云天的印象不错,闻言试探性地问道。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又不识好歹地非要把责任都揽下来,肯定罪责难逃,轻则贬官,重责下狱,搞不好还要被杀头。”陈伯昭点了点头,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