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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报告只是一些标题性新闻,如果哪一件事非常重要,那么杨锐就会让陈广寿详细的说。听闻杨锐要详细内容,陈广寿便马上翻开文件后面的详情,汇报过来。
按照朴茨茅斯协定,日俄两国协约签订之后将在十八个月内撤离己方军队。历史上合同的签订是9月5日,但现在,因为刺杀的关系,8月23日双方就签订了条约。也就是说,1907年4月23日,两国军队必须全部撤离整个东北。4月23日是一个时间点,7月30日又是另外一个时间点,在这一天日俄将签署协定,互相承认势力范围。杨锐虽然不知道日俄协定的具体时间,但是他知道日本一撤军,那么日俄、英俄协定很快就会达成,这其实就是后来一战的阵营划分。一战怎么划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但是趁着日本撤军,把安通宽最后一段铁路申请下来才是正理。过了这一段不清不楚的时间,一旦局势明朗,那么俄国也未必会支持铁路接到长春。
复兴会派到德国还是陈去病为主的一帮人,他们之前因为哈尔滨沙皇大学觐见过一次沙皇尼古拉二世,因为尼古拉二世是龙年所生,其进献的一条两百公斤的金龙大获尼古拉二世的赞赏,而后,龙心大悦的尼古拉二世勒令俄国财政部专门拨款五十万卢布建设哈尔滨沙皇大学。不过虽然俄国人拨了五十万,但是陈去病还是要对各层官员打点的,最后核算下来发现,花去的钱比拨下来的五十万还多。当然,这些打点主要是为了日后铁路的事情做铺垫。
日俄战后,俄国的军费高达二十多亿卢布,虽然没有支付巨额赔款,但是国内的动乱和恶劣的财政状况还是让沙皇焦头烂额,同时在欧洲的借贷也不顺利,直到去年下半年才接到一笔六亿卢布的贷款,算是稍稍缓了一口气。可即使如此,俄国的财政收支还是不乐观,后续的借贷仍然无从着落。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沙皇投资新建一段铁路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钱建,因为铁路跨越日俄两国势力范围,估计都会让彼得堡的某些人惊慌失措。
局势虽然如此,不过和复兴会扯上关系的是俄国的强硬派别佐布拉佐夫一伙,俄国虽然战败,但是神圣团的势力并未损失多少,有他们说服出面说服满清同意把这条铁路交给通化铁路公司还是不难的;除了俄国,美国也将在其中起一些作用,自从日本接管南满后,‘南满仅为日本人所有’的口号就喊得极响,通过差异性的运输政策和关东州的偷税优势,他国的商品输入急剧减少,美国的棉布的销量在去年不但没有增加,还减少了一亿多码,忍无可忍的美国棉纺公司和在中国的美国商人呼声一片,不断的像国务院抱怨。在这时,如果安通梅铁路修到宽城子和俄国人接轨,那么美国人一定会给予全力的支持。
俄国的游说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在那边的游说人员已经把形式看的很清楚,而美国那边,去年年底安通梅铁路的股票就涨了五成,不过这些股票大多被抵押里,交易所里有价无市。陈广寿把俄国那边的事情汇报完之后,杨锐一时没作声,03年的时候审批安通奉铁路,自己算是取了巧,当时列强都反对俄国人,而日本人为了大义并且胜负未分,所以也没有阻拦。但这一次的形势就不同了,不但要抵挡住日本的抗议和各种小动作,还要获得战和不定的俄国支持,再加上满清朝廷的态度,这事情着实难办。
“铁路什么时候通车啊?”杨锐先放开接轨的事情,问了现在安通梅这一段的情况。
“就在这个月底,其实其他的地方都修好了,就剩下大岭沟隧道没通了。”陈广寿道。
“还没有挖通吗?”这个隧道杨锐有些印象,全长四百六十五米,设计的时候认为能在06年阳历年底凿通,但是一直到农历过年都没能完成。据说隧道挖进去几十米就是遇到了渗水,而后就只能边抽水边挖,可越到里面石头就越是松脆,挖不到多远就塌方,人是死了不少了,预算也一直加,要不是这是必经之道,铁路公司都想着绕路了。
“还没有,东北那边报告前几天刚发生一次塌方,幸好没死人。”发给杨锐的信息很多,但是那些不紧急不重要的他一般不看,倒是陈广寿对此很清楚。
“那就去了再说吧。”杨锐把铁路的事情先压下了,他想亲自去看看通化那边的情况之后,再确定对日本的态度。到底要多软?到底能多硬?还是要看自己的军工和军队,这些东西虽然在简报里有,但是杨锐还是习惯亲自去看一看再说。数字他是重视的,但是他不完全重视数字。“你记一下,”杨锐手抬了起来,思考着道:“这个月二十五号之前,务必要要催促我对这条铁路做出决定,我怕我越了解就越是犹犹豫豫,把事情拉后了。”
“是。先生。”陈广寿本子上写了几句,只把这件事记下了。
“还有,程莐等下要去医院,你跟着去一下,还有秋瑾那边待我问好。注意别耽误时间,十一点钟的船。”杨锐又叮嘱他另外一件事情。秋瑾他之前是想见的,但是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见,而且她是在公共租界,为了安全计,他不想去抛头露脸。
因为上午没有事情,无聊之下他便去了农民讲习所转了一圈。为了有更好的掩护,讲习所设在同济大学堂的旁边一处学园,这里基本是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因为杨锐时间抓的紧,第一期学员已经毕业了,现在在上课的是第二期。
他到了讲习所的时候正好是在上课,幽静的校园内都是老师们的讲课声,杨锐没去打扰学生们上课,只是在操场上走了一圈,负责的讲习所的王小霖不明白杨锐是什么意思,忐忑的他把学校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汇报了一遍。
杨锐只是来这边看看而已,沪上这边农民讲习所是他最为关心的地方,讲习所旁边的同济大学堂也是他关心的地方。一个制国的学校,一个是强国的学校,中国以后的很多大人物就在这两所学校里面。
“学员都还习惯吗?”在王小霖说完,杨锐关心的问道。
“都很习惯,就是有些学员身体太差,军训的时候受不了那个强度。”学员上课之前是要军训的,这其实也是教育的一部分。
“身体太差,那就吃好一些。强度不能降,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干不好革命。”杨锐说完军训,又问道:“他们的思想状况怎么样,能跟得上拍子吗?”
“能,绝大部分能。”王小霖说的很客观。
“跟不上的主要是什么情况?”杨锐追问。
“主要是认识不到农村革命的重要性,这些人都已经教育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王小霖知道杨锐喜欢了解细节,再详细道:“其实最主要的是很多人怕和农民不好打交道,认为他们不明事理,遇到难事只知道求神拜佛,对于革命并不热衷。”
听闻是这个,杨锐倒是放下心来了,“他们培训完就会知道,运动农民不是去运动那样的农民。能吃饱饭的谁还有空革命啊。”想到这点,杨锐又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学业快完成的时候,等大家知道我们要运动的是一些农村流民和边缘人员,你就要注意学员的思想变化。有些人心里面还是假仁假义那一套,认为不杀人也可救人,更认为和那些人打交道掉了革命党的身份。上课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明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杀人放火。如果不能明白这一点,革命难以成功。”
杨锐说道‘杀人放火’的时候,声音忽然高了一些,一股戾气从中透露出来,只说得王小霖心里一惊。他忙道:“是,先生!”
杨锐随后又交代了几句,而后才出了讲习所,到了同济大学堂的校园,他准备步行穿过校园然后再渡江到法租界。和幽静的讲习所不同,大学堂的校园是喧闹的,松软泥泞的操场不少学生在打板球,这是学堂教授为了改变‘安静羞涩’的中国男孩特意从圣约翰那边引进的团体远动。杨锐看着那些打板球的学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棒球,但似乎这两种运动又不一样,当然,这两种运动他都不怎么熟悉。
运动虽然不熟悉,但是运动的热情是熟悉的,只见一个投球手投球之后,被击球手准确的击中,球高高飞起,最后落在了场外。于是十几个队员都扔掉木棒,齐声欢呼。看到这些学生欢呼,杨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是他喜欢看到的场景,虽然每当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毕竟,他每天躲在阴暗的屋子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反倒无法再有无忧无虑的生活。
杨锐在十点半钟上了通化轮船公司的船,他上船的时候程莐已经在那里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场。待到旁人都走开,他问道:“哭了?”
程莐点头,杨锐再道:“人活着就好,哭什么哭啊。”
“我……我觉得我在你身边什么也做不了。秋姐姐那么都为了革命流了血,我也要……”似乎是见了秋瑾,然后被震撼到了,程莐只觉得自己应该为革命做些什么。
“你要什么?”杨锐反问,“杀了一个慈禧都天下大乱了,难道还想杀了光绪?”杨锐的话让程莐一怔,“我们对满清的每一次打击,都会满清的警觉提升,应对办法变多。可以说,每进攻满清一次,他们的防备就强上一分。现在最要着紧的就是提升我们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去打击满清,革命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可是……可是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做,便是做了,也是让革命变成这样,还牺牲那么多同志。”程莐在听闻秋瑾说到绍兴那边的事情的时候,很是愧疚自己那一枪给革命带来钟枚大的损失,要是慈禧没死,那很多同志都不会死了。
“有些事情,早出现比晚出现好。”杨锐感觉到了她的内疚,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就事论事,“如果慈禧没死,那国会就开不了,国会开不了,那么大家就看不懂国会那一套骗人的把戏到底是什么摸样。中国不是开国会能救得了的!”
“可其他国家都是开国会的,包括俄国也开了国会,这难道有错。”没有整肃过的人和整肃过了的人就是不同,幸好这是是私下,要是这话说在外面影响就不好了。
“沙俄的国会是一个摆设,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国会是一个大家谈判扯皮的地方,它的前提是互相遵守约定,相互遵守约定的前提是互相平等,你看中国人什么时候平等过?他们看人都是先看排场,再看衣装,最后还要打听‘什么来头’。这是普通的,更有些人讲究成王败寇,只为胜利者欢呼,不对无耻者鄙夷。你说,这种文化下能好好谈判,谈判之后谁会遵守约定?”为了自己的女人不出去捣乱,私下里杨锐只得做程莐的思想工作,不过这种时候很少,今天看到学生的青春劲头高兴,杨锐的便把话说开了:“没有契约精神,国会开了也白开,民主立了也白立。这是经济决定的,也是文化决定的。想想那些抢粮食的饥民,契约能养活他们吗?对于他们来说,民主值多少粮食,能填饱肚子吗?还有儒家的亲亲,人是分等级的,同乡和不同乡不一样,五服之外和五服之内不一样,嫡亲和不嫡亲不一样,正室和偏房不一样,男子和女子不一样。这就是所谓的规矩。这样的规矩下,大家还能够守约?”
“可不开国会,这些情况就无法改变,只有……”在杨锐并不强压,只是说理的情况下,程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