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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道路两旁到处都是低头松土的保加尔人,可怜这些游牧民族哪儿做过农活,一个个累的叫苦连天。
无数道仇恨的目光投注到秦怀阳闪闪发光的宝甲上,对于这些,秦怀阳却早已经习惯了,视而不见的绕了过去。
秦怀阳却没有注意到,田间,越是靠近中心包围圈,越是有保加尔人与斯拉夫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被看管的府兵几鞭子抽下去,这才散开。
中心,一片麦田最中央,却是光秃秃一片,一圈一米多深的壕沟包围在了这里,不过壕沟周围,早就没有闽军专门看管了,仅仅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帐篷,最后二十个风吹雨淋的盔甲都生锈了的铁甲圣骑兵垂头丧气的守护在帐篷附近。
主动提出投降,君士坦丁四世也早已经等候在了帐篷口,都说权利是青春的不老药,失去权利,这个心思精明狠毒的罗马政客也是衰老了不少,头发白的厉害,不到四十岁,脸上已经弥漫着皱纹了。
似乎要拿出最后一点皇帝威严那样,君士坦丁还穿着罗马皇帝的地中海紫色衣袍,头上戴着金橄榄枝皇冠,怀里抱着权杖守护在道边reads;'猎人七七落难记。
狠戾的目光不时间在他眼中闪烁。
行进了十多分钟,秦怀阳的迎接队伍很快通过了壕沟到了帐篷前,骑在马上打量了这个末路皇帝一眼,秦怀阳倒是颇为守礼的跳下了马,带着东方士大夫的那种高傲礼貌,微微欠了下身。
“本将军大闽右武卫大将军秦怀阳,奉闽王之命,来接受罗马皇帝的投降!”
说着,秦怀阳对着君士坦丁四世伸出了双手。
按照礼仪,投降一方交出权利的象征,或是剑,或是玉玺之类,这儿能代表君士坦丁权利的,只有他手中那把权杖了。
不过没有按照秦怀阳预料到那样,君士坦丁反而很留恋一般的摩挲起杖头黄金打造的金鹰来,尖锐的鹰嘴,在阳光倒映下,闪过了一抹寒光。
“奥古斯都要回君士坦丁堡!”
有些生硬的汉话让秦怀阳愣了下,保持着礼仪上的微笑,秦怀阳又是微微欠了欠身子。
“罗马皇帝真心悔过,我家闽王会送罗马皇帝会君士坦丁堡的!”
“可奥古斯都现在就要回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四世强硬的话语终于让秦怀阳皱起了眉头,毕竟出身军事贵族,是护国公秦叔宝的小儿子,冷不丁,些许不寻常的危机感在秦怀阳的心头升起。
罗马皇帝这个架势绝不向来投降的,倒像是命令,不做痕迹的左右扫视了两眼,秦怀阳还是保持着那一付礼节性的笑容微微鞠了下躬。
“既然罗马皇帝还没想好到底投降于我大闽否,那就再想想吧!末将告退。”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秦怀阳的话音未落,君士坦丁身旁的几个铁甲圣骑兵已然凶狠的叫嚷了起来,早已经握了多时,已经略有生锈的十字剑声音嘶哑的拔出鞘,凶残的之奔秦怀阳面门就砍了去。
一抹冷笑在秦怀阳的嘴角绽放,寒光闪过,几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他已经拔刀出鞘了,铿锵两声,一个圣骑兵脸上面甲轰然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映在脸上,旋即裹着白色浆液的血液流淌出来,木然的跪在了地上。
另一个则是捂着飞出去了的断手伤口凄惨的大叫着。
虽然不知道君士坦丁究竟什么阴谋,不过秦怀阳已然决定拿下他了,豹子一样,秦怀阳矫健的直奔满是惊愕的君士坦丁四世冲杀去,慌得剩余的铁甲圣骑兵全都嚷嚷着挡在了满面惊骇,他们的罗马皇帝面前。
可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猛地在他身前响起。
“秦怀阳!”
惊愕的抬起头,一抹锋芒霎时间映在了秦怀阳眼中……
罗马人反水的实在太过突然,两百个大闽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噼噼啪啪的箭雨已经凌乱的从两翼射了下来,人仰马翻的惨叫中刹那间就倒了一半多,剩余的也是匆匆下马躲避箭矢。
箭雨过后,野兽一般的嚎叫又是响起,不知道哪儿来的斯拉夫人轮着沉重的大斧头,凶残的就劈砍了过来,猝不及防下又是十多个人当场被砍死,仿佛一个信号那样,整个在安条克附近劳作的战俘几万人刹那间都是跟着乱了起来,轮着农具,将惊愕的闽军军士打翻在地。
“奥古斯都,这边走!”大叫着,剩下十几个圣骑兵拥着君士坦丁四世骑上抢来的闽军战马,狂抽着马屁股就向安条克城狂奔了过去……
第1160章。责任
整个安条克城外方圆十几里的庞大地带完全陷入了混乱中。
这时候倒有了点革命的味道,被闽军喝令屯田的斯拉夫战俘与保加尔战俘轮起了锄头,木锹劈头盖脸的砸向监工的府兵,刚开始还仅仅是零星,但很快就演变成了整个屯田部的骚乱。
一个闽军府兵要监工二十多个战俘,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人陷入了十几个锄头镐头之下,大量的伤亡中,幸存的府兵拼命地向一起集结,同时屯在麦田附近的军营中,闽军也如同蚂蚁一般焦虑的赶出来镇压骚乱。
“这里!这里拿武器!”
也不知道谁的呼喊中,离得近的叛军飞奔到闽军最后的包围圈壕沟中,扒开表层泥土,锋利的长剑,黝黑的长枪纷纷显露了出来。
好个枭雄君士坦丁,如此绝境也不忘记垂死挣扎,在大批麾下投降闽国的趋势势不可挡的情况下,君士坦丁四世主动安排了心腹手下跟随投降,混入了闽军之中,一面等候等候时机决死反扑,一面暗暗串联,在投降之前,君士坦丁又下令将一大批武器趁夜埋在了地里。
刚刚射杀闽军骑兵的弓箭还有现在挖出来拼命的战斧刀枪都是这时候准备好的。
突如其来的一击果然打了大闽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将军!”
勉力支撑着,三人一组背靠背不断抵御着四面八方乱军的进攻,到底是军官与亲锐卫士组成的闽军精锐,折损了一多半人,顶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几十个来受降的闽军军官硬是杀到了秦怀阳身旁,呼喊着,中军都尉蒋国羽将趴伏在地上的秦怀阳拉了起来。
哇的喷出一口血,秦怀阳这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刚刚一箭正中他胸口,如果要是平时穿的麒麟银甲,顶多一点皮外伤,可这套礼服盔甲上镂空将甲片削弱的太多了,如果不是秦怀阳躲得及时,这一箭足以射中他心脏要了他的命reads;一钱知府。
绕是如此,也伤到了秦怀阳内腹,让他眼睛到现在都直发黑。
“将军,您没事吧!”
分出几个战友持刀面对左右,倒点酒捂着秦怀阳胸口的箭伤,蒋国羽猛地一拔,带着一股血那支略微生锈的箭矢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疼痛亦是让秦怀阳猛地弹跳而起,彻底清醒了过来。
“射我冷箭的是巡船校尉西蒙!雪雁!高阳公主!”
电光火石一般叫嚷出来,捂着伤口,秦怀阳不管不顾的回头向安条克城狂奔而去,惊愕的愣了下,蒋国羽等诸军官亦是慌忙跟在了秦怀阳身后。
…………
安条克城墙下。
“杀啊!!!”
潮水一般的呐喊震撼了高耸的城垣,从没干过农活的保加尔人,斯拉夫人带着一肚子怨气,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拎着夺来的闽军长矛,横刀,怒吼着冲向城墙。
隆隆的脚步声,成片的羽毛却是摇晃在了城头上,旌旗乱舞,随着一个个军官嘶吼声,成片的长弓出现在了城跺缺口。
“射!”
呼啦一声,一大片黑压压的箭雨呼啸着冲下城,缺乏甲胄,仅仅穿着布衣的斯拉夫人,保加尔人顿时如同割麦子那样倒下一大片。
“绕城走!到港口就可以回家了!”混乱中,投降大闽,依靠安娜的面子才混上巡船校尉的保加利亚国王西蒙嘶声竭力的叫嚷着,看着前头同族浑身颤抖的倒在闽军羽箭下凄惨模样,数以万计的叛军又如梦初醒般,像撞上礁石的海流那样,向两边分去。
叛军大队才刚刚撤走,余下还有小股叛军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骚扰着,这功夫,又是一队穿着颇为气派盔甲的闽军到了城门下。
“我乃右武卫大将军秦怀阳,速速开门!”
“是秦将军!”听着城头下焦急的叫嚷声,十来个守城兵全都弹出了头,旋即亦是惊喜与焦急的叫嚷起来。
“秦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不能开!”没等守门的校尉蒋国羽命令下去,一声不太标准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却是在背后响了起来,军士们惊愕的注视下,领着三班战战兢兢的衙役来城头助战,叙州刺史阿木列坚决的否决着。
“可,下面是秦将军,我们的将军!”
“秦将军将你们的调配权交给本官,本官现在就是那你们的将军!本官说不能开城!”
军法大如山,阿木列亮出了黑亮的虎符,蒋国羽等右武卫军上下也不得不熄了火,还好,看着一个个将士向下眺望冒火的目光,迟疑了下,阿木列又是歪了歪脑袋:“找个大篮子丢下去,把秦将军拉上来!”
这命令真如三伏天的甘露,爽到了将士心坎儿里,不到片刻,一个大土篮绑着绳子就被扔了下去,诸军注视下,胸腹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秦怀阳终于被拉了上来。
“秦将军,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这些蛮族会突然叛乱,罗马皇帝君士坦丁那个混蛋呢?”
秦怀阳刚一上来,阿木列已经急不可耐的凑上前询问着,可不想秦怀阳似乎比他还焦急一样,理会了不理,直接捂着伤口踉跄的下了城墙,夺过一匹马骑起来就向西城狂奔而去reads;好孕连连。
惊愕的看着秦怀阳离去的身影,不到几秒钟,阿木列也是猛地一拍他有些不太合身的毡帽官帽,恍然大悟:“对了,西城门外港口,不能让君士坦丁这个混蛋跑了!”
“三班衙役,跟着本官走!”
一手扶着官帽一手提着腰带,阿木列亦是急急匆匆跑下了城楼。
…………
“雪雁!雪雁!”
胸口伤口撕裂一般疼痛着,血还在顺着盔甲裂缝流淌着,可着些秦怀阳都顾不上了,满腹焦虑一味抽着马呼喊着狂飙着,安条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绕是秦怀阳也奔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
可到了西城门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有些令他绝望。
城门早已经关闭,逃进城的各族商人几乎各个身上带着血挂着彩,疲惫的东倒西歪着,城门外,惊恐的呼喊声与疯狂的杀人叫骂声清晰入耳,环视着,秦怀阳就没有找到一丁点李雪雁灿烂如西海女神那样地中海紫色长裙的影子。
呼喊着李雪雁的名字好半天,秦怀阳趴在城门口绝望的嘶吼着。
“啊啊啊啊啊!!!”
可就在这时候,一声轻柔的急促呼唤仿佛将他从地狱拉回来的仙音那样。
“郎君!”
从城门不远的商铺里钻出来,李雪雁亦是惊恐的扑了过来,双手急切的抚摸在秦怀阳胸口的盔甲上。
“郎君,你受伤了!大夫!快找大夫!”
李雪雁身后,瘸着一条腿,半个肩膀都被血染红了的高阳公主李玲刚踉跄出来,看着这一幕又差不点儿气晕过去。
眼看着妻子慌乱的样子,秦怀阳却是由衷的咧开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小伤,不要担心!我没事!”
没等一对恋人交心着离别的惊慌,城门外,又是一股更大的脚步声传来,同时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商旅市民惊恐的呼喊声又是大了起来,秦怀阳的身躯亦是激灵灵的颤抖了下。
“雪雁,你扶着高阳公主到镇守府等我!”焦急的说着,踉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