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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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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荡汉舍不得二两灯油 
  叶支书慨而慷设下淫床 
  却说季工作组早晨一睁眼,看见根盈对他嬉皮笑脸,心下已有几分生气,没搭理他,自 顾坐起来,吸着烟,想了许多问题。想过之后,穿了衣服,随根盈去桂香家吃饭。一进门, 
  只见一窑的破烂,炕上连席都没得铺,灰麻古董,脏得不像景。端上来的竟是一碗稀水糊汤 和一盘烂咸萝卜,别无他物。正吃着,炕上有孩子拉了一泡黄稀。桂香妈唤狗上去舔。狗上 炕,伸着舌头吧嗒吧嗒吃得比人还有滋味。看着那狗,季工作组差点呕出来。但他毕竟是受 过军队正规训练,知道遇到这事该如何处置。埋头强咽下一碗糊汤,搁下碗便说饱了。根盈 却无所谓,连吃两大碗,让季工作组瞪着眼等他,一点礼节都不晓。回到大队部,季工作组 盘腿坐在热炕上,学起毛主席语录。 
  快到晌午,叶支书等人才相继赶来。季工作组没搭理,照样歪着头伸着脖子认真学习。 叶支书一看季工作组气色不对,也没说啥,热炕上坐好,嘴上虽和吕连长说话,心里却一直 思谋着其中的原因。私下念叨∶“会不会是桂香家的卫生问题?”大约等了半个钟点,只见 季工作组一阵咳嗽,放下语录,一口痰吐在炕下,这才回过头,看了眼叶支书等人,说∶“ 你们大队的民兵工作搞得太差劲了!”吕连长忙问∶“咋哩?” 
  季工作组拍了拍语录本严肃地说∶“昨夜我吃罢晚饭回来,整个大队部空无一人!你们 大队干部真能放心得下,将满柜子文件和公章撂着,走了个干干净净。也不想想,公章文件 一旦被阶级敌人偷去,全县通报竟是小事,给革命和生产造成损失,谁来负责?”叶支书忙 问∶“根盈咋去了?”季工作组说∶“这不能怪根盈一人。整个看来是民兵工作的问题,不 扎实不深入,没有严格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吕连长瞪大两眼听着,也不敢强辩。心想:该不是季工作组昨夜去富堂家吃饭,富堂婆 娘竟没留住体贴一番,让人家独自回来?没说这骚婆娘,他妈的平时啥没见过,这阵子咋恁 正经起来了?囊熊! 
  正说根盈,根盈嘻嘻哈哈进门。叶支书马上训斥他道∶“根盈你站好,昨黑咋去了?” 根盈一看阵势不对,当下静然了,老老实实说∶“我等到十一点,看季站长没回来,就回屋 睡去了。”叶支书说∶“我说你这娃也太散漫了,安排你在大队部搞守卫,你竟然擅离岗位 ,你说,该咋处置? ”连长下炕,将根盈拉出窑外,出门便听到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紧 接着是根盈的哭声。 
  季工作组没动弹,但说道∶“吕连长咋能这相?毛主席反复强调,不打人骂人,都是人 民内部矛盾,随便打人咋成?”叶支书下炕出门,安顿一番,将吕连长叫进来。季工作组这 才转过身来,缓口气说∶“把这事先丢下,咱们开始学习,学完了研究工作。” 
  几个人炕上围圈坐好。在季工作组的带领下,正儿八经学习了几段语录,接着讨论起来 。讨论内容无非是些三姑六婆之事、七青八黄之实、你长他短之争、男多女少之议。说起来 尽是些鸡毛蒜皮,但开会的目的,就为个认真。 
  谈着论着,已到中午饭时。叶支书建议说∶“季站长,咱走,今个儿到咱屋吃饭。昨日 吕连长从镇上捎回一副猪肚,我已安排妥帖,叫娃妈拾掇出来。”季工作组假意推辞,说∶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随便哪里都一样,我还是到桂香家去。” 
  吕连长说∶“叶支书一心要请你,给我说过好多次,季工作组来咱这达,没吃过一顿好 饭。所以今日是特意相请,岂能不去? ”叶支书说∶“革命要革,饭也要吃,不吃饭哪有 精神革命。”说着和吕连长连搀带架,扶着季工作组出了大队部院,三人一起向叶支书家走 去。 
  到了叶支书家。但见桌子上蹲着座钟,墙上贴着年画,炕上铺着毛毡,自然是另一派风 光,看着就十分顺眼。叶支书的婆娘是个瘦巴巴黄蜡蜡的女人,说话时手带动作,较村里的 其他女人,总有一些让人说不出来的不同。招呼三人上炕之后,一张食盘立刻端了上来。萝 卜白菜辣子盐,四样菜蔬,分碟盛好,中间摆了一撇拉红油杂碎,酒壶酒盅分头摆好。 
  季工作组一看这样隆重,嘴上便说∶“太麻烦了。”吕连长喜笑颜开,道∶“哪里话, 都是自己人,有啥麻烦的。”说着,先忙不迭地斟了盅酒,要季工作组喝。季工作组连连摇 头说∶“我不逗那,不会。”叶支书从旁劝说∶“看你说的,南征北战几十年不会喝酒,有 谁信哩!”季工作组摆手说道∶“真的不会。”吕连长说∶“不会还不会学?毛主席说,学 习学习再学习。学习学习不就会了?”季工作组一听这话,只好接过杯子,极不熟练地端着 ,放到嘴边,分几口嘬了下去。 
  叶支书借机会问吕连长∶“你到镇上没看芙能咋相?”吕连长说∶“还是老样子,没事 。前些日子和法堂闹事哩,昨日看两人又好了。”叶支书说∶“人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一 边吵一边好。”说完又劝季工作组喝酒。 
  回过头来,说是黑女早上起来打扮停当,迎着旭日,洋洋洒洒地出了村子,直朝东沟 奔去。还没上到东沟畔上,只听到后头有人喊叫,回头看是庞二臭。那二臭挑着剃头担子, 风行云飞地赶上来。   
  《骚土》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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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女问∶“二臭叔,你去哪达?”二臭一笑,说∶“你去哪达我去哪达。”黑女说∶“ 看你老不正经的,我和你说正事哩。”二臭说∶“啥正经不正经的,叔伴着你一个大姑娘, 脸上光彩。”黑女笑了∶“你滚!”二臭假意生气,说道∶“甭胡说,胡说我今日到东沟把 你卖了。” 
  二人说着笑着,嘎吱嘎吱地往前赶路。也许是有人相伴之故,不知不觉走了十多里路。 
  老虎头下,庞二臭放下剃头担子,从腰里抽出一条毛巾,怪声怪气地对黑女说∶“姑娘,咱 且歇息片刻,让叔小缓一阵。” 
  黑女知道这路旁的石崖底下有一水泉,扭着小屁股,竟先跑了过去,蹲下撩起泉水喝了 几口,高兴地尖声叫起来:“好(凉)好!”二臭随后赶到,将黑女推了一把,自己挤 到前边,用湿毛巾洗脸。黑女心下不依,用手撩起泉水,朝二臭泼过去。二臭打了个睁, 边擦脸边伸手将黑女一把搂住。黑女笑着要挣脱,二臭力大,黑女挣脱不了。二臭便伸手摸 黑女那鸡头小乳。黑女吓了一跳,一用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吭声了。 
  二臭嘿嘿笑着,边洗毛巾边捅黑女腰窝,要黑女立起来。黑女愤愤地说∶“甭逗人,你 耍流氓,还给人当叔哩!” 二臭仍嬉皮笑脸着说∶“你甭胡说,村里哪个女人敢说我是流氓 ? 叔看你长得心疼,才和你逗着耍哩!” 黑女扑哧笑了,跳起来说∶“我先走了,慢洗你 那驴脸。”说完小跑步朝前走。二臭忙挑起担子掖起毛巾,随后追赶,嘴里喊着黑女。黑女 边跑边朝回看,笑他慢。 
  庞二臭这人也是,与村里妇女无论大小,没个正经。那天季工作组来村,砸了他的牌子 之后,他骂过一阵,不说生气,仍是笑语连天。天将黑时,人都回家喝汤,二臭正说收拾摊 子,只见栓娃妈提着个煤油瓶子,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二臭知晓啥意,厚着脸皮笑着说∶ “嫂子,还生我的气不?” 
  栓娃妈说∶“要说不生气,你去给我打一瓶煤油,便不生你的气了。”二臭忙应道∶“ 能成,你把瓶子给我,等会儿便送过去。”说着,乘接瓶子之机,隔棉袄朝栓娃妈胸口摸了 一把。栓娃妈一笑,骂他一句: “挨刀的,有人瞅着呢。”二臭说∶“咱俩好的相况,谁不 晓得。”说完又趁。栓娃妈说∶“收起你的爪子快点来,迟了我就黑摸了。”二臭答应,忙 收起瓶子,挑着担子,回到家,从锅里摸出几个玉米窝窝胡乱一吃,提着油瓶出了家门。 
  他走到刘四贵的小铺前站住,摸着怀里的二毛角票,心里不舍。正犹豫,突然心生一计 ,不说打油,又朝前走。到涝池, 灌了一瓶骚臭的池水,轻轻地哼着曲子,朝栓娃家奔去 。一进窑门,果然是一片漆黑,门槛绊得他差点跌倒。 
  他说∶“看来我不来日子大(长)了,门槛都绊我哩!”栓娃妈迎上来,问他∶“煤油 灌下了?”二臭说∶“满满当当灌了一整瓶子。”说着关门闭户。擦着洋火,照住炕台上的 灯灯,添了煤油。点着灯忽忽闪了几下灭了。栓娃妈惊奇地说∶“咋日鬼的,你吹灯了?” 二臭说∶“我没吹。”栓娃妈说∶“那它咋就灭了?”二臭自顾黑摸着上炕,嘴上叹道∶“ 谁晓得。”栓娃妈又擦洋火,拨了拨灯芯,点着,忽忽冒了两下,又灭了。栓娃妈说∶“怪 事!” 
  二臭躺在炕上捂着嘴笑。栓娃妈说∶“这刘死鬼,比他大还瞎,不定他给煤油里搀了多 少水呢!”二臭忙说∶“我说也是,灌煤油时他桶里只剩下一个底子。我还询问他,甭是水 吧。他还说,咋能是水。看来我把今儿个挣的两毛钱白扔了。”栓娃妈气愤愤地说∶“妈日 的咋这心黑,挣钱不看下家, 坑人哩嘛!” 二臭叹口气说:“说得也是。快算了,甭和他 计较了。我好不容易来了,你也不上炕伺候。”栓娃妈说∶“你提着油瓶寻他去,问是咋回 事。”二臭道:“吃个哑巴亏算了。再日晃(消磨)天就明了。”栓娃妈说∶“刚黑下就能 明?看你说的。”二臭说∶“快点来吧,这些日子把你想扎了。”栓娃妈问:“哪达想? ” 二臭自个儿一摸,说:“这达想。”栓娃妈伸手探进二臭裤裆,惊讶道:“太辛苦你了,想 的头发脱完了,成光葫芦了!”二臭干笑,栓娃妈抽回手说∶“今黑不将灯弄着,我便不来 。”二臭说∶“实话说,灯着不了。”栓娃妈多心了,遂问他道∶“你咋晓得?”二臭忙接 口说∶“刘四贵就剩下一个底子,我一看就晓得。”栓娃妈说∶“你晓得你还灌?不是把钱 朝阴沟里扔哩!”二臭道:“就算上了一当,白剃了个葫芦瓢儿。”栓娃妈说∶“你不换, 我换去。”说罢,提起瓶子欲要出门。二臭紧喊道∶“你快回来,甭为一瓶油让村里人都晓 得我又在你这达不正经。”栓娃妈开了窑门,听他这一说又立住。一生气,将油瓶掷到院当 间,回头关门,黑摸着上炕。二臭这边早已接住,亲啃着说∶“和你黑摸着比明亮着更有劲 道。”两人脱衣解带,自是十分老练。说来这栓娃妈四十有八,比二臭大了十岁光景。按说 早该息坛罢事,不再风流。但此婆娘却奇,人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她 正应了此说。两人老女少男,熟客熟主,颠鸾倒凤,尽情玩耍,多么张狂,在此不必细说。 
  回头细想,像庞二臭这种不仁不义之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死皮赖脸地引逗一个不谙世 事的二八女子,岂能为世人所容? 却说此时,黑女在前面跑,二臭在其后赶。一男一女, 风风火火,说着又走了十里,到了东沟。二臭后面连声哀求∶“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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