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平时也常常打扫,并不觉得家里脏。可是今个全家总动员,这么一仔细打扫,还真就扫出了不少灰。
鸡毛掸子不够长,就用竹杆绑上,再不够高,还能踩上凳子。墙面棚角,一一扫过,带下不少积灰,还有细细的蜘蛛网。
虽然已经冬天了,可今年屋里暖,棚角里还藏着活的蜘蛛。鸡毛掸子一扫过去,就扒拉着腿飞快地游走开。林贞娘还想直接扫下来踩死,却被陈氏拉住。几声佛号倒是救了几条小生命。似乎从林父死后,陈氏更信神佛,这样杀生的事,自然是不肯做的。
扫完尘,就开始抹灰,一大锅热水用完又烧了一大锅。等到把家具都抹了一遍,林贞娘只觉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扶着椅子,最后抹一把椅子腿,她直起腰,捶了捶腰,喝了口陈氏递过来的水,累得直喘气。
“娘,你快别蹲了——那头我刚擦过了,我没事,这才多点活啊,一会儿就完了……”她多干一点,陈氏就少干一点。
不过林贞娘虽然这么想,可陈氏却自然不肯让她一个人干。拗不过陈氏,林贞娘到底还是让陈氏帮手。两母女同在一处干着活,说着些闲话,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中午时,林贞娘只是简单煮了些面,一家人对付着吃了一口,又满院里忙乎着洗被晒衣,通渠扫沟。女人们洗衣洗得忙,林静却是绕着东伯身前身后,说是帮忙,更多的却是胡闹。
如此一天忙碌,等到一切都归置好,也过了半下午。
这时候却是要准备祭灶的吃食了。这个,林贞娘从前却是没有准备过的。在后世,已经很少有人家还会祭灶了。
不过这准备祭灶的吃食,却也是不用林贞娘动手的。一般来说,准备祭灶用吃食的,都是当家主妇。像如玉,就是想插手,也是不成的。
林贞娘陪着陈氏在厨房里准备吃食,如玉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儿,也就转到屋里去剪窗花了。
这祭灶的吃食,倒也没有一定的规定,什么鸡鸭鱼肉,都可以。一般来说是什么好吃就做些什么,但有一样,却是备必的。那就是新熬的麦芽糖糖稀,还有糖和面做的糖瓜。这个,却是为了要甜甜灶王爷的嘴,好让他上天说主人家的好话。
入了黄昏,吃食已经准备好了。如玉也把窗花剪好贴在窗纸上。白色新糊的窗纸,红红的窗花,在昏光映照下相映成趣。什么孔雀戏牡丹、喜鹊登枝,活灵活现的,倒让林贞娘禁不住瞪大眼直盯着看。
她这头只顾着看窗花,却没留意陈氏看着摆在厨房前案上的吃食,又抬手去抹眼泪。
“姐姐,”如玉扬声叫了一声,“姐姐,这也该祭灶了,咱们也回避下吧!就让静哥儿祭灶吧!”
回过神来,林贞娘转身,“静哥儿祭灶?”一个小孩祭灶?!
她皱眉,刚要开口,陈氏却已经转身要回避了。林贞娘眨巴了下眼,拉住陈氏,嘴一张,却猛然想了起来。
往年祭灶时,倒的确是这样的情形,准备了吃食,她们这些女人就避开,而由林父祭灶——这个,祭灶神不能由女人来的?
“往年,都是你爹爹……”被林贞娘拉住,陈氏垂下头,用帕子擦着眼角。
果然,是要男人来祭灶!
林贞娘看着如玉又仰高的头,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心里又是窝火又是无奈。如果真必须男人来祭灶,那这家里还真只能由林静来做了。也难怪,如玉这样的表情。主持祭灶,就表示,林静是这家里的男主人了吧?
目光微闪,林贞娘转头,忽然笑道:“东伯,静哥儿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做,你来帮他吧!”
林东讶然,呆了一会儿,才在林贞娘又唤他时上前。牵了林静的手,用筷子去粘糖稀。
默默看着林东抬手去抹灶王爷的嘴,林贞娘轻轻吁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却仍是歪着头,露出一抹笑意。
PS:感谢瀜嵐的粉红
第八十四章 扫尘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八十五章 年礼
第八十五章 年礼(一更)
武小六的婚礼并不是很隆重。
窄小的小院,简单的新房,哪怕是新近修茸过,可是仍然能看得出这座临时租下的小院有了好些年头。不过,这是卖掉定陶虽同样不大却是祖宅的房子的武小六,所能承担的最好的新家。
可是,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新家里,却充满了欢笑声。武小六在笑,挑下盖头的王彩英在笑,武小六瞎眼的老娘在笑,来道贺的不太多的宾客也在笑。想来,就住在临近,碍于规矩不好过来的王家父母也在笑。
虽然新女婿不是什么有钱人,可是却知道努力,女儿嫁给他,现在虽然不是很享福,却能看到未来——女人怕的从来都不是贫穷,而是看不到未来,没有希望。
这一天,武小六的族人没来几个,可是瓦肆里一起出摊子的朋友却几乎全到了。不隆重的婚礼,却充满了欢笑与真心诚意的祝福。
在夜幕降临,提前返回定陶的林贞娘,坐在驴车里,听着渐远的欢笑声,不由抿嘴浅笑。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寻常百姓也照样过得快活。不是没有为生活发愁苦闷,甚至怨天怨地过,可是哪怕哭过怨过,照样会笑着过自己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婚礼,让她生出许多感慨。林贞娘一路上,总是想起武小六掀开盖头时,王彩英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时的灿烂笑容。
男不才,女不貌,今天的一对新人,都是最普通的男女,可是当他们目光相对,无声地欢笑时,却一样散发着打动人心的魅力——那,是名为幸福的感觉吧?
突然之间,林贞娘很是羡慕。前世的她,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就重生在了大宋初年。而这个世界,却是没有自由恋爱这一说的——或许,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谈一次真正的恋爱了吧?
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但很快林贞娘就把那一丝阴郁抛在了脑后。
武小六新婚第二天,她就又赶去了曹县,在新婚夫妇之间充了个大灯炮,三个人外带一个一直跟着她的东伯,一连看了几间铺子。
这个时候,就是牙行也多半歇业了。还好王家土生土长在曹县,很有人脉。不过两三天,就把铺子定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哪个木匠肯开工收拾铺子了。还是武小六的老丈人王老汉出马,靠着一手不太熟练的木匠活,和女婿两个人一起拾缀铺子。
不得不说,武小六这个老婆娶得赚到了。不仅没人嫌他家穷又有个体弱的瞎眼老娘,还处处关照着他,有什么事都上赶子帮忙。
用王老汉的话说:“老汉儿子早夭,膝下就剩这么一个女儿。难得女婿人老实,肯从邻县搬到曹县,又就住在家附近,让我们老两口能天天见着女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们啊,也不求小六大富大贵,只要他能好好对我那女儿就成——至于我们老两口,一时半会还拖累不到他们……”
王老汉说话直爽,只是他这么说时,武小六总是诚惶诚恐。既然娶了人家的女儿,那就等于做了人的半子,他虽不才,却也会孝顺岳父岳母,奉养二老颐养天年。
武小六说这话时,王老汉总是爽朗大笑,王母就笑盈盈地眯眼看他,显然是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和武小六两口子忙了两天,林贞娘着实是羡慕不已。
曹县这“好吃再来”现在是已经占了地利人和,只差一个天时——要等过了年才能开业了。不过,这个时间差倒正好用来装修铺子。
武小六装铺子,林贞娘就没有整天跟着忙乎。过了腊月二十八,也就到了该准备年礼的时候。
礼仪之邦,这逢年过节自然是有了些个礼数。一般来说,三节四礼那是必需的。这所谓三节,就是端午、中秋、新年,而四礼,诞生仪礼、成年仪礼、婚姻仪礼 丧葬仪礼。而这,是普通百姓必备的礼数。若是那些官宦人家或是官场、商场上的,礼数比这个还多。甚至有小儿过生也会大摆宴席,大收礼金的事情。
往年新年时,林父还在时,虽然病养,可也有一些相熟的朋友,又或是之前的学生登门,或多或少送些年礼。而林家,也会准备好年礼,一一还礼。而今年,林父新丧,孤儿寡母闭门守孝,这年礼却是免了。
“不是说人一走茶就凉嘛!阿郎这一去,谁还记得咱们是谁呀!”如玉斜睨着林贞娘,虽然话说得讥诮,却也难掩那一抹悲凉。
不管如玉多想和陈氏一争高下,多想立刻就让儿子霸住这个家,可是林父一死,这个家没了男主人,落个凄清冷淡的地步却是她改变不了的事实——一个家,没个撑家的男人,苦啊!
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哀伤,如玉瞥了眼林贞娘,不自禁地想起林贞娘那天夜里说的那些个话。
真心话?!谁知道她是真心假意?可是,虽然她当时又羞又恼,过后却是无数次想起林贞娘说的话来——她这个妾,真地要在林家守上一辈子?!哪怕是为了儿子——可,她还有那么、那么久的岁月……
因为如玉的话,原本正在看着林静写对联的陈氏脸上不免露出些许哀然。她和如玉不同,虽然也是为自己的处境难过,更多的却是思念之苦。
“这是夫君去的第一个新年,也不知他……”收了声,陈氏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林贞娘却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林父死后,陈氏笃信佛教,常常说起黄泉上的那些个传说故事,总觉得这世上是有丰都鬼城的,而亡故的人在没有投胎转世之前都是如活人一般住在鬼城中。
二十三前,去扫墓时,陈氏还特意烧了许多纸钱,说是让林父在下面多买些个东西,过个丰足的年节。
什么鬼啊神啊的,林贞娘现在是半信半疑,可不管真假,陈氏心里信这些,就会觉得有寄托,对身体倒也好些。
“娘,”唤了一声,林贞娘故意岔开话题,只笑道:“照我说,这没人送年礼来倒也是好事,省得咱们还要给人送年礼了。省下这笔钱,开春了我给娘送身新春衫。”
被她这么一闹,陈氏倒笑了,“这孩子,娘一把年纪了,做什么新春衫。倒是你,现在常在外头,该做套新衣衫。”
“娘哪里老了?”也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女人,若在后世,那正是风华正茂。
倚在陈氏怀里,林贞娘笑盈盈地哄着娘,母女温情,倒让如玉看得眼热。
瞥了眼虽然听到她们说话,却仍端坐在榻上认真地写春联的林静,如玉哼道:“小娘子说得倒也是,这一来一还的,未必有赚,说不到倒要赔些。像去年,白家送来的年礼,阿郎不就是叫姐姐又加了一成还回去嘛!小娘子,阿郎啊,很疼你呢!生怕你嫁过去被人小看受屈……”
“啪”的一声,却是陈氏看似无意地碰到了桌上的杯子。温热的茶水流过桌子立刻洇湿了如玉的袖子,将那素色的衣袖染上了一层微黄。
如玉急急地甩手,“姐姐……”抬头,目光与陈氏清冷的眸光一对,她就立刻咽下了没说出口的话。
如玉不是太笨,自然知道自己又踩到陈氏的痛处。平时陈氏千好万好,可是一旦涉及到林贞娘,这平素温和的人立刻要沉下脸的。
讪讪地扭了头,她只垂了头去抹袖子,却是再不提年礼这些个话。
林贞娘看看陈氏,嘴角勾起,没有起身,反倒又往陈氏身上赖了赖,“娘,别的家,若是不想和咱们来往,那咱们也就不理会了。可是这年礼,总还是要准备的。至少,要两份。一份是要送给阿媛家,另